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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7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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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两门一零六炮,但是这两门大口径的大炮真得交替地打起来,却也威力无比,转瞬之间便炸到了缅军的阵营之中,只听到鬼哭狼嚎一般得惨叫声不绝于耳,薄雾中冲天的火光成了可以指引着救国军官兵们冲杀过去的火炬,那是因为炮火击中了缅军的汽车,汽油被点着起来,烧成了一片。夹杂在这两门大口径的大炮怒吼之中,另两门迫击炮也狐假虎威一般得吼叫起来,呼啸的炮弹从救国军官兵们的头顶之上飞过去,随着啸声的结尾,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爆炸声传出了十里地之外,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在刹那间的时候,竟然失去了听力。

张贤与柳庆元急不可耐地赶到了山顶的了望所处,想通过望远镜仔细地看清敌人阵营里的状况,无奈雾气还在,遮挡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只能看到山脚下火光忽明忽暗地跳动着,估摸着那个方向上,应该就是他们昨天所看到了敌军指挥部的地方了。

炮声的怒吼还没有让人觉得听过瘾去,时间便飞快地流逝着,不知不觉之中,便打了半个小时。炮声刚刚停歇下来,山下的喊杀声便接踵而起,张贤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针已然指到了八点钟,对于救国军的兄弟们来说,步兵与炮兵还没有经过演练,但是配合得却恰到好处。

“看不清楚呀!”柳庆元有些气急败坏了起来,丢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对着张贤道:“慕白呀,我亲自到前面去看看,这里由你总体负责吧!”

“老柳呀,别急,如今行动已经开始了,正在按计划进行着,你急也没有用,这就好象是已经开弓了的箭,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大家只能勇往直前!”张贤劝解着道。

柳庆元看了看他,却是摇了摇头,道:“慕白呀,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耐性,就算是注定我们能够取得胜利,我也希望能够看到整个过程!”他说着,不再多言,带着他的卫兵快步得向山下赶去。

张贤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便看到了熊三娃也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满脸的关切与急迫,他摇了摇头,有些没有好气地冲着熊三娃道:“三娃,你急什么急,如今这场战斗没有你的份!”

熊三娃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极为尴尬,他对着张贤作了一个鬼脸,哭丧着道:“哥呀,其实这么重要的战斗,你应该让我带个连冲一冲的!呵呵,好久没有打过这种痛快的仗了,一直打的仗都很窝囊,真想跟着大家去痛快痛快呀!”

张贤的眉头皱了起来,想一想自己的经历,的确跟熊三娃所说得一样,自从抗战结束之后,他掉进了内战的漩涡之中,再也没有打过象样的仗,便是加入共产党的军队,直到打朝鲜也是窝窝囊囊的,很少有过这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呵呵,哥呀,其实我知道你也很想到前面去看一看的,是吧?”熊三娃仿佛是看出了张贤的想法来,猜测着问着。

张贤没有回答,他的确有着柳庆元一样的想法,只是如今这个指挥部里还必须要有人坐镇,既然柳副总指挥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先赶往了前线,那么他只好留下来了。

“你是不是想过去?”张贤反问着熊三娃。

熊三娃挠了下自己的头,涎着脸地笑着,却没有答话。

张贤也笑了一下,对着他道:“算了,你跟着二七九团打最后的冲锋吧,如今的曹团长受了伤,由牛春营长代行指挥,你直接过去找他就是了!看看他能不能让你带一个连去打?”

“太好了!”熊三娃喜出望外,连声招呼都忘记打了,追着柳庆元的步子向山下赶去。

张贤却有些悲伤,作为一个兵,打仗的确是无法回避的事情,但是,如果真得是为了打仗而打仗,并且对于打仗没有一丝的敬畏,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盼着去打,那就有些不正常了!这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更没有无往而不胜的士兵,在战场上,所有的官兵其实都是命悬一线的,脚踩在阴阳之间,谁又能保证命运永远就会眷顾自己呢?

第十八章 风殇(一)

北京的冬天跟东北一样得冷,其实气温还是要高上几度,只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从西伯利亚不停吹过来的寒风。在没有风的日子里,白天有太阳照着,晒得人身上暖暖地,还说得上有些惬意;只是一旦起了风,就没有了这么美好的感觉,对于王金娜来说,这种北风就是一场浩劫。

为了刘兴华所说的那位中央领导,王金娜连休息都没有顾得上,便强打着精神为那位领导作了开颅手术,当然她所做的这个手术也轰动了北京的医学界,许多有名的外科医生都甘愿着替她来当下手,做辅助人员。

这次手术做得十分成功,王金娜费了六个小时,从这位领导的头颅中取出了一个指甲大的弹片,当这个沾满了血肉的弹片被夹出来放到了托起的搪瓷盘里的时候,手术室里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把一颗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但是在最后的时刻,王金娜实在是无法坚持,她的体力已然透支得太厉害了,缝合的过程却是在她的指导之下,由另一名外科医生完成的。

从手术室里一出来,王金娜便觉得十分得不适,走出医院的时候,又被寒风一吹,当晚便发起了高烧来,要不是第二天刘兴华带着那位中央领导的家属跑到招待所里探望她,或许还没有人能够发现她的昏迷。

本来,王金娜在东北的时候就已经大病了一场,身体也才刚刚开始好转来,并没有完全得好利落,再经过如此耗神费力的手术,又加上对于北京气候的不适应,也就自然而然的病倒了下来。

在刘兴华的照料之下,一直过了两天之后,王金娜才清醒过来,身体也渐渐地康复,只是经历了这么两次近时间的大病,她的整个人就好象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不仅萎靡,而且枯槁,身体瘦下了一圈不说,便是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只怕是短时期内是很难恢复到往日的红润了。

王金娜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身边的刘兴华,此时刘兴华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托着头倚着桌子打着瞌睡。她怔了怔,不由得坐起了身来,一动不动地盯视着刘兴华的身影,想来这位声名赫赫的刘司令一定是亲自照顾了她很久,一定是陪着她熬了夜,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地方打起瞌睡来。只是这个时候,王金娜却有些心酸,她想,如果陪在这里的是张贤,而非是刘兴华,那才真得是她的幸福。

这间病房里并不冷,因为这是一个特别护理病房,里面烧着热乎乎的炉子,房间的温度也有二十多度,便是披着件睡衣也不觉得有多冷。想了想自己病倒的时候还是在招待所里,如今躺在这个医院,一定也是因为刘兴华的缘故。王金娜仔细地想了一想,自从解放以后,她还真的得到了刘兴华许多方面的照顾,不然以她这种战犯家属的身份,别说参加解放军了,便是为了一些日常的生活所需,只怕也没有那么顺畅。想到这里的时候,她还真得对刘兴华有些感激。

王金娜从床头柜上取过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尽管她的动作十分轻微,显然这个声响还惊到了刘兴华,他就好象是打了一个激灵一样,猛然直起身来,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侧脸看到床上,正与王金娜的目光相对。

“你要是乏了,就不用陪在这里,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王金娜依然如此得平静,悠悠地对着刘兴华道。

刘兴华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装作没有问题的样子对着她道:“呵呵,还好!还好!真有些对不起哟,本来不想睡的,这么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他说着,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王金娜却可以看出来,他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在她发烧的这两天里,刘兴华并没有离开过。她不由得有些感激,但是这种感激的话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对着这位刘司令说出口来,她只是笑了一下,以此来掩饰自己心头的不安,然后道:“老刘,你真得不用对我这么好,其实你把我送到医院里头来,这里还有医生和护士呢!”

刘兴华却摇着头,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王金娜问着。

刘兴华道:“呵呵,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所有住院的人都是在家属相陪的,如今你是孤身一人,我虽然不是你的家属,但到底还是你的朋友!再说了,你这一次病倒,还是因为我的原因,如果我不亲自来陪护你,我这心里头呀就真得说不过去了!”

“你这样太累了!”终于,王金娜有些过意不去了,忍不住关切地道。

刘兴华还是摇着头,依然笑呵呵地样子回答着:“呵呵,这比打仗的时候要轻松多了!打仗的时候,我曾经三天三夜没睡过觉,人往那里一坐,这两个眼皮就一直在打架,打一个盹之后马上就会激灵灵地醒过来,然后再也没有了困意!如今我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仗了,在这里陪护你一下,就只当是在打仗吧!”

又听到他提起了打仗来,王金娜刚才还挂在嘴边上的一丝笑容渐渐地消失了,虽然她是一个外科医生,但是从头到尾,还是非常厌恶打仗,她忽然又想到了那句古诗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的刘兴华已然不是当年还在打游击的马文龙了,只是国共之间的内战也好,还是象共产党自己所夸耀的解放战争也好,都已经不同于当年的抗战了,死伤的双方士兵都是中国人,对于中国人与中国人之间的内斗,不管是哪一方胜利,又有什么好吹嘘得呢?说到底,也许这就是中国人的一种劣根性吧:喜欢勾心斗角、喜欢使用暴力!杀一是罪,杀万为雄!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从古到今,这种人性的悲剧却一直在不断地在上演着:杀一人是罪犯,杀百人为匪首,但是杀万人可以成为将相,而杀得百万人,却可以成为帝王!

刘兴华并不知道王金娜在想着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好象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一样。他知道王金娜是一个过于敏感的人,但却并非是一个小心眼,有的时候只是会一时想不开,但是她总还是会自己来解开心头的结,所以想一想,有些话还是不问出来的好,便是真得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也无法收回了,就让她自己慢慢的自解吧!

“对了,有一件事我还要告诉你呢!”刘兴华连忙把话题岔开来,告诉着她。

王金娜抬头看着刘兴华,问道:“什么事?”

刘兴华道:“那天你的手术真得做得很成功,首长已经醒过来了,而且意识清晰!”

听到刘兴华原来说得是这件事,王金娜有些失望,苦笑了一下,道:“他能不能完全康复还要观察的!再说了,脑部动过手术的人,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后遗症,这也只能在以后才知道,如今他只要先把伤口养好就行了,别的都不好说!”

刘兴华道:“不管怎么说,你帮他把脑中的弹片取出来了,这个手术还是成功的!”

王金娜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问一下,你刚才所说的会有后遗症,都会出现什么?”刘兴华忍不住地问着。

“这个我也不好说!”王金娜道:“后遗症有很多种的,也许会半身不遂,跟中风差不多!也许他的头还会痛,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也许等他伤口好起来后,才发现会缺少了某种沟通的动作!你要我说得准,我可做不到!反正我跟你老实说吧,动了头,肯定会有一定的后遗症,只是要看的是这个后遗症是轻还是重了!是影响他的正常生活?还是无关紧要!”

“如果是比较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还需要后期的恢复治疗!这种恢复治疗,一般都要花上很久的时间!”

听到王金娜如实的相告,刘兴华怔了怔,心里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老刘,你不是还要赶回西南报道去吗?在北京停留了这么久,会不会影响不好?”王金娜忽然问起了这个问题来。

“没事!”刘兴华道:“不过你不问我还想要告诉你呢!这一次在北京停留这么久,其实也没有超过给我规定的日子,从朝鲜回国来,我还有一个月的假期呢!原来我想等你的病好起来后,我再走的,只不过现在有些来不及了!”

“怎么?云南那边有事吗?”王金娜不由得问道。

刘兴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云南的西部边境地区一直不安定,所以上面催我赶快到职!”

“是不是又要打仗了?”王金娜经不住问道。

刘兴华点了一下头,仿佛是猜出了她的不安来,马上又不以为然地告诉着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仗,只是肃匪!”

“哦!”王金娜点了下头,没有再问下去。共产党成立政权之后,许多地方都在进行剿匪工作,尤其是那些边远的山区里,象滇西山区那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土匪存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新政府自己要有新气象,何况如今全国还在进行着镇反运动,这就是为了打击那些敢与共产党作对的人!

刘兴华见到王金娜没有再问下去,他的话也就没有再往深里面说。实际上,他这一次回云南主要商讨的还是如何打击逃缅的国民党军残部的搔扰,从中央的内参中他已经得知了入缅残军成立云南反共救国军的消息,对于这支国军残部的上层领导组成,内参中都有详细的名单,其中有一个名字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那就是残军的参谋长叫做张慕白,还是一个少将,而他依稀曾记得张贤好象就是字“慕白”的,他很想问一问王金娜,以核实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第十八章 风殇(二)

“你什么时候走?”当知道刘兴华就要离去的时候,王金娜忽然有一些怅然,毕竟在这边,她除了张义这个兄弟之外,再能信任的人只有刘兴华了。

“火车票已经订好了,就在今天晚上,先去武汉,然后上水去重庆!”刘兴华告诉着她。

“这么急呀?”王金娜本来还想在这两天如何也可以出院了,然后跟着刘兴华一起走呢!

仿佛是看出了王金娜的心思,刘兴华笑了一下,对着她道:“没办法,这是命令!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部替你安排好了,等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之后,会有人专门送你去昆明!”

王金娜摇了摇头,对着刘兴华道:“老刘,不用你这么麻烦了,我又不是认不得路,又不是住在深闺里的大小姐,这么多年来早就已经习惯了东奔西跑的生活,战场上都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等我病好了,能够自己走了,就自己走,我不想麻烦别人。再说,被别人照顾我也不习惯!”

刘兴华知道王金娜说得是实话,他认识张贤这一家人如何也有十多年了,便是认识王金娜也有六七年,知道她是一个外表柔弱,而内心却十分刚强的女子,自力更生的能力也是极强的,也许是职业的关系,所以让她有一种施恩从不图报的习惯。但是,他还是告诉着她道:“其实怎么说呢?如今你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专家,护送你去昆明也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领导安排的!”

“领导安排?”王金娜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地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我为你们中央首长作了手术,所以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呀?”

刘兴华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其实这根本就不用他的回答,跟王金娜接触这么久,他也习惯了这个女人直白似的问话,就跟她的这个人一样,正直不折!在人际交往中,很多的时候,有的事情是可以意会而不可言传的,这就好象是求人办事,你提着东西去求人,还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假腥腥地客气一番;而收礼的人也心知肚明,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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