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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府家生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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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云上不再言语,可知他是听进去了。
  叶胜男再接再厉,再添一把火,道:“若只是三爷便罢了,可三爷还有未出阁的妹妹,还有尚在王妃腹中的幼弟幼妹,他们又该如何?三爷尚且还有自保之力已是如此艰难,更遑论幼小的他们了。那时又谁来给他们遮风挡雨?”
  叶胜男顿了顿,又道:“指望王爷吗?指望王爷看在都是他骨肉的份上吗?那与仰大爷和二爷得鼻息又有何不同?看看四爷,再看看五爷和六爷,那一个不是王爷的亲子,可在大爷和二爷的手底下那个不是夹起了尾巴提心吊胆地做人。”
  说到此,叶胜男又冷笑一声,“又或是,三爷想说还有太妃和王妃?太妃和王妃到底是身居后宅的妇人,总有力所不及之处。”
  “够了。”薛云上将手中的茶碗一掷,那个精美的珐琅彩茶碗霎时四分五裂。
  关雎半天没听明白叶胜男与薛云上到底在说什么,这二位便争吵开了,让她想劝也不知从何劝起。
  现下再见薛云上如此震怒,关雎亦吓得心惊肉跳的,当下便随叶胜男一并跪下。
  叶胜男人虽跪伏在地,面上却仍是坚定不屈,气道:“今儿三爷就是立时把奴婢给撵了,奴婢也要说的。三爷既然也是心有不甘的,为何不争这口气?此番若真是王爷之意也就罢了,却又不是,只为了这虚伪的兄友弟恭。三爷你的一再退让,只会让人变本加厉。”
  不待叶胜男说完,薛云上便拍案而起,咆哮道:“你给我滚出去。”
  见此形景,关雎早手足无措了,又唯恐薛云上盛怒之下真撵了叶胜男,紧忙拉起叶胜男出上房去。
  “依怙,你这是要做什么?”关雎心有余悸地怪罪道,“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偏这样激三爷。”
  叶胜男却不言语了,只是满面怒其不争的痛心。
  而上房里,直到三更天了,薛云上方叫人备水栉沐。
  关雎这才领着人如鱼贯入。
  待薛云上沐浴出来,关雎塞给叶胜男干净的软巾,让叶胜男去给坐圈椅上的薛云上擦拭湿发。
  叶胜男原是不愿的,只是拗不过关雎,只得去了。
  见叶胜男近前,薛云上也是没躲的,这才让关雎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那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不言语。
  在关雎看来就像两个吵了嘴的孩子,在闹别扭。
  直到薛云上的头发七八分干了,叶胜男便要撩手不管。
  薛云上坐着半天不动,又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可叶胜男一走,薛云上却又拉住了叶胜男的手腕,对屋里侍候的人道:“你们都去吧,依怙一个伺候就够了。”
  关雎听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转身就把人都打发了出去。
  叶胜男木头一样地拄在那儿,不言语也不动地儿。
  薛云上站起身来,往对面里间里走去,道:“服侍爷安寝了。”
  叶胜男瞥了眼里头床上,淡淡道:“床榻都铺好了,三爷还要奴婢如何服侍。若是三爷想要侍寝的,那可不是奴婢的本分。”
  薛云上披散着头发,回头道:“顶撞主子你还有理了?看来真是我惯的你们性子越发上来,这会子还敢同我闹脾气的。”
  不待叶胜男说话,薛云上拽过叶胜男来,便往对面去。
  看着薛云上躺好,叶胜男给他盖上锦衾,起身落下金钩上的流云帐,最后将香炉往床边一放,就妥当了。
  只是叶胜男才要走,就听帐子里头道:“今儿你就睡我床边脚踏上。”
  叶胜男冷笑道:“三爷这是要开始磋磨奴婢了。”
  薛云上道:“既然敢顶撞主子,就该知道有什么结果。”
  叶胜男再不同薛云上理论,转身到外头炕上取了自己的铺盖,重重往薛云上床边的脚踏上一铺,躺下蒙头就睡。
  说起来,薛云上这拔步床真真是个好得不得了的,用料就是紫檀的,上头各色填漆透刻,精美得紧,就连脚踏也是。
  可凭它如何精巧,到底也是个脚踏。
  一个脚踏还能有多宽敞的地儿了,睡着自然就不舒服了。
  只是叶胜男在赌气,倔强着就是不言语,一动不动的仔细听着床上薛云上的动静。
  叶胜男想着只待薛云上呼吸绵长入睡了,那时再起身出去睡去就是了。
  可半晌还听薛云上在翻来覆去的。
  到底叶胜男先熬不住了,道:“三爷这是在烙饼吗?”
  少时,一个脑袋从帐子里探出来,面无表情道:“这是吵着你也睡不踏实了?那爷就放心了。”
  叶胜男一口气堵喉咙眼上,坐起身来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薛云上一闪躲了过去,叶胜男的枕头便冲薛云上床里头的墙上砸去了。
  “好大的胆子,还敢跟爷动手了。”薛云上道。
  叶胜男干脆连枕头也不要了,拿铺盖往身上一卷又躺下了。
  薛云上却不依不饶了,估摸着地方拿手指直往叶胜男腰眼上戳。
  凭身上还盖着被子的,也受不住薛云上的骚扰。
  叶胜男还是个怕痒的,没出半刻便告饶了,“三爷你就说吧,你要怎样才肯睡?”
  薛云上拿金钩挂起帐子,道:“要不你陪爷说说话吧。”
  叶胜男无奈道:“也没个话头,什么好说的。”
  薛云上也不以为然,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儿来了。
  薛云上两手枕在脑后,道:“小时候我可淘了。咱们府里花厅前头的那棵香樟树,你可知道?”
  叶胜男翻了身子侧躺着,轻应了一声,“嗯。”
  薛云上道:“我曾在那上头摔下来过。”
  叶胜男虽未在府里的花草树木上头留心,但那树她记得,纵然算不得是参天大树的,可也绝不比屋子低矮出多少的,于是道:“又哄我,若三爷真从那上头摔下来,岂还有命在的?”
  薛云上道:“可不是。虽说当年那树还不及如今的高,但底下却是嶙峋的假山子石。我摔下来一脑门便磕那上头了,当下便磕出一个大口子来,血水四溅的。当时便吓傻了多少人。”
  叶胜男素日没少给薛云上通头,对他头上各处还算是清楚的,于是坐起身来指着薛云上头发里的一处,道:“就如今你额角里头那处长得跟蜈蚣一般的地方吗?”
  薛云上抬手摸摸,道:“如今到底长什么样了,我自己倒是不知道的,但就是这儿。那时候多少人来瞧,都说我不中用了,只能用一味独参汤吊着我一口气儿的。”
  叶胜男坐在脚踏上两手交叠放在薛云上床沿,下巴搁手背上道:“那后来三爷是怎么被救活过来的?”
  薛云上沉默了片刻,道:“是父王舍了脸面,求来童神医出手相救的。”
  “童神医?”叶胜男一怔,这人她在宫里倒是听说过,听闻大公主的生母当年是难产了,太医院众太医皆束手无措,正是这位童神医毅然剖开僖嫔的肚子取出大公主来,这才母女平安了。
  ?

☆、第 35 章

?  之后,童神医却被太医院众位御医齐参了一本,弹劾其手段血腥,有违医道。
  童神医被罢官了,悒郁不忿地誓言从此再不救治皇室宗亲。
  回想罢,叶胜男问道:“三爷说的童神医,可是那位只喜欢往别人身上动刀子的神医?”
  “你也知道。”薛云上说着点点头,道:“就是他。”
  叶胜男暗道:“真是这位童神医!也不知当年襄郡王到底许下了何种好处,才说动了这位童神医的。但也可知代价定是不小了的,不然也不能让童神医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出手相救。”
  这里薛云上还接着道:“神医就是神医,来瞧过我后,只说不过是小伤。就随手把我脑袋上的口子跟缝衣裳一样地给缝上了,又说我是什么失血过多,得补血。”
  似是说到有趣之处了,薛云上侧过身子躺来,一手成拳撑在太阳穴上,道:“你道他要怎样给我补血?”
  叶胜男想了一会子,道:“不外乎就是开些什么补气补血的方子呗。”
  薛云上笑道:“非也。神医让父王把所有人都叫到一处,每个人都扎一回手指取血,最后说是只父王的血合适我,让父王给我献血。”
  “啊?”叶胜男惊诧,“他这是要取生人之血补给你吗?”
  薛云上点点头,一手比划着,“我也是后来听我母妃说的。童神医有一根细皮管子,两头各一枚细长的针。那针也不知是怎么做的,看着已足够细小,可里头却是中空的。神医拿管子一头接我父王血肉里,一头连上我的手上。就这么着我父王的血就流给了我。”
  说着,薛云上陷入了回忆当中,声音放轻了不少道:“你是不知道,当时父王为了救我,血都快流干了。若不是父王又给了我第二回生命,我如今还不知道在那儿了。”
  罢了,薛云上又长长吐了口气,喟叹道:“其实天下间,那里会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只论偏疼谁多些罢了。”
  闻言,叶胜男一怔,不禁想起叶父来。
  那个别人眼中不务正业,败家祸业的父亲。
  扪心自问,叶胜男是怨过叶父的,可她记得不管叶父如何,还是爱护她的,时常抱着她道:“没儿子又如何,我叶子鱼的女儿不知比男儿强多少的。就这话了,我闺女日后就叫胜男吧……”
  叶胜男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因薛云上的话翻腾而起。
  不管是曾经一家团圆时的美好,还是家破人亡的悲怆……
  一时间,叶胜男恍恍惚惚的,再想起如今只剩下她孤魂野鬼般的存在,多少思念如潮汹涌。
  叶胜男口中不禁喃喃,“爹,娘,胜男好想你们……”
  薛云上见叶胜男趴在床沿睡着了,嘴里念叨些什么也听不太清,只听到爹和娘二字,想起她素习虽聪慧能干,到底也是父母早亡孤苦无依了的,对她不禁又心生几分怜悯和爱惜来。
  当叶胜男泪水溢出滴落在手臂,薛云上便抬手帮她拭去了。
  “也许你说得对,”薛云上道,“我可不止有爹,还有娘和兄弟姊妹。为了他们,我无论如何也要争一口气。”
  次日一早,关雎不放心这两人,早早便过来瞧的。
  只见屋里昏暗,薛云上躺床上,叶胜男则趴在薛云上床沿睡着了,一条被子同盖两人身上。
  关雎忙几步过去拍醒叶胜男,轻声道:“我的姑奶奶,你怎么睡这了?”
  叶胜男迷迷瞪瞪的,见是关雎便道:“他磋磨我呢。”
  说罢,叶胜男才要伸展下手脚,却觉着全身骨头酸痛得不得了。
  这时一声喷嚏传来,可知床上的人也是醒了。
  就听薛云上瓮声瓮气道:“到底是我磋磨你,还是你磋磨我呢。都没见过那个姑娘家睡觉那么霸道的,半夜抢被子抢得那么凶的。”
  叶胜男顿觉赧然,张口就要分辨。
  薛云上指着还挂叶胜男身上的被子,又故意抢先道:“罪证还在你身上呢,岂容你狡辨。”薛云上说着下床靸了鞋就往外头去。
  叶胜男看看身上的锦衾,顿时张口结舌了。
  关雎忙让外头的人进来伺候薛云上盥洗。
  叶胜男也忙起身收拾床铺被褥,再给薛云上取来已熨烫齐整的官袍。
  只是薛云上盥洗清楚回来要更衣,瞧见床上的官袍道:“今儿不去衙门,随便一身就成了。”
  叶胜男算了算日子道:“今儿又不休沐的,怎的不去衙门了?”
  薛云上道:“我到驿馆去走一遭。”
  叶胜男一怔,她知道两淮盐商被递解入京,因皇上有旨不可以将他们人等以疑犯而待之,所以如今这些人都被安置在驿馆中,再由大理寺看护。
  薛云上瞧叶胜男的神色,道:“可是觉着称愿了。”
  叶胜男抬头一笑,回身从箱笼里另取了一身衣裳出来,嘴硬道:“和奴婢什么相干的,奴婢迟早是要回太妃身边伺候的。”
  薛云上道:“我今儿要吃流沙春卷、南乳扣肉、荷香鸭翅。”
  流沙春卷是用咸蛋黄蒸熟碾烂,再加以栗粉油盐等物搅拌成可流淌状,包进春卷皮里,入油锅炸。
  吃的时候,咬一口便能看到流淌而出的金色蛋沙,香得不得了。
  薛云上吃过一回就喜欢得不得了。
  南乳扣肉便不必说,而荷香鸭翅,这道菜的关键就在荷香与南乳上。
  这三道菜,是薛云上如今最是喜爱的。
  叶胜男笑道:“行,奴婢知道了。”
  薛云上更衣用了早饭,到正院去给“病中”的襄郡王和王妃请了安,便出门了。
  两淮盐商的花名册,薛云上早记住了。
  就是安歇盐商的履历,薛云上也心中有数了。
  到了驿馆,薛云上递上腰牌。
  今儿在驿馆当值的是大理寺少卿亚齐融。
  薛云上的官职虽不比亚齐融,但薛云上到底是皇室宗亲,且这案子大理寺不过是协同之用,亚齐融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只是听说襄王府又忽然来人了,亚齐融心里有了些疑惑。
  都知道这差事不好办,所以襄郡王“病了”,亚齐融也不觉意外。
  可薛云上这会子忽然又来,又是什么道理?
  亚齐融心中不解,到底也不敢宣之于口,与薛云上叙说片刻后,便领着薛云上去见众盐商了。
  那些个盐商虽早商议定说辞,有恃无恐,但到底是到了天子脚下了,他们也知道收敛的。
  故而在见到薛云上和亚齐融时,众盐商礼数倒是十分周全谦卑的。
  众人各自归坐后,薛云上也不着急着直奔主题,倒先问起众人在驿馆的起居。
  盐商中有一姓洪名吉的,似乎在盐商中颇得推崇,薛云上的问询皆是多以他为主答言的多。
  薛云上便将此人的言行记在心上了。
  待薛云上出来,亚齐融问道:“薛大人以为如何?”
  薛云上笑道:“果然是商人,滑不留手。”
  亚齐融道:“正是。”后迟疑了片刻后,又道:“就不知王爷是个什么章程?”
  薛云上道:“父王抱病,不堪劳累。此事还要请亚大人能者多劳了。”
  亚齐融只道这是襄郡王有意栽培薛云上了,便连称不敢。
  后,薛云上一连几日都到驿馆去。
  只是这些盐商着实圆滑,让薛云上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单刀直入,都无可下手,一时案子难有进展。
  也是薛云上从不曾想要掩藏行踪之故,所以没几日大爷薛云起便知晓了。
  大爷薛云起倒是没另添了一篇话,照实说了薛云上近日频繁出入驿馆之事。
  襄郡王深知薛云上的性子,知道薛云上是不能忤逆了他的意思,道:“这里头定有什么缘故,我且叫他一问便知了。”
  倒是王妃有些担忧,唯恐父子生罅隙,只是于外头的事情上,她半点插不上手的。
  薛云上依言过来,神色自若地给襄郡王问了安,又将今儿在外头瞧见买下的一块上好的冻地鸡血石拿了出来,给了襄郡王,“这是儿子在奇石居偶然所见的。”
  襄郡王对古玩字画的喜爱都有限,唯独对这些个印石喜欢得不得了。
  如今得了儿子献来的礼物,襄郡王自然欢喜十分,心里那一点子不悦,便都去了。
  只能说,薛云上也是“知父莫若子”的。
  大爷薛云起也是惯会揣摩襄郡王的心思的,这时候见了自然也知道薛云上的用心了,面上提笑道:“三弟果然是至孝,心内无时无刻不紧记要孝敬父王的。只是这奇石居在城西,衙门在城北,三弟怎么得空到城西去了?”
  这话一出,便是襄郡王赏玩石头的手也顿住了。
  再看薛云上。
  只见薛云上并无半点局促,道:“我到城西驿馆瞧盐商去了,自然就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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