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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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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兰薇忍不住再白他一眼,纠正道,“那姑娘叫思云。”
“……哦。”霍祁哑哑地应了,继而更加顺理成章道,“你看,朕连她名字都没记住,你说为什么?”
“那是……因为臣妾在陛□边了。”席兰薇毫不谦虚道,“陛下眼前,是思云跟臣妾比,她自然比不过。”
静了一静,霍祁若有所思,好像很认可她的说法。少顷,忽的“哎?”了一声,笑看向她说:“这就是了,楚宣眼前,简小霜也是和你比,比不过岂不是很正常?”
当然很清楚他在见缝插针地夸她,席兰薇心绪更复杂了,一边被夸得心满意足,一边又是烦不胜烦。翻回身来,狠狠地一头埋进他怀里,传出来的语声发了闷:“楚公子啊……求你喜欢小霜去吧。”
一时没有听到他再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不可寻。席兰薇埋在他怀里静了静,正要抬头看看他怎么了,忽觉背后心衣的带子被蓦地抽开,霍祁语中笑意发邪:“在朕怀里喊楚公子?兰薇你……”
接下来才更是让她更叫苦连天的时候。
。
一夜好眠之后,霍祁起榻上朝时她也醒了。一并坐起身,他如常下了榻,席兰薇又一动,一阵酸痛。
听出声音不对,霍祁回过头,见她轻咬粉唇泪盈于睫,自然十分“善解人意”:“清和,替昭仪去舒颜宫告个假,就说她今日……”他想了一遍能用的理由,挑了一个近日没用过的道,“失眠彻夜,精神委实不济,就不去晨省了。”
话音未落,已觉背后目光凌厉,仿若要把他剐了才肯挪开一般。霍祁轻声一笑,浑不在意、若无其事地招呼宫人去侧殿服侍盥洗。
不让她瞪。
席兰薇已经数不清楚这是她近一个月来第几次受这种“委屈”了。还不能怪他,算起来罪魁祸首还得是她自己,是她弄得他不去别的嫔妃处了,总得让他有个“宣泄”的地方。
喝着粥都觉得身上不对劲,席兰薇倒抽冷气,嘱咐清和去煎副止痛的药来。
心中思索着他这几次“折腾”她寻的理由,继而便在“提不得”的话题中又加了一项:楚宣。
可正事还是得说。
。
霍祁看罢简小霜写的那封信,总算是明白了席兰薇昨晚矫情个什么劲。
真是托人家帮了好大一个忙、反过来又捅了人家一刀的感觉……
翻着手上的几页信纸,霍祁看着她,悲戚道:“你这算什么事……”
“臣妾又不知道他们俩不是……那样。陛下先提了一句,之后听小霜那话的意思……怎么想都以为真是……成了呢。”说得磕磕巴巴,席兰薇长吸了一口气,又道,“不过小霜也说了,肯帮这忙,霍祯与楚宣两回事。”
没有席兰薇那样的愧疚,霍祁接受得心安理得,手上将信折好,一边搁回信封里一边问她:“那怎的还没送出去?”
“……”席兰薇一瞟他,颔了颔首,轻言道,“这么大的事……自是要陛下同意才行。先前觉得一两句说不清楚,才让她先写好了、让陛下一目了然的。”
“嗯。”余光瞥见他一点头,继而手在她额上抚了两下,又听得他道,“乖……”
身上的酸痛加眼前的“调戏”,让席兰薇发自肺腑地不想搭理他,贝齿轻轻一磨,她道:“今晚陛下不许来招惹臣妾。”
他抬眼一扫她,轻吐二字:“原因。”
眉眼带笑,理由是现成的,今早他“给”她的:“臣妾彻夜失眠,精神委实不济,晨省都没去成,实在无力侍君。”
“哦。”他轻应了一声,一边把那信交给袁叙,吩咐速差信使急送,一边看向她,笑意直达眼底:“正好,朕让御医开副安神的药,晚上给你带过去,顺便给你说几个故事听,让你好好地睡上一觉,娘子意下如何?”
席兰薇朱唇轻一扯,深沉道:“不太好……”
“哦。”他肃然一点头,舒适地靠向靠背,口气闲闲,“袁叙,传旨,今晚召妍昭仪宣室殿侍寝。”
听得袁叙沉稳地应了声“诺”,席兰薇险些哭出来:“袁大人……”
能抗旨么?
☆、116 风起
其间各样哭笑不得的事抛开不提;朝中还在按部就班地做着安排。单看芈恬入宫时那一脸怨气,便知道沈宁近来忙到了什么份上。
楚宣几年来搜集到的各种消息很是有用;不仅有越辽的兵力情况;还有霍祯安插在各级官员中的眼线,姓甚名谁、家籍何在;都详细得很。
是以在其他安排大致妥当后,朝中迎来的是又一次官员撤换。
背这个“黑锅”的,自然还是……沈宁。
禁军都尉府查出、或是“强安”的各种罪名,让各地均有大小官员惨遭发落,革职罢官都算是轻的;流放、抄家的大有人在。
八月初,越辽一县令被革职查办;在众多遭到波及的官员中他实在只是个小角色;一时甚至没人多提他一句。
可接下来……便是直接牵扯到了越辽王头上,连在其中的一根线,是买官卖官的事。
“陛下寻的理由也太没新意。”席兰薇撇嘴以示鄙夷,霍祁回看她一眼,不咸不淡道,“管用就行,要新意干什么?”
管用,自然还是管用的。
这桩小事就像一个缺口,将这几年埋在暗处暗查越辽王的禁军都尉府搁到了明处,沈宁亲自挑了人,急赴越辽,奉旨查案。
先是越辽王门下的高官落马,又牵扯出官商勾结等事,接着……贩运私盐、强霸民宅、擅屯私兵、逼良为娼……
大大小小的事情一涌而出,一本皆一本的奏章摞在一起,虽然可说是他底下的人仗势欺人,但若要直接查到他头上,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众人都等着皇帝的决断,一时间人心惶惶,皇帝却始终没说什么,就连御前宫人传出的话,也是他会认真看完每一本奏章、在看完后面色分外阴沉……却无任何旨意。
似乎,恼怒之余,他对这位一母同胞心有不忍。
便难免有朝中重臣上奏请求公断了,连大将军也在此列。一道奏章写得慷慨激昂,在朝上禀得抑扬顿挫、老泪纵横。
“父亲年纪大了……”席兰薇听罢后黛眉紧紧皱起,“陛下非让他这么动气。”
霍祁听得她的责怪,也觉得心虚,回想早朝之上的场景……席垣委实感情太投入,以致最后气息不稳、咳嗽连连,已然不是在做戏。拱手一揖,霍祁赔不是道:“为夫思虑不周,娘子见谅、见谅……”
能坐到这个位子上,就算是凭着战功一路搏下来的武将,也到底有自己的势力——即便没存心“结党营私”,想要巴结附和的人也总是有的。是以在席垣这一道疏奏之后,各样奏本纷至沓来,虽不乏迂腐至极、一味要皇帝顾及手足之情的,要求严惩的也到底占了大半案几。
不同于先前禁军都尉府那一本本阐明罪状的奏章,这些么……意思大抵相同,霍祁又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研究众位朝臣的用辞差别,草草地看过几本,着人一并收了,无再看的必要。
前朝所见,是皇帝在看罢如此堆积成山的要求严办越辽王及一众官员的奏本后,仍对此事置之不理,甚至对慷慨陈词的席垣有所不满。
可见当真是顾念兄弟之情了。
霍祁在等一个“转机”——自然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过,事先出了点意外,让席兰薇看到点别的事,这“转机”便提前了,且不是做戏了。
宣室殿外,席兰薇阻着眼前宦官的去路,面色阴冷。
“你是陛下跟前服侍的人,陛下也没着意吩咐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往驯兽司去?”她问得口气生硬,那宦官伏地一叩首:“禀昭仪娘娘,臣没往驯兽司去……”
“那你手背上那飞禽咬痕,是自己咬的么?”她轻笑着,冷意却更加明显了。凝睇着他被袖口覆住一半的伤口,淡声又道,“这鸟瞧着个头不小,该是鹦鹉八哥一类。你若想说是扑麻雀所致,趁早把这话咽了吧。”
那宦官听言一噎,咬了咬牙,却还是说:“娘娘误会……当真不是鹦鹉八哥所啄,是今早见院中有只乌鸦,臣去轰它,谁知它竟不怕人,便把臣咬了……”
还真会编。
席兰薇抬眉睇一睇他:“你们寅时轮值,轮值前被咄上一口,到现在血还未凝么?”
说到底这其实都是小事,若搁在以往,她就是再细的心思,也未必拿这些当回事。近日大事已起,自然格外上分心,对种种异样不敢疏忽。见这宦官一味辩驳、神色闪烁,席兰薇半点不同他耽搁,直接找人请了袁叙来,带进宣室殿问话。
他扛着不说无妨,差人一路查到驯兽司,竟也未查出个所以然,连半点疑点都没有……
似是席兰薇多虑了。
。
只得搁下,不搁下也没什么法子。席兰薇细细思量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出来。
太阳初落,连用膳时都格外安静,她思索着,霍祁也思索着,同是觉得大抵并非她多心。
突然扔进来的一只死鹦鹉惊得席兰薇差点把筷子扔出去,宫人们也顿时一阵慌乱。
“……”霍祁看看那色泽依旧很鲜艳的死鸟,平静道,“旁人都退下,退远些。”
片刻后,楚宣从未阖的窗中跃入。
眉头微蹙,席兰薇索性别过头去,不多理他。霍祁睇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楚宣目光瞟过那死鹦鹉,话语不温不火:“我不该说禁军都尉府是废物。”
……啊?
“现在没词说宫正司了。”他又续道。
追根问底,那宦官确有密信送出,不过是个极小的字条,藏在鹦鹉的翅膀之下。
席兰薇掂量一番,心平气和道:“平心而论,不怨宫正司,这地方确实不好找。”
“是么……”楚宣淡看着她,“那宦官手都被咬伤了,宫正司硬是没想着往鹦鹉身上找,要来何用?”
无言反驳……
好在就此好查了,密信藏在鹦鹉翅膀底下,那总得再有个人给送出去,没费什么力就查到了这人,之后,与先前那宦官一并送往禁军都尉府去审。
。
先前一味要求皇帝顾念手足之情的人哑了声,眼线直接安插到了皇帝身边,谁也救不了他。
于是满朝文物都安静等着,不知皇帝会如何发落越辽王。皇帝却仍很是平静,未削封、更没派兵,只写了一道长信予以斥责,信中内容不胫而走,据说感人肺腑。
大感皇帝仁慈的占了多半,席兰薇却清楚,他暗地里仍逼着霍祯呢。
先前安插过去的密探,早被发现的不必多提,尚埋伏得很好的,此时有了大用。四处散下音讯,让越辽百姓觉得开战在即,弄得越辽人心不稳。
而后,连秋日丰收的喜悦也被击碎。
明明是大丰收的年月,粮价却意外地上涨,比去年高了一倍、两倍……最终将近三倍。
先前已揭出过越辽王手下倒卖私盐之事,此番粮价上涨,根本不用费什么口舌,简简单单的煽风点火之后,罪名全到了越辽王头上。
席兰薇忖度着,任他怎样的阴毒心思,此时民怨到了此等份上,他总会焦头烂额的吧……
朝廷调粮调得很是时候,负责此事的,是芈家。
消息到的远比粮食快,好似久旱后的一滴甘露,让越辽百姓一筹莫展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
可毕竟还得慢慢等着粮食送到,少说也要半个月……
有人以为,朝廷既有了这样的动向,皇帝的不满可见一斑,那么任凭官商勾结之下有怎样的势力,粮价也总会降的。
却并没有。不仅没降,且还又往上蹿了一蹿。
端的是越辽王一心敛财,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
。
各方重压会把霍祯逼得没有退路,且虽则百姓不知内情,他却知道得清楚,知道每一步都是皇帝的算计。
终于,在朝廷的粮食进入越辽前,越辽王起兵造反。
“打的居然是‘清君侧’的旗号?!”霍祁有些意外,哭笑不得,看向这“君侧”。
“君侧”无甚反应,继而略显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道:“说得通……臣妾被劫回宫后出的这些事,之后又是臣妾的父亲头一个要求陛下严惩。”
“没劲……”霍祁咂咂嘴,大觉索然无味,“原还想着一切办妥后,定要给他加个擅劫宫妃的罪名,这回被他先一步拿你说事了。”
争着抢着拿她说事,席兰薇大呼这路子不大对头。
再者,不说这二位,还有个楚宣呢……
“那日臣妾去沏茶的工夫,陛下和楚公子说什么了?竟也提到臣妾?”她问得有些突然,霍祁想了一想,方知她指的是哪件事,一点头道:“他请旨在禁军都尉府任职,理由是要彻查你被劫一事。”
“……”席兰薇默了一瞬后脱口而出,很有不忿“那是他干的!”
“是,所以只是个‘理由’而已。”霍祁轻轻一哂,全然不将此事当个事的样子,“这人能为朕所用也不错,所以朕答应了。如果他安了其他心思也无妨,朕还是那句话……”
不怕他抢她。
☆、117 保重
这厢藩王要“清君侧”了;长阳城里;皇帝倒是很“厚道”地没有让“君侧”的父亲去平这个乱。
朝中可用将领不少;诸多人选中,霍祁最后挑了个名不见经传的。
“齐衡?”席兰薇看着人名想了又想,确信自己没听说过这号人。
“资历不浅。”霍祁思了一思;加以解释道;“和你父亲比……资历也不浅了。”
那就并不是个年轻将领了。如此深的资历却尚是“名不见经传”,可见……不怎么会带兵么。
疑惑地看向霍祁;他却只是轻松道:“不会什么精奇兵法;寻常的打法倒也够了,此番派他足矣。”
分明是不该小觑的一战;他却是如此不温不火的态度,弄得席兰薇心下徒生怀疑,悻悻道:“陛下莫不是又派了什么能人去暗杀吧?这一战不过是做做样子?”
“……没有。”霍祁面色一阴,对她于他的这番印象颇是不满,“为夫这么小人?”
席兰薇抿着浅笑不加置评,信他当真没有,只看又有说什么特殊的安排。
。
两军第一次交战之前,越辽王手下的骑兵营倒戈了……
这骑兵人数不多,两千而已,却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带兵将领趁夜领着精兵潇潇洒洒地杀出去,几乎无甚折损。
不想也知道,待得次日消息传遍军中时……人心该有多乱。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席兰薇轻轻笑着,手里翻着的书是本《楚辞》,说出的话却和书中内容全然无关,“眼下一鼓未起、一战未打,已然士气衰败,大约并不是这位将军‘识时务’这么简单吧?”
为将之人,兵法谋略固然重要,一腔热忱、一腔忠心更不能少,若是连连战败后出了倒戈之事也还罢了,这还没打呢……
霍祁看着她那一脸促狭回以一笑:“佛曰,说不得,说不得……”
“嗤。”她嘲得分明,心领神会。
不就是早先安□□去的细作也有混入军中主事的么……你知我知便好,不说就不说。
尔后,前线急报传来,首战大捷。
捷报来得太快、太顺利,以致于霍祁亲手温了美酒、兴致勃勃地想与兰薇共饮一杯算是庆贺的时候,她都没心思贺!
早先光觉得霍祯阴毒了,目下看来,跟霍祁比委实是差远了。
即便只差几岁,也仍应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
闲闲地啜了口酒,她神色恹恹却又带了点笑意地问他:“接下来还有多少位将领要叛变?”
“那叫‘弃暗投明’。”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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