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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之八字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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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接过药一边问道:“盈风怎么样了。”

    我出事的当日盈风便被罚了,当我知道的时候,带着病脚匆匆忙忙的赶去,正赶上她受罚。

    杖责二十,护主不周之罪。

    冷景黎亲自下的令,哪个不要命的敢劝。

    我到得还不算晚,去的时候,盈风还能和我说上几句话,可她嘴角溢出的血着实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皱眉喝下药的当口,听见晴瑛满是忧心地道:“得亏小姐那日去了,才只挨了几板子。她身子骨硬,伤得倒也不重,只是有时还咳着血。”

    “叫她好生休养,那天原是我走得急,怪不得旁人。”我转身递给她一块手牌,道:“还是再去请医官给她瞧瞧,总是咳着血实在叫我担心。”

    事已至此,我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希望盈风赶快好起来。

    ……

    转眼又是半月时间,虽然不用喝药,但还是要在脚上敷着药膏。虽然样子黑黑的,但却透着一股清香,着实感到欣慰不已。

    去年一整年,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总感觉这屋子都叫那中药汤给熏出味道来了。

    看着院子里胜雪的梨花,只能叹息,如今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学骑马。

    可是我这脚,怕是还要等上一个月罢……

    这日我迷迷糊糊正睡着,忽然感觉有人扯着我的胳膊,只当是晴瑛叫我起床。

    我掀开眼皮,侧头瞥了眼窗外,却见天色还未大亮,不由得恼了她,将头又埋进被子里,闷声道:“做什么嘛,这天色还早着呢……”

    “哧--”

    一声嗤笑,本还想着晴瑛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可接下来的话听得我心里一个激灵。

    “你这丫头还不快点起来,二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腾地坐起身,转头看他,愣怔的不知说什么,“二哥……”

    老天!**oss亲自叫我起床,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十个太阳,但考虑到还没亮天,便只能作罢。

    正在我愣住的当口,他已经拿了矮屏上的衣服,一把递给我,语气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对我说:“快穿上。”

    因为天还没大亮,屋子里有没有掌灯,所以此时我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当下只能按他的吩咐迅速穿上衣服。我抓过妆台上的篦子,草草梳了两下头发,一边寻了个锦带扎头发,一边问他:“二哥,这是要带小妹去哪里呢?”

    他却好似没听见般,待我又重复一遍才回我说:“到了你自然会知。”

    我暗自撇嘴,对他这种**态度颇为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跟着他的脚步出门,可迎面刮来的晨风着实有些凉,我不禁瑟缩一下。

    昨日下了场雨,虽说是一场春雨一场暖,可到底还是使得这早晨略寒凉了些。

    此时和冷景黎共乘一骑,我坐在他身前,身上着了披风,倒是不冷。

    耳听着马蹄的的,看着天边见亮的浅青色,呼吸着郊外清凉的青草香,不由得心情大好,也忘了被他这么早叫起来还撒不出去的起床气。

    “到了。你还要靠着我到什么时候。”温和的染了笑意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双颊泛热,赶紧坐直了身子。刚刚因为起的太早,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他身上,险些睡着了。

    “来,阿凝,可以自己下来么?”他抓着我的手,示意我下马。

    我点点头,一边学着他的样子下马,一边道:“没问题。”

    远山连绵,天色仍旧泛青,晨风轻轻掀着我们的衣摆,划着好看的弧度。

    我仍旧不知道他带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此时他走在我前面,一句话也不说。

    随着他走进一处两山间的缝隙,那是一个只允许两个人并排走的峡谷。然后走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又领着我上了一个栈道,由于怕我摔下去,他握着我的手。

    断没有想过,平时那般冷的人,竟有这样温暖的手掌。

    我低着头注意脚下的路,乖巧的随着他走。

    直到他停下脚步,似叹了口气般,道:“还好,不算晚。”

    我这才抬起头来打量,暗想着他到底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了。

    晨阳耀目!我眯起双眼,愣愣地瞧着这壮观景色。

    入目的是一片金黄,此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脸颊,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好似在湖面上撒了一层金子般。青翠的小草在晨风中摇曳身姿,远处梨花树透着暖暖的白,风中暗暗飘来淡淡的梨花香。

    这已不是赏心悦目能够形容的景色。

    待我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拉到一个草坡上躺下,听见他对我说:“怎样,这日出可还漂亮?”

    我点点头,笑道:“自然漂亮。”

    想起来仍有一事不解,于是侧头问他:“二哥怎么想到今日带小妹来看日出?”

    他微眯着双眼,看着远方景色,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道:“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二哥送你的礼物。”

    听他一说,这才记起,今日已是四月初二。

    “那二哥什么时候找人教小妹骑马?”

    我这脚恢复的不错,现在已经与受伤之前没什么不同了。

    “找人教做什么?你若学便是我来教你。”他挑了挑眉,略显诧异地看着我。

    跟着他学琴已经送了半条命,若是再跟着他学骑马岂不是一条命都搭上了……

    但我还是僵硬的转过脖颈,不敢说半个不字,勉强笑道:“二哥你亲自教我?那自然好,小妹先谢过二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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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志向
    五月,初夏时节,天已经叫人越发的喜欢不起来了。

    午间时分,骄阳已似火,屋子里闷热,只觉得身子一动便会出汗。

    “三小姐,你来说说这句话的含义……”

    此时我正百无聊赖的伏在书案上,听见有人唤我,遂侧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白胡子老头,暗自撇了撇嘴。

    前些日子,被以折磨我为乐趣的二哥丢到这里,一个类似书院的地方,从此便过上了朝不保夕的生活。能在这里学习的多是世家子女,现在高丽女公子已经快笨死的消息大概在他们中传开了……而我对此只能叹息一声,再无其他可说。

    身侧几案坐着的正是毅儿,此时用书简挡着脸小声地提示着我。

    饶是如此,我还是一头雾水,半句话也答不上。许是见了我一脸困惑的样子,毅儿捂了脸坚决不再扶我这个刘阿斗。那个老头被气得直拿眼瞪我,扭头寻了戒尺,作势要打我。

    我眼睛一瞪,顾不得许多,嚷道:“你一堂堂男子居然和我这小丫头一般见识,传出去丢不丢人!”

    话毕,不待他反应过来我的歪理邪说,直接掀了衣摆走人。

    可出了门我就后悔了,今天的事情一会儿就会被我那二哥知道的,后果不堪设想。我正想着对策,一扭头看见一个人。

    倒是有点印象,那人因为不爱学习上课溜号,此时正被罚站。

    好像听毅儿说起过,是某将军家的公子,因为父亲和叔叔双双战死沙场,家族中只剩他一个男儿。所以他作为将军之后,本该在军中历练的年纪却在这里读他并不喜欢的书。

    连我都看得出来,他志不在此,旁人又怎么看不出来呢,想来是可怜他的罢,可怜忠心之人的家族,他们不可无后。

    若不这样,臣子们该是会寒心的。

    但是他们不明白这功德和恩典中最无辜的是这个孩子么,这个孩子的理想才是最可贵的啊!

    我正暗自叹息着,身后忽地有声传来,“姐姐!”

    回身看去,正是毅儿。

    他奔过来扯住我的衣袖,急道:“快随弟弟回去,不然叫二哥知晓了,怕是……”

    “偏不。”

    我真是很讨厌这种一点自由都没有的日子…不知憋了怎么一口气,我转身举步便走,丝毫不买他的帐。

    “姐姐!”他拦了我的去路,好言劝说:“回去给先生陪个不是,这事情便算了,若真的逃了课,姐姐不怕二哥……”

    话未尽,我已经明白若我执意,下场会是什么了……怕是几天都睡不好了。

    抄书抄家训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啊!

    可我还是摇摇头,认真道:“书,足以记名姓而已。生逢乱世,若学,便学保家卫国的本事!”

    毅儿被我的豪言壮语震惊到,愣怔在原地,没说话。

    我转身之际,暗瞟一眼门外的那个暗青深衣的少年,他深深的看着我,眼底的神色我分辨不出。

    ……

    晚间,夏风习习,刮过屋外树枝,发出沙沙声响。风中隐隐有不知名的暗香飘来。

    紫衫深衣的盈风轻步进来,捻直了灯芯。她挪过来,习惯般紧抿唇角,皱眉道:“主子,这要抄到什么时候啊?要不,先歇歇?”

    我放了笔,揉了揉酸疼的肩膀,道:“总归要抄,我先抄写些,若是抄得快兴许还能早点睡个好觉。”

    盈风刚要说什么,便听外间又有人拉门进来,接着就是布袜摩擦毡席的声音。

    听声响,那人腰间佩了玉,不是大哥就是二哥……

    但显然,后者来的概率大。

    果然不出我意料,白色深衣腰间青玉,衣袖尤带夏日暖风的二哥掀了帘子走进来。

    他脸色冷冷的,但却不像气极的样子,摆手吩咐盈风退下,我心里一凛。

    我低头暗想是先承认错误还是抵死狡辩时,他已经一掀衣摆跪坐在几案对侧,出口却是平静语气:“书,足以记名姓而已。”

    我偏了头,不知如何接他的话。

    他顿了顿,又道:“保家卫国…本是男儿的事情。”

    我闻言挑眉反驳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如今中原乱成一锅粥,南阳蝗灾似乎是这个乱世的导火索,起义军队伍不断壮大,各地诸侯王以勤王名义干的什么勾当,我这个深闺里的小女子大抵都能料到,更何况他们这些“政界”人。

    天下大乱,不久矣。

    他深深看着我,再开口时已经转了话题。伸手拿过我刚刚抄着的一片书简,疑惑问道:“抄这个做什么?”

    我哪里敢往枪口上撞,低了头,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半晌,他轻笑一声,恍然道:“今日之事,不罚你了,但你改日还是得去给先生陪个不是。”

    天色已晚,他起身欲回,我也起身送他到门口。

    行至门口他又驻了足,回过身似笑非笑看着我,说:“那书简还是留着罢,莫丢了。”

    我点点头,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可他接下来的话着实叫我想揍他。

    “照你的性子,那书简迟早还是要派上用场的。”

    我咬咬牙,恨声道:“二哥还是快些回去罢,这天色晚了,莫叫鬼怪吃了才好!”

    如此恶劣的哥哥!真不知道冷青凝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
第十八章 及笄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一年。这一年暖春时节,梨花开似雪。

    明日便是四月初二,我的生辰。

    我伸手折下一枝梨树枝,站在梨花纷飞的树下,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担忧。

    过了明日,我就满十五岁了,明天便行及笄礼,以后…便可嫁人了。

    嫁人……多遥远的一个词啊!

    冷景黎昨日特地过来告诉我说,苍平太子也会来观礼。

    我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那苍平太子就是那年上元节时遇见的那个眉目俊朗的男子。原还以为是济扬的哥哥,后来知晓济扬的哥哥早夭,生下他的妃子也难产而亡,因是西唯王的元妃所以给了恩典,封了平哀王。

    苍平太子,名唤赫哲,古族伊尔氏的后裔,这一族曾出了个百战百胜的将军。

    坊间传闻他是个贤德太子,具备一切太子该有的优点。优雅,有礼,知人善用,行军作战排兵布阵深不可测,似乎长得好看也是一大优点。他会是苍平下一个王,大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虽然有些传闻过于夸大了,但还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响当当的敌手呢!

    我暗自撇撇嘴,冷景黎说他递了帖子,话语中绵里藏针,不好拒绝……

    本来我一个高丽女公子行及笄礼不用这么大排场,不知他抽什么风硬是递了帖子要来,怎么说他也是一国太子,若是强硬拒绝被他借题发挥就不好了。虽然我着实不想见到他,但也没什么法子。倒不是说我讨厌他这个人,只因为我总是觉得他时时刻刻都在算计,那样的眼神我极是反感。

    “主子……”

    我没回头,便知身后是谁。这么几年,她们的声音已经牢牢地刻在脑子里了。

    “盈风,若是可以,我想一辈子耽在高丽。”

    身侧暖风徐徐吹来,暗送着梨花清香,堇色衣袂翻飞中有花瓣纷纷飘转。

    “主子说笑了,高丽是您的家,想耽多久就耽多久的地方。”

    盈风语气淡淡的,说不清话里藏着什么情绪。

    “明日……盈风,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道:“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盈风闻言却是浅浅一笑道:“高丽的屋檐大着呢,什么山雨都淋不到主子。”

    其实我不知道赫哲存了什么心思,只是觉得他的目的不单纯罢了。这一次,我的及笄礼怕是不会消停了。

    ……

    高丽王二十四年,四月初二,暖春时节。

    清早被盈风等一干小丫头拽起来,硬生生把我从美梦以及暖暖被窝里扯出,我皱了眉头,半点气也发不得。

    今日是我的及笄礼…

    笄礼,古代嘉礼的一种,为女子的成年礼。俗称“上头”、“上头礼”。《仪礼。士婚礼》:“女子许嫁,笄而礼之,称字。”

    《礼记·内则》:“女子十有五年笄。”

    在天色尚青的时候,我已经坐上马车,往城郊祖庙处去。我披了长发,一路上半分路景也不敢看,在车上小憩一下,勉强恢复了一下精神。都怪昨晚因为今天行及笄礼太兴奋,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

    下了马车,有白衫侍女引我进了一间屋子,屋子内点了不知名的熏香,闻之安宁舒适。

    然后便是几个侍女过来为我换上采衣,我自然得好好配合。

    缁布为衣,朱红锦边。

    采衣,色泽纯丽,象征着女童的天真浪漫。

    跪坐在东房内静静等候,忽然“咿嗡”一声,离我不远的地方已经响起乐声。

    礼者,天地之序也;乐者,天地之和也。

    苍茫浑厚乐声响在耳边,内心没由来的激动起来。

    半刻,有白衫侍女引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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