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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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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生母亲,在汴京的皇宫里。”
“景凉也说花蕊夫人在汴京,斥责我不忠不孝。母亲受人凌辱,不曾想过救母。国破了,不曾想过复仇,还妄图想过平凡生活。”陈秋娘以此来回答。尽管她知道张赐可能只是想随意跟他聊一聊与彼此有关的事,但她还是没办法好好来谈论花蕊夫人这个敏感的话题。
“他这么跟你说的?”张赐很是意外。
“是的。景凉找过我,让我跟他合作,说服你不要过得那么窝囊。”她如实回答。本来,她也是想着找机会告诉他景凉的事。
张赐沉默了一会儿,没问具体的细节,只是问:“你如何回答他?”
陈秋娘抬头看张赐,却只看到他的背影,瘦削高挑却让人觉得伟岸。可是,他问这一句话,是以什么心境来问,又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她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定,因为真的不想让他失望。
不过,犹豫片刻,她还是如实回答,说:“我拒绝。”
“为什么?”张赐忽然转过身来,站在高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陈秋娘抬头镇定回答:“盛极而衰,满盈则亏。任何事太过圆满就是悲剧。”
张赐微微眯了眼,然后转身,很平静地说:“我没想到你是这个答案。你才九岁,却比太多人强。”
陈秋娘丝毫没有被夸奖的喜悦。其实。她感觉内心中有另一个自己在蠢蠢欲动,时不时就跳出来想不管历史车轮,快意恩仇一番。
两人继续往前走。一大段的时间没有说话。忽然,张赐开口说:“秋娘。我想我还是将你亲生母亲的事跟你说说吧。你不要插嘴,也不要有多余的想法。我只是告诉你这样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陈秋娘“嗯”了一声,便继续赶路,认真聆听。
张赐则像是讲故事似的讲述了那一年巧遇花蕊夫人的事。说是那一年,他去汴京皇宫救一个人,误闯了花蕊夫人的闺房。当时的花蕊夫人正在屋内烧香祭拜孟昶画像,被闯入的张赐吓得惊慌失措。喊了一句:“你是何人?”
张赐随即明白这可能就是被掠来的大名鼎鼎的后蜀美人花蕊夫人。他便用蜀中话回答:“我不是歹人,夫人莫慌。”
花蕊夫人听到乡音,泪水倾泻,最终帮了他,得知他是蜀中*镇张府的公子,便立刻拜托他帮忙照顾她的女儿。
“我当时很惊讶。谁都知道她与孟昶无所出。她却说她生过一个女儿,但一出生就被她放到宫外去养了。因为那几年,孟昶已经忘记励精图治,沉迷声色犬马。后蜀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如沙上城池。她怕女儿将来遭罪,做了亡国公主,还不如做个平凡女子来得痛快。”张赐说到这里便是叹息一声。说,“这花蕊夫人果真是才貌双全,能从繁华里看到凋敝人,让人着实佩服。”
“可是她也真是天真,萍水相逢的一个人,都不知道对方底细是真是假,就把这么重大的秘密留给了对方。我看她是笨得很呢。”陈秋娘很平静地回答。
张赐说:“不,这恰恰是她的聪敏之处,她要让许多人都知道。赵氏兄弟把她囚入深宫的原因。”
“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么?”陈秋娘反问。这是历史上已定论的事,赵氏兄弟对于美人。尤其是人妻有着莫大的兴趣。
“美貌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对于君临天下的君主来说,美貌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忽略不计。再说。哪一个问鼎江山,野心勃勃的人,会真正在乎一个人的美貌呢?他们在乎的是权,是财,是能稳固江山的一切。你应该明白吧?”张赐说。
陈秋娘默默点了点头,才想起他一直在往前走,是看不到的,所以便说:“我知道。那么,花蕊夫人身上难道真有什么秘密么?”
“夫人告诉我,后蜀有一个宝藏,只有她的女儿才可能开启,还说她的女儿跟她长得很像,看到就会知道的。哈哈,所以让我来保护她的女儿。当然,赵匡胤估计也在怀疑后蜀可能有宝藏,所以要留下她的命,在她最初两次自尽未遂之后,赵匡胤就拿她女儿的性命来威胁她。让她活着,表面上看像是宠爱有加,实际上,曾多次打探口风,后蜀的财力到底如何。”张赐简短地叙述了花蕊夫人在汴京的情况。
陈秋娘心中很复杂,大约是属于原来陈秋娘的那部分记忆和情感的作祟。她听到花蕊夫人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得不承欢于那个让她国破家亡的男人,她就觉得很难过,有一种不顾一切想要救出母亲的冲动。
“他叫我照顾你,不久之后,我就秘密回蜀中,在剑门关遇险,我身边死士全都死光,身受重伤,不断在密林之中躲避,一路往*镇而来。因为这边才有我信任的人。最终,我以为我会死在那山里。可是,没想到,我却遇见了你。”张赐说着,忽然转过身来看她。
陈秋娘抬头瞧他,只觉得他的眼神跳动着两簇火焰,整个神情专注而温柔。(未完待续)
第161章 你的眼神
两人对视良久,陈秋娘才问:“怎么又停下来了?”
她满以为他会回答“累了,要休息”,可是他唇边却是缓缓荡漾开一抹笑,最终氤氲开来,笑出浅浅的酒窝,来了一句:“到了。”
“到了?”陈秋娘仰头看,只看到盘旋而上的阶梯的拐角,阶梯还在一直延伸。但因为拐角所在,她没办法瞧见拐角之后的地方。
“嗯,你来。”他颇为兴奋,向陈秋娘伸出手来。那兴奋的模样,一点都不想平素里那个高深莫测的张二公子。
陈秋娘拢紧斗篷快步走到了他的位置,果然看到了阶梯已到了尽头,那尽头之处是一堵石墙,看起来一点缝隙都没有。不过,陈秋娘一点都不担心,这是人家科技至上的张府之人打造的,肯定是有出路的。果然,张赐走了过去,在墙上摸了摸,那堵石墙就倏然往旁边缩进去了,感觉跟科幻电影似的,瞬间让人感觉高大上了。
“走吧,来赏月。”张赐很高兴地招呼她,然后提着食盒与灯笼就走了出去。
陈秋娘早在那石墙打开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月光,料想是真到山顶了。她眼看张赐走出去,也跟着走出了石门。石门之外却并不是山顶,而是一堵石制的屏风。有猛烈的山风带着山中高处的凉寒从屏风后盘旋着扑进来。
怪不得张赐要让她披这斗篷,原来即便是三伏天,这山中的深夜也是如此凉寒。
“秋娘,你快点。”张赐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招呼她跟上。
她应了一声,连忙跨过石头屏风。她一跨过去就傻眼了。彻底挪不动脚步了。虽然先前张赐说到山顶赏月时,她也曾想过在那高万仞的山顶之上,可能会腿脚发软。但她毕竟可以安慰自己。少说那山顶也有几百平米,只要不去悬崖边。应该就不会恐高。
是的,陈秋娘有轻微的恐高。而她是万万没想到,到达山顶的入口不是在山顶中间打开一个门,直接走上去,而是在快到达山顶的时候,石阶延伸出石门延伸到山体之外。而延伸出去盘旋在山体之外的石阶比里面的窄多了,目测宽不到一米。
虽然才这么几级台阶,而且还做了防护的栏杆。但这么高的地方,她只看一眼下面的雾气腾腾,就吓得腿脚发软了。
张赐完全沉浸在快乐中,很愉快地说:“还有几步就到山顶了,在山顶那里看风景,会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而且会觉得离月亮特别近。”
“嗯。现在就感觉到了。”陈秋娘抬头看着那似乎就悬挂在前方的朗月,想要强行挪动脚步,却是怎么都没办法。
“走吧。”他再度催促。
陈秋娘抿了唇,没说话。也没挪动,内心里只觉得太丢人了。她一生天不怕地不怕的,甚至有时候挺亡命徒的。却偏偏就恐高。
张赐就站在那悬崖上的石阶上瞧着他。月光与灯笼的映照之下,这个英俊的男子神情从满怀期待转到了疑惑。
“我——”陈秋娘腿脚发软,一个劲儿想到跌坐在地上。
“你害怕高。”张赐的语气笃定,神情亦从疑惑转为恍然大悟,随即又懊恼说,“对不起,是我太兴奋,没注意你的感受。你先在原地别动,等等我。”
陈秋娘摇摇头。说:“没事的。你先上去,我酝酿酝酿勇气。稍后就来。而且我又不是特别怕高的。”
“你别动,等着我。”他说。然后提着食盒与灯笼迅速往山顶去了。
陈秋娘所在的石头屏风离山顶最多不过两分钟的路程,张赐很快就回来。因为月光很好,他把灯笼和食盒都留在了山顶,只身来到她身边,向她伸出手说:“秋娘,来,我带你过去。”
陈秋娘看着那只手,手指瘦削修长,纹路清晰。
“来,我带你过去。”他说。那声音温柔得近乎梦呓。
“嗯。”她努力站直了身子,将手交过去。
她原本以为张赐会牵她过去,却不料在她将手交给他的一刹那间,他将她轻轻一拉拥入怀中。陈秋娘一下子落入他的怀抱,只感觉带着他气息的淡雅熏衣香一下子就弥散在了周遭,他的怀抱那样温暖。
“公子,自重。”她慌了神,便是喊了这么一声,本能想要推开,又想起这是高山之巅,几步之外就是万丈悬崖,若是一个不谨慎,就可能坠落山崖,粉身碎骨。
“没事。”张赐回答了这么两个字,下一刻就是将她横抱起来,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陈秋娘没有回答,只是说:“公子,你放下我,我想自己克服自己这个恐高的毛病。我想练习一下。”
“为何要练习?”张赐问,面带笑容,一双眼眸黝黑亮。
“自己的弱点,定然是要克服的。不然,他日若是遇见此等险境如何自保?”陈秋娘回答。
他叹息一声,低声说:“你不是男子,不必如此要强。我会保护你。”
他的声音很轻,在猛烈的山风呼啸中,听起来有些不真实。陈秋娘整颗心都乱了,整个人也慌了。她害怕这样的**与更深入的情愫投入,因为每投入一分,她就有可能动摇,放弃最初的理想,去过一种刀枪剑戟兵荒马乱的日子。她不喜欢那样的日子,也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生活,更不喜欢太复杂的人生。她只想竭力地单纯下来,过平凡的日子。尽管她的身份以及她目前惹上的人都很麻烦,但她一直在竭尽心力地努力摆脱一切。而她的计划一直都走得很顺利,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自己都是可控的。
可是,如今眼前这个男子有不一样的举动,她怕她的防线会在他这里彻底崩溃,从此万劫不复。
“不。人能靠的只能是自己。”她倔强地说,“请公子放下我。”
“闭上嘴,别惹我生气。”张赐的语气冷下来。整个人已经横抱着陈秋娘踏入了山阶。
陈秋娘不敢看山下,索性闭上眼。紧紧抓着张赐的大氅。索性过了片刻,张赐将她放下,为她整理了一下斗篷,说:“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陈秋娘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发现已经到了山顶。这山顶约莫三百平米,山顶之上有一座规模复杂的亭子,亭里有石桌石凳。还有一张石床。张赐的食盒就放在那石桌之上,旁边挂着那一盏红灯笼。
两人走入了亭中入座,张赐打开食盒,是一些精致的小点心和水果,还有一壶米酒。
“临时准备的,不是太好的吃食。知道你嘴刁,凑合着吧。”他笑着说。
“我哪里嘴刁了?我可是能屈能伸的。”她嘟囔着说,还真觉得饿了,拈起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张赐则是端着酒杯笑着看她吃。陈秋娘被看得不好意思,便慌乱地低下头继续吃。口中赞美这糕点很不错为由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吃就多吃些。刚刚抱你,感觉你瘦成那样。这大半年,我知道你受苦了。身上的伤很疼吧?”他问。
陈秋娘听出他语气里的疼惜。内心惊恐慌乱,怕再进一步发生些什么,她就会崩溃了防线,从而全面崩溃。
“那点小伤,哪里会比二公子身上的伤重呢。”她找寻一番,算是找到了一句得体的话来回答。
张赐却是苦笑一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说:“我的是命运使之然,迫不得已。必须承受。而你,本不必承受的。只可恨你那爹爹。”
“老天已经惩罚他了。二公子就不要说他了。”陈秋娘不想过多地说她自己的事,便立刻转了话题。
张赐“嗯”了一声。自顾自地喝酒,一连喝了很多杯,才缓缓地说:“秋娘,跟你一起,我总忘记你不过九岁。我总是忘记你的年龄。”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表白,还是在试探她是不是穿越者。毕竟,张家祖上是有穿越分子存在的,那位貌似*学霸的穿越前辈是如何对自己的子孙说的,有没有说,这还真没法判断。这张赐作为族长,或许会对穿越有所了解的。
“哦,好多人都说我长得比较高挑,看起来像十二三了。”陈秋娘连忙装不懂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你呀。”张赐显然也有些无奈,笑着摇摇头,宠溺地说,“明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还胡乱回答。”
“那,人家不好意思嘛。”陈秋娘还真就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嘟囔。
张赐看她的样子,便是愉快地笑了。陈秋娘看着她的笑,心里觉得很舒服,同时想到他的命运,又觉得很难过,很心疼,于是就那么看着他。
他笑着与她对视,然后轻轻地摇摇头,说:“我没事的,那些没什么的。不要难过。”
“你——,你知道我想什么?”陈秋娘十分讶异。
张赐轻轻点头,说:“你的眼神像我娘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心疼与难过。所以,你跟她一样,是在为我的命运而感觉难过,是在心疼我。”
陈秋娘惊讶地看着他,眼眶里的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轻轻咬着唇。
他站起身来,隔了石头桌子,用手巾帮她擦眼泪,还安慰说:“真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这命运对我来说,未必就是最坏的。”
“嗯。”陈秋娘点了点头。命运之事,太过玄妙,没有谁能说得准自己的命运到底好坏,亦没有人说得准那条没有选择的路就一定是光华美满的路。对于命运,需要的就是面对、接受,化险为夷,将自己的人生走得精彩。
“不过——”他顿了顿,微笑着说,“秋娘,你是这世上,除了我娘之外,唯一这样在乎我命运的人。谢谢你。”
“我——”陈秋娘觉得难过,她什么都没有做。面对他,即便是第一次相遇,他命悬一线,她也是诸多计较才出手救之的。而今,她又有为了自己的自由与美好生活。近乎掩耳盗铃一般不去深入了解他,亦不凭借自己那一点点的小聪明去帮助他。她要离开他,彻底地离开他了。
面对他的那一句谢谢。她内心惭愧,竟然看着他。无语凝噎。
张赐倒是不在意,继续说起了他的身世。
原来,他并非并州人士,亦非张永德的儿子。他也不是张家的嫡出子弟。他的父亲只是张府庶出旁枝没落一家,父亲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母亲是一个农户之女。农户女救了落魄书生,两人便相爱成亲。这是任何一本才子佳人话本子里的桥段。但不同的是这位书生虽然落魄,却是来自一个显赫怪异的家族。这个家族所有的小孩子出生都要登记在册,并经由家族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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