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蝇的女帝-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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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运，似乎和阁下无关。”伊莉安娜神色不变，但眼里已露出冰凉威压的杀气。安东尼似乎知道许多超出人类范畴的东西、甚至可能比她知道的还多。
“谁说没关系！而且还是决定你生死存亡的重大关系。我已与‘蝇之王’达成契约获得凌驾使徒的魔神力量，而她让我试炼你是否有资格继续成长。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以暗之王女‘银蝇姬’的身份接受并通过试炼、继续成长；逃避或失败而被取消继承人资格，灵魂肉体都从世上永远消失。”
安东尼挺立在战车之上、异常强大的气魄宛如一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魔神，这份压迫感让城里城外的所有人都感到几乎窒息般的痛苦。他傲然说道：
“我承认你的能力、胆识、智慧都不错，但你还是太嫩太高估自己了。你到新罗马斗技场的那天，我就已经发现你了、你以为你的行动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吗？你所有的行动都在因果定律事先规定好的轨迹中，而我则按照所预见的轨迹为你安排试炼、顺便进行我在俗世的计划。到刚才为止、你通过了我为你安排的俗世试炼，但现在才是真正的考验。敢下来和我一战吗？选择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看见了你失败而痛苦消逝的结局！”
伊莉安娜依然用绝对零度的目光与他对视着，但一旁的卡尔玛却发现她按剑的手在微微地发抖。不动声色的卡尔玛将他温暖的手放在伊莉安娜的手背上，悄悄地以意念传声道：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的命运是什么，我都在你身旁、即使要堕入地狱。）
望了望被自己评价为“没野心也没权力欲望的单纯大少爷”的卡尔玛，伊莉安娜轻叹了口气：
（我真是没眼光啊……）
“说”完这句在场只有她和卡尔玛才能听到、并且让卡尔玛听得莫名其妙的话，伊莉安娜傲然转首朗声回答城下的魔神安东尼：
“暗之王女‘银蝇姬’这个名号倒也不错吗。好，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的名号，我接受阁下的挑战！但别忘了，胜者生、败者死的战场铁则，对阁下也同样有效。”





正文　第十六章——欲望之战神安东尼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2　10：50：18　本章字数：6011

是什么推进人类不断进化发展？
爱？勇气？正义？道德？给出这种答案的人不是太幼稚就是太伪善。
是强存弱汰的战争和不断提高的社会生产力在推进人类不断发展，而在这背后、则是人类自身的欲望在鞭策着人类不断追求进化。
世人往往将无欲之人奉为圣人，仿佛没有欲望是高尚的事、而有欲望则是罪恶。当这种道貌岸然的品德标准与现实发生严重冲突的时候，众多“无欲”的圣人们既要保持自己的清誉、又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于是世间才有如此多的虚伪。
欲望是人类的本性、是推进人类进化的动力。没有欲望就没有发展、没有进步、人类就会在惰懒中委靡消亡。当然如果欲望泛滥得没有节制，同样会造成灾难。
在我们的伊莉安娜大小姐看来——没有欲望的人还不如一只狗、只有欲望的人却只是一只狗，有欲望但能掌握自己欲望的人才是真正的“人”。
她就是这样的人——有欲望，但绝不做欲望的亡灵。
所以在她眼里，像尤太商人格格罗、庞贝城邦总督加乐富之流都是欲望的亡灵而已。在他们貌似强大的外表下，是一颗颗为了欲望出卖灵魂、受制于人、脆弱无比的心。这样的人无论获得多强的力量都不足为惧。
让她真正顾忌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新罗马共和国大元帅安东尼。他身上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压倒性的力量当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这个男人内心为达到欲望而不惜与神魔为敌的气魄。虽然今天是初次正式见面、谈话也不多，但伊莉安娜明显感到这个男人与她之前的对手有着“质”上的不同。
安东尼虽然也是从堕为“蝇之王”贝尔丝芭布的命运三女神末女希尔梅莉雅之处得到力量，但很明显、他并不受制于他人——起码他的心只忠实于自己。为了能实现自己的欲望，安东尼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
在这一点上，伊莉安娜觉得这位在俗世血缘上算是远房叔父的长辈要比她做得更彻底。伊莉安娜虽然也按照自己想法行事甚至不惜牺牲别人，但甚少牺牲包括战友、部下、亲朋、恋人在内的“自己人”，而安东尼则完全没有这个顾忌。
仅仅为试探她的军事能力，安东尼眼睛都不眨地就牺牲了近两万名忠诚部下。而且，恐怕就算那些人知道这是安东尼的安排、他们也心甘情愿为他去死。安东尼在两军阵前毫不掩饰地表示这是他为伊莉安娜安排的试炼之一，他身后的独眼将军克罗巴等将兵只露出意外之色、却毫无不满之情，足以证明嗜血大元帅安东尼虽残暴但治军有方、且极具统帅魅力。
而伊莉安娜现在还做不到这些。
又一次带着浓重血腥气的风沙吹过，刚经过战火洗礼的庞贝城和城前一万人头柱分外地显示着战争的严酷之美。
三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战鼓声中，城门徐徐落下、铺在护城河上。城内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如魔神般威慑住全场的大元帅安东尼高大威猛的身形和气魄、使人觉得如果他乘此机会驱动战车闯入城内一定无人可挡。即使是斯巴达克思这样的蛮族勇士、王海峰这样的职业军人，都感到浑身的神经如针芒扎刺般疼痛，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感沉重地堆压在心头。至于总督父子等人已蜷缩在城头角，时不时地偷偷探头望两眼、大气都不敢出。
卡尔玛的脸色更难看，同为“蓝血贵族”、即“蝇王的末裔”的条顿第四皇子虽然只是侧室而出的旁系血族，但比其他人更能感觉到安东尼身上隐藏的力量。虽然一直跟随在伊莉安娜身边、见识过许多常世外的存在，但像这种魔神级的可怕人物还是第一次遇到。卡尔玛甚至认为，眼前的安东尼要比在“血色春祭”中借西西里亚王国蕾娜丝公主肉体现身的沃朵女神更可怕。
卡尔玛不知道，此刻在庄严肃穆的鼓号声中徐徐策马而出的伊莉安娜、在她那异常平静的神情下究竟对这场试炼有多大把握？
尘嚣黄沙与血腥味混合的空气里，踏着沿路的战没者尸体、伊莉安娜如同行进在一条用血肉铺垫而成的王道之上。幽亮的银色马尾长发随风飘舞、在宝蓝色月光下映成魔幻般的光泽，与一身凛凛的条顿监察军黑骑士制服配合下显得格外飙爽。雅致的清秀美貌透着知性和威严并重的端庄气质，嘴角边隐含的冰之微笑和那对金色双瞳中的森冷目光在恭谦温柔的外表下隐现着无形的杀伤力和吸引力。
握住缰绳的左手中指上的银制骷髅戒指、领章上的一对银色闪电标志和肩章上代表少校军衔的一颗银亮校星也在诡异的月光下闪动着森森冷光。虽然在实际身份上只是条顿帝国监察军的少校而已，但对于一名十六岁少女来说这本身已非常难得——条顿帝国军是完全实力主义的军队、监察军更是重中之重的皇帝亲卫队。
而之前大元帅安东尼对她身世的“揭露”、加上她本身莫测高深的淡雅气品，此时伊莉安娜这位“没有冠冕的公主”在城里城外所有人的眼里更具神秘感。
伊莉安娜一人一骑来到城外，安东尼也没有任何妄动、稳稳地挺立在四马战车上看着银发少女骑士。他驾御的战车除了比较宽敞外，和身后麾下的三千辆没有什么区别。这种四马重型战车一直是平原野战的无敌兵器，作战时以各种阵型可攻可守，还装载着各式弩箭、射起来箭矢如蝗。以战车为主的战法就是战车开道，步骑大军随后掩杀、往往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但在攻城时，战车部队基本派不上用处、可是庞贝城内目前也无可破解战车部队的良策。
所以，即使安东尼没有提出要“试炼”伊莉安娜，伊莉安娜也希望以这种一骑讨的方式迫使对方退兵。
但其实她心中并无任何胜算。
一万人头柱所组成的“人头阵”前，在相隔百步的距离、伊莉安娜勒停战马。安东尼凝视了她一会，高声叫道：
“亚历山大的女儿！我和你在俗世的父亲‘狮心王’亚历山大是生涯的对手，可惜他当了皇帝以后就一直爱惜羽毛、不再亲临战场。乘着今天对你的‘试炼’，代表你父亲补偿一下我的这份遗憾吧！”
伊莉安娜左手牵马、右手拔剑，剑尖向天以持剑礼作为回答。同时，她却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从小到大连一个铜币的生活费都没给过我和我母亲的皇帝，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的烂帐居然也要算在我头上？）
此时，远在条顿帝国首都新罗马城的皇宫里批阅公文的“狮心王”亚历山大陛下突然打了个喷嚏，原因不明。
现场，安东尼一拉缰绳、四马战车便以雷霆万钧的攻势冲向伊莉安娜。巨大的震动声响彻大地，如不败魔神般八面威风的新罗马大元帅打算先用他的战车掂掂伊莉安娜的斤两。
“伟大的统帅万岁！光荣属于罗马！”
安东尼身后远处的新罗马第二军团阵营中，独眼将军克罗巴率领全军为安东尼呐喊助威。伊莉安娜这边，庞贝城的军民也想喊两嗓子、但一时不知道该喊什么口号才好——总不能也跟着喊“光荣属于罗马”吧？
“ZICK　TEUTON！”
随着城头上的卡尔玛率先振臂一呼，王海峰带着所有监察军“格里芬”部队骑士们也拨剑齐声向天高呼。条顿人标准的口号是：“千年帝国，万世荣光”，但这个口号在此时此地不太适合，而简呼的“ZICK　TEUTON”既有“条顿万岁”之意也包含了“胜利万岁”之意，非条顿人的武人也决斗时也爱使用。
所以，先是斯巴达克思和角斗士义军、然后是庞贝城内的各阶层军民都呐喊道：
“胜利万岁！ZICK　TEUTON！”
而从这天开始，这个口号突破了原来的局限性、成了伊莉安娜建军立国的象征。
此时，伊莉安娜和安东尼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安东尼没有使用战车上的机关箭弩等武器，而是随手抄起一支青铜长矛笔直地指向前方、如巨石压卵的气势和冲击力迎面撞向伊莉安娜。
一声巨响，让两边的人马都暂停了助威声。
伊莉安娜略一侧马头、轻提战马便于安东尼擦肩而过，同时扬剑高劈。剑矛交错之时，她感到虎口发麻、隐隐作痛，整条手臂都似乎在提抗议。单凭这份气力，安东尼就已经遥在常人之外——而他现在只是玩玩而已。
安东尼随即又一拉缰绳，拉车的四匹雄壮战马配合得如同一体，庞大的战车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速度调头、猛撞刚侧过身子的伊莉安娜。伊莉安娜听风辨位地双腿一夹马腹，连人带马轻盈地往旁一跳、躲过战车的撞击。
再次交错而过的时候，安东尼一挺手中长矛直插伊莉安娜的后心、银发少女骑士上身倒仰在马背上闪过长矛，灵巧地一翻腕子、手中战剑斜削反击。又一声激烈的交锋声，安东尼手中长矛被削去矛尖、而伊莉安娜的战剑也崩裂开一个口子。
两人现在使用的兵器都不是什么特制的神兵利器，相比之下、以精钢制成的条顿式战剑要比以青铜制成的罗马式长矛多占些优势。但在力量上，毫无疑问是安东尼占了上风，伊莉安娜在最初的交锋后就避免与他硬碰硬、看准角度以巧出击才占了些便宜。
“马术和剑术都不错！再接几招热热身吧！”
四马战车内如同一个小武器库、长短兵刃应有尽有，安东尼伸手便更换了一把铁制战斧，眼中露出满意和期待的神采大声喊话。
伊莉安娜暗暗叫苦——她最烦这种嗜武好斗的人、这种人没事就把流血的战争战斗看成人生最大乐趣。而她虽不讨厌或惧怕战争战斗，但只是将它们作为实现目标的手段之一而已，以气势压倒对方或以谋略不战而胜才是上上策。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一旦打起硬仗即使获胜也难免付出相当的代价，除非必要能免则免。
可惜现在的战斗是避免不了的。
幸好伊莉安娜对于避免不了的战争战斗从不胆怯逃避。
狂沙乱舞、剑风呼啸，战马嘶鸣、车轮震地。金属对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安东尼战车上的兵器一件件减少、而伊莉安娜的精钢战剑上崩坏的口子也越来越多。
另外，安东尼战车所用的四匹战马都是他亲挑的名马、伊莉安娜所骑的却只是临时借来的寻常战马。如不是那四匹名马负担沉重，伊莉安娜骑术再精也难施展。
两人在这热身比试中基本持平，两边观战的人早忘了呐喊助威，都纷纷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这场战斗。而更引人注目的当然是伊莉安娜。在旁人看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骑士能和战神般的新罗马大元帅打得那么久还不落败、已是近乎奇迹了。
“好！我已经很久没玩得那么痛快了！但热身游戏到此为止，真正的试炼正式开始！”
安东尼暴喝一声，一阵狂乱的赤血斗气从他身上迅速膨胀开来，将现场附近的一万“人头阵”统统卷至空中、化作腥风血雨落下。庞贝城周边一带仿佛突然降临了阵血腥风暴一般，城里城外的众人纷纷恐慌躲闪。
在安东尼的仰天厉笑中，凶暴的血光斗气让周围一带的人都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掐住了脖子、人人都感到呼吸困难。此刻还能坚持站在城头上观战的只有卡尔玛、斯巴达克思和王海峰三人而已，其他人即使不退缩也只能蹲着身子靠在城垛上。至于远处对面的新罗马第二军团阵营，也只有克罗巴等少数人还勉强站立着、别的人都卧倒在地了。
血腥风暴过去后，当众人挣扎着站稳观望、无不被震撼锁住了喉咙——安东尼本来已雄伟的身躯已高大如同神话传说中的泰坦巨人，全身的毛发和皮肤都尽呈赤血色、身上披挂的甲胄也变化成如火龙鳞片似熊熊燃烧。凡正眼与他目光接触的人，无不丧魂失魄般瘫软倒下、气绝身亡。在他的额头上，则多了一只眼睛、但仔细观看却是一大块宝蓝色的晶石，上面浮现着一张美丽女性的闭目相貌。
而安东尼的那四马战车，四匹战马已化成如天上神驹般庞大、口中喷吐着龙一般的火焰，战车也与之相应地变成一座城堡般大小。与在战车上的安东尼，构成了只有在神话梦境中才会见到的情景。
“魔神！？传说诸神战争中力量可与天神对抗的魔神！？”
侧目仰望他的人群中，有些研究神学的僧侣神官纷纷一边祈祷一边恐慌叫喊。
在这压倒性的恐怖魔神面前，依然骑在马上原地不动的伊莉安娜宛如火山爆发下的一棵小草、随时都会被无情的岩浆吞没。
“……原来变成这样的肌肉男巨人，就是叔父大人您的恶趣味？”
控制住内心的不安，伊莉安娜仰首、以并不轻松的心情轻松地询问。
“伊莉安娜！我可爱的侄女！这就是我、欲望之战神安东尼的真身，也是试炼你的对手！以女武神之姿态应战吧，在你没被我踩扁之前。”
魔神安东尼的声音宛然巨响的雷鸣般震荡着天地，胆小些的人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就已经心胆俱裂而当场毙命。
“怪、怪物啊！不、是魔神，可以毁天灭地的魔神！人类怎么可能赢过他！”
“伟大的统帅！你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带领我们去征服世界吧！”
“谁、谁能拯救我们？”
“光荣属于罗马！伟大的安东尼必将创造一个新世界！”
庞贝城军民、新罗马第二军团将士们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场上哀号或者欢呼。而此时，一个清晰冰冷的少女凛凛之声划过全场。
“没有未来的过去，
没有终结的开始。
交错于无尽时空，
伴随着最终破灭。
代表‘未来’的命运，
以命运三女神的末女希尔梅莉雅之名，
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