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蝇的女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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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开始等。
等。
等。
等。
等了好几天，这位新皇帝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就仿佛根本没听说过这么回事。亚历山大陛下太忙了，忙得根本无暇惩办一个小小的准尉参谋。
元老院的大人们认为这是皇帝的默许，便开始自己动手“整治”伊莉安娜。第一步，就是要求监察军最高长官兼秘密警察局局长海因里希。希姆莱中将撤消她的军职并逮捕她。在这些人看来，做人十分精明的海因里希是不会为袒护这么个小姑娘部下而得罪他们的。
海因里希的确很精明，马上非常严肃认真地保证一定会严查严办，但调查需要时间、所以请各位元老院的大人们耐心地等待。
于是他们又开始等。
等。
等。
等。
等了好几天，这位监察军最高长官兼秘密警察局局长那里也什么反应也没有、就仿佛根本忘记了这么回事。海因里希中将太忙了，忙得只好把这件小事移交给伊莉安娜的顶头上司——“维京”师师长多兹鲁少将。
元老院的大人们于是欣欣然地派人去“维京”师向多兹鲁要人。只不过要其交出个小丫头骑士，又不是要其交出弟弟卡尔玛或者什么心腹爱将。
多兹鲁倒是没让元老院的大人们多等，他们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多兹鲁的回答：
“回去转告元老院那些给脸不要的鸟人，弗朗格那厮就是被我——多兹鲁下令处决的。有什么要调查的，欢迎他们随时来找我。那厮只被斩首算他狗运好，要换我动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滚！”
于是，他们派去的人，每人脸上少了半张脸皮、连滚带爬地“滚”了回来。
这些元老院的大人们当然愤恨，愤恨亚历山大的轻视、海因里希的推脱、多兹鲁的张狂。但，却反而没人在意伊莉安娜这个他们本来要整治的对象——他们只是打算把这个小小的准尉参谋当作出气的替罪羊。想想看，一个娇滴滴的十六岁少女哪有本事一剑一个地取人首级？肯定是在亚历山大的暗示、海因里希的默认、多兹鲁的命令下，由卡尔玛或者什么其他人下的手。不交出这个可能连“从犯”都算不上的小丫头，不外乎顾及颜面或者怕泄漏什么内情而已。
所以，伊莉安娜的名字、当时并没在这些元老院的大人们的脑海中保留太长时期。
伊莉安娜在那天站出来替卡尔玛执行军法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一个集体、一个组织、甚至一个社会中，每个人都要站好自己的位置。有的人做事说话要直接了当，有的人则应该隐晦保留，有人扮了“红脸”，有人就得相应地扮“白脸”。在不该站出来的时候站出来、或者在该站出来的时候不站出来，都是不清楚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的人，这种人往往最容易被孤立甚至淘汰掉。
伊莉安娜非常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该站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不该站出来、什么时候却应该第一个站出来。她为人处世一向保持低姿态，藏敛锋芒。但藏敛锋芒并不是让锋芒在剑鞘里生锈，而是为了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尽显锋芒。
屈有时就是为了伸，藏有时就是为了露，退有时就是为了进，低姿态有时就是为了能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平息哗变的事，本来就超出了她和卡尔玛的权限，但既然去了、就必须负责到底。而对于非常事态、只能用非常手段解决。
就连卡尔玛这样的大少爷王子、都看出在哗变士兵中有人在刻意激化事态，但在当时的情形下只能先记在心中。士兵们提出非分要求也是悲愤情急下的一时之气，关键是要先解消他们的怨气、那么弗朗格等人就是最佳的生赘——更何况这几人也罪有应得。
光是当场定罪只是空话，没有实际行动还是无法镇住哗变士兵。既然非得放血，那么就得由最合适的人出手。
卡尔玛不适合。性情温和的他没这个魄力，就是有也不能让他出手。如果由他砍下弗朗格的脑袋、等于是以皇帝为首的改革派和以元老院为首的保守派彻底撕破脸皮。亚历山大毕竟刚登基不久，这种形势一旦发生、此国必乱。
王海峰和松永真次也不适合。“王虎”和“苍狼”都是多兹鲁的爱将、皆有万夫不挡之勇，但因暴行导致这次哗变的弗朗格等人正是嫉恨此二人而把一肚子新仇旧恨发泄到士兵身上。和弗朗格等人有宿怨的这二人出手，会被疑为公报私仇。
多兹鲁倒是蛮适合处理此事，但可惜其当时并不在场、等到其赶来恐怕黄瓜菜都凉了。
如此，伊莉安娜就成了责无旁贷的人选。她通过行动也证明了她有这个能力。
但此事还远远没完，那些混进“维京”师里伺机活动的人有多少？都担任什么职务？主要目的是什么？还有外应吗？背后是否有系统的组织在筹划？
对此，伊莉安娜的建议非常简单——放长线钓大鱼。
这句话说说很容易，但一不小心就会“断线”、或者自己反被鱼给“钓”了。多兹鲁将此事全权交由卡尔玛和伊莉安娜负责，人手及一切所需由其提供。
伊莉安娜花了一天知道了“维京”师二团里的所有新兵来历、二天找到可疑对象、观察数日后摸清了对方向外的联系方式、接着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大鱼”的临时根据地、在摸清附近的地理情况后布置了详尽的作战计划。
所以，那天斯巴达克思才会输得那么彻底、连自己也当了俘虏。而此恐怖组织、“为了清净公正的世界”在此地的分部也被彻底铲平。
事后，卡尔玛因此功晋升为上尉、获一级条顿铁十字勋章，所有参战人员都得到奖励。其实，因为先前战役的大捷，很多“维京“师将士已经都得到了晋升和嘉奖。
伊莉安娜却在此时又恢复了她一贯的低姿态。她没升没降、依然是个小小的准尉参谋，而且谢绝一切嘉奖——现在的她，正巴不得元老院的大人们赶快把她这个小人物忘掉呢。在这个节骨眼上宣扬她的功勋，等于是要她的命。
这种“委屈求全”的姿态让她在师里广得人心，无论是条顿人军官还是外籍士兵都赞赏她的能力、同情她的处境、为她感到不平。
卡尔玛已经难受得要死，就是王海峰和松永真次也感到惭愧，多兹鲁这个直肠子的条顿汉子虽然没说什么、但对伊莉安娜的良苦用心可谓铭感五内。
这就难怪元老院派人来“整治”伊莉安娜的时候，会被“修理”得那么惨了。
伊莉安娜相信自己这种“委屈求全”的日子不会太久。
很快，4月中旬，她和卡尔玛两人便奉皇帝亚历山大的旨意、押送生擒的蛮族反乱分子头目斯巴达克思赴帝都听候御审。
而一个不可逆转的命运，已经悄然降临到她的身上





正文　第八章——贵族和野蛮人的革命合作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2　10：50：11　本章字数：5567

“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们，大家觉醒吧！世上的所有皇室、王家、贵族等有钱有闲阶级都是社会的寄生虫！是我们的血汗养肥了他们！各位解放奴隶们，你们也许因为得到自由而对主人心怀感激，以为成为了幸福的公民，但你们只是从‘会说话的工具’变成了‘被随意榨取的贱民’而已！各位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你们无论再怎么努力奋斗、为国家做出贡献，在那些血统高贵纯正者的眼里、你们始终是低人一等的二等公民！他们只懂得无休止地向我们索取、掠夺我们的最后一块面包、不给我们提供任何保障却又让我们去为他们奉献牺牲！这不公平！必须进行一场革命的大清洗，将所有的皇室、王家、贵族、有钱有闲阶级、以及所有所谓高贵血统的人种统统从肉体到精神上消灭掉！只有用他们的血，才能把这个污浊、不公正的世界清洗成一个完全清净而公正的世界！”
罗马元首议会制共和国的角斗奴隶出身、在竞技场的生死决斗中创下百人斩记录而获得自由的斯巴达克思，在某地下集会里听了上述演讲后决心加入“清净公正的世界”这个隐秘组织。
（皇室、王家、贵族、有钱有闲阶级、血统高贵纯正的人种都是阻碍社会发展的绊脚石，都是一出生就带着“原罪”的罪人，锦衣玉食子弟一定是浮华骄纵的酒囊饭袋，爬上权力金字塔高层的人不是凭家世就是凭卑鄙无耻。有权有势有钱有闲阶级没有一个好人，都是阶级敌人、无论男女老少全该被斩尽杀绝！）——这就是当时斯巴达克思的思想，当然也是该组织的行动宗旨。
和组织内外的许多同志和支持者一样，那时的斯巴达克思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所有“阶级敌人”、总是把自己当作受害人、把自己当作受压迫者、无论何事都把一切错误和罪过都记在贵族富人等人身上——其实就是记在出身和生活得比自己好的人身上。
在蛮族青年简单的心里燃烧着简单的革命理念：富人一定是坏人，穷人一定是好人；贵族一定是恶人，老百姓一定是善人；生活富裕、出身高贵的人就活该被DD，生活困苦、出身低下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去骗去抢去烧去杀都是合理的；世上只有革命和**，阶级敌人就是牛鬼蛇神，造反有理、革命无罪！
一个人如果时时惦记着自己是受害者、是受压迫者，那么他或她的心灵就难免歪曲、行事难免乖戾、总觉得世界永远亏欠了自己。所以，加入组织后的头一年、斯巴达克思是个绝对坚定的革命者，无论是什么血腥残酷的任务行动、他都一往直前地彻底贯彻他的革命思想，只要是“阶级敌人”就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不过，人和人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有些人会成长、有些人则老是原地打转。斯巴达克思并不是个只懂得挥剑的蛮子，在他粗旷的外表下并不缺思考学习的能力。为自学军事知识和其它杂学，他开始识字读书、从不认识几个大字直到能读懂一般的军事书籍。
随着知识面的扩展，斯巴达克思开始接触许多“反动作品”、包括记载古新罗马帝国历史的《恺撒传》和反映世界各国文明兴亡的《大国的兴衰》等等。不断开阔的世界观和眼前的各种事实都让他开始对加入组织时的初衷产生了质疑。原本一听见“贵族”这个名称就会恨得咬牙切齿的蛮族革命青年逐渐成熟理性起来。
（这样的革命真能创建一个完全清净公正的世界吗？“阶级敌人”们都是必须大清洗的牛鬼蛇神吗？这世上真的只有“革命”和“**”两种人吗？）
质疑不等于动摇，斯巴达克思仍然忠实地投入这场地下革命运动中，不过他开始制约自己和部下的行为。而经过这一年的洗炼，他已成为组织的重要干部之一。
现年二十八岁的斯巴达克思有着标准科南人的雄壮体魄和相貌特征。浓黑色的头须、一双牛眼似的大目、方口阔鼻、额角峥嵘，空颔丰颈、虎背熊腰，单看外貌就雄威过人。他平身而起、常人身高只能到他的胸腹间，而蛮族战士**上身的装束显得他身上的肌肉硬朗结实、红褐色的强健躯干仿佛刀枪不入。虽然神态凶恶，但这个野蛮人在彪悍之余还有着一股阳刚的王者之气、宛如一代霸王降世。
这位仿佛刀枪不入的一代霸王现在是阶下囚。像罗马斗龙士以简练而优雅的战斗制服一头狂龙那样降伏他的、是名银发金瞳的少女骑士。
美貌如天使公主、气质如女武神、出手时却像恶魔女王般狠辣而不失高贵——这就是斯巴达克思对于这个今后成为他女主人的银发少女的第一印象。
女主人？
没错。科南人是在欧罗大陆活动的众多蛮族中最英勇善战的一支，他们世世代代都遵守的族规中就有如此规定：任何一个成年科南人如果在公平的战斗中、输给堂堂正正和自己战斗的对手，那么其就必须将对方视为生涯效忠的主人。这种效忠关系并不受世俗的权力地位的改变而影响，除非以另一场公平决斗来了结。
所以本书的主角，十六岁的帝国监察军少女骑士、伊莉安娜。冯。里奇特霍芬准尉在事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斯巴达克思的女主人。而斯巴达克思也没想到，正是在这个少女主人的推动帮助下、自己将逐渐从一个蛮族战士成为一国之王，而她则成为了他效忠毕生生涯的女帝——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现在，斯巴达克思正大摇大摆地走出临时作为牢房的营房，没带镣铐、也没被捆上。两旁押送的士兵也不推搡，客客气气地在旁边带路、一副根本不担心他会越狱逃跑的样子。他那帮一起被擒的兄弟们可没那么洒脱，个个心里七上八下。
他们被逮进“维京”师驻地后，有伤治伤、有病治病、三餐住宿和营中官兵一个标准（条顿军队官兵伙食一致），除了他们的同乡（“维京”师是外籍部队，官兵多为外籍志愿者和移民后代）来问过几次话外、连提审都免了。几个“革命经验”丰富的伙计估摸着可能是案子已经够清楚了，所以让他们吃好睡好、然后痛痛快快地上路。如此，有的人甚至连遗言都交待了、可是左等右等等到的却是：
“老乡们，你们可以走了。按行程领路费，咱们家乡见，现在世道乱、没事别出来瞎混。唉，你们还好遇上我们、要是落在其他部队手里……喂，真的放你们走。走吧，难道你们想赖在这里白吃白住一辈子啊？”
草莽蛮子们个个面面相觑、欣喜的同时带着失落懊恼——他们这些意气风发的革命英雄其实在别人眼里、和出来混食的流氓强盗土匪瘪三竟然没什么区别。
但这些蛮子们却都不愿走。不是因为之前被剿时折伤了许多弟兄，当时是各为其主、刀枪无眼、生死各按天命；而是因为老大斯巴达克思没被释放，还被“请”到了师部。
喧闹下、二团的代理团长王海峰少校赶到，问清原因后笑道：“那位兄台实在好运，要进京面圣了。你们要是想留下等他、不如就在我们这里打工如何？”
此时，斯巴达克思已被带进了师部，迎面看见逮住他的女主人——伊莉安娜。伊莉安娜正以雅致的目光欣赏着他，像一个小女孩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在街上意外捡到的宠物大狗。
“主人，我脸上有花吗？”
对于贵族子女，斯巴达克思向来没好气。特别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野蛮人勇士斯巴达克思被一个小女孩降伏了！”的消息已被好事者编成顺口溜当作笑话传，虽然输得心服口服、但也让他好不难堪。
伊莉安娜没动气，绕着斯巴达克思滴溜溜地转一圈、身前身后地仔细打量了一下。壮得像头蛮牛的野蛮人被纤细清秀的少女骑士看得心里直冒冷汗。好在伊莉安娜没打算为难他，只惋惜地轻叹了口气：
“卿本豪杰，奈何从贼？”
斯巴达克思差点一蹦三丈高，他一嗓子吼得四周的人直捂耳朵：“我不是土匪山贼！是为了创建一个清净公正的世界而战的革命者！”
伊莉安娜连眉头也没抬地白了他一眼，问道：“那么，你革的是谁的命？”
斯巴达克思冷笑道：“那些贵族、那些有钱有势的家伙们！他们占尽了社会资源、喂饱了自己全身每根血管，我就是要革掉那些该死的王八蛋的命！”
伊莉安娜居然同意：“那些家伙的确是该死的王八蛋。”
不过，“该死的王八蛋”这句粗俗的话从她的芳唇里吐出来、却带着高贵文雅的味道。有些人无论赞人、骂人、甚至杀人都始终带着高贵的气品。“三代培养一个贵族”其实说的就是品味和气质。这与血统出身无关，只要用心培养就能拥有。
当然也有人极力讽刺诋毁这种贵族气质。因为他们是贱民，即使出身显赫、有钱有势也只是贱民暴发户。沐猴而冠的他们的品位，仅限于在厕所里用金马桶而已。
斯巴达克思被伊莉安娜这种从里透外的贵族气质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