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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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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奉我的命行事。”那人还淡坐在位置上,仿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只嗜血的蚊子被打死了。
“她是奉命不假。但削去长者的耳朵,还表现出嗜血的兴奋,这就是他该死的理由。”陈秋娘很快就恢复平静。
“你就断定我不会动你么?”那人问。
陈秋娘将匕首擦干放入随身的包裹,然后从里面拿出止血的药草为陈柳氏止血包扎,连头也没有抬过一下,只淡淡地说:“这世间,我是唯一知道宝藏所在地的人,而且蜀中机关术的大师亲自打造了机关术,只有我才能开。”
“是么?”那人还是不相信。
陈秋娘包扎好陈柳氏,对旁边早就吓得瘫软的打扫妇人说:“帮我把我奶奶扶到床上休息,好生看护。”
那两个妇人的魂这才回来,脸上全白了,动了动唇没说出一个字,只两滚带爬跌跌撞撞地爬过来将陈柳氏抬走了。
陈秋娘这才对站在一旁的术,说:“我手脏了,给我打点谁来。”
术呆呆的,像是不认识陈秋娘似的。那紫色斗篷的人喝道:“你还不去?”
术这才瞧了瞧陈秋娘,然后拿起木盆去打水了。
陈秋娘继续回到主位上,那人说:“要不,我帮你逗弄一下弟弟?”
陈秋娘闭上眼,说:“阁下这有意思么?你的目的是拿到宝藏,解你主上军费缺乏的燃眉之急。你若要横生事端的话,我真不能保证你何时可能拿到这宝藏。”
“你威胁我?”那人不悦地说。
“彼此彼此啊。”陈秋娘斜睨了他一眼,用很轻的语气笑着说,“还有,你的帐我记着的。”
那人冷笑一声,说:“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居然这样狠毒。”
“狠毒与否那要看对什么人。那个云裳,一看就是嗜血如狂之人。这样的人,杀了是向善。”陈秋娘缓缓地说。
“呵呵,真会给自己找借口。”那人讽刺,随后又说,“如果你打得过我,是不是早动手了?”
“是。”陈秋娘直言不讳。
“你知道不。原本拿到宝藏,你可能会活着,但此时此刻,拿到了宝藏,你也可能不会活着。”那人徐徐站起身来。
陈秋娘耸耸肩,眉如弯月,笑嘻嘻地说:“你害怕我这样璀璨聪颖的人会破坏你主上的夺位大计么?”
“你——”那人声音骤然就变了,赫然起身一跃而来,刀就在她的脖子上,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陈秋娘将他的刀拨开,说,“我去休息,你最好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出发,另外把我奶奶他们放了,小孩子是无辜的。为自己积点德,这世间真有鬼道之事。”(未完待续)
第226章 乱
陈秋娘赌了一把,好在她对人性与人心才揣测都很对路,所以,那人真没有再拿陈柳氏或者弟弟妹妹的性命威胁她。但躺在床上的她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先前,她一心记挂的是张赐的安危,而今得知弟弟妹妹和陈柳氏都在他们手上,陈秋娘就更担心了。
“公子,你不该这样急躁的,你看这不伤了你的奶奶。”术推门进来站在她的床边对她说。
陈秋娘翻了个身,裹着被子斜睨她一眼,说:“准备好了么?”
“公子。”术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句。
“当年我父皇给了我两样东西,一样是我的公主金牌,另一样是金丝银线的龙纹包被。宝藏的机关钥匙秘密就在这两样东西里。”陈秋娘不与术多说别的,而是径直抛出了他们想要的信息。
术蹙了蹙眉,问:“公子,你如何知道宝藏机关的钥匙秘密在这两样东西里的?”
“今天那个女人叫云启,我父皇的暗卫队长,知道了吧。”陈秋娘瞎编了一通,反正她编故事糊弄人的本事从小就练就了,编排的故事别人根本难辨真假。
“她告诉你的?”术问。
“她的名号你听过吧?与蜀中第一剑客无尘道长齐名的,剑法快且狠,是孟昶的贴身护卫,但是你问王全斌为什么他入蜀王宫时,云启不在?”陈秋娘继续瞎编排。
术兀自想了想,大约觉得陈秋娘说得很在理,就又问:“可是据我所知,云启离开的原因是不喜欢你母妃,而且她跟你母妃势同水火。”
陈秋娘噗嗤一笑,啧啧地说:“术啊。你主人怎么那样信任你呢?掩人耳目的事,你不懂么?”
“可我也是女人,今天我看到了她对你父皇的情谊。”术立刻强调她的判断没有错。
“你的判断没有错。她跟我母妃肯定有罅隙啊。但是早不走,晚不走。为何偏偏那时候走呢?她是我父皇的贴身护卫,如果你换成她,对自己的主人芳心暗许。你会放任你的主人在危险之中么?”陈秋娘立马坐起身来对术进行洗脑。
术摇摇头,说:“不会。”
“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云启怎么会呢?”陈秋娘立刻询问。
“她跟你母妃不合,你父皇宠爱你母妃。”术回答。
陈秋娘斜睨她一眼,然后扶额叹息说:“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我的意思是说,你都说你不会了。那么云启忠心耿耿那么多年,对于自己心爱的人会有别的妃嫔啥的早就习惯了,她不可能因为我父皇宠爱我母妃就离开我父皇。肯定是有什么任务比我父皇的命好金贵,所以,她才忍痛执行任务去了。而且为了掩人耳目,才说与我母妃不合。”
“执行任务?”术似乎如梦方醒。
“是啊。对于她来说,我父皇的命很金贵,她愿意以性命来保护他。否则她一个盛名在外的剑客怎么会甘愿做一名护卫队长,做一个人的影子呢。但是她能离开我父皇,那说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必定是我父皇吩咐的,而且比我父皇的性命更重要。懂了不?”陈秋娘拍了拍蹲身在一旁的术的肩膀。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的父皇让她负责了财宝的藏匿?”术懂了陈秋娘的意思,但她是一个办事细心的人。所以每个言语表达都无比准确,所以,她又这样询问了陈秋娘。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我猜测是这件事,但她对我母妃怀有敌意,看到我这张脸也不肯多说什么了,所以,她没有明确跟我说过你刚问的问题。不过,她说过我的包被和金牌要收好。这关系着孟氏一族的命脉,关系着孟氏最后的尊严。是你父皇不顾性命的布局。”
“不顾性命的布局?”术蹙了眉,像是狗嗅到肉骨头似的顿时觉得陈秋娘话语里有阴谋可挖掘。
陈秋娘斜睨了她一眼。转身往衣柜里找了干净的衣衫丢到床上,自己又爬到被子里,准备换了一身衣衫,刚才杀了个人,一身的血腥,她自己闻到也不舒服,再说了她现在是尽量不去像杀人的事,否则她就会哭出来、颤抖不已的了。
她慢吞吞地换好了亵衣,又穿好了内衫,开始穿襦裙了,才问:“术,你说实话吧。赵宋在这蜀王宫其实没拿到多少财富的,对吧?”
术抿了抿唇,垂眸说:“我是小角色,这种机密,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对我还藏着掖着么?”陈秋娘鄙夷地说,随后又说,“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别人当赵宋到蜀地捞到了多少好处,其实吧,蜀国的国库都快空了。一则是因为我父皇向来不搜刮民脂民膏;二则是因为有些财富会按时放到一个秘密给的地方,在这个乱世有钱才有实力啊。”
她说得不大声,却也不小声。她真不怕别人听见。
“公子的意思是说,接手这件事的人就是云启?”术问道。
“我认为是啊。至少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来向我提起我的身世,再没有前朝遗老遗少来跟我讲我的父皇了。”陈秋娘耸耸肩,不由得叹息一声说,“我的父皇是那样璀璨的一个人,只因为温和不具备侵略性,就被恶狼所吞噬。”
“公子。”术不知道怎么安慰,便喊了一声。
陈秋娘摆摆手,说:“所以,你们布局要抓的人不过就是云启罢了,对了,就是今日那个美妇人。”
“那今天你放走的那个假扮月娘的人又是谁?”术忽然正声问。
“她的徒弟啊。云启有两个弟子,一个话多,一个不苟言笑,之前受伤的那个就是不怎么说话的那个。”陈秋娘又虚晃一枪,继续胡编乱造。
“云启亲口说的那两样东西有用?”术很是谨慎地问。
“她问我要过那两样东西。”陈秋娘垂了眸,随后又说。“你猜得没错,那两样东西就在青城县,当时。我奶奶不知道那两样东西的重要性,然后又看那包被是金丝龙纹的。怕被人瞧见引来杀人大罪,就放到了我爷爷的墓中了。那云启来问我时,我奶奶说在逃难过程中丢了,那云启就没再追问,当然,她没追问的原因是我遇见了另一个人。”
陈秋娘说到这里顿了顿,想起了那个追杀张赐的黑衣人,顺带就将那个人也扯进来。她说:“当时。云启正要询问我时,村里突然来了人,是一个姓刘的人,带了一批手下住在村里,说要搜寻朝廷钦犯。”
“姓刘?”术蹙了眉。
陈秋娘点点头,又为术描述了一番那人的样貌,尔后才问:“术可是知道那人是谁?我听他与那张府的江航对话,像是在汴京做官的。”
术抿了唇没有回答,但那神色就像是已知道那人是谁。她兀自思索了片刻,又问:“那人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啊?”陈秋娘抓着脑袋想了想。就把卖蛇的事以及那人说的一些话都说了。她心里想:那人追杀张赐,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之拖下水。让你们狗咬狗一嘴毛。
术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但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是话锋一转,问:“那你的包被和你的金牌还在你爷爷的坟墓里?”
“当然了。”陈秋娘很笃定地说。
“不一定吧。你陈家在青城县也算是大户人家,你爷爷的坟墓莫说那掘金校尉会盯上,就是那小毛贼也会偷进去的。你那金牌和包被都是稀罕物。”术指出了这种可能。
“所以啊,你去问我奶奶,我那物件是怎么弄的。”陈秋娘立刻说,随后又来了一句:“不行。我奶奶刚被你们伤了,还昏迷着。说到这个,外面那个人真是混蛋中的混蛋。办事能力之低下,若我是你家主子,早将他削了。”
术默不作声,大约是因为说到了自己的上司,不愿意有任何评说,只坐在一旁听陈秋娘说。
陈秋娘则是叹息一声,说:“我奶奶怕我将来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我父皇又会认我,所以这种事关我身份明证的东西其实根本不在我爷爷的墓里,而是在我爷爷的大牌位里,而那大牌位供奉在一个小道观里。”
“至今还在?”术很激动地问。
“我家当时给了足够的钱,说让一直供奉的,应该还在。”陈秋娘回答,然后问,“我们是不是开始动身去青城山了?”
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显然这件事她也做不了主。
陈秋娘垂了眸,说:“你们打算自己去取,然后这里的形势不变么?呵呵,我可告诉你们,青城县山脉复杂,再加上当地人崇尚道教,大小道观到处都是。你们要找到那个小道观,没有我的道路,你们根本不会找到。”
“你这是非要乱了我们的部署不可?”门被推开,那个戴斗篷的男人平静地问。
“你也可以在这里等。”陈秋娘询问。
“除了你,你奶奶还可以带路。”那人说。
陈秋娘冷笑道:“你以为陈柳氏那等婆子能养出我这种人么?真是笑话。”
“云启的两个弟子,你都交过手了。一个是医术高明,对于兵法见解独特,自从找到我之后,教我兵法、医术与历史;另一个教我治国方略、谋算人心。我奶奶只是将那东西放入我爷爷的墓。她一个乡下婆子哪里能想得到摸金校尉还是盗墓飞贼呢。”陈秋娘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自顾自地回忆了一下,自己丝毫没有破绽,果然那人许久都不曾说话,就站在门口。(未完待续)
第227章 谋
那人许久没有说话,陈秋娘将衣衫穿好。她选的是干练的衣裙,宽大的腰封,摒弃了宽袖的衣裳,然后将马尾束得稳稳的。
“公子,你的匕首。”术将匕首递给她。
陈秋娘瞧了她一眼,心想自古敌人对待俘虏不都是恨不得将俘虏身上的凶器都搜出来么?这女人居然还将匕首递给她。
她一看到匕首,敏锐的嗅觉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刚才杀人的一幕骤然闪现,胃部泛空的作呕感瞬间充斥。她一个箭步冲到马桶旁边,吐了个稀里哗啦。
陈秋娘刚才杀了那人,便是强行让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只一心一意地注意陈柳氏的伤势,尔后又将全身心都放到了如何从这蜀王宫里走出去,打乱他们的布局,将整盘棋带活了。
她很聪敏,知道自己初次杀人,必然有很大的心理坎子需要过去,而今却又不是时候。杀人那种事,对于她来说是细思极恐。
不要想,不能想。那是她在杀云裳的瞬间就想到了的。
她一直竭力不想,可是术将匕首还给她。虽然已经用药材清洗,但无奈她的嗅觉太过敏感,那血腥味勾起了她不好的记忆。
她伏在干净的马桶上吐了个痛痛快快,将之前吃的一碗面条也吐得干干净净。在这吐的当口,她就努力在说服自己:江云啊,你怕过谁啊?你死都不怕的啊。再说了,你不就杀了个穷凶极恶的人么?这是为民除害啊,你怕啥啊。说白了就是跟以前在山里杀蛇杀狼杀狐狸没啥两样,不都是为民除害么?而且,你现在纠结这做什么啊?要守护张赐,守护那些善良的人。守护陈秋生他们,可能以后还需要杀更多的人呢。你呀,不要上不了台面啊。
她一边吐。一边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吐了片刻,胃已经没有东西吐了。思想工作也差不多了。她本来就是个内心强大的女人,而且善于谋人谋事。
生活的磨难有时候也是一笔财富,在这种时刻就充分显现出来了。
她想清楚了,就再也不吐了。站起身,拿了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理了理衣衫,便从那房里的马桶间走了出来,脚步稳健。
“那面做得不好。吃坏了肚子。”陈秋娘走到桌边端了一杯水漱口之后,才很淡定地说。
术很讶异地看着她,门外那人冷哼了一声,说:“原来你是第一次杀人,没想到快准狠,我倒是小瞧你了。”
“杀恶人,与杀狼杀狐狸没啥区别啊。再说了,我精于厨艺,有时候一只鸡好不好吃,跟放血方式有关。跟刀法有关,跟放血的时辰有关。呵呵,这世上很多事是异曲同工。殊途同归的。”陈秋娘淡定地说。
然后又拿了旁边一张干净的布仔仔细细地擦拭了匕首,然后将匕首收入怀中。
那人还是站在门口,说:“明日一早动身去青城,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陈秋娘轻笑,问:“你不怕夜长梦多么?”
那人略略抬了头看窗外,说:“不劳你操心。”
“你随意。”陈秋娘说着站到了床旁,提了毛笔在那里画符,用的是朱砂色。毛笔在黄纸上游走,还真像是神棍做法似的。她这套方法也是以前在村里跟人学的。那会儿就感觉稀奇(其实主要是喜欢那个朱砂色),正巧那神棍喜欢她外婆。陈秋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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