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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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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岳山哈哈一笑,又慢悠悠地转了回来,坐到原先那把椅子之上,身子微微向后仰靠,徐徐闭起眼睛,左手放在大腿膝盖之上,右手则是搭在八仙桌上,吧嗒吧嗒叩着指头,节奏倒是挺整齐。

郭业再次催促道:“康大人,赶紧的吧,外头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去善后呢。”

言罢,一名杂役双手端着托盘,上来两碗浓绿碧翠的茶汤搁于桌上,康老头取过茶碗,啧啧喝了起来,颇为享受。

待得茶碗见底,他才悠悠说来:“这事儿啊,绕来绕去,还得从,唔,前太子建成这里开始说起……”

第200章朝廷那些事儿

康岳山此时的笑容有些鬼祟,更多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只见他用大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的茶渍,嘿了一声,说道:“每年的腊月初八,陛下都习惯在宫中开宴,宴请朝中重臣入宫进食腊八粥。君臣同乐,自太上皇登基以来,就一直保留着这个传统至今,呵呵,卢承庆就是在腊月初八那一天犯了傻。”

言罢,还是觉得说着不过瘾,竟然自顾哈哈大笑,自个儿独乐乐起来。

腊月初八吃腊八粥,这个习俗郭业是知道的,不仅仅是宫中,就连民间亦是如此。

腊月初八俗称腊八节,据说是传自印度天竺,为纪念佛陀成道而设的纪念日,佛教又称其为法宝节。

传入中土之后,渐渐广为流传起来。

唐朝崇佛,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从李二陛下他爹李渊就一直竭力推广佛教,到了李二陛下这儿,更是不遗余力的大大推广。

不然,后世也不会有太宗皇帝认御弟,玄奘拜别唐王西天取经的野史故事,更不会有明朝吴承恩的《西游记》,这样的经典名著问世。

基于崇佛的缘故,所以这个从天竺佛教传入中土的腊八节,对李唐王朝来说,较之九九重阳这些传统节日,还要来得重视。

当然,推广佛教,也有李氏自己的政治意图,佛陀劝人向善,普渡众生,作为统治阶层来说,当然更希望治下百姓如同绵羊一般的温顺,加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康岳山见着郭业听着入神,也就不再继续卖关子,说道:“腊八节那天,陛下与群臣正在宫中进食腊八粥。突闻一阵哭声从殿下的群臣中,派人查看之下,原来是谏议大夫魏征端着一碗腊八粥,婴婴啼哭。”

“好端端哭啥?难不成魏大夫觉着自己分到的这碗腊八粥少了,不够吃?”

郭业一想到宫中众人在吧唧吧唧喝着粥,魏征一个人嗷嗷一阵哭的情景,他娘的太有喜感了。

可乐之下不由打趣的插科打诨道。

康岳山哼了一声,说道:“少废话,继续听老夫说来,陛下为魏大夫为何啼哭。谁知魏大夫也不含糊,直接来上一句,臣端着这碗腊八粥之时,脑中浮想起当年太子殿下为臣宽衣解带熬粥,且亲手喂食病榻上的微臣那番光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怎叫微臣不睹物思人呢?”

我草!!!

果然是一身虎胆的魏征啊,这种话都敢当着李二陛下的面说出来,他难道不怕李二皇帝一怒之下将他脑袋喀嚓了吗?

都说太子旧臣系是最不怕死最富有二愣子精神的一班人,果真不假啊。

李二陛下发动玄武门事变,亲手宰了自己的太子哥哥和齐王弟弟,才有了今天这个皇帝宝座。

魏征竟敢在他的面前直言不讳提起太子李建成,并为他婴婴啼哭,这不是一边狠狠戳着李二陛下的伤疤,一边问他疼不疼?还要不要撒点盐吗?

康岳山不知道郭业此时如何想,只管自己说道:“陛下乃是有德之君,千古仁君,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而迁怒魏大夫。相反还关怀地问了一句,朕能为卿做些什么?”

“那魏征咋说啊?”

“呵呵,魏大夫也真是罕有的铮铮硬臣啊,他竟然跟陛下提出要求,希望皇帝陛下以储君之礼葬太子建成,并追赠储君封号,且定谥号。”

日,纵是郭业早就知道了魏征与太宗李世民之间的传说,但是还是感叹魏征的一身虎胆不怕死。

这得是吃了多少颗的定心丸,喝了多少杯的壮行酒,才敢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向李世民提这个过分到极致的要求啊。

这不是让李二陛下不答应也得答应吗?纯属变相逼迫皇帝答应自己的请求。

自大唐开国以来,也只有魏征敢这么玩了。

当即郭业顺嘴说道:“这种场面,哈哈,陛下纵是不愿意,也得答应吧?不然以魏大夫的那连天都敢捅个大窟窿的性子,如果陛下拒绝的话,肯定又是一阵数落与质问,不将陛下埋汰成千古第一昏君,他都不带收手的,对不?”

“哈哈,你小子眼光够毒!”

说着自鸣得意地捋须三下,摇头晃脑道:“这事儿,你看得通透,老夫也看得通透,朝中群臣也看得通透,唯独一人看不通透。就在陛下为了好让天下知道自己的胸襟如何广阔之时,有一个却是蹦达出来与魏大夫唱对台戏,拂逆了陛下的心思,等同当众让皇帝下不来台。蠢材啊!”

郭业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莫非是咱们这位时任兵部左侍郎的卢刺史卢大人?”

“然也!”

康岳山再次幸灾乐祸地笑道:“就是他,这厮不仅不同意魏大夫向陛下提出的请求,更是提议陛下掘出太子建成的尸骨,鞭其骸骨三日,再暴晒三日以儆效尤!”

“日他个仙人板板,这厮够狠的啊?不过也忒儿傻了点吧?皇帝既然都这么干了,他还傻傻分不清楚的蹦达出来?”

“嘿嘿,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太过小聪明,被利欲熏心遮蔽了眼睛,看不透事情的大局一面啊!”

“我明白了!”

郭业脱口叫道:“他是觉得如今太上皇退位许久,而自己又是托了父辈萌荫成了武德旧臣一系。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怕自己这个兵部左侍郎因为不是天策府旧臣系的缘故,将会地位不稳,所以才看不清局势着急跑出来抱大腿,献媚皇帝,期翼改换门庭,是不?”

康岳山诧异地看着郭业,这小子长得一副七巧玲珑心吗?咋什么事儿都被看得如此通透?

有这种细腻心思,不进仕途绝对是大大的可惜。

继而含笑说道:“然也,正是如此。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儿来,你猜结果怎么样?”

郭业不假思索,爽快地说道:“第一,他反驳了魏征的提议,还要求挖掘棺木,鞭尸暴晒,自然是得罪了太子旧臣一系;第二,他拂逆皇帝的心思,天策府旧臣自然容不了他;第三,他毫无气节,太上皇还在深宫之中,武德旧臣大有人在,他却这么着急改换门庭,自然受武德一干旧臣唾弃。我日,他这次枉做小人,三系都容不下他,这下众人还不群起而攻之这个无耻败类啊?”

“啪啪啪!”

康岳山鼓起双手,赞道:“你小子洞察事事,心思缜密,天生就是块当官的料,你分析的一点都没错。三系对他口诛笔伐,朝中已无他立足之地,此人又不招皇帝喜爱,还不趁此机会将他赶出朝堂,贬出兵部,发配到益州这个蜀中小地来?也好将兵部左侍郎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给腾出空来,好让有能者居之嘛。”

不可思议!

这世上还有这么倒霉招他人所恨之人,三系群起而攻之,被贬都算你丫幸运了,孙子就偷着乐儿吧。

郭业想着,卢承庆刚刚用三寸不烂之舌对付九位折冲都尉的场景,再回忆着将来卢承庆在高宗年间位极人臣的成就,不能否认,他是一个有本事有真才实学之人。

但是再有本事,在官场这种残酷的环境里,只要一步走错,那就是万丈深渊,不然他也不会现在混得如此凄惨。

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卢承庆在贞观年间如此的籍籍无名,不显山不露水了。

敢情是招到贞观三大派系的共同打压和皇帝的讨厌啊,麻痹的,真够可怜的,比过街老鼠还要惨!

突然,郭业猛然醒悟,对着康岳山问道:“康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我根本无需去理会卢刺史,该干什么干什么,是不?”

不过,这时的康岳山却变得狡猾狡猾,一脸坏笑地说道:“我可没这么说,本官什么也没说过。你觉得以本官和卢刺史之间的交情,我会在背后乱嚼舌根诋毁他吗?”

“我靠!”

郭业被老康头的无耻行径,毫无节操的自辩给雷到了,原来这个老康头才是最坏的一个人,娘的,算卢承庆这位刺史大人倒霉,竟然误交如此损友。

郭业心中只得默默哀悼着,卢承庆,请节哀,看来这长安城,一时半会,没个一二十年,您老人家是回不去了,有啥委屈就憋着吧。不过小哥坚信,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至少在六十大几的时候,高宗皇帝会给你过把宰相瘾。

哀悼完之后,他刚想对康岳山表明自己的选择与态度,突然程二牛从外头满身血浆的跑了进来,朗朗跄跄跨过门槛儿,哇哇大叫郭小哥。

郭业止住了要对康岳山说的话,赶忙将程二牛一把扶住,问道:“咋回事?这么着急忙慌的,这一身血浆,你别告诉我,外头还在大肆剿灭水匪?人杀光了,老子的漕帮怎么办?”

“没,没,呼呼~~”

程二牛一脸疲惫气喘吁吁,搭着郭业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喊道:“乱套了,可他娘的全乱套了,小哥,你赶紧出去看看吧。没有你在,谁说话都不好使!”

第201章动一下试试看

“又出什么乱子了?”

程二牛趴在郭业耳边,咬起了耳朵……

郭业听罢,脑袋顿时发大,头皮发麻,破事儿烂事儿真是一桩接一桩,接踵而来啊!

当即,急匆匆地对着康岳山抱了一拳,说道:“康大人,我先出去看看,改日我们再议此事。”

“等会儿,老夫还没说完哩!你要知道,正因为卢承庆如今……”

“事不宜迟,耽误不得!”

郭业还是失礼地打断了康岳山的讲话,拉扯着程二牛转身跑了出去,不忘回头喊了一声:“康大人,外头真是出了大事,小子改日再去益州拜访您,得罪了!”

言罢,对着程二牛催促了一声:“二牛,赶紧走,前面带路。”

话还未说全乎,两人已时候风风火火闯九州般窜出好远,朝着县衙外头奔去。

康岳山有些愠怒地看着郭业这咋咋呼呼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好气地啐骂道:“毛毛躁躁,老夫还未讲完哩,老夫是要跟提醒你,如今卢承庆被三系打压,又被皇帝不喜,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如今,你小子若拒绝帮他进献沙盘其物进长安,无异于断他前程,绝了他回迁长安的念头。呵呵,届时卢承庆狗急跳墙,你小子就有难咯……”

“一个疯子,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届时,有你小子抓瞎的时候。”

康岳山一人独在县衙后堂,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讲出了郭业未考虑到的顾忌所在,可惜郭业已经听不到了。

此时的郭业出了县衙,直接奔向了陇西城北,当初英雄大会打擂台选舵主的选址,也就是那块阴风阵阵的荒废地。

郭业一边跑着,一边不断地问询着程二牛具体情况。

“二牛,你说剩余水匪全被各州的府兵统统押解到了那块荒废地上,那现在总共收拢了多少岷江水匪?”

“之前东门内外乱战,再加上各州府兵杀入城来,这些混球下手那叫一个狠啊。这不,死死伤伤,拢共差不多还有近一万余的水匪。”

“我草他祖姥姥的!!!”

郭业惊骇地瞪大着眼睛,收住了脚步站在那儿,一把揪住程二牛的后衣领子,哇哇叫道:“三万多的水匪,就剩一万余人了?死亡率竟然达到三去其二?杀了这么多人,老子的漕帮咋办?”

程二牛扭捏地将郭业的右手推开,整了整身上水匪装扮的土布麻衣,无奈地说道:“小哥,你是不知道那些来增援咱们的府兵有多操蛋,俺们跟他们交代过,尽量要俘虏,要活口,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儿。陵州府兵那个管事儿的头头还他娘的说,除恶要务尽,这不,那剩下的水匪统统被押解在了荒废地,狗日的说,非要,非要,那啥——”

“哪啥啊?说话别吞吞吐吐,跟个老娘们似的!”

此时的郭业心情已然不美丽,连带着说话的嗓门都高亢了些许。

程二牛一脸苦涩地说道:“那狗日的说,要将这一万水匪统统押回陵州,入矿山罚做苦役,这不,已经在那边点算水匪人数了。”

郭业不听还则罢了,一听之下立马就跟点燃的爆竹,砰的一声炸了开来,怒吼道:“我草!反了他狗日的,竟敢来老子的地盘抢人?你们都是死人啊,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让他继续装逼下去?”

程二牛叹道:“那有啥招儿?人家是堂堂陵州折冲府的果毅都尉,俺们去跟他讲理交涉,他愣是不理俺们,说俺们的级别太低,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所以!”

郭业不等他说完,抢话道:“所以你们就认怂了?”

面对小哥的再次质问,程二牛这次没有辩解,显然默认了郭业的说法。

郭业看着程二牛那呆呆傻傻的委屈劲儿,心中忿忿道,果毅都尉,哼,虽说是陵州折冲都尉的副手,不也才是个六品的武官吗?犯的着跟天塌下来似的吗?

老子倒也会会,这劳什子果毅都尉到底能有多牛逼,看你丫横行到几时。

当即,郭业踹了下程二牛的屁股,哼哼道:“瞧你们那点出息,以后别他妈说是我郭业的兵,小哥还嫌不够丢人的!走吧,随我去会一会他!”

末了,抢先一步跑到程二牛前边,自己撒丫子先跑而去,一边跑着一边嚷嚷着:“陇西有个郭小哥,拳打下山装逼虎,专治各种不服……”

程二牛见着郭业悄然跑远,重重地跺了下脚,懊悔地叫了声哎呀,也扑腾扑腾追跑而去。

……

……

城北荒废地,原先关鸠鸠组织民夫搭建的擂台场地还在,与前些日子一般无二,偌大一块空地上同样是人山人海,水匪云集,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尽是熙攘。

不过不同的是,上次水匪是为了观战而来,今日呢,却是成了笼中之鸟阶下囚,统统被府兵押解到了这儿,无一不是蹲在地上不敢起身。

场地四周旌旗招展,到处都立着戈矛甲卒,皆是府兵装束,将整个荒废地包围得严严实实,肃穆万分。

不远处,关鸠鸠,朱胖子,庞飞虎,阮老三等人细数在场,就连卧底水匪好多日的孙明延都现了身,众人将一个府兵头头模样之人围拢在圈中,好像是在交涉着什么。

那人身着甲胄不同于普通士卒,腰间佩着的横刀看似也不同,刀鞘之上花纹点缀,不同凡品。

再加上那一袭高调风骚的红色披风,更是将他的身份赤裸裸地炫耀出来。

折冲都尉府中,别说普通府兵,就连七品的致果校尉都没有资格披着腥红披风,唯有折冲都尉大人,与其副手,即两位左右果毅都尉方有资格佩戴。

而此时陵州的折冲都尉大人正在酒楼中跟卢承庆那倒霉刺史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中呢。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人正是程二牛嘴中的那个嚣张屌爆的果毅都尉了。

而且还是一位年轻得一塌糊涂的六品果毅都尉。

这种年轻人能身居如此高位,除了是有大本事之人,便是萌了父辈阴德来军中镀金的纨绔子弟。

一看这年轻果毅都尉的操性,不用多说,又是一个尸位素餐的纨绔子弟,或者说是官二代。

郭业人在远处,却已将对方观察得仔仔细细,入木三分,狗日的,这大红披风一挂,还真有点遥想公谨当年,江中美周郎的感觉。

挺上镜!

当即,郭业徐徐走了上去……

人未到,就听见那果毅都尉张牙舞爪冲着关鸠鸠等人叫嚣道:“一群穷乡僻壤的乡巴佬,跟本官讲规矩?赶紧滚开,再围着本官,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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