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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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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启舒顿时怔在了原地。
没等他回过神,唐氏已经急步从屋里走了出来,对前来报信却进不来,只能站在月洞门口喊的小丫鬟问道:“你说什么?老候爷他……”
“夫人,老候爷让人砸了青檀院的门,那边已经闹成了一团,候爷让奴婢赶紧来请夫人过去。”
唐氏和唐妈妈不由得面面相觑。
相安无事了十几年,早上才让老候爷进了青檀院,怎么这会子老候爷又让人去砸门?
“舒儿,我们过去看看。”
唐氏招呼了容启舒一声,便带着唐妈妈一众丫鬟下人往青檀院走去。
等唐氏一行人急急赶到青檀院时,却发现另一拨人比她到得还早。
“夫人,是云姨娘。”唐妈妈轻声对唐氏说道。
唐氏点了点头,脸上一点也不意外。
青檀院那扇黑漆镶铜环大门,此刻已经被砸得稀巴烂,院子外面围满张头探脑的下人。一见着唐氏等人过来,顿时潮水般往两侧退去,一瞬间就让出了一条道来。
唐氏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一想到,明天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是长兴候府老候爷砸了吃斋念佛十几年的老夫人的门,她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已埋了。
“夫人。”
唐氏步子一顿, 目光不耐烦的看向朝她走来的云姨娘。
即便是有女儿嫁入国公府,但对上有一品诰命在身的唐氏,云姨娘也得屈膝行个礼。
“你不进去,站在这干什么?”唐氏没好气的问道。
云姨娘脸上绽起一抹苦笑,轻声说道:“老候爷有吩咐,谁也不许进!”
“谁也不许进?”唐氏目光陡然一历,看向云姨娘。
云姨娘点头。
这个“谁也不许进”自然包括她!唐氏抿了抿嘴,看了眼咫尺之距的青檀院,对容启舒说道:“舒儿,你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娘。”
容启舒抬脚朝院门里走去,守着院门的家丁本要阻拦,但在对上盛怒的容启舒时,脚步一滞,没等回过神,容启舒已经大步往里走。他的手才刚扶上雕花槅扇,便听到门里一声怒吼。
“吴仪贞,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仪贞是祖母吴氏的闺名,祖父这是……容启舒想也没想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便被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弄得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站在了那。
年约四旬穿一身靛蓝宝相花纹直裰,一脸英气却气质儒雅的容宜州回头看了过来,见是容启舒,不由拧眉道:“你娘呢?怎么没过来?”
容启舒拾步上前,轻声说道:“娘在外面,祖父下了令,谁也不许进来,娘就让我进来看看。”
容宜州点了点头,抬头朝一脸怒色的容敬德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眼神色淡淡的吴氏,默了一默后,上前轻声说道:“父亲,母亲,阿筝在外面,孩儿让人把她也请进来吧!”
吴氏目光浅浅的撩了眼容宜州,什么都没说,到是容敬德想了想,说道:“去请进来吧!”
“孩儿去吧。”容启舒说着便往外走。
不多时,唐氏带着唐妈妈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是穿一身棕色镶深蓝暗花缎面对襟褙子容色清秀的云姨娘。
屋子里的人在看到云姨娘的那一瞬,齐齐变了脸色,老候爷更是眼角一抽,不由自主的朝吴氏看去,嘴唇噏了噏,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阿筝……”容宜州不赞同的朝唐氏看去。
唐氏却是一脸不解的看了过来,问道:“候爷,您这是怎么了?”
容宜州叹了口气,目光哀求的朝脸如寒霜的吴氏看去。
“娘!”
吴氏眸子轻垂,良久无语。
就在众人长长吁了一口气,以为事情不至于那么糟时,耳边却猛的响起“啪”一声。
吴氏手里的茶盏在唐氏脚下四分五裂,溅起的茶渍湿了唐氏一片裙角。
“娘(夫人)!”
两声惊呼,不约而同响起。
唐妈妈和容启舒抢到了唐氏跟前,只是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又是一声轻喝。
“滚出去!”
39挑衅候爷
一声“滚出去”顿时惊呆了屋里的人。
站在吴氏身后的容锦,眉梢轻扬,不动声色的将屋里的人打量了一遍。
容宜州和容敬德这父子俩人长了个七分像,都属于那种气质温雅型的美男子,再看身姿笔挺如松,怒色暗掩的长兴候夫人唐氏。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带着七分倔强,三分凶狠,这样的人……容锦勾了勾嘴角,目光落在唐氏身后瞪目结舌的云姨娘身上。
较之吴氏的苍老,云姨娘可谓是风韵不减,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特别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似要滴出水来,唇角嚼了抹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斜睨着黑着脸隐有发怒之意的老长兴候。
容锦忽然就有点明白吴氏为何会避居小佛堂十几年了!
“娘,您这是干什么啊!”容宜州语带埋怨的看着吴氏,说道:“阿筝她做错事,您好好说就是,何必砸东西呢!”
吴氏冷冷哼了一声,目光微抬,极冷极淡的睃了容宜州,再次开口道:“你也给我滚出去!”
容宜州顿时僵在了原地,他抿了抿嘴,起身对气得正浑身颤抖的唐氏说道:“阿筝,你先回屋去吧,娘这里……”
“容宜州!”唐氏却是猛的一声打断了容宜州的话,她眸光泛红的瞪着神色错愕的容宜州,一字一句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死了让舒儿娶容锦的心,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如愿!”
容宜州霍然抬头朝唐氏看去。他也不过就是顺口一提,她不同意,他也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档口说这件事呢?容宜州眉间掠过一抹郁色。
唐氏没有错过,目光觑到自已裙角上斑斑点点的污渍,想着,事情到了这一步,干脆就一闹到底!正欲开口,耳边却是响起一声嗤笑。谁,谁敢讥笑她?!
容锦一声笑过,才要开口,却感觉到手上一紧,她抬了目光看去。
吴氏对容锦摇了摇头,沉声道:“锦儿,这是容家的事,你一个外人,不必理会!”
吴氏的话声一落,一侧的容敬德猛的抬头朝吴氏看来,就连唐氏和容宜州也忘记了争吵,怔怔的看向吴氏。
她说什么?
她说容锦是一个外人?!
角落里的云姨娘唇角嚼了抹冷笑,目光几不可见的睃了屋子里的人一眼。这场戏,果真精彩啊!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精彩的呢?
“吴氏!”容敬德瞪了吴氏,“你说什么?”
吴氏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欠奉,而是下颌微抬,目光锐利如刀的看向堂下的唐氏和容宜州,一字一句道:“唐家果真好家教,这么好的家教在我们家这么些年,实在委屈了你,让人给唐家送个信,让他们派个人来接了你回去吧。”
“祖母(娘)!”
容宜州和容启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唐氏一张脸顿时如白纸一般,吴氏这是要容宜州休妻!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待她!
尖利的指甲划破掌心一阵阵的刺痛,但吴氏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她瞪着吴氏,目眦欲裂。
“凭什么?你凭什么赶我走!”
“阿筝……”容宜州想要阻止唐氏再闹,但却是晚了。
吴氏扶着翡翠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至神色几近扭曲的唐氏跟前,目光幽幽冷冷的睃了她一眼,稍倾,冷冷道:“不顺父母、口多言、妒忌,这三条够不够?”
唐氏额头顿时沁出一层黄豆般大的汗。
“娘,阿筝她不是有意要冒犯您老人家的,您大人大量,饶过她一回吧。”容宜州苦口婆心的求着吴氏。
容启舒则是看向了容敬德,“祖父,您劝一劝祖母吧,娘她知道错了,让祖母不要赶她走。”
“阿筝,你还不快跪下向母亲认错!”容宜州回头喝斥着唐氏。
唐氏白了脸,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啪”的直往下掉。挺得直直的背也好似突然被折断一般,弯了许多。
“夫人,”身后的唐妈妈哽着嗓子上前,帮着劝道:“您就向老夫人认个错陪个不是吧,看在世子的份上,老夫人也不能跟你计较。”
唐氏睁大眼,努力想要看清站在身前的吴氏,但泪水模糊中,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世界。
良久,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吴氏……”
容敬德见唐氏跪下了,正打算说几句场面话,不想吴氏却陡然一个回眸,目光似淬毒的刀一般朝他看来,使得他到了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吴氏冷冷的睃了眼地上跪着的一家三口,琥珀色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哀恸。但很快的又被她压下,她微微抬头,目光穿过洞开的雕花槅扇,落在广袤的暗夜里。
“容芳华当年离京之时便不再是容家人,她女儿的婚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旁人来指手划脚。”
“娘!”容宜州抬头,悲呛的喊了一声吴氏,“娘,您别再说了,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无能,是……”
“是她命不好,投错了人家!”吴氏打断容宜州的话。
容宜州“咚”的一声,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双肩便不受控制的抖动了起来。
容锦叹了口气,上前去扶像尊雕塑般却全身弥漫着悲伤气息的吴氏,“外祖母,您保重身子。”
吴氏将目光落在容锦身上,脸上挑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拍了拍容锦的手,“外祖母没事,不看到那些害了你娘的贱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外祖母不会死!”
容敬德闻言,霍然拧了眉头看过来,冷声道:“吴氏,当年之事,明明是……”
“明明是我教女无方是吗?”吴氏讥诮的看向容敬德,“既是我教女无方,当日我求去你为何不同意!”
容锦霍然一惊,抬头朝吴氏看去。
外祖母曾经求去?!
不仅是容锦就连跪在地上的容宜州和唐氏还有容启舒,也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一抹“怎么可能”。
只有一人。
角落里的云姨娘在听到吴氏的话后,她飞快的垂了眸子,掩尽眸中惊恨之色。
“吴氏,为着一个失德败行的容芳华,你就要与全天下为敌……”
“切!”
一声轻哼,打断容敬德的话。
容敬德目光霍然一变,满是憎恶的看向容锦,“孽障,你这是什么态度?”
若是容敬德不提容芳华,容锦未必会出声。
但一个死去的人,却要被自已的亲生父亲羞辱,她是不能视而不见。
再说了,区区一个容敬德就代表了全天下?
我呸!
“老候爷看来只懂武刀弄枪,不懂识文解字啊!”容锦那像极了容芳华的脸上,绽起一抹浓浓的不屑,看向黑着脸的容敬德,冷笑道:“所谓孽障,是长辈骂不孝子弟的话,老候爷,我跟您跟这容府有关系吗?”
40威武老夫人
容敬德因着容锦那句“老候爷看来只懂武刀弄枪,不懂识文解字啊”,面孔一瞬间涨红如猪肝,又是气,又是怒的指着容锦,张嘴要训斥,却是一口气岔了道,猛烈的咳了起来。
“哎呀,候爷!”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便看到云姨娘蝴蝶一般翩翩上前,柔若无骨的手一边替容敬德顺着胸口,一边抬头对吴氏说道:“姐姐,恕妹妹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您由着个晚辈这样气老候爷,置候爷的尊严于何地,又置长兴候府的脸面于何处?”
容锦抬头,睃了眼一脸心疼楚楚风情的云姨娘,忖道:这朵白莲花可比容思荞那朵白莲花道行深了不少!
“你是什么东西!”吴氏扶了容锦的手,缓缓转身,目光淡淡的落在云姨娘身上,眉梢轻挑,睥睨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话声一落,回头喝道:“翡翠掌嘴!”
“是,老夫人。”
翡翠站了出来,朝云姨娘走去,到得跟前屈膝一福,“姨娘,得罪了。”
话落便要动手。
“贱婢你敢!”云姨娘虽是喝斥着翡翠,却是身子一缩,躲到了老长兴候身后,泣声道:“老候爷,老候爷救救妾身……”
容敬德抬眸朝翡翠看去,轻声喝道:“退下。”
翡翠却是纹丝不动,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面有得色的云姨娘。
容敬德见翡翠不理会他的话,气得正要发作时,吴氏开口了。
“怎么,想让我亲自动手?”吴氏撇眸,冷笑着看向容敬德,“你应该知道,我想杀这贱人很久了。”
容敬德身子一僵。
他身后原本还面有得色的云姨娘,听到吴氏的话后,冷不丁的颤了颤,腹部那个结了十几年的伤疤隐隐作痛起来。
“翡翠!”
吴氏轻喝声响起,翡翠已经往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云姨娘的衣裳,抬手便是重重的一耳光。
“啪!”
“老候爷,救命啊,救命……”云姨娘一边躲着翡翠的手,一边嘶声喊了起来:“芳菲啊,您快来救救娘啊,娘要被打死了……”
容敬德本就黑得如锅底的脸,在听到云姨娘的喊话后,顿时便好似被人泼了层墨一样,除了黑,再没别的颜色。
翡翠的巴掌雨点子似的落在云姨娘的脸上,不多时,便将好好一个半老徐娘打成了猪头阿三!等云姨娘再喊不出一句话后,吴氏开口了。
“翡翠,把人扔出去。”
“是,老夫人。”
翡翠便像拎死狗一样拖着云姨娘往外走。
容锦目光复杂的看着吴氏。
她一直以为,吴氏是因为败北,才会十几年规避在这个小佛堂。
但,看她对唐氏、对云姨娘的所作所为,事情根本就不是同她想的那样!
玳瑁上前扶了吴氏重新坐回椅子里。
容锦起身,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外祖母,您喝口水。”
吴氏接过容锦手里的茶盏,示意容锦在她身边坐下,等容锦坐下后,她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目光幽幽的看向一直跪在地上没动的容宜州。
“宜州,我一生只得你和你妹妹二人,十三年前,你妹妹受辱,为了你,我不能替她讨回公道,甚至还得默认你们将她逐出家门。我对不起她!”
“娘……”容宜州抬头,一脸悲戚的看着吴氏,“娘,您别说了,是孩儿的错,都是孩儿的错!”
吴氏摇头,深吸了口气,将眼里的湿意逼了回去,沉声说道:“现在她死了,死了好啊,死了就不用再跟我们这些恶毒的人活在同一个天空下了。”
容敬德撇了脸,垂在膝上的手,微微的颤动着。
“锦儿。”
“外祖母。”容锦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吴氏跟前。
吴氏执了容锦的手,吸了吸鼻子,稍倾,才柔声说道:“外祖母这一生都逃不了容吴氏这三字,你娘的仇,只能指着你来报了!”
容锦点头,“我知道。”
吴氏笑了笑,拍了容锦的手,“好孩子,你记住,你和你娘在燕州容家十几年的嚼用,用的都是外祖母的私产,与容家不相干!”
容锦眼眶一热,再次点头。
“吴氏,你到底要干什么?”容敬德再也坐不住了,他拔身而起,瞪着吴氏,“当日之事便算是另有内情,十几年都过去了,芳儿她也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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