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蝇的女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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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三国使团的代表，也都表情各异、各怀心思。其他人在这种气氛下也活泼不起来，我则恨不得能溜出殿外透透气。
大概觉得是时候打破沉闷的气氛了，皇兄亚历山大举杯示意、传令官立刻向外传话：
“帝国的公民们、各国来宾们！按照传统，我帝国将在今天举行擂台比试。自由比试时间内，任何对自己有信心的人都可以上台展示身手，无论输赢都有奖赏。但请注意点到为止。而在之后，将有更精彩的角逐，包括我帝国在内的大陆四大国将派出各自代表互相切磋。胜利者将为自己的国家赢得殊荣——‘蓝血王朝’之宝、当年查理曼陛下佩带的护身符‘欲望之卵’！”
每届春季庆典都会进行擂台比试，除了体现尚武传统、还是各国武人扬名立万的机会。今年报名参赛的人士也很踊跃——但他们和观众都知道，今天的自由比试只是促进气氛的前戏，真正的高潮是之后难得一见的四国高手角逐。
一个个选手登台献艺、一场场各显其能的竞技轮番上演，帝国皇家广场内的人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擂台之上，连迎宾殿内的贵宾和群臣们也开始关注赛事。
（老蜘蛛开始活动了。）
伊莉安娜却在此时轻“声”提醒我，我随即用眼角的余光望了望。在众人观看擂台比赛之时，被冷落在一边的元老们已先后退席。首席元老约瑟夫伯爵也起身告退，我皇兄亚历山大像打发闲杂人等似地随便晃了晃手，注视着擂台之上的双眼看都没看这位三代老臣。约瑟夫伯爵那张仿佛布满蜘蛛丝的三角脸铁青发黑，用阴暗怨毒的眼神诅咒般地最后望了我皇兄一眼，然后带着亲信离开迎宾殿。
就在这保守派领袖转身的时候，我看见高坐于皇座之上、依然望着远处擂台的皇兄在嘴边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笑意——仿佛是猛兽看见猎物自己送上口的神情。
我天生对权谋术数反感、但也懂得如何向现实妥协，所以只觉得无奈的悲哀。我希望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能够小一点，尽管这可能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此时，擂台上传来十声沉重的击鼓声、接着短促的号角声连续响起。自由比试已经结束，到了正场——四国高手角逐的时间，全场所有人都摒气凝神地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究竟谁会出赛、纷纷猜测着四国将派出的人物。
比赛次序是抽签决定的。图有四国国徽的四个小球被放入一个银瓶内，反复晃动后、四国各派一代理人取出一球，球上国徽所代表的国家就是对手所属的阵营。
结果很快出来了，司仪官员大声地宣布——
“四国竞赛第一场——罗马元首制共和国对西西里亚王国！罗马元首制共和国代表、首席执政官屋大维。凯撒阁下；西西里亚王国代表、蕾娜斯公主殿下！”
民众沸腾，我心悲凉、这不是恋人对决吗？
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屋大维提剑上台、他的眉宇中有几分悲怆、大概也并不希望与恋人相斗。与之相反的是，蕾娜斯公主面无表情、仿佛与他形同陌路。屋大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蕾娜斯公主以一个优雅的拨剑动作切断了对方的话头。
屋大维的眼中露出疑惑而不解，但宣告比试开始的鼓声已敲响、司仪官员喊道：
“比试开——”
谁都没想到，谁都预料不到，甚至谁都无法相信。
司仪官员连“比试开始”都没说完，就已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
在毫无朕兆下，蕾娜斯公主手中的剑已刺入了屋大维的左胸心脏处、而屋大维此时根本来不及反应，除了在脸上露出极其诧异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蕾娜斯公主的脸上则依然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道亮光，蕾娜斯公主抽出了自己的剑。口角淌出鲜血的屋大维在全场一片死寂中倒退数步，却没有倒下——这个人，在心脏被穿透后居然只伤不死？
“手工完美的人偶，连性格、动作、心理都复制得和原形一模一样。不愧是出自‘那家伙’之手。不过，人偶就是人偶、一件没有灵魂的道具。所有无魂生物和不死者都是亵渎生命轮回的存在，以我主奥丁之名、对汝等下达慈悲的制裁。”
如同无恨无爱、只忠实地执行神谕的无情女神，蕾娜斯公主随手一挥、一道白热的光束在她左手凝聚为长矛形态。接着，随着其如告死天使般的宣言、光矛如同一道闪电般在瞬间贯穿了屋大维的身体。
屋大维的身体内侧爆发出数道白芒、然后仿佛分解般迅速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下场，搅乱常世秩序的‘虚空调律者’——叛徒希尔梅莉雅的继承人。想得到‘欲望之卵’，就来战胜我吧。）
蕾娜斯公主转向我和伊莉安娜，一股带着无比压迫感的意念向我们——正确地说是朝着伊莉安娜发话。
我可确定，她不是蕾娜斯公主！或者说，控制蕾娜斯公主肉体的灵魂已是别人。从刚才的情景判断，消失的“屋大维”也不是真正的屋大维。这位仁兄难道……
“启禀陛下！帝都城外出现大批新罗马人部队，人数估计有一个军团之众、正集聚在南城门口猛烈攻城。城内多处发生骚乱和火灾，有反贼与敌军呼应——”
一名传令官率兵急速进入广场、穿过人群入殿报告。话未说完，在殿外休息的新罗马“和平使者”们便纷纷一跃而起地要冲入殿内。
他们刚有所动作，就被埋伏在殿外两侧，早已瞄准多时的一阵乱箭纷纷射成刺猬。
“各位臣民、各位来宾，一切尽在控制中，请大家继续欣赏比赛。”
当皇兄亚历山大强而有力的声音稳住现场的时候，伊莉安娜在我身旁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缓步出列。
“血色春祭”的高潮上演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我的野蛮御姐（下）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2　10：50：13　本章字数：5169

“甘于平凡的人才祈求和平。”
我不知道这句名言出自何人之口，不过似乎的确有其道理。
我是个平凡的人，从没想过要青史留名或者永垂不朽、也不想卷入勾心斗角的阴谋斗争，只想安分守己地尽到自己的职责、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但当我和伊莉安娜的命运之线交织在一起，就注定了我的人生不会太太平平、也不可能作为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尽管我只是这个故事里的首席大配角。
不过，至少我的人生不会无聊沉闷。
“攻城敌军已查明番号，是新罗马共和国第一军团、率领他们攻城的正是首席护民官屋大维！”
“命帝都警备队依托城防工事御敌。”
“负责城防的帝都警备队中的元老派派系叛变了，三分之一的帝都警备队倒戈相向、打开南城门迎接敌军！”
“命帝都警备队重整阵型退守南城区，监察军皇宫卫戍部队除留守此地的必要人员外、全部开往南城区支援。”
“帝都警备队正在死守南城区，监察军皇宫卫戍部队主力已出动支援。现在敌我双方在南城区的攻防战呈胶状，但在帝都各城区发起骚乱的反乱分子正在约瑟夫伯爵等人的率领下企图占领各军政机关、还四处放火并进行煽动蛊惑！”
“命包括秘密警察部队在内的军警武装力量、在市民民兵组织的配合下镇压任何敢于乘火打劫的反乱分子，无论是谁。”
一连串的急报下，监察军最高长官兼秘密警察局局长海因里希。希姆莱中将、监察军皇宫卫戍司令缇拉兹。冯。伏尔曼上校、监察军皇宫卫戍部队第一大队队长贾多。冯。魏特曼上尉等一批将校军官纷纷领命而去，一切都在紧张而不慌乱的气氛中运作。条顿帝国本身就如同一部精致的战争机器，随时都能迅速高效地运转。
皇家广场上无论国民还是来宾、众皆动容。迎宾殿内也有不少人开始坐立不安——却没人乱。一些混在广场人群中探头缩脑之辈，也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里的主心骨，我长兄、条顿帝国皇帝亚历山大没乱。
尽管鼓吹民主政治的人士如何咒骂**独裁，但他们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民众的内心渴望强大而充满魅力的统率者，只要承认某人为他们心目中的领袖、就会忠实甚至狂热地以其马首是瞻。而事实上，有种人就是有着指引万民的领导才能。姑且不论其会将民众引至何方，但这种人的确存在、哪怕其是大独裁者。
我皇兄亚历山大就是这样的人，而我的野蛮御姐伊莉安娜则有着成为此类人物的充分潜资。我吗？免了吧，我不是这块料。
伊莉安娜已稳步出列，在现场众人的愕然和疑惑中来到皇兄亚历山大的皇座前。人们惊讶于这个飙爽英姿的黑衣少女骑士居然和擂台上的蕾娜斯公主如同双子姐妹，疑惑于这个军衔仅为中尉的下级军官为何在此时出列觐见皇帝。
如果一向在公众面前担当国家偶像的蕾娜斯公主善于展现魅力，那么一向为人处事低调的伊莉安娜则善于隐藏锋芒。但潜龙腾渊、凤舞长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伊莉安娜在该站出来的时候绝不退缩回避，该出手的时候绝不优柔寡断。
而此时，以猛禽狩猎般目光雄视天下的皇兄亚历山大朗声宣言：
“我忠勇的帝国臣民们、尊敬的各国嘉宾们，几只扰人的蚊子打搅不了我们今天的庆典！我条顿帝国乃钢铸铁打之江山，今天的事件只会让我帝国中的败类暴露他们的嘴脸、他们将受到唾弃和制裁，而来犯的外敌也会受到灭顶之灾！庆典继续进行！帝国骑士，伊莉安娜。冯。里奇特霍中尉，现我以条顿帝国皇帝的名义赐予爱卿你代表帝国参加此次擂台比赛的光荣资格。”
伊莉安娜五指并拢、四十五度向上高举右臂，以新生罗马帝国时代流传下来的最高敬礼致意回应——
“千年帝国，万世荣光！”
一声凛凛之音传遍迎宾殿内外，如同女武神的嘹亮号角般让人为之一振。
在大陆，罗马元首议会制共和国和神圣条顿帝国最完整地继承了新生罗马帝国的文明、也继承了这个当年名贯欧罗大陆的帝国抬手礼。虽然许多人还不明白为何皇帝陛下会选此少女骑士作为代表，但在此错综复杂的紧张时刻，现场的条顿臣民如同被感应似地产生共鸣、全场扬起一片高抬的手臂和响彻云霄的呐喊歌声。
“黑暗降临在我们的家园，
浓密的乌云笼罩在天空。
北风的儿女们，把刀剑磨得快快的！
战神的子孙们，让火把烧得亮亮的！
磨快刀剑不是为了在宴会上切肉，
它的锋利是为了砍下敌人的头颅！
点亮火炬不是为了照明新婚闺房，
它发出的是吞噬敌人的熊熊怒火！
瓦尔哈拉的女武神在天空中吹响欢迎的号角，
正翘首以待地迎接勇士们的英灵。
无数高贵的脚迈向瓦尔哈拉神殿，
无数勇敢的灵魂将要在那里安息。
黑暗降临在我们的家园，
浓密的乌云笼罩在天空。
毁灭世界的大火摇动红色的盔缨，
高举明亮的军旗滚滚向前，
欢乐来自砍杀的刀剑和破裂的盾牌，
喜悦便是吸食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
剑劈开了战盔，
枪刺穿了铠甲，
火吞没了家园，
但是战斗的勇士们，不要向命运屈服！
让你们的刀剑像喝酒一样痛饮鲜血，
在熊熊燃烧的战场中，
尽情享受杀戮的盛筵！
一息尚存就得拼命战斗，
即使命中注定必然灭亡！”
从北方大陆渡海而来、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创业建国的条顿民族，文化中的那种沉痛和悲壮是欧罗大陆中独一无二的。而这首在我国家喻户晓、有着千年历史的无名歌谣，就是我们民族文化的一个缩影。
我可以看到许多外国来宾的脸色发白、嘴唇发干、眼睛发直。条顿民族从来与和平主义无缘，战争对我们来说不是罪恶而是光荣、攻城略地是用我们的剑为我们的犁获得土地和资源。大概整个欧罗大陆也只有我们条顿人，会在这种外敌偷袭、内敌动乱的时候一边进行战争一边继续庆典。
按之前抽签的顺序，下一场比赛应该在法兰克王国的莉昂公主和我帝国方面代表——也就是伊莉安娜之间进行。但是，现在擂台上的蕾娜斯公主、正确地说应该是控制蕾娜斯公主肉体的人并没打算下场的意思，反而以带着积怨的无慈悲目光盯视着台下的伊莉安娜。此时的伊莉安娜则来到法兰克王国使团席前、恭敬而得体地向被称为“天空的王女”的莉昂。德。菲力浦公主施了一礼。
“莉昂。德。菲力浦公主殿下，恕在下冒昧，可否将您与我的比试稍稍推迟？我与擂台上的‘那个人’有些私人问题要解决，请允许我先失陪一下。”
莉昂公主果敢而聪慧的闪亮眼瞳注视了一下伊莉安娜，起身正色地回礼道：
“伊莉安娜中尉，我相信贵官一定是难得的好对手，但我想我们可以在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和场合内进行比试。‘欲望之卵’对我国意义不大，我将争夺这份光荣的权力让给贵官、并祝贵官武运昌隆。”
我对莉昂公主的印象是女中丈夫，却没想到其心思也非常细腻。在现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作为正在努力与条顿帝国修复关系的法兰克王国的代表、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济身事外，还顺带卖个人情。
万一情况不妙，骑着飞龙而来的莉昂公主一行随时都可以骑着飞龙而去。
“……磨蹭够了吗？新的‘虚空调律者’继承人看来比过去的那些还不济，我还是慈悲点、早点直截了当地送你回去转世投胎吧……”
擂台上的“蕾娜斯公主”以低沉无感情的声音居高临下地发话。大概是已经失去了耐心，没再用意念传达的方式、而是直接用语言表达。凡是现场听到这个声音的，都发觉这个声音不是蕾娜斯公主那种抚摩生命般的温柔细语。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一股绝对零度的白色斗气以“蕾娜斯公主”为中心扩散开、整个擂台和周边一圈的地面上都满布冰霜。无数的冰之结晶汇聚在她周围，蓝宝石般的冰冷光辉无比耀眼。“蕾娜斯公主”的金色长发随风飘逸，而一对银色双瞳则如无慈悲的冰焰般冻结世间万物。
常人无法想象、冷冽而强大的力量笼罩着整个皇家广场。“蕾娜斯公主”抬手直举向天，一根闪耀着神圣光辉的白热光矛诞生在她掌中、比之前她毁灭冒牌乌大维的那次更强更亮。全身透明如白色水晶，明明白热般燃烧发亮却令人感到冰寒彻骨的光矛对准了还在台下的伊莉安娜。
“没有未来的过去，
没有终结的开始。
交错于无尽时空，
伴随着最终破灭。
代表‘现在’的命运，
以命运三女神的次女蕾娜丝之名，
决定汝等现在的命运！”
随着耀眼的白色光辉，一件蓝晶色的铠甲和银色羽冠披挂在了“蕾娜斯公主”的身上、一对亮银色的光翼展现在她背后。接着，无比强烈的冰冷风暴吹袭着场内、那根白热光矛如同迅雷般猛然抛向伊莉安娜。但并没命中，而是宣战似地钉在了纹丝不动的伊莉安娜身边不到半米处。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女武神首领，命运三女神的装束姿态！？”
“蕾娜丝公主真的是命运三女神中的女神蕾娜丝转世！？”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
无畏生死的条顿同胞们开始动摇了。在我们的信仰中，女武神、特别是命运三女神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是选择引导英灵进入瓦尔哈拉神殿的裁定人，地位仅次于大神奥丁。如果和女武神为敌，对于条顿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这个女人不是蕾娜丝公主，也不是女神蕾娜丝。”
带着嘲讽，我的野蛮御姐慢慢地转过身子、淡淡地否定。一股强大的黑暗气息从她的身上缓慢地逼现出来，仿佛从冥府地狱深处传来的呼唤声响起、大地仿佛感到恐惧而轻微颤抖。就连空中的太阳，仿佛也失去了耀眼的光辉。
宛如黑曜石般漆黑耀眼的夺目光泽聚集在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