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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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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弘佑颇有些意外地望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望了望余太妃,眉头轻轻蹙起。
皇伯母自来便是行事稳重妥当之人,这样的的失态确是有些不寻常……又扫了因儿媳有孕而显得春风得意的余太妃一眼。
皇伯母是永德元年便跟随皇伯父赴大明山的,一直到今日才回到京城。而余太妃却是永德三年进宫,按常理推断,这二人估计是不曾见过面的。难道这二人在那之前便相识?可瞧着余太妃的神色,却不像认识皇伯母的。
他心中存疑,眼神便不自觉地在谦王妃与余太妃身上来回地扫,见余太妃一心一意照顾着儿媳妇,偶尔与谦王妃说的几句客套话,神色也是正常的很。倒是谦王妃,总是会时不时地望向她,偶尔间还有些许失神。
看来,皇伯母认得余太妃,余太妃却未必认得她!他心中有了定论。
只不过,皇伯母与母后在嫁入皇室前便是私交甚好的姐妹,若是皇伯母认得余太妃,说不定母后也多少从她口中听过,难道母后后来说余太妃不过可怜人,便是从皇伯母口中得知了什么?
赵弘佑暗暗思忖,只是却是越来越糊涂。
“佑儿!”谦王突然的叫唤让他回过了神。
“皇伯父!”他连忙收起这些凌乱的思绪。
“瑾儿将为人父,佑儿也得抓紧些才行,也好再让皇伯父抱一回侄孙儿。”谦王不着痕迹地在妻子、余太妃及赵弘佑三人身上各扫了一眼,和蔼地道。
赵弘佑下意识便望向低着头看似认真地打量着宴桌上的膳食的苏沁琬,只很快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只是,他这样的动作却瞒不过坐得离他最近,又直望着他等他回话的谦王。
谦王端过茶盏送到唇边,远远地望了苏沁琬一眼,却只见得她半个头顶,又斜睨了一眼身旁的赵弘佑,唇边蓦地绽开了一丝欢喜的笑容来。
“不知太妃娘娘祖籍何处?”赵弘佑正要回答,却被谦王妃突然的问话止了话头。
“本宫祖籍云州,王妃为何有此问?”余太妃放下筷子,拭了拭嘴角后道。
“不,只是瞧着太妃娘娘有些面善,故有此问,倒是唐突了。”谦王妃扯起一个笑容来,抱歉地道。
余太妃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很快便漾起笑容道,“这也是本宫与王妃有缘,这才让王妃生出面善之感来。”
“是呢是呢,确是如此!”谦王妃连连点头,可赵弘佑却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面善?余太妃与她所认识的哪个人长得相似,这才让她屡屡失态?他暗自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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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余太妃有何不妥之处?”上了往谦王府的马车后,谦王柔声问妻子。
哪料到谦王妃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愣愣地发起呆来,口中似是喃喃着。他竖起耳朵细听,却来来去去只听得一句‘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他心中愈发狐疑,自己的枕边人是什么性子他岂会不知,若非事出有因,是绝不可能如此失态的。正待要细问,却听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怪不得英淇那般早就死了心,怪不得那年她身子突然便差了起来,原来竟是被……被你那好弟弟拿刀尖子往心窝上刺!”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竟是带了恨意。
谦王大吃一惊,忙问,“此话怎解?”他虽是知道妻子对亲弟颇有些意见,可却从不曾见她这般直白明显地表露出来。
谦王妃咬牙含泪,“你道那余太妃模样与何人相似?庄馥妍!那个害得乔峥下落不明,连累乔伯母一病不起,最终被英淇一箭射死的庄馥妍!”
***
靖王妃的有孕一下子便刺激了宫里的嫔妃,早前无论是皇上还是靖王都膝下荒芜,大家彼此一样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却有一人领了先,自然也激起了她们心中的各种念头。
在皇宫内苑,有个儿子比得皇上的宠爱可是靠谱多了,瞧瞧如今的余太妃,儿子孝顺又能干,说不定迟些时候皇上开恩,让她出宫与儿子同住,共聚天伦,后半辈子再也无忧了,不比无子的老死宫中好?
可是,要有儿子,关键还得先近了皇上的身!
“娘娘圣眷优厚,看来再过不久也可以为皇上添一位小皇子了!”回怡祥宫的路上,苏沁琬遇上了迎面款款而来的陈贵人,见过礼后,陈贵人望了望她的小腹,掩嘴讨好地道。
苏沁琬勾嘴微微笑笑,却不搭她这话,冲她点点头便带着秋棠及淳芊二人离开了。
正走过来的清妃听到陈贵人此话,脚步一顿,望了望苏沁琬离开的背影,冷冷地瞥了陈贵人一眼,唬得陈贵人身子抖了抖,连忙低下头去。
子嗣……清妃下意识便轻抚了抚小腹,她入宫这么多年了,早些时候圣宠也不少,可就是怀不上,难道这便是报应?
她有些恍惚。
“娘娘,是靖王爷与王妃!”见苏沁琬停了脚步往前方不远处的一对璧人望过去,秋棠眼尖,一下便认出那是靖王夫妇。
“王爷待王妃可真好!”望着靖王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的手,间或低下头去似是叮嘱着什么,使得靖王妃脸上笑意欢喜又甜蜜,秋棠不禁感叹道。
只一会又道,“王妃铁定很喜欢王爷,瞧那眉眼处的高兴……”
“没个规矩的贫丫头,王爷王妃也是你能编排的?”苏沁琬无奈地轻斥一声,都怪她平日太纵容她们了,使得这几个丫头说话愈发的没了个分寸。
秋棠吐吐舌头,随即认错道,“奴婢错了,请娘娘恕罪!”
“皇上待娘娘也很好。”淳芊怔怔地望着那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插口道。不等苏沁琬再反应,她又接着道,“娘娘在皇上面前笑容也是特别欢喜……”
苏沁琬原也要训斥,可听她后面这句话后却一下便怔住了。
她在皇上面前的笑容也是特别欢喜?若按秋棠的话,岂不是说她也是喜欢……
这念头一起,她呼吸顿时一滞,脑中一片空白,竟是呆立当场再不知反应。
良久,往日与赵弘佑相处的种种便一幕一幕的在她脑中浮现,并且那面画渐渐的清晰,她自己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无一不含着发自内心的欢喜。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竟也变得真心了?往日的小心与揣度,言行举止也要拿捏分寸,轻易不敢逾越半步,如今对着皇上却是愈发的肆意放纵起来。
见主子突然便沉默了下来,又见秋棠偷偷向她使眼色,淳芊立即便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此话有欠考虑了,忐忑不安地垂下头去,偶尔偷偷抬眸打量苏沁琬的神色。
不知多久,她似是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正待再听分明一些,苏沁琬却道,“回去吧!”
月上梢头,苏沁琬静静地坐于窗旁,单手托腮凝视着窗外的迷离夜色。
她喜欢皇上?
“娘娘怎对着风口?夜里凉,万一着了凉生了病,皇上岂不是又得忧心?便是奴婢们也放心不下啊!”掀开门帘子走进来的芷婵,一见她竟是坐在窗边,连忙上前关上窗,嘴里不赞同地道。
苏沁琬微微一笑,“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往些日子再冷的天气都好好地熬过去了,如今不过病了一回,反倒让她们看着我像个轻易碰不得的瓷器了!”
芷婵掩嘴轻笑,“将娘娘视作轻易碰不得的瓷器的可不是奴婢,而是皇上!娘娘许是不知,皇上每回见了奴婢等人,均要细细地问娘娘身子,让奴婢们一定要好生侍候。”
苏沁琬一愣,“他竟是这般嘱咐你们?”
“可不是!回回都这般说,不只是对奴婢这几个,便连小安子奉了娘娘之命到龙乾宫去时,皇上也是这般吩咐的。”
见苏沁琬怔怔地一言不发,芷婵上前几步为她披上披风,轻声道,“皇上待娘娘的好,奴婢可是全看在眼里的。奴婢自进宫以来,还是头一回见皇上如此待人,便是当年的清妃娘娘,也没有得到过这般眷顾。”
犹豫了片刻,她又道,“奴婢虽愚钝,可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便是一时被假象迷惑住,可长年累月的,真心假意总会分得清的。娘娘冰雪聪明,皇上待娘娘的好是否真,娘娘定也有所感才是。”
苏沁琬又是一愣,许多之后叹息一声。
是啊,一个人是否真心待自己好,一时片刻的分不清,但时间久了总会有感觉的。便是她,最初对着皇上的时候也是三分假七分真,谁又能长年累月的以假意待亲近之人呢?
过往皇上待她如何,她许是分不清,可近段日子她却能感觉得到,他待她,是真的好,尤其是在孙家那件事上,处处为她考虑得周全。
她轻轻地将手按在心口处,感受里面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那声音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噗通噗通’的,让她的脸颊上不知不觉便浮起了红云。
一丝虽是清浅却不失欢喜甜蜜的笑容在她唇边浮现。他往日那般待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之事,只要他一直待自己好……
却说赵弘佑在宫宴上见了谦王妃的反应,心中始终是放不下。纵然谦王妃曾说过他的母后早就对父皇绝了情意,可那些年父母时不时的争吵,还有父皇对余太妃的温柔小意始终是他心口上的一根刺,轻易拔不出来。
心中烦闷,他干脆便起身出了门,又打发掉郭富贵,独自一人往凤坤宫方向走去。
轻轻地推开了门,迈步进入空置多年的凤坤宫,脚步不停留地来到正殿东侧的一间屋里,定定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小片刻,终是用力一推,将门推了开来。
里头的摆设略显得有些陈旧,可每一样东西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他深深地环视屋里一周,眼神渐显复杂幽深,良久之后轻叹一声,抬脚便往床榻而去,除了鞋袜躺了上去。
这是当年他的母后的寝间。四岁以前,他偶尔也会撒娇地要母后陪他入睡,论理这是不合规矩的,可每回母后也只是故意板起脸教训几句,然后无奈地搂过他,亲自为他换上寝衣,再轻声哄他入睡。
他登基后不久,凤坤宫迎来了新的主人,夏馨惠是个聪明的女子,察觉他对生母的感情,在表明不入住凤坤宫的意愿遭拒后,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人将文纯皇后的寝间小心地封存了起来,除了日常打理的宫人外,旁人不得擅入。而她,也并不在正殿此边歇息。
也正因为此,文纯皇后一切故物才得以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
其实对赵弘佑来说,他并不曾想过要保留母后居住之处原貌的,母后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愿留,又怎会愿意留下这些死物?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目光落到帐顶上,耳边仿佛又听到母后温柔又无奈的话——好,母后便依你,只是,仅此一回,再没有下一次了。
再没有下一次……
他蓦地轻笑一声,这样的话母后说了一次又一次,可每回都会让他如愿。
他抬起手臂掩着眼眸,将眼中渐渐浮现的泪光掩住,直到感觉心中起伏思绪渐又平稳下来,他方一展胳膊,长手触及床沿,感觉异样。
赵弘佑怔了怔,连忙翻身起来,大手在床沿里侧处不停地摸,直到摸出一块卷成团的帕子来。
他细细打量着这帕子,上面的金线纵是显得陈旧又布满灰尘,可他却依然一眼便认出这是皇后才有资格用的东西。而在这间屋子住的时间最长的,只有他的母后。
心中一突,双手灵活地动作起来,小心翼翼地要将帕子展开,却感觉这帕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般,使得他不敢用力,一点一点地细细动作,好不容易才将那帕子摊了开来。
果然是他母后的帕子,那帕上绣的牡丹花正正是出自母后身边的姑姑!
可是,帕子中央那团污迹,仔细分辨之下竟是血迹?!
赵弘佑大惊失色,强压下心中震惊仔仔细细地观察这帕子,这料子,像是永德五年之前的锦州进贡上来的,永德五年之后,锦州再不曾产过这样的料子。
什么情况下随身带着的帕子正中央会染上这么一大块的血迹?
他心口急促起伏,除了帕子捂嘴接住吐出来的鲜血外,他竟是再想不到另一种可能!
那样的情境一浮现脑海,他更是脸色铁青。若他猜测不错,估计当时母后身子出了状况后,许是突然有人来,惊慌之下便随手将帕子塞到了床沿底下,后来又许是忙于其他事宜,一时便将这帕子遗忘了。那样隐蔽的地方,宫人便是每日打扫也不容易发现,这才一直保留至今。
永德五年之前……
永德二年文纯皇后产下嫡长子,永德三年云州知府之女余少芙进宫封妃,永德十四年文纯皇后薨……
他的母后那番发病,可会与余少芙进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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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一直知道母后曾受过伤,身子受了损,故与父皇成亲数年才得了他,据闻母后生他也生得艰难,足足疼了两日两夜才生下他,后来更是调养了好些日子。
他是永德二年冬出生,余少芙却是永德三年春末进宫封的妃,这中间隔的几个月,母后都在调养着身子,假若她那时对父皇仍有极深的感情,乍一得知枕边人突然对另一名女子极尽宠爱之事,那到底该伤心难过到什么程度啊!
本来身子就受了损,再来此一番打击,气怒攻心之下……
永德三年,朝廷并无选秀,更令母后难以接受的,恐怕就是余少芙并非通过正常选秀的渠道进的宫,而是突然便得了进宫的旨意,并且立即封了妃,综观永德一朝,妃位以上的便只余少芙一人。
他的好父皇与那位余妃娘娘,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污糟事,使得他能无视朝野上下异样目光,无视刚为他诞下嫡长子,又卧床不起的原配皇后,公然下旨封妃!
赵弘佑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浓,双眼更似是凝聚了两卷风暴一般。
余少芙……自他记事起,此人出现在母后面前总是一脸得色,打扮更是光鲜亮丽,虽每回都讨不到便宜,但总归是影响了母后的心情。
他冷笑一声,将那帕子上的灰尘吹掉,又小心叠好塞进袖中,抬腿便迈了出去。
回到了龙乾宫,他沉声吩咐郭富贵,“着周源来见朕!”
郭富贵见他神色有异,自是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后便躬身退下去安排人去请周源。
只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周源微喘着气出现在他面前,“周源参见皇上!”
赵弘佑免了礼,沉着脸吩咐,“着人绘一副余太妃的画像,你亲自带人去查……”顿了一会才道,“就从谦王妃及文纯皇后往些年认识的人开始查起,看能否查到一名与余太妃容貌相似的女子。若有,将她所有资料给朕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半点不漏!”
周源拱手应允,片刻之后迟疑道,“往些年东征西讨的……年代已久,又无法确定具体地点与要寻之人与文纯皇后及谦王妃的关系,短时间内只怕难以成事。”
“尽快!朕相信当年的乔家军的能力,尤其还是母后亲自带出来的你们这批人,此等小事应难不倒你们才是!”
周源无奈,“属下遵旨!”
现今的禁卫军,中枢那些人本出自乔家军,乔家父子几人相继战死后,部分乔家军编入大齐军队,但却有部分忠于乔家的将士,甘愿放弃功名隐入乔府,这批人后来便被乔英淇陆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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