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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4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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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能不说是他的一个悲哀。并不是他的能力不行,却是生不逢时,造化弄人!
为了防止被解放军堵截的命运,当天晚上,在胡从俊的命令之下,十二兵团飞速地逃离了是非之地。胡从俊并没有带着部队撤往福建,而是沿着古官道从鹰潭奔到了金溪,再奔到了南城,走广昌与宁都,七天后抵达了赣州城,这种速度与当初黄维带着十二兵团蜗牛一样撤出淮北战场时的速度相比,简直就是在飞。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个新组建的十二兵团,才没有象老十二兵团那样,再一次成为被围的对象。
可是,对于解放军方面来说,脱离了危险的十二兵团,便如同是入海的蛟龙,进山的猛虎,他们失去了一个将其围歼的机会,反而给自身带来了一场灾难。
数个月之后,胡从俊也终于得到了一次扳平的机会,取得了一次大胜;而那一仗的胜利,就犹如给将死的国民党政权打了一剂强心针,从某个方面来说,也算是扭转了乾坤,改变了历史。
※※※
尽管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但是这一场胜利对于六四三团来说,付出的代价却是太沉重了,三个连被打残,伤亡了八百多人,其中阵亡的就有两百余。而国军方面,败虽然是败下阵去,伤者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阵亡的人却很少,打扫战场的时候,尸体还不到一百,倒是另有一百多号人被俘虏。
这场战斗,对于二一五师,对于七十二军来说,实际上都是一个耻辱,自从渡江以来,第二野战军里,还从来没有过哪知部队有如此大的损失。虽然在给上面的战报上提到这是一场胜利,但是刘兴华却非常清楚,这场胜利真得着实不值,归根结底,之所以会有如此战果,还是因为从上到下,从指战员到战士都变得骄傲自满,狂妄自大,远没有意识到敌人的战斗能力还是十分强大的,所以在这份报告的后面,刘兴华还是十分客观地讲到了七十二军此时存在的问题,同时请求七十二军能够在贵溪进行休整,实际上是进行整顿,以达到戒骄戒躁的目的。
刘兴华的报告,很快便被第二野战军批复了下来,同意七十二军暂时在贵溪附近休整,同时也将七十二军的得与失通报给其他部队,以达到防微杜渐的效果。
实际上,在渡江战役成功之后,各野战军里都弥漫着这种以为胜利就在眼前的盲目乐观的气氛,以至于过于轻视对手,从而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此中,以第三野战军所发起的上海战役最为典型,十个军围住上海城,明明是牛刀杀鸡,却在月浦伤亡八千余众,虽然最终还是取得胜利,攻占了上海这座中国最大的城市,却还是放跑了五万的敌人。月浦的失败,已然被攻占上海的喜悦所掩盖,并没有引起第三野战军方面足够的重视,于是后面更为惨重的金门之败也就在所难免的发生了。
第十八章 西向(二)
张贤与熊三娃回到汽车连的时候,夏阳阴沉着脸正在等着他们回来,自从汽车连成立以来,张贤与熊三娃还没有看到过夏连长对他们发过火,可是这一次,看到连长的表情,两个人心里面都不由得有些担忧:火山终于是要喷发了。
果然,一看到灰头土脸的张贤与熊三娃,夏阳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憋了一憋,故作平缓地问着:“熊三娃,于得水,你们两个开着车到底去哪了?”
张贤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身边的熊三娃,在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都已经串通好了,怎么来答复自己的连长。
熊三娃脸上堆出了笑来,连忙走了过来,答着:“连长,我们……我们也就是开车去遛了一个弯!”
“遛弯?”夏阳愣了一下,随即强压的怒火暴发出来,大声地斥问着:“你们两个就这么去遛了半天一夜吗?还带着卫生队的两个女兵?”
熊三娃转头看着张贤,忍不住地作了一个鬼脸,对于夏连长的愤怒显然已经有了准备。
看到熊三娃还是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时,夏阳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他把怒火又对难了张贤责问着:“于得水,你老实跟我交待,你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
张贤抬起了头,面对着夏阳扳起来如同狮子一样的面孔,脸上的胡子荐都根根地清晰立起着,好象一团刺猬。而在夏阳的身后,陈大兴与王鹏他们都躲在汽车的边上,面露着同情看着自己和熊三娃。他知道这件事终还是要说出来的,与其让张义或者徐小曼过来跟他讲,还不如自己来讲地好。当下,他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声音略有些缓解,这才道:“连长,我们去看张义营长胜仗去了!”
夏阳愣了一下,虽然已经猜出了什么来,还是有些不快,又责问着:“你们是汽车兵,你们的职责是开好自己的车,服从我的命令,是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
“要怪你就怪我吧,是我提的意!”张贤淡淡地告诉他。
“不!是我开车去的!”熊三娃却抢着答道。
“是我!”张贤还是承认。
“是我!”熊三娃依然抢着。
“嗬嗬!你们两个倒是很有义气呀?”夏阳也不知道是在说着反话,还是在揶喻着,同时又问着:“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贤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而熊三娃却经不住地道:“连长,我们天天开车,看别人打胜仗,心里头不舒服,当兵这么多年,谁不想打个胜仗呀?老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跑,太没意思了!”
夏阳愣了愣,其实他这个连长当得也有些窝火,看着战友们在前面打胜仗,而自己只能当一个运输队长,这与他原来当连长、当教导员的时候,真得是两种情形,虽然也喜欢汽车,但是总得来说,他更喜欢带着部队、跟着自己的同志战友们去冲锋陷阵。如今听到熊三娃的话,虽然也有一分同感,却又不能不强装严肃,教训着道:“不管什么原因,也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总要先跟我说明,我还是你们的连长,还是你们的领导。你们这么无组织无纪律,这哪里象个解放军战士?再说,我们干革命的又怎么能够挑肥拣瘦?打仗是干革命?难道我们开车就不是了吗?”
革命?说起来,总是那么得动人心魄,总是那么得庄严倚重,便是任何理由在这两个词的面前,都已经不叫理由了。
张贤与熊三娃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低下了头去,听着夏阳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看来总算是把他的气头捱了过去。
“你们两个,一会儿每人写份检查给我,从今天起,关五天禁闭,自己好好去反思反思,如果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发生,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夏阳终于出说了自己的处罚决定。
张贤与熊三娃一起点着头,在他们看来,关五天禁闭也算是该得着的,并不为过。
※※※
说是关禁闭,其实也只是被关到了一间柴房里,外面连门都没有锁,也没有人守着,凭的就是自觉。倒是在吃饭的时候,会有人送过饭来,过半小时后又进来把碗收走。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不好,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倒也省却了熊三娃还想着出去转悠转悠的心思。张贤很是踏实,躺在稻草堆里就是睡觉,这个禁闭关得也不错,除了失去自由,倒是可以多多的休息休息。可是熊三娃却是坐不住的人,只呆了一天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常常扒着窗户向外望着。他们汽车连驻扎的是一个小学,所有的汽车整齐地排满了整个操场,只是此时那个操场上除了偶尔走过的一两个人,只剩下了在雨中愈发苍郁的一棵大樟树。
柴房里也有三处漏雨的地方,下面放着熊三娃对准的三个面盆,其中的一个面盆里面的水已经快满了。张贤翻了一个身,睁开眼睛叫着:“三娃,有盆水要满了!”然后再一次面朝里翻过身去。
熊三娃回过头来,却是满腹的牢骚:“这才过了一天,还要四天,怎么熬得过去呀?”
“四天很快就会过去!”张贤却是满不在乎的道。
熊三娃愣了愣,想了又想,道:“哥呀,要是汽车连有任务了,马上就要出发,连长难道还要我们在这里的关禁闭吗?”
张贤哼了一声,依然头也不回,告诉他:“放心,既然老夏罚我们五天禁闭,他肯定心里有数,估计我们七十二军怎么也要在这里呆上七八天。”
“不会吧?”熊三娃有些不信,道:“难道不往南打了吗?”
“不信你就等着瞧吧!”张贤却道。
熊三娃想了一下,道:“昨天听大兴哥说,他们都在学习呢,上面要大家那个什么骄什么戒的,也不知道是个啥子会!”
“戒骄戒躁!”张贤补充着他的话,同时向他解释着:“这意思是要大家不要自满,轻视敌人!”
熊三娃点着头,又接着道:“是呀!不过,大兴哥还说张义可是受到了刘司令的点名批评,而且连六四三团的关团长、董政委、包副团长等人都作了检讨,就是二一五师的梁师长也没有逃过,被刘司令狠批了一顿。呵呵,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打赢了,还批评个啥子呀?”
张贤不由得坐了起来,其实昨天陈大兴说的时候,他也听着呢,但是一直没有发表见解,今天听到熊三娃又再次提起,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刘兴华其实做得不错,如果七十二军在这个时候不进行一次大的整顿,只怕到时吃的亏还要多!”
熊三娃怔了怔,却有些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总是想那么多,那么远,累不累呀?”
张贤摇了摇头,看来,熊三娃这个人再栽培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不可能有更高的战术素养,其实想一想,做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一兵,有什么不好呢?是呀,熊三娃问得的确很对,这么左思右想的,是太累了。他抬头看到了那盆水,此时已经满了。
熊三娃也看到了那盆水,没有再等张贤发话,端起来赶到了门口,哗地便泼了出去,然后又连忙回来把这个空盆对准那个滴下来的水。
“啊!”门外却传来了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
熊三娃与张贤不由得同时向门外看去,只见张义在前,夏阳陪在他的后面还打着伞,可是两个人都如同落汤鸡一样,从头到脚一片得湿,正答答地滴着水。熊三娃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惊呼了起来:“张义,连长?”显然,刚才的那盆水泼出去的时候,他没有往外看一眼,正泼到了正要走过来的张义与夏阳的身上。
“熊三娃呀熊三娃!你是不是蓄意报复我呢?”夏阳一走进屋子里,便气恼地指着熊三娃问着。
“连长,我真得不是故意的!”熊三娃连忙作着解释,同时也陪着不是:“真得太对不起了,连长,如今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报复你呀!”
“我呀……”夏阳指着熊三娃刚刚想要说话,却又经不住“阿嚏”地连打了两个喷嚏,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指着他骂道:“我呀,遇到了你呀,就真得是倒霉透顶了!”
张贤连忙站起身来,从边上自己的挎包里取出手巾递过去,让他擦着头上的水。熊三娃也把自己的毛巾拿出来,递给张义来擦。却又忍不住地问着:“张义,你跑到我们汽车连来做什么?”
他比张义岁数大一点,而且当初在武汉的时候就十分熟悉,一直就有一种兄弟般的亲切,所以尽管此时张义的职务是营长,比夏阳还要高,但是他还是叫着他的名字,改不了口。张义倒也没有什么,听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夏阳却觉得有些别扭,皱了一下眉经不住地道:“三娃,你别总张义长,张义短的,叫张营长不行吗?”
不等熊三娃改口,张义连忙道:“老夏呀,你怎么也这么得在乎形式呀?他是我哥,叫我名字也没有错呀?再说,职务总是会变的,名字不可能来回变,还是叫名字舒服点。”
听到张义这么一说,夏阳不再多言,倒是熊三娃的心里却觉得十分爱听。
“夏阳,你忙你的去吧,我跟他们说会话,一会儿再去找你!”张义婉转地希望夏阳离开。
夏阳愣了一下,已然明白,却是指着张义道:“张义呀,虽然你我关系不错,而且你还当过我的领导,但是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要是来挖我的墙角,我可不干!”
张义笑了笑,却没有答话。
看着夏阳走出了门去,张义这才面对着屋里的两个人,笑着问道:“三娃哥,阿水,你们两个受处分了?”
“是呀!”熊三娃道,同时问着:“你是不是过来看我们的呀?呵呵,张义呀,大家都知道你跟我们老夏的关系是最好的,你去跟他说个情,让他少关我们两天禁闭吧!”
张义点了点头,道:“我会替你们说情的!今天过来,我的确是要看你们两个,那天还真亏了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营的损失可能还要惨重!”他说着,专门面对着稻草堆前的张贤,此时张贤的头上还沾满了稻草,但是在他看来,却又是如此得亲切,一本正经地道:“阿水,我真得十分感谢你!”
张贤却有些尴尬,对于自己弟弟的感激,心里并不舒坦,还是客气地摇了摇头,道:“不用,我根本没有做什么,你要谢谢的话,就去谢谢那个徐小曼吧!”
张义愣了一下,听到徐小曼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确心头漾起了一阵暖意。
“是呀!”熊三娃也接口道:“徐小曼那个姑娘的确不错,我都看得出来,她对你很关心的,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有那么一种感觉。只是那个叫小兰的姑娘真不招人喜欢。”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对了,张义,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个小兰要骂你脚踩两只船呀?”
被熊三娃这么一问,倒是让张义有些难堪了,连连辩解着:“别听她胡说,她叫兰艳艳,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她管她叫做烂嘴巴。”他说着,忽然又想起来以自己此时营长的身份,在别人面前叫人外号,已经违反规定了,当下马上收住了嘴。还是把头转向了张贤,话归正题:“阿水,我想要你到我们营里当个干事,怎么样?”
张贤不由得一愣,对于这个提议,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熊三娃也愣住了。
张义又笑了笑,这才道:“你别多心,其实我问过宋科长,知道你当过老师,我们营里现在缺少的就是有文化的人,你如果来了,应该没有问题!”
“呵呵,这是好事呀!”不等张贤回答,熊三娃当先地道:“要我不?我也去!”
张义怔了一下,马上道:“如果老夏放你走,我当然乐不得地欢迎你过来。”
“阿水,你去不去?”见到张贤一直沉默不语,熊三娃也忍不住地催促着。
张贤还是摇了摇头,告诉自己的弟弟:“谢谢你,只是我还是喜欢在汽车连里!”
张义愣了愣,在他看来,去当营干事,这是一个升职,又是一份美差,远比在汽车连里当个汽车兵要强了许多,这个于得水没有理由不答应。“为什么?”他不由得问着。
张贤笑了笑,这才解释着:“我喜欢研究机器,不喜欢研究人,更不喜欢打仗!”
“是这样呀!”张义有些失望,沉默了半晌,又问着熊三娃:“三娃哥,你到我们营里去吗?”
听到张贤不愿意去,熊三娃也摇了摇头,老实地告诉他:“算了,我也不去了,还是在汽车连里舒服,可以跟以前的大家在一起!”
“哦!”张义只是答了一声,没有再强求下去。
第十八章 西向(三)
休整了十天之后,七十二军奉命转头西向,沿着浙赣铁路向西解放南昌。而汽车连还是与以往一样,只是作为七十二军的后勤部门,尾随着大部队而行。
从贵溪前往南昌,这条路好走了很多,虽然也有小山与丘陵起伏,但是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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