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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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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娘觉得这人的声音很像张赐,但张赐平素里说话,又不是这样的。似乎跟这人有些差别的。
“当然。你在怀疑我的医术么?”景凉语气依旧平静里带着冷漠。
那只手还在他的额头上放着,逐渐地失去了冰凉的触感,也许是沾染上了她的滚烫了吧。此刻自己的体温一定热得吓人,难怪自己都没法睁开眼,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周遭人说话都是时而听得真切,时而又渺远得很。
“她在用悲伤的记忆来对抗催情香,即便在梦里。”过了许久,那个人平静地说。
陈秋娘一听这人知晓她的方式,这样了解她,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舒坦。不由得吐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呀,果然厉害。只是。她还这么小,到底经历过什么事。能有这样深刻的悲伤?你看她的神情,悲伤得绝望。”叶宣的声音总是很特别,带了临邛地区的口音,居然还能脆生生的。陈秋娘几乎不用费什么事,就能听出他的声音来。
“傻瓜。”那个人挪了挪手,轻笑着说,然后将另一只冰凉的手放到了她的额上。陈秋娘感觉舒服,不由得又挪了挪身体。
“还算不凡。能在这种催情香下熬这么久,就算她未经人事,也是不容易的。”景凉又开口,似乎就站在她旁边,那声音近在咫尺,依旧是冷冷的。
“为她解毒。”那人话语越发冷了。陈秋娘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他们口中的二爷,她想睁开眼看看,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睁开眼。
“师父,是这药物所致。她强行对抗,致使陷入迷糊了。”玉禾说,之前。她奉命为陈秋娘检查了一下。
“为他解毒。”那人又说,语气比之前阴冷沉了许多。
“你太在乎她了,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你对一个人在乎?不过一个小女娃,你在乎她什么?”景凉语气平静。
那人冷哼一声,讽刺地说:“景凉从前说,只在乎医术的。何曾多管闲事了?”
“我多管闲事,也不过是烦了这宿命罢了。”景凉哈哈一笑,随即语气悲凉地说。“这样背负宿命,一代又一代。何时是尽头?你可有想过?”
“祖训不可违。若你不乐意,大可以退走。不必多说。立刻为她解毒。”那人语气依旧冷冷的。
陈秋娘听得不分明,像是在说什么“宿命”“祖训”的。像是有人要为她打破祖训什么的,她觉得中毒后,反应都迟钝了,一时半会想不分明。
周遭忽然很安静,陈秋娘怀疑是自己失去了听觉,她很努力地听,也没听到蛛丝马迹。过了良久,景凉才说:“玉禾,为她解毒。”
随即,陈秋娘感到被人轻轻抱起,只听得玉禾喊:“二爷,我来吧。”
那人没回答,陈秋娘只感觉他胸膛很温暖,鼻子里充斥着熟悉的熏衣香。这熏衣香是张赐喜欢用的那种。哦,不对,除了熏衣香,还有张赐特有的气息。她是美食家,舌头和鼻子都是很灵敏的。这种气息,错不了。
是他,没错,就是他。陈秋娘有些激动,随即又想是不是因为催情香的缘故,自己又开始做梦了?她正在纠结犹豫之间,听见景凉喊了一声:“佑祺,你太在乎她了。”
呀,真的是张赐。她记得张赐字佑祺,她在那块骨雕牌子上看到过。
“我只是报救命之恩而已。”他冷冷地说。
“你救了她不止一次了。算作恩情早就还完了。”景凉反驳。
陈秋娘想了想,似乎她好多次遇险什么的,都是张府的人来救的。这个少年郎难道真的在乎她么?她不敢去想象一个即便顶着绝世容貌但却没怎么发育的小姑娘会让一个少年郎那样在乎。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后蜀灭亡,其实还有什么东西让各方觊觎的。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二爷,放在这里就可以了。”玉禾的声音小小的,像是有些怕了张赐。
陈秋娘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一张床上,玉禾在用滚烫的银针扎她的各大穴位。叶宣在一旁询问这是什么意思,玉禾就解释说是陈秋娘自己强行对抗那药性,致使体内瘀滞,要先施针通穴,再用药。
叶宣连连哦哦哦地几声就没在说话。倒是景凉说了一句:“佑祺,你太在乎她。你若还在乎祖训,她,便不可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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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这样的人
景凉说她不可留。陈秋娘虽然睁不开眼,但也听出景凉说要杀了她,原因是张赐太在乎她了。
她顿时一颤,不是因为害怕被杀。而是觉得心累。她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赚点小钱,送秋生去考取功名,送秋霞嫁给好人家,把双胞胎培养成才,自己则研究美食,做一枚真正的吃货,或者遇见什么平凡的人,结婚生子,过这一生。当然,如果能够回那个时空去,她是求之不得。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有什么显赫的爹娘,也不想有什么倾世容颜,更不想与什么不得了的世家子弟有什么瓜葛。她现在希望的就是麻烦越少越好,可这边朱文康的事情还没处理好,那边厢张赐一伙人又觉得她碍手碍脚,必须除之。
这麻烦真是一个连着一个。
唉!她想叹息一声,却只觉得一口气都提不上来,人虽然清醒着,却开不了口,睁不开眼。
“景凉,你过了。”过了许久,张赐才来了这么一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吃椒盐排骨。
景凉一笑,说:“一个人有了在乎,就有了弱点,你不仅是你,也不只代表你张家一家。”
“我自有分寸,你不要自作主张,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张赐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你有分寸?竹溪山之事,你已做得出格了,如今又为她插手柴家的事。佑祺,你已经过了。”景凉冷笑。
张赐没回答,四周静悄悄一片。陈秋娘是认真听了许久,亦没人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大概救出柴瑜、给云姨毒药这种手法是张赐所为了。而听景凉说来。他插手柴瑜的事,也是为了她。
陈秋娘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有一种酸涩。此刻的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前世的三十年,她何曾得到过一个人如此对待呢?
即便是戴元庆。那也是少年时盛开的一朵洁白的栀子花,他不过是正好适合她所有念想的那种男子,两人牵手游走,是青春最靓丽干净的爱情。这种爱情在日光里,不曾经受过半点的污染,亦没有遇见什么风浪,一直都是你侬我侬的甜蜜,直到遇见戴家反对。才算有了曲折。
可是,那点曲折算啥?他们彼此都不曾反抗过,就被血淋淋的表兄妹事实给彻底打败了。
戴元庆是除了外婆之外,唯一一个对她好的。可就算是戴元庆,也不过是在太平盛世与她相恋的一场。两人不曾经历过刀山火海、危机重重的考验,她便不知戴元庆若是如今,会如何对待她了。
虽然不可比。但以她凉薄与多疑的性格,她从来不相信除了至亲之外,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人奋不顾身。虽然,她一直希望有那么一个人不计较一切地给予她真心的对待。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幸运,可以得到那种弥足珍贵的情谊。
而今,张赐这样算是为她奋不顾身了吧。虽然与她心中所谓的那种情谊还有一定的差距(毕竟他们不是情侣)。但这样的对待,已经是世间难求。
他的对手是执掌国家机器的最高集权者,他肩负着张家的命运,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覆灭了自己,覆灭了张家。
那一日,她去见他,自然是她走投无路。可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思量再三,认为柴瑜可以成为他跟赵匡胤对抗的一粒棋子。也因为这样。她才只身前往去见他。
当时,启程之前。她想过如果他保守他就会拒绝。如果他够大胆,他会动柴瑜。当时,她亦想过,他多半会拒绝,不希望自己的部署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可是,他表面上叫人把她叉出来,让人觉得像是依旧跟她撇清关系,楚河汉界,可私下里又策划了救救柴瑜的行动。而叶宣来天香楼也必定是他的授意,而选择叶宣则是因为叶家与张家表面上是世仇。
她不过初见他时,心不甘情不愿,衡量再三,为他送了一封信到张府去,算是对他有了救命之恩。尔后,又是几番的算计。而他先是怕自己的事给她惹了麻烦,派江帆暗中保护,之后竹溪山之事,他有将从来只在台面之下的火器彻底亮了出来;现在她遭遇朱文康的危急,他又在这敏感之时出手帮她。
此番恩情,即便到此,亦是大得很了。这一刻,陈秋娘内心起伏,鼻子泛酸,眼里止不住地流出泪水来。
“师父,你且来看看,陈姑娘又流泪了。”玉禾“咦”了一声。
“呀,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叶宣急忙询问。
“你怎么样了?”张赐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询问。
她听到他的声音,泪水流得更厉害。景凉似乎就在边上,看了一眼,说:“玉禾,继续施针,从三分力改为五分。”
玉禾应声,陈秋娘顿时感觉到玉禾的针在脚部穴位上游走的刺痛,她不由得“嘶”了一声,一直吐不出去郁积的气瞬间吐了出去,整个人顿时感觉好多了。
“你怎么样了?”张赐又问。
“二爷,你放手,不要打扰我施针啊。”玉禾连忙叫起来。
张赐放了手,陈秋娘却不想答话。她想让他们以为她昏迷着,什么都听不到。她要听一听他们可能的打算,以及这些家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佑祺,你看你。今夜,景荣一告诉你她中我解不了的毒,你来得如此之快,你已经乱了步调,九大家族还能放在你手中么?”景凉缓缓地说。
张赐没有回答,周围也没有人来参与两人的对话。这会儿,周遭又是一片沉静。陈秋娘躺在那里,仔仔细细咀嚼他们的对话,似乎并不止张家一家,而是九大家族有什么共同的秘密与利益,而掌权这九大家族的目前是张赐。
咦!张赐不是才十五六岁么。掌管张家已经很让人意外了,竟然还掌握着九大家族?陈秋娘感觉十分意外。虽然在竹溪山,这人表现出算无遗策的一面。但她始终觉得一个人再厉害,社会阅历这个东西是没法超越。还是要靠年龄去积累的。年轻人做事,难免不够稳重的。
她正兀自想着,忽然就感到有冰凉的指头拂过她的脸颊,继而是张赐自嘲轻笑,说:“若你景家想要挑这个大梁,我可以想办法交给你。”
“佑祺,你这样很让人寒心啊。”景凉呵呵笑。
“你,千万不要动她。”张赐这么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要取决于你。如今,你动手帮了柴瑜,赵匡胤肯定借查柴瑜之名,拖我们下水,总之要给我们找事。他们是巴不得张家卷入是非里。”景凉叹息一声。
“不会,我做得很干净。”张赐回答。
“那么,这个丫头过几日要嫁给朱文康,你可以不出手么?”景凉问出这一句话。
周遭又是一片寂静,张赐亦没说话。
陈秋娘知道景凉是站在家族利益上逼迫张赐不要再管她的事了。于情于理,景凉做的无可厚非。但她就是莫名地讨厌起这个人来。
或者是因为他永远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居高临下的姿态。又或者是他逼迫张赐,更或者是他作为医者,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对于一个中了催情香的九岁女娃袖手旁观,任由女娃忍受这种淫邪药物的侵蚀。
总之,她就是莫名地讨厌景凉。
而对于景凉方才询问张赐的话,她很想对张赐说不需要他再出手了,只要他帮她救出了柴瑜,这后面的事,她就可以自己去办了。退路,办法,她早就想到了。而今还有地下城这样的便利存在。
“你不可能不出手吧?”景凉见张赐良久没回答,便冷笑道。
“你无需过问。”张赐的语气终于冷了起来。
“哎。你们——,不要说这些了吧。”那景荣似乎终于发现不对劲儿。立刻就想说话来缓和气氛,却又说得不到点子上。
陈秋娘暗自为这位的智商捉急叹息了一下,便听到景凉没理会那景荣的话,径直说:“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那么,她不能留,除非——”
“除非什么?”王景荣问出了陈秋娘心中的疑问。
景凉没有回答,而是说:“老祖宗积累的东西,不能毁于我之手。我们上一辈已经输得很惨了。佑祺,你应该知道你的责任。”
“我一刻都不曾忘记。在我选择承担责任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该承受的命运,该付出的代价。但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不能动。”张赐缓缓地说。
良久,景凉才说:“她在你心中已太重,我还那句话,不能留。若是一定要留,你自己知道。”
“不,祖训不可违。”张赐说得斩钉截铁。
“世易时移,佑祺,你好好考虑吧。我暂不会动她。”景凉说道。
“你敢。”张赐厉声喝道。
“我们一起长大,你知道我的脾气与能力的。”景凉回答,尔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我敢。”
张赐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妥协,还是有别的打算。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玉禾的针在她各大穴位游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景荣说他肚子饿了,问景凉要吃的。
景凉回答隔壁有糕点,景荣笑着说去拿来给大家分吃当宵夜,这会儿怕都三更了。其余人也没应答,只有景凉走了过来,询问玉禾施针情况。
玉禾回答已经结束,之前已经内服过丹药,此刻只需要闻一闻解药即可。景凉“嗯”了一声,忽然陈秋娘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清甜扑来,在鼻子里弥散,继而往肺部而去,整个身体的灼热感像是瞬间被浇灭了,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好了。说正事,今晚的事总是要有个处理吧?”叶宣这会儿才插上了话。
张赐与景凉也没回答,片刻后,叶宣便叫了起来,说:“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啥意思?”
陈秋娘这会儿浑身舒坦,只觉得有些疲累,偷偷睁开眼,想看一眼,却不料还没睁开眼,身上一刺痛,像是被针扎了穴位,下一刻,她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未完待续)
ps:今天头晕晕的,码字没啥效率……所以,这么久才更新。对不起各位等更的了。
第146章 坑货
次日晌午,陈秋娘在一连串急促的拍门声中醒来。
她伸了伸懒腰,昏昏然睁开眼,看着雕花木床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自己是在陈家,是在自己的床上。此刻,帷幕低垂,屋外的天光从窗户纸里透出明亮,可见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翻身下床,撩起帷幕,听得屋外拍门声更加急促,盼清在喊:“表公子,表公子,你可有在?”
“在呢,有何事?”陈秋娘回答,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声音亦有些沙哑。
“呀,你在就好了。朱家公子带了人把陈家与云来饭店都围了。”盼清朗声说。
陈秋娘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那朱文康对她这么一个九岁的女娃用那种下三滥的招数,简直是丧心病狂到了极致,这笔账,她迟早会跟他清算的。
想到昨晚,她便想到昨晚经历的一切,香艳旖旎的梦境,张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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