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蝇的女帝-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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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能合作……”
“那是不可能的。当然，这不是因为什么‘正邪势不两立’的幼稚可笑原因。”
摇头苦笑，屋大维沉声吟道：“她清楚我的想法，多余的说明是没必要的。我们无法联手，虽然同样在帝王之道上行进、但我为贪捷径误入歧途已经太深。”
“可是陛下犯下的罪过，有不少并非陛下本人意旨。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真正操纵西新罗马帝国的是格格罗那群恶魔使徒，陛下在那个时候也是受制于人啊！”
老泪纵横的索拉顾不上君臣体统了，有点不能自已地激动起来。但，这却让平静中的屋大维发怒地吼道：
“那又如何！？难道要我卑恭屈膝地跪下求饶说：‘放过我，那不是我的责任’吗！？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反应——他们只会把我当成既施行暴政又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夫！比暴君更可鄙的懦夫！退一百步来说，就算他们相信，那么我在历史上就会成为被人耻笑的傀儡皇帝。我，屋大维。凯撒，宁可留下凶残万恶的暴君之名、也不愿被别人看成懦夫和傀儡！”
索拉在年轻霸王的震怒下伏倒在地连连叩首。稍停片刻，“孤高的天狼”向下面的老臣挥了挥手让其退下，最后命令道：
“我犯下的罪无论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都必须为此负责。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我太自信了，以至后来受制于他人也不自知，而等我清醒过来时一切都晚了……不过，能保住蕾娜丝不落入那群恶魔使徒之手、能有你们这些人始终不离不弃地追随，我已很欣慰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演’好此生的最后一个人生角色——短命王朝的末日暴君。至于你们，没必要为我陪葬。传我旨意，包括你在内，所有宫中的人员都离开这里向外面的自由城邦同盟军投降。伊莉安娜在知人善用上比我强出百倍，定会善待你们。也替我传话给其他克苏鲁魔将军，留着尔等的有用之身好好活着、去和真正的敌人战斗吧。”
垂着老泪，再三叩首拜别后，“深灰的死土”索拉退出了大殿。过了会时间，不单是殿内，整个宫中便只剩下了屋大维一人。
确实只有他一人，但、一个柔雅温纯中带有无比压迫感的女性声调在轻轻叹息：
“……短命王朝的末日暴君……真是浪漫的悲情主义……我可爱的小魔狼，这样似乎太浪费你的能力了吧？我替你安排了另外一个更合适的角色……”
这个美妙得让人甘愿献出灵魂堕入地狱的声音如在黑暗中沉睡了千万年的幽灵般在大殿内回荡，却丝毫不见人影。屋大维天不怕地不怕的孤傲神色转成了深深的愤怒和恐惧，急促地在王座上起身怒问道：
“你！怎么又出现了！难道害我还不够吗？要不是你，单凭格格罗岂能制住我？真正的黑幕其实是你！你不是已经利用我和我的国家获得了足够的鲜血和灵魂了吗？今晚是你的降临之夜，为什么还要来控制我？难道是为蕾娜丝……太晚了，我已派人把她送走！这样虽并不能阻止你的降临，但至少能让你没那么顺利！”
屋大维如孤狼咆哮般怒号着，但那个像恶魔王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只吃吃地笑着、很温柔地回答道：
“……可爱的小魔狼，难道你未曾想过——如果你那位公主真的对我那么重要，我为什么不在你受制于我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她是有相当的价值，但还没到如此要紧的地步……我一开始就说过，这是场让我解闷的游戏。你们就像被我牵住线的人偶娃娃，我时紧时松地拉拉线、你们就开始表演各种悲欢离合……人类就是这样好玩的玩具，无论帝王将相还是市井草民、无论睿智强壮还是愚蠢弱小，就是拥有了超越常世的力量、只要没有真正地觉醒就还只是人偶玩具……”
“住口！住口！出来，我要杀了你！”
屋大维身上奔腾的斗气随着攀升的怒意爆发开来，如狼群寻找并撕裂猎物般化成几百道锐利的凶芒在整个大殿内呼啸着。殿内的各种摆设，四周的墙壁、悬挂着数十盏珍珠吊灯的天花板、地上的皇家地毯和大理石地板都在瞬间裂成碎片。
这一切，只引来黑暗中的轻慢嘲笑声。
“小魔狼，你的力量似乎又长进了……但请别忘了，是谁帮你觉醒体内魔狼之血力量的？是我的奴才们。那么，又是谁帮你把力量在短期内提升到S级强化人水平的？是我、是我送给你的那颗‘欲望之卵’……正是有了这颗现在就埋在你体内的‘欲望之卵’，你的力量才能达到其他强化人都达不到的极限……”
“是！是的！但也就是你送给我的这颗‘欲望之卵’，使我成了你永远的奴隶！和那些为了欲望把灵魂出卖给你的恶魔使徒们没有什么区别！如不是我后来清醒过来要以死相抗，你还会玩得更过分！说！你这个时候来究竟想干什么！？”
一边毫无目的地发泄着愤怒，一边怒骂着的屋大维突然感到全身猛地像被某支无形的大手握住般不得动弹，激烈的疼痛占据了整个身躯，肺脏几乎无法呼吸。旋即，他的意识被漆黑的黑暗笼罩了，只有那个魔王之声仍在耳旁响起：
“……我可爱的小魔狼，你又搞错了，我那时暂且放弃对你的控制、只是因为我对你这个玩具暂时玩腻了而已……更何况随着降临仪式的接近，我在此世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可以通过那颗‘欲望之卵’轻易决定你的命运……除了伊莉安娜这个我自己创造的‘异例’，还没有第二个人能不受我的控制……好了，别紧张，我只是想在我今晚的降临之夜、送给女儿一份小小的礼物……呵呵呵，这也算是对她的又一次试炼吧……反正你不是也希望和她尽情一战吗？要是她连你都赢不了的话，那么她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屋大维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体内撕裂自己、而自己整个灵魂都堕入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那些自己在生相识的人和事物不断在面前闪过，然后又一个个消失掉，而自己心中属于人类的那份“感觉”、也随之消逝。收养自己的义父，看不起自己和敬重自己的人们，死去的战友和敌人们……而最后出现的，就是和自己有缘无分的恋人。
（……蕾娜丝……）
“……和她做最后的告别吧……你不再是屋大维、而是吞噬破坏一切的魔狼芬莉尔……这是作为庆祝我今晚降临的余兴节目、我安排给你的特别角色……去毁灭你眼前的一切、吞噬掉所有的生命、尽情地把你魔狼之血中最黑暗的欲望解放出来吧！绝望的灵魂将为我今晚的降临曲添色，呵呵呵呵——除非我那宝贝女儿能够及时DD你……对此，我其实更加期待……再见了，可爱的小魔狼……”
当狼籍一片的大殿内再次恢复平静时，宫外率军包围住皇宫的卡尔玛却忽然感应到什么般神色一变。索拉的手下魔导士和宫内各色人等已按照命令投降，正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听候发落、却不见索拉的身影。
“全体后撤一百步摆开铁壁阵势！神官骑士布下防御结界！你们是魔导士？别闲着，不想此城百姓和你们自己遭殃就配合我军行动。对了，你们的指挥官呢？”
卡尔玛大少爷一脸紧张之色地下令全军做好严密的战斗准备，并急声询问那些刚投降的魔导士。对方一时面面相觑，过了几分钟才有人反应过来、答道：
“我们团长索拉大人说至少要有一个人陪伴屋大维陛下，于是又回去了……”
一声凄惨的老人呼喊声猛地从宫中出口附近传来，随即就被一声震碎人魂魄的狼啸声截断。接着，一股强大寒冷的黑暗深沉气息从皇宫内爆现出来，整座宫殿都被一层流动的薄薄黑雾笼罩着。
“这是索拉大人的声言啊！里、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这股气息是……”
死土魔导兵团的人数虽少、但都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C级强化人，比普通魔术使用者更能感受到此异变的不妙。随着夜空的宝蓝色圆月越发明亮，此地、此城、此国、此大陆，乃至整个世界都同时响起一阵奇异而神秘的歌色，以不知名语言咏唱的歌声仿佛包含了所有的负面感情，就像是从冥府里传来的勾魂呼唤。
在这歌声中，只有掌握了相当非常世力量的人才能听出其中搀和着七种不同的黑色音调、以及七种从漆黑的地狱深渊投射向全世界七处不同大陆的力量。而降临在欧罗大陆上的那股力量，则让身为蝇王未裔的卡尔玛感到无比亲切的恐怖。
此时，在夜空中的宝蓝色圆月上、朦胧起一团团漩涡般打转的黑雾，如同渴望吞噬所有生命似的不断扭曲旋转，最后形成一个鲜明而巨大的黑暗纹章——一个在七大罪中代表着吞吃世界之“大食”欲望的魔王纹章。
“地狱七君主‘蝇之王’的魔蝇王纹章！蝇王真的降临了！而且还不止其一人，似乎、似乎地狱的七君主在同一时刻都降临在人间了！只是在不同大陆而已！”
有人忍不住叫喊，卡尔玛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感到脚下的大地像是感到恐惧而颤抖不已，空气中肉眼可见有无数亡灵在齐声高唱，并开始附在各种生物身上。这种情况，也许正在整个欧罗大陆大多数地方同时上演着。
已回复部分魔力的神官骑士们刚好完成神圣系的防御魔法阵，死土魔导兵团的人也被带动着帮起手来。可是，对他们这里无可奈何的亡灵们迅速地扩散开来，追寻着生命的气息攻向城内的居民区。看见此情景，不少人便要赶去救助民众。
“保持阵型！其它地方有其他人负责！我们这里的敌人才是最要命的……”
平时温和尔雅甚至有几分文弱的卡尔玛，此刻却如同换了个人。他刚下完命令，一声轰然巨响便从皇宫内传来，充满邪寒之气的阴森光芒从宫里四射出来。接着，富丽堂皇的“天狼宫”像个包住火药的小纸房那样被从里面炸塌了。
一阵无比浓厚的血腥气扫过全场，从崩溃的瓦砾中，一头体积如同一座小山、全身长着如钢枪般深灰色毛发的巨大魔狼扑了出来。这头巨狼浑身燃烧着强大无匹的黑青色寒焰，在宝蓝色的月光下显得仿佛是地狱魔王送来的礼物。
“这、这不是传说中的魔（神）狼芬莉尔吗！？可是，就算是芬莉尔，也不应该有那么重的地狱邪气啊！这简直就是暗黑化的芬莉尔！”
“老兄，你、你的意思是说——它会比穿说中的更凶残！？看，看啊！它嘴边露在外面的牙缝里……那个人头，不正是索拉大人吗！？难道，这头魔狼是……”
在场的众人用惊慌失措的眼神望着在常识范围内绝不可能发生的荒诞怪事，无须刻意确认就能感受到魔狼身上那股远远超越他们想象范畴的可怕力量。而随着魔狼的逼近，惊惶失色的声音此起彼落，虽然自由城邦同盟军是非常勇猛的钢铁之师、但这次面对的毕竟是连魔神都不敢招惹的恐怖神话生物。
魔狼血红的眼中射出的惊天杀意穿透众人全身，所有人双膝仿佛打架般发出“喀喀”声响，极力克制因恐惧而惊慌失措的身体却依然徒劳无功。还有段距离时，魔狼张开大口、一股森冷的吸蚀喷息疯狂席卷过来吞噬着所有微不足道的生命，上千人组成的神圣系防御魔法阵像薄薄的玻璃窗遇到龙卷风般被轻易粉碎。
死土魔导兵团中魔力较强的几十个人在本能的逃生欲望下以风系的飞翔魔法打算自顾自地逃离此地，但却反而死得更快更惨。才飞到半空，随着魔狼一张开嘴巴，他们的身形便被定在空中，体内的毕生魔力和生命力同时急速外泄，而被吸蚀得到只剩下一蓬白森森的骨架时尤在绝望痛苦地抽抖。失去所有生命能源的白骨一落下地面便化为尘埃，这种情景，让旁观的人连呕吐的力气都没了。
而从魔狼口中喷出的致命必死喷息很快再次卷向全军。
“碰！”一道纯正黑暗属性、却闪烁着紫煌色王道光辉的紫晶壁挡住了魔狼吸蚀喷息的肆虐。甩去背后披风、拔剑离马飞身而上，使出压箱底本事的卡尔玛在心中拼命呐喊：
（老婆大人，快来救命啊！你忘了你才是主角吗！？）
好在旁人只看到卡尔玛大少爷只身上前勇斗魔狼，没听见他心里哭天唤地向老婆大人求救的脱力呐喊。否则，现场心惊肉跳的紧张气氛将被大少爷严重破坏。
不过，大概就是送上这只魔狼作为自己降临曲余兴的恶魔王都未曾想到——先和这魔狼对阵还被“逼”出真本事的，竟然是我们的“窝囊废皇子大少爷”





正文　第四十四章——女武神的战曲（上）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2　10：50：27　本章字数：4915

“黑暗降临在我们的家园，
浓密的乌云笼罩在天空。
北风的儿女们，把刀剑磨得快快的！
战神的子孙们，让火把烧得亮亮的！
磨快刀剑不是为了在宴会上切肉，
它的锋利是为了砍下敌人的头颅！
点亮火炬不是为了照明新婚闺房，
它发出的是吞噬敌人的熊熊怒火！
瓦尔哈拉（注：英灵殿）的女武神在天空中吹响欢迎的号角，正翘首以待地迎接勇士们的英灵。
无数高贵的脚迈向瓦尔哈拉神殿，
无数勇敢的灵魂将要在那里安息。
黑暗降临在我们的家园，
浓密的乌云笼罩在天空。
毁灭世界的大火摇动红色的盔缨，
高举明亮的军旗滚滚向前，
欢乐来自砍杀的刀剑和破裂的盾牌，
喜悦便是吸食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
剑劈开了战盔，
枪刺穿了铠甲，
火吞没了家园，
但是战斗的勇士们，不要向命运屈服！
黑暗降临在我们的家园，
浓密的乌云笼罩在天空。
鲜血染遍大地，亡灵争渡冥河，河水的颜色都被遮蔽。
狂风肆虐呼啸，日月已经消失，大地崩裂而发出怒吼。
魔狼芬莉尔（Fenrir）张口吞噬着众神，世界之树都为它的咆哮震动。
黑龙尼特霍格（Nidhogg）喷出地狱之火，无数死者带着怨恨回到世间。
大蛇迦瑞姆格德雷掀起巨浪吞没了高山和平原，喷出的毒焰烧焦蓝色的天空。
霜巨人（北欧神话的巨人族）大军的喧嚣声震撼宇宙，大地成灰四处飞散。
世界的末日已经降临，恐怖的黑暗时代即将开始。
但是，为战争而诞生的勇士们！这才是我们要歌颂的美好时代！
倾听来自瓦尔哈拉的嘹亮号角，拿起武器聚集在女武神的战旗下！
让你们的刀剑像喝酒一样痛饮鲜血，在熊熊燃烧的战场尽情享受杀戮盛筵！
一息尚存就必须战斗，即使命中注定必然灭亡！”
——先文明远古神话时代曾被北欧民族所传诵、在后文明时期由条顿民族从北方大陆传入欧罗大陆的民谣《女武神的战曲》完整全文。后为自由城邦同盟军军歌，被不同信仰和不同种族的自由城邦同盟军战士所传唱。
后新罗马帝国纪元1202年8月28日（条顿帝国历1002年8月28日）凌晨两点左右，曾如流星般辉煌一时的西新罗马帝国在实际上已经结束了它短暂的历史。守卫帝都芬莉尔城内外的西新罗马军非死既降，本地市民也无意为这个短命王朝殉葬——虽然他们几乎都曾无比狂热地相信自己是最优秀的“亚利安人”、无比盲从地投入这个帝国的疯狂中。
而今，他们全都关门闭户地躲在家中等候新政权的更替。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与其关心谁会成为他们的新统治者、还不如关心第二天的面包在哪里。
如此，这个年轻帝国的早逝少了几分壮烈之色、却更多地显得脆弱而凄凉。
可是，现在这帝都的城里城外却又再次响起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果仔细观察情况，就会发现此时发生的战斗已不是攻守双方军队的厮杀，而是成了各路人马与狂暴化的凶魂亡灵之间的非常世战争。除了“暗夜的贵公子”亚兰卡德的不死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