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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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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啊不明白,完全云里雾里。
徐婴语见此,面上的神情,更加纠结了,有些暗暗焦急。
她对账务的了解颇深,因此父亲提点一句,她便能有所悟,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要她详细的解释清楚,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了。
如此,她不由将求救的目光递向主席。
“怎么,婴语不知道?”吴长青眉头一皱,语气中有些不悦。
徐天福低低一句:“师兄能解释清楚?”
吴长青一噎,抿嘴不说话了。
这个问题,正是连他都想不明白,才会拿出来给那姑娘难堪。
他就不信了,连他都想不通的事情,一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没关系,我们解释不了无所谓,反正千百年来都这样,没进步不可耻。”吴长青压低声音道:“只要她答不出就好了,这样大家就能明白,什么神童,什么天纵奇才,统统都是骗人的!”
徐天福不置可否,他看着自家女儿求救的目光,一眼扫过场上求细解的众人,缓缓道:“婴语说的模糊了,我仔细研究过这样的情况出现的情形,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以低于成本价格出售仍旧获利的产品,通常是和另一种产品一同生产的。因此,我猜测,他们之所以能获利,是因为成本变低了——另一种产品,承担了本该由它承担的成本。”
外人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田蜜眼中光芒一闪,却是诧异的看向徐天福。
她不得不承认。徐天福不亏是人人都称赞的大算师。不依靠任何前人的归纳总结。竟然能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许是她眼神太过明亮,一直作入定状的徐天福,竟然转头向她看来。
徐天福看着众人仍旧困惑,却不好意思出声质疑他的神情,心下暗暗一叹,对田蜜道:“田姑娘以为,老夫说的对吗?”
徐天福不是在逼问她,而是在正正经经地征询她的意见。因为他面容严肃认真,声音平缓直接,眼睛更是专注。
众人随之将视线落在田蜜身上,只因为全都看懂了这个眼神。
行内泰斗般的徐算师,竟然在征询田姑娘的意见,这是不是说明,田姑娘不止是能算,在账务方面,也是个中高手?甚至高到连徐算师都虚心求教的地步?
那可是徐算师啊,是账行的会长。是让所有账房打心眼里敬重佩服的徐算师啊!
这个冲击不小,众人缓了许久方缓过来。而那些前来打探状况的仆从,已经飞一般地溜出去报信了。
不能问严肃的徐算师的话,可以问亲和的田姑娘。
便有人轻声开口:“田姑娘,低于成本出售,真的能获利吗?”
“是啊,真的可能吗?”
“请您为我们解惑,让我们弄个明白,别这么云里雾里的。”
田蜜站起身来,对众人微笑着点头,清清脆脆的声音,干干脆脆地道:“这位兄台说的这个问题,在新法中,被定义为产品决策问题。”
那身形高大的男子下意识的看了吴长青一眼,一种不妙的感觉直袭心头,僵硬问道:“产品决策问题?”
“对。”田蜜点点头,笑容舒适地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产品决策中,亏损产品是否应该停产的问题。”
见她如此言之凿凿,且条理清晰,众人不自觉的要去相信这听起来荒谬的事情:低于成本销售还能盈利,已经亏损的产品还需要考虑是否该停产。
众人皆皱眉看着她,实在不可想象,已经亏损的药品,竟然还有继续生产的必要,这不是在浪费资源浪费经历浪费银子嘛!
可是,这么天方夜谭般的事情,他们现在,竟没法大声反驳回去,反而是期待于她即将给出的解释。
田蜜不负众望,不掉人胃口,也不买关子,而是面带微笑,目光平视众人,开口道:“在解释为什么亏损药品可以不停产前,请允许我引入两个成本概念,他们分别是固定成本与变动成本。”
此言一出,众人下意识地皱眉:固定成本?变动成本?这是什么?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心头疑惑重重,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插话,全都正襟危坐地看着她。
“固定成本,是指在一定范围内,我们增加产量,而成本并不随之增加的成本。比如,我们的生产设备——炼丹炉,丹炉就放在哪里,无论你每天用不用它,用它多少次,一次炼多少丹,每月它都摊销那么多折旧费,不会有所改变。”
有例子在,大家理解起来就简单了,纷纷看着她,点头表示听懂了。
见大家都点头,田蜜便继续道:“而变动成本则相反,它会随着产量的增加而增加成本,比如,我们炼药所用的药草,炼制的成药越多,所需的药草便会越多。”
众人继续点头,纷纷恍然道:“的确如此,看来即便是成本,也有不变的成本和在变的成本的区别,以前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说这话时,目光不禁往左边同样恍然的账房团体瞟去,看得他们一阵脸红,无地自容。(未完待续。。)
ps: 那个,不能忍受错别字的朋友请隔天看,因为,乱舞通常会在第二天更新时改前一天的错别字,主要是刚码完字,脑子里的余热还未降下来,抓不到自己的错处。那个,盗文的朋友也请给个改正错误的时间。谢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非她不可
你们没有想过的,还多着呢,你们要是都想了,那我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田蜜微嘟了嘟嘴,轻抬视线,笑看着众人道:“方才徐算师也提到了——这些以低于成本价格出售仍旧获利的产品,通常是与其他产品一同生产的,他们之所以能够获利,是因为其他产品带走了它的成本。这样说,大家一定很困惑——为什么成本还可以被带走呢?”
见众人点头,求知若渴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颊边两个浅浅的梨涡便露了出来,淳透无害地眨眼道:“大家不妨试着将我刚提出的那两个概念带进去试试看。”
几乎是下意识地,众人当即照办,仔细回忆着固定成本与变动成本的概念,慢慢引入——
“啪!”地一下,郑算师一拍手,恍然道:“既然是两种产品同时使用生产设备,那么,固定成本就只算一种,变动成本才会算两种,而所谓的带走成本,带走的正是固定成本,也就是说,由一种产品来承担固定成本,而另一种不承担,如此,另一种的成本就低了,也就可以低价卖出了!”
一口气不间断的说到这里,他根本不理会别人,双眼亮得惊人,旁若无人地激动道:“比方说,药坊本来就准备生产一种药丸,但如果有另一种药丸,不止不与它药效相冲,反而能相得益彰,那就可以顺带制造另一种,如此,另一种的售价只要不比变动成本低。就能实现盈利!”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晶亮的眼睛,直直盯着田蜜,殷殷求证道:“我说的对不对啊姑娘?”
田蜜忍不住微微一笑,很肯定地点头,见众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笑道:“没错,正因为固定成本不会改变,所以某些时候。我们在分析时,应该以其变动成本为标准,这样更为准确。”
田蜜说到这里,一点不吝啬地补充道:“既然说到产品决策问题,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再拓宽来讲讲?”
众人见她不藏私,那自是一百个愿意,纷纷急切点头道:“姑娘请讲。”
田蜜单手抱臂,绕过那狭小的席位,缓步于中间空出的方形场地上。缓缓道:“其实,产品决策问题。并不仅包括特别定价和亏损产品问题,还包括了应生产何种新产品、零部件是自制还是外购、半成品是否需要进一步加工等。”
此言一出,对面那尖耳猴腮的账房忍不住皱眉打断道:“恕我冒昧,田姑娘,生产问题,理应由管销售和生产的人来决定吧?跟账房有什么关系?”
“是啊,这些问题,不都跟账务没关系吗?”
“对啊,账房还管生产?”
周围议论纷纷,田蜜听在耳里,只是微微一笑。
而此时,有两位侍者,默默抬了块白板到中间,无声地田蜜做了个请的手势。
田蜜感谢地对他们点点头,面向众人,继续道:“据我所知,目前,各作坊生产何种产品,生产多少,皆由东家带着管销售与生产的人决定。但事实上,这些人更追求量的多少,而忽视成本的高低,到最后,并不一定能提高作坊的整体收益。”
学财务的人,和其他人,切入点永远点是不同的,这一点,谁都知道,而且认可。
只不过,在今天之前,他们从不知道,账房除了管账,还可以管其他的,不,现在应该说,账房还有什么是不能管的?
田蜜见人人都露出沉思的表情,并不停顿,甚至还加快了语速,冲击道:“除此之外,现今很多作坊都存在弊端,例如:能自制就不考虑外购,能自行生产就不委托加工,一亏损就停产,整个一想当然的状态,完全不经过精确的计算分析比较再做最终决定,这其中造成的损失,那真是相当的大!”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说的就是现今这种状态。
田姑娘没提出来之前,他们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所有人惯性的思维都是:自己可以制造为什么要从别人那里买?自己可以加工为什么要委托别人加工?都已经亏损了还有什么生产的必要?
在这种惯性的思维模式下,他们几乎不考虑别的途径,也就从不会比较其中的差别,从而得出最优的方案。
可是,田姑娘说,这是想当然的状态,会给作坊带来巨大的损失。
众人震惊又茫然地看着田蜜,心头骇浪一叠又一叠。
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他们好想知道。
而此时,在他们已经下意识地不去怀疑田蜜的理论时,徐婴语也赞同的点头,满是敬重地看着场中的姑娘,心悦诚服地道:“姑娘说得对,作为一个账房,必须用实际的数据说话,应该为管理者的决策提供真实可靠的依据,而不是一个想当然的结果。婴语今日,受教了。”
田蜜忍不住抿嘴,对她轻轻一笑。
而后,她转过身来,扫过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说道:“新法之中,我们一般用贡献毛益分析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里的‘贡献’,是指作坊的的产品或劳务对作坊利润目标的实现所做出的贡献。贡献毛益,则是指产品销售收入减去以变动成本计算的产品成本后,所剩的可供抵偿固定成本并创造利润的数额。”
这都是专业词汇,田蜜不奢求所有人都能听懂,相反,他们听不懂更好——正因为自己听不懂,才会更佩服懂的人,如果他们轻而易举地都懂了,那所谓的专业人士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让听得懂的人半知半解,听不懂的人赞叹推崇,而不管是听得懂听不懂的人,都死心塌地地认可新法!
她要推翻他们对账房狭隘的认识,要让他们明白账房的重要性,要提高账房在作坊的地位,要为新计划铺平道路!
心中透亮,脸上泛光,她立于人群之中,侃侃而谈。
初秋的天,已有几分微凉,临江楼上,却是火热一片。
密集的场地之中,那姑娘神色从容,她坦然的面向众人,一双大眼分外明亮,边含笑讲解,边用那支奇怪的炭笔,在特制的白板上写下一行行陌生的公式。
奇迹般的,那些明明枯燥乏味的专业知识,从她嘴里吐露出来,伴着清脆悦耳如流水般的嗓音,只让听者觉得生动有趣。
账房们听得如痴如醉,宾客们听得震惊不已,就连外围看戏的普通百姓,都被摄入其中,打听消息的仆从,更是来去皆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打扰到中间讲学的姑娘。
不消人说,侍者极有眼色的递上茶杯,田蜜顺势接过,压了一口,水温刚好。
“谢谢。”她放下茶杯,微笑着对侍者道了声谢,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惊讶过后感激的眼神,继续吐字清晰地道:“亏损产品要是能提供贡献毛益,弥补一部分的固定成本,如果不存在更为有利可图的情况,我们没必要停产。而且,有些产品之所以造成亏损,有可能是因为销售额不够,这个时候反而应该扩大再生产。”
她边讲,众人边点头,甚至有许多人如学生般挥笔记录了下来,等她讲完,大部分人都皱着眉头,对此还在理解中,也不乏那么个别的,此刻已经反映过了。
于是,一片安静的场地里,有道声音很突兀地想起。
只听那尖耳猴腮的账房铿锵有力地道:“田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刚才举的一个例子中,有个叫天香丸的,它明明能提供那什么贡献毛益,分享固定成本,你又为何将它排除在外?”
此刻的众人,全沉浸在学识中,一个个平时很精明的人,连着他话语里那明显的找茬意味都给忽略了,全殷殷地看向田蜜,单纯的等着解答。
“这个问题问得好。”田蜜见那人脸色瞬间一变,觉得有些好玩,微微一笑,镇定地道:“这也正是我要说得第二点。亏损产品即便能提供贡献毛益,我们也可以不予生产,因为我们要谋取最大的收益。如果转产其他药品比天香丸更有利可图,我们为什么不转产呢?又或者,将停止亏损产品生产而腾出的固定资产出租,能使作坊获得更多的贡献毛益额,我们又为何不选择后者呢?”
这……众人摸摸额头上的冷汗,这果然非他们能及啊!田姑娘果真厉害。
如果,如果能请动田姑娘就好了。——此时此刻,这已经成为所有商人心中的期望,而其中一人,更是代表中的代表。
林微雅单手撑在案几上,手指下意识地摩擦着光洁的下颚,唇角勾起的弧度,有几分危险,眼角的明动的光点,跳跃地迅速而凌厉,一双眸子里,清楚地映着那看起来小巧玲珑,却镇定如斯的身影。
若说以前只是‘有她更好,没她也可’的心态,那么现在,他很清楚地听到来自自己脑海中的命令:非她不可。(未完待续。。)
ps: 那个,再次声明一下,这不是玛丽苏文也不是虐文,虽然男性角色挺多,但是,我说不会有复杂的感情纠葛也是真的,当然,如果你们强烈要求例外,捂脸,我已没有节操可言了。感谢晋果果送的平安符。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放马过来
不错,林家这庞然大物要想轻装前进,非她保驾护航不可。
别人的心思,田蜜自然感觉不到,她只微笑着问那人道:“不知道这个答案,这位账房是否满意?”
田蜜这特地一问,将众人的视线转向那尖耳猴腮的账房,这一转,就想起了开场前这厮刻意刁难她的事儿了。
当即便有人嗤道:“他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啥都不懂,偏偏跳得最高,他自己不知道害臊,我都替他羞。”
郑算师可算找着机会了,当即不客气地道:“可不是嘛,多大个人了,没脸没皮的,以为我们姑娘不跟他计较,他就可以得寸进尺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百信这届的弟子,被阳笑带得都相当直白不怕事儿,嘴皮子一动,便附和道:“说的是,这种人,这种品格,也好意思当账房,哪家作坊瞎了眼才要!”
其他人比较矜持,只用层出不穷的低低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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