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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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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早,逛街的时间比较充裕,邱晨和周氏就带着两个孩子慢慢地逛过来。
周氏是个标准的农村妇人,别看自家就是赶大车的,却也极少出门,像这样悠闲地逛街购物更是生平第一次。继而看着邱晨一样样眼睛都不眨地购买那些在她看来都算得上是奢侈品的东西,也暗暗咋舌。果然,小姑子是真的过有了。
清水镇的店铺都集中在一条主街上,东西也远没有现代那么丰富,任你有多强烈的购物*,也没有多少东西让你花钱,所以,一趟子下来,也就花了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买全了。无非就是米面素油、猪肉、蔬菜,两套桌椅,都是方桌搭配四只高背椅,还有六条长凳。
让邱晨比较高兴地是,因为来得早,卖肉的摊子刚刚摆开,猪头猪下水的特别全,邱晨就把两套猪头、猪蹄、猪下水的都包了。肉贩见她买的多,很高兴地搭了两套猪骨和两盆猪血,倒也算是个小小的意外之喜。有了这些猪血猪骨,邱晨又能做出不少好菜来。
这一通买下来,也不过一个时辰,看看天色,到杨树勇两人拉砖回来,至少也得一个时辰。于是,将这些粮米肉菜桌椅板凳让卖家帮忙送到回春堂后院暂存,邱晨就和周氏领着两个孩子,开始了真正悠闲地逛街。
需要采买的都妥当了,一行人也没了压力,逛起街来自然犹如闲庭信步,两个孩子也活泛起来,四下里寻摸着新奇的事物,每每看到孩子们对某事某物感兴趣,邱晨也就任他们拉着自己去看一会儿。经过大盛魁点心铺的时候,邱晨给孩子们买了一包蜜三刀,美味的甜点一放进嘴巴里,两个孩子也就安稳了。
一手领了阿满,一手拎了几包点心。邱晨和周氏聊着天,慢悠悠地走着。经过布庄的时候,拐进去买了五匹青色细棉布,秋香色的细棉布一匹,檀色的细棉布两匹,让布庄伙计包了,同样送到回春堂去。
然后,只拎了那几包点心,慢悠悠地逛荡过去,最后停在曾经吃过一次面的面馆。
逛了一个半时辰,两个孩子明显蔫了,周氏也露出了疲惫之色,邱晨带着三人跨了进去。这个时间,早饭过了,午饭还稍早,面馆里很清静,只有一个小伙计在打扫桌椅板凳。
看到邱晨一行进门,小伙计赶忙笑着迎了上来,将四人引到一张桌子上。邱晨要了四份馄饨,周氏一路走过来虽看到了邱晨花钱如流水,这会儿听到一碗馄饨十文钱,还是不舍得,连连阻止,却被邱晨忽略了。
很快四只大大的碗盛了一颗颗皮薄馅儿大的馄饨端上,这里没有紫菜虾皮儿,只放了零星的青蒜末儿和几滴香油,倒也清爽。
邱晨舀了馄饨吹冷了喂给阿满,一边儿和周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嫂,俊文也十六岁了,你们打算让他还跟着大哥赶车么?”杨俊文是海棠大哥的大儿子,下边还有两个儿子俊书俊言,分别是十一岁和七岁。
搞运输不是不挣钱,现代搞货运可是很来钱的行当。可像杨家这样仅仅是挂靠在大车店里,给人家拉趟货拉趟人的,充其量也就赚个辛苦钱了。若是仍旧愿意守着赶车的手艺,那也的想办法自己开拓运货的路子,单独接单子,开自己的物流公司才成。
提起自己的大儿子,周氏也不无忧心,轻轻叹了口气道:“咱们家就两辆车,你大哥二哥一人一辆。俊文虽说从小摆弄车马的,但也不能让他去赶车,让你大哥闲下来吧!这不,前些日子,我和你大哥商议着,想把他送到县城里去做个学徒,学点儿手艺,也能谋口饭吃。”
学徒?邱晨微微皱了皱眉,她可不觉得学徒是个好出路。别说跟了刻薄狠毒的东家会饱受欺凌,就是心肠慈悲的东家,也至少要白干三年,才能转为小伙计。小伙计想要出头,唯有做掌柜,不然,每个月不过几百文工钱。可那么多小伙计,能够升任掌柜的毕竟是极少数。更何况杨俊文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龄在村里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才开始当学徒,实在是有些晚了。
默然琢磨了好一会儿,邱晨还是没提让侄子过来帮她。不是她养不起一个孩子,只不过,她对杨家、对那个未谋面的孩子了解太少,万一性格乖戾,不服管教,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思忖过后,邱晨开口道:“大嫂,你看我这边又是搭马棚又是拉院墙的,得忙乎十来天。又不能把你和我哥留在我这里,不若,你们回去后和俊文商议一下,让他过来给我帮几天忙,跑跑镇上,买个菜什么的。”
周氏这回没有迟疑,笑着立刻答应下来:“还商量啥,回去一说,他一准儿愿意。我和你哥来的时候,那几个淘小子,连你二哥那屋的小俊礼,还没离了地皮儿,就跳哒着要跟来,幸好是夜里起来赶路,不然还不知怎么闹腾呢!”
想想一大群淘小子嚷嚷的热闹劲儿,邱晨也笑:“俊礼太小,我这会儿照顾不来,难免疏忽。其他的几个,只要家里没活儿,都让他们来。”
俊文已经十六岁了,也就罢了,大哥家的次子俊书十一岁,幼子七岁,还有二哥的长子俊章八岁,可都是应该读书的年纪。让他们过来跟着林升熟悉熟悉,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两个读书的苗子。要想真正的出人头地,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读书识字学知识,才是正途!
即使当个铺子掌柜,也得识字会算账不是!
就邱晨目前的发展趋势,林家缺的就是人气,若是几个侄子品性不错,又好学上进,她不在乎多花几两银子供他们上学。若是,有自家几个侄子住过来,林家即刻就能在刘家岙一改弱势。再也没人敢轻易生什么觊觎之心。
周氏一听邱晨如此说,心里自然欢喜,嘴上却难免客套几句。两人说说笑笑的,一碗馄饨吃完,也过了一刻多钟,估摸着杨树勇和二魁应该往回赶了,邱晨就付了帐,带着周氏和两个孩子准备去回春堂。
走到半路,邱晨才一拍脑袋,大呼道:“哎呀,忘了买酒了,真是的……”
周氏一听也有些急,村里人管饭,中午也还罢了,晚饭可是要上酒的,哪怕只是五文钱一斤的劣酒,没有却会被人说道。
清水镇并没有专业的酒坊,杂货店和酒楼都有酒卖,但酒楼卖的酒品质好,价格自然也就高。想了想,邱晨还是直奔留仙楼。那边毕竟有刘金才在,不图省钱,图个货真价实。
有熟人好办事,古往今来都是这个理儿。邱晨去了留仙楼,和刘金才一说,二话没说,刘金才就让活计去后边的库房搬了四坛酒过来。四十斤酒,四两银,邱晨自觉也不贵。四坛酒自然暂时放在留仙楼,等马车来了,绕个路就带上了。
这回算是准备齐全了。邱晨又和周氏数叨了一番,确定没有遗漏,这才辞过刘金才,准备回春堂。
阿满走了一上午,小短腿都走酸了,这会儿就搂着邱晨的腿撒娇,不肯自己走路。邱晨好笑又可怜,在小丫头的脑门儿上敲了一记,也就把她抱在了怀里。然后一手抱着阿满,一手牵着阿福,和周氏谈笑着,一步步慢慢走远。
邱晨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还未到饭时的时候,留仙楼上的一个雅间里,却已经坐了一桌客人。几个锦衣戴冠的年轻公子,各个风姿翩然,云亭俊秀。
正是邱晨在回春堂没见到的廖文清,与他坐在一起的秦铮仍然是一身青色衣袍,同样的另一个傲娇男也仍旧穿了一身暖色衣衫,不过是由绯色换成了绛红。
三位公子围桌而坐,也不用各自的小厮伺候,三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厮就退到窗子旁侍立,等候吩咐。不过闲来无聊的时候,十来岁的他们也禁不住会将头转一下,从窗户中往下看看街上来往的人流车马,也能有助他们抵御那边桌上酒菜香气的吸引力。
廖文清举了酒杯向秦铮和唐文庸,道:“二位此次来到清水镇,文清虽日日与君相对,仍觉时日匆匆,肺腑之词十之未尽七八,奈何二位军务在身不能多盘桓几日,又深恨自身百无一用,文武皆不成用……唉,在此,文清也只能仅以此杯中之物,敬二位,祝二位功勋卓著,捷报频传。”
秦铮和唐文庸自然举杯应和,三人都是举杯一仰而尽,酒入口,未及落喉,那边儿唐文庸的小厮安辔猛地一嗓子喊出来:“泼妇!”
廖文清和唐文庸同时被口中酒液呛住,猛烈地咳嗽起来。即使沉稳端肃如秦铮,也被这一嗓子惊了一怔之后,才将口中酒咽下,转眼脸色就愈发冷了一层。
唐文庸比较廖文清呛得更狠,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安辔那一嗓子喊出来,也立即知道自己闯祸了,赶忙跑过来又是给自家公子拍背,又是端茶递水的一通殷勤,只希望公子看他态度好的份儿上减免了责罚。
唐文庸接了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这才真正平复下来,抬手在安辔额头上狠狠地敲了一记,斥道:“总是毛毛撞撞的,若再如此,你干脆回府里去吧!”
小厮犯错,挨骂挨打都还有改过重得主子赏识的一天,若是被撵回府里,那可就是彻底的被主子厌弃了,被撵回去的小厮奴才,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人重用,甚至被家主怒了的话打死发卖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第五十九章 筹建
第五十九章 筹建
安辔这会儿简直恨不能唐文庸打他几下消消气了,双腿一软,立时跪倒在地,搂着唐文庸的双腿认错求饶起来。
秦铮就当没看到这对主仆的事情,顺势将酒杯往桌上一放,负手抬步,径直踱到窗前,往下看去。
那边廖文清衬了衬,也察觉到唐文庸并未真正生气,更何况他作为地主,自然身负着缓和场面的责任,笑着上前挽了唐文庸的胳膊道:“不过是小厮一时莽撞罢了,文庸兄何必与他们计较,看在下的薄面,且绕了安辔这一回吧,毕竟他伺候时日久了,文庸兄乍一换人,反不如他贴心合意呐!”
唐文庸顺势抬脚将安辔踹开,狠狠地叱责两句,也就随了廖文清的力道,一起走向窗前。
那日邱晨赶着车马离开后,他就派人去调查了这两人是怎么认识邱晨的,特别是唐文庸,平日最是温文谦和,怎么就与一个山村妇人对上了,还能被邱晨生生气得甩袖而去……秦铮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来,但能够答应为邱晨买马,还主动派人替邱晨选马,这似乎也与秦铮一贯的冷酷有些偏差。
清水镇一共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廖文清派出去的人不多时就带回了消息,包括唐文庸和邱晨在集文斋如何相遇,如何冲突,最后邱晨如何大胜,每一个细节都描述的极清楚。当时听得小厮绘声绘色地描述唐文庸被邱晨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廖文清可是很不厚道地大笑了一场。唐文庸虽然才华过人,偏偏为人处事上有些书生意气,爱书成痴,也爱马成痴;又加之才华卓绝之人大多傲气的紧,自然不会将一个普通村妇看在眼中,也不屑与一名村妇多言,直接拿银子砸人买书的事儿,还真是符合唐文庸的脾性……
这会儿,挽着唐文庸的胳膊往窗边走,廖文清不禁又想起那个段子,嘴角就不厚道地翘了起来,而且心里还在猜测,唐文庸再见到邱晨会是什么表情?能够看到温文如玉的唐公子变脸,他还是很期待的!
唐文庸没让廖文清失望,而另一边的秦铮淡淡开口,转移了他欣赏唐文庸变脸的注意力。
“这是那个买马的妇人?”
那语气中的淡然,漫不经心,仿佛他并没在这妇人身上关注过,也似乎早已经忘却了邱晨的容颜模样。
可以看唐文庸的笑话,廖文清对秦铮却不敢怀有丝毫简慢之心,哪怕只是漫不经心地一句算不上询问的问话。
微微一笑,廖文清道:“是啊,就是镇北七八里外刘家岙的一位妇人。前段时间送来的一味药品质上佳,如今就担负了敝店这味药的供应。”
或许是身为商人的下意识,廖文清没有提及邱晨与他合作茯苓膏的事情,也没提邱晨掌握着配伍精巧药方的事情,只淡淡地提了供应药物之事后,又晃似突然记起来一样,追了一句,“对了,这妇人的丈夫两年前征夫边关,据说死在那里了。”
这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却恰到好处地点出了邱晨的新寡身份!
唐文庸毕竟是负责后勤辎重的,听到事关他所辖的事务,也顾不得生气了,插言道:“征夫死在边关?那可收到朝廷的生死文书?”
生死文书,是征兵战死或征夫死亡的通知,也算是个证明。
只不过,古时的战争都是人海战术,一场大型对决战后,死亡的往往十之五六,更有那惨烈之战,死亡比例甚至能达到十之八、九,一场对战下来,死者成千上万,虽有生死文书制度,但官员们有太多战后事宜要处理,疏忽遗漏上一些就很自然了。是以,每回战争后,总有一些人员生死未卜,连个消息也得不到,时间荏苒,渐渐地就连当年的战友也会忘记这些人曾经存在过战斗过……只有家乡的父母妻儿,仍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心怀希望,期待着某一日儿子或者丈夫或者父亲,奇迹般地返回家中来。
这说的还是正式兵丁,征夫不过是征用的民壮,用来运送粮草辎重,或者做些苦力劳役的,这些人待遇管理上就更混乱了些。加之,民壮多为非战争伤亡或者被俘,这其中情况复杂多样,被俘或者逃跑的也大有人在,死伤情况就更是难以统计,也没人肯花心思费时费力地办理,故而也就造成了,虽有生死文书的制度,事实上,民壮死亡多无人理会,也多无生死文书送达家人手中。
这样的事情,秦铮自然知道。唐文庸也不是不知,却因事关他所辖的事务,难免会质疑一下。
廖文清这回挺厚道,没说别的,只摇头答道:“那倒没听说。好像没有收到生死文书,只是一个同去的村人带回来的口信。”
唐文庸点点头:“这些征夫大多只是运送粮草辎重,很少真正参战。不过,他们反而比士兵更多了些惊恐畏惧之心,误传死讯之事并不鲜见。”
廖文清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同去之人俱已回乡,却独不见那妇人丈夫,也难怪他们会相信!”
这个话题说到这里,似乎已经到了尽头,转而,廖文清就和唐文清谈起了药物供应之事。战争打得是人是辎重粮草,自然战后伤员的医疗救治也同样少不了大量药物的消耗。能够成为大军的药材供应商,绝对可以收获巨大的利润,但也绝对需要雄厚的财力为后盾,还要与军方掌权者关系足够密切。
这一次,廖文清可是好不容易才和秦铮、唐文庸搭上话,最初的几日他只是尽一个地主之责,尽心招待,全程陪同。到了临别,他才委婉地询问起大军的药材供应。
说起大军的医备,唐文清也不由挂了浓郁的忧色,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哀伤。
大规模的战争后,死亡人数只有大半是当时就死在战场的,另外近一半都是受伤后,医治无效,或伤口感染恶化,或失血过多死去。而这些人中,有些人的伤口其实并不严重,若是救治过来,完全不影响日后生活,甚至还能再次提刀跃马上阵杀敌……可就是这样一些人,却因为不太起眼的小小伤口感染恶化腐烂而死去,死前还大多饱受伤痛折磨,死状凄惨无比!这些不仅仅是温文的唐文庸,就是身经百战的秦铮,每每想起也会不由动容!
相对于唐文庸的隐恻,秦铮对于死亡感受更为直接,更为贴身切肤。当男儿披上战袍走上战场,就已经有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准备,但没死在血腥残酷的厮杀中,没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明明已经从战场上侥幸活了下来,却又死在伤口恶化之下,不得不说,前一种死亡是充满了悲壮激昂,但后一种死亡,虽然痛苦丝毫不差,但这种死亡就少了激昂豪壮,只剩下无奈和悲凉,还有沉重的痛苦和无尽的不甘……
作为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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