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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8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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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华,把自己的声音也压得很低:“老刘,我……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来祝贺你了!”
此刻,刘兴华也已经合不拢了嘴,在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几乎一夜都未入睡,一早便跑到五七干校里来通知王金娜,在这个苦难的地方,他和王金娜已然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互相鼓励、互相扶持着坚持活下来的知己。
但是,王金娜随即又想到了自己来,她的笑容不由得停顿了,刘兴华也要走了,那么这里又会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真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仿佛是看出了王金娜的自伤,刘兴华也停止了得意的笑来,劝慰着对她道:“金娜,你别着急,中央里的坏人已经倒台了,我想你平反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王金娜微微地苦笑着,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不急!呵呵,你们党内人士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清楚,我这个党外人士自然是急不得的!”
刘兴华点了下头,看看时间不早了,他又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看着刘兴华离开的背影,王金娜的耳边还在回响着他刚才的那句话,难道中央里的坏人倒台了,她们这些臭老九的苦日子就真得可以到头了吗?仔细地想一想,文化大革命可是毛泽东亲自发动起来的,又跟林彪有什么关系呢?林彪的倒台,也许不过是象彭德怀、刘少奇那些人一样,只是在政治斗争中被拉下马的牺牲品而已!
王金娜正在发愣之时,大楼内走出来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干部,他来到了王金娜的身后,叫了一声:“王医生!”
王金娜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叫她的原来是干校里新来的党委书记吴蒙成。这个新来的书记据说受过林彪反革命集团的迫害,最近才刚刚调来工作的。
“吴书记!”王金娜只得叫了一声。
“那个人是不是原来的老省长?”吴蒙成望着已然走出在门之外的刘兴华问道。
王金娜点了一下头。
“哦?他刚才过来跟你说了些什么?”这位吴书记显然已经观察了他们很久,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很感兴趣。
王金娜笑了一下,道:“我们是老朋友,刚才也只是随便聊聊天!”
“聊聊天?”吴蒙成显然不相信,道:“他专门跑过来是和你聊天的?”
“是!”王金娜也收起了笑容来,一口咬定着。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批斗和挨整,她已然学会了一问三不知。
“那你们聊些什么?”吴蒙成还是在追问着。
王金娜对这个党委书记已然反感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正管着自己,她一定会甩手走开。她想了一下,还是十分警惕地道:“也没有聊什么,就是说些家里的事。”
吴蒙成知道他是无法从王金娜的口中得知她和刘兴华说了些什么,有些气恼,然后把话题一转,问道:“王医生,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要说清楚的,不然上面的人过来调查,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什么事?”
吴蒙成道:“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你跟林彪反革命集团之间有瓜葛,你曾经为他们的重要成员治过病,对不对?”
王金娜愣了愣,她如今最怕的就是被人深究这个问题,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之外,这个问题还是被人究出来了。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躲好怕的,对于她来说,横竖都已经如此了,她已经呆在了五七干校里,难不成还因为这个再把她送到监狱里去吗?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反而坦然了起来,点着头,对着吴蒙成道:“是!我是给那个领导治过病!”
“领导?他不是领导,是反革命份子,是要谋害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反革命份子!”吴蒙成纠正着王金娜的话。
王金娜沉默了,没有答话。
“你为什么要给他治病?”吴蒙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王金娜看了他一眼,心里又是气又是恨,但是脸上却保持着往日的平静,淡淡地道:“那个时候,他是中央的领导,我怎么会知道他就是反革命?再说,我只是一名医生,在医生的眼里,只有病人和非病人两种人!”
吴蒙成皱起了眉头来,义正词严地告诉着她道:“医生也要讲政治!”
王金娜白了他一眼,依然不卑不亢地道:“对不起,我不是共产党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说着,便埋下头来,继续地扫着自己的地。
“你……”吴蒙成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咽住了自己的喉咙,指着王金娜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
干校里的批林运动也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所有的人都要求写学习心得,写体会,就像是当年搞土改一样,要每个人都要接合自己的经历来批判控诉林彪反革命集团罪恶行径,许多人也听从着党组织的号召,对林彪反革命集团表现着从未有过的深恶痛觉,更有人在批判的时候说到伤心处的时候,声泪俱下地就好像真得受到了多大的迫害一样,这不能不令王金娜感到虚伪而又可笑。想一想还有几个月之前,全国还有那么多的人在忠实执行着早请示和晚报告的仪式,还有那么多的人在大跳着忠字舞,转眼之间,这一切又都成了烟云,成了笑柄。
虽然早请示、晚报告、跳忠字舞的仪式已经取消了,但是批斗会还在一直举行着,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王金娜还心存着一丝的侥幸,而这种批斗会批来批去,最终又批到了她的头上来了。
先是以吴书记为首的领导们认为有些人的心得和体会写得不深刻,其中点名就批评了王金娜;接着,许多人重写的心得获得了通过,可是王金娜写了十遍还是不能获得通过;于是,批斗会在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来:王金娜有可能也是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成员,就算不是,她也肯定是那些反革命份子的同情者,因为她为其中的头目治过病!
王金娜再一次被拉到大会的台子上去作批斗,只是如今的这种批斗要比当年红卫兵的批斗好过得多,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过是挂着个牌子,头上戴着个长长的尖帽子,被人推着去游街,时不时的会有小孩丢过来的石子或者吐过来的口水,因为党中央、毛主席又已经号召人们要文斗,不要武斗,尤其不能打人。
实际上,在王金娜被推上沙洋镇的大街上进行游街的时候,当地的老百姓已经非常麻木了,这些所谓的革命群众们,大多只是站在路边看看热闹,就好像是在看一场游戏一样,指指点点,说说笑笑,没有人再和运动初期的时候那样,一看到游行的队伍,就也跟着热血沸腾,跟着挥舞着手臂、高呼着口号,然后再兴致勃勃地加入其中,甚至于参加到打砸抢的过程中来。因为这么些年以来,大家渐渐明白过来,这些运动根本提高不了他们一丝的生活状况,就算是他们把喉咙喊破了,到头来还必须要为吃饭、为养家糊口、为谋生而奔波,要是真得喊破了喉咙,还要自己花钱去治。
王金娜被拉出来游街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当年被红卫兵批斗时的愤怒了,相反,她却是异常得镇定,真得就像是刘兴华教她的那样,就把这个游行当成节日的狂欢,大家都是疯子,也就无所谓羞躁不羞躁的了,她知道,只有热爱生活的人,才会真正得懂得必须要活下来的必要。而如今,她已经在刘兴华的影响之下,又开始热爱起生活来了。
王金娜一脸木然地随着那些民兵摆布着,这些民兵是专门负责维持这个地方上的治安的,不管是哪个单位要到街上游行,这些民兵都会充当警察的角色。王金娜十分配合着这些民兵们的指令,他们要她向东走,她就向东走;他们要她向西走,她就向西走;他们要她停下来,她就停下来。也正因为如此,她发现自己也少了许多的麻烦,别人也少了许多的麻烦。
走过两条街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站在大街之中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在这个人之后,还有许多当地的居民。王金娜一直低着头,在游行的队伍停下来的时候,她这才抬起头,看向挡住他们去向的那群人,蓦然地一惊,发现那个为首的竟然就是她的老朋友刘兴华。
第七二章 梦殇(三)
刘兴华象是一尊门神,站在大街之上,拦住了游行的队伍,他的眼睛先是看了下王金娜一眼,正与王金娜的目光相对,刹那之间,两个人的心同时地震颤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王金娜就好像是终于见到了亲人一样,眼睛便已然湿润了。
“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挡我们的路?”不等刘兴华说话,那个负责带队的民兵队长便以一股盛气凌人的态度责问着刘兴华。
刘兴华的脸上涌出一股怒意,但是随即又消逝了,这么多年以来蛰伏的生活,让他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内心。他反而冲着他笑了一下,用一种带着商量的语气和气地对着这个领队的民兵队长说道:“现在中央已经不兴搞游行批斗了,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好?与中央的精神格格不入呀!”
这个民兵队长愣了愣,随即又皱起眉头来,板着面孔问着刘兴华:“你是什么人 ?”
刘兴华还是笑了笑,道:“我只是农场的一名群众!”
一听到刘兴华这么说,这个民兵队长刚才还有些疑惑的表情一下子便消失了,说出话来比刚才还要硬狠了许多,指着刘兴华骂道:“你一个小小的群众跑出来逞什么能?我告诉你,我们这是在与林彪反革命集团作斗争,你难不成也是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成员?想要造反吗?”
刘兴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说什么,一顶大帽子便被扣了过来,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摇着头,道:“年青人说话不要这么冲!呵呵,你知道这个被你拉来游街的人是谁吗?她真得会是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成员?呵呵,她要真得是的话,那也不会被下放到干校里来了!”
这个民兵队长怔了怔,也许是觉得刘兴华的话说得有理。
刘兴华看着他有些动容,又接着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说实在的话,抬头不见低头也能见到!王医生是全国有名的外科专家,治好的病人成千上万,她怎么可能是反革命份子呢?年青人呀,不要被某些坏人借着批林的口号利用了啊!”
这个民兵队长被刘兴华的说教唬住了,不由得呆了呆,看着王金娜如此弱不经风的样子,的确不象是个反革命份。干校军宣队的干部从游行的队伍后面走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刘兴华,又看到这个负责带队的民兵队长好像是被刘兴华说服了,他连忙来到了这个民兵队长的面前,对着他的耳根嘀咕着什么。这个民兵队长越听脸色越是不好看,等这个干部把话说完,这个民兵队长的火气也爆发了出来,指着刘兴华骂道:“原来你是个老不正经的家伙,是这个反革命份子姘头,你还有脸跑出来跟我们说三道四!”他说着,挥起手来,马上便有一帮人气势汹汹地涌上来,准备向刘兴华动手。
听到被人如此一骂,不仅是刘兴华,便是王金娜也呆了呆,他们都没有想到过,在这个黑暗的日子里,他们只是作为老朋友互相有个依靠和寄托,便也会产生出来这么多的闲言碎语!姘头!这个名称就是对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双方的统称。
刘兴华看到王金娜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代之的很快便成为了屈辱,这种表情在刚才王金娜被推在前面游行的时候,她都没有过的,他不由得也一阵得心慌,可是已经不容他再有什么表示,一群所谓的民兵战士们已然一拥而上,对着他拳打脚踢起来。在刘兴华的身后,本来还有一帮围观的人,这个时候,已然有人大喊了起来:“打人了!打人了!刘省长被人打了……”这声音就好像是波浪一样,一下子便起伏着传出老远来,原来是看热闹的许多人马上呼啦啦地把整个游行队伍围了起来,并且很多人拿着棍子、铁锹等工具一起围攻这些动手打人的人,立时,场面一片得混乱。
在这个时候,刘兴华已然不再顾及自己被打出血的头了,他知道此时的这个场面一旦失控,如果真得打伤了人,甚至是打死了人,都会是一件大事,对群众和游行的人都是得不偿失的。他连忙一边捂着自己的头,一边努力地冲到纷争的场面中央,大声高呼着:“不要打了,都不要打了,大家冷静一下,都住手!”说着,穿过了混乱的人群,跳到了当街的一个大石墩子上,挥动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喊起来。
也许是没有想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民兵队长在开始的时候,也有些傻眼,毕竟与普通群众不同,他也知道真要是出了人命,他的这个民兵队长就负有主要的责任,刚才的冲动也立即消散,见到刘兴华喊起来,他也马上跟着喊起来:“大家不要动手!停下来,都给我停下来!”……
在两个人大声的喊叫和阻止之下,双方动手的人终于渐渐地平静了,那些拿着棍子、铁锹的群众们却还有些不依不饶地对着这些游行的人开骂着,无非是骂娘骂祖宗,极尽恶心与脏臭之能事;而那些民兵和干校的干部、积极分子们却是面面相觑,很多人根本就听不懂这些当地的方言。
正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忽然越众而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她手里拿着一个纳着的鞋底板,走到了这个民兵队长的面前,挥起手拿着这个鞋底板便照着他的头劈头盖脸地打下来,便是那些民兵队员们看了,却都咋着舌不敢上去拉开。这个民兵队长被打却并不还手,只是一边躲,一边忿忿地问着:“姆妈,你为什么要打我?”却原来,打他的人正是他的母亲。
“打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这位母亲并不停着,依然追着民兵队长打起来。
众人又好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刚才还英雄盖世的民兵队长在此刻被打得狼狈不堪,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刘兴华连忙跑上前来,拉住了这位母亲。
看着刘兴华头上还流着血,这位母亲指着儿子骂道:“你个畜生,当年要不是刘省长不怕丢官开仓放粮,让大家有口饭吃,你早就饿死了……”
这一句话,已然令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年青人们一下子便灰溜溜了起来,显然,许多的人都从他们的父母那里听到过刘省长的故事,老百姓不会歌功颂德,但是他们心里也有一杆秤,谁好谁坏,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便是没有读过书、不识字的村夫农妇,也会以口口相传的方式,记录着他们那个年代里所发生的一切!
※※※
自从上回游行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干校方面便再没有举行过游行,便是开会批判王金娜的时候,也是只听领导讲话,低下的人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这种批斗会也只是持续了几天,然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没有人再提起所谓的反革命集团的事,王金娜又恢复了她往日的生活,继续扫着她的落叶,收着她的垃圾,只是人却更加沉默了,连吴蒙成书记亲自找她谈话,她也充耳不闻,干脆装聋作哑。直到这个时候,这位新来的党委书记这才发现自己真得是找错了对象,原本想借此机遇一炮打红的他,却没有想到打到了一堆烂泥上。
五七干校里已经有人陆续地回城了,李院长也成了第一批离开五七干校的人,这让王金娜有些羡慕,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奈。李院长是以身体有病为由被特批回城的,实际上他希望能够把扣在他头上的反动权威的帽子摘掉,还是没有如愿以偿,但是不管怎么说来,回去了就是一种成功。
李院长在走的时候,专们来找王金娜辞别,在这个干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同一个单位里出来的,又分别是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这年头真得搞技术的人是比不了那些不懂技术专搞政治的人的,在军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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