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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史-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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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诸王。时新丰初进女伶谢阿蛮,善舞。妃子钟念,因而受焉。就按于含元小殿,宁王吹玉笛,上羯鼓,妃琵琶,马仙期方响,龟年觱篥,张野狐箜篌,贺怀智拍板,自旦至午,欢洽异常。时惟女弟秦国夫人端坐观之。曲罢,上戏曰:“阿瞒乐籍,今日幸得供奉夫人,请一缠头。”秦国曰:“岂有大唐天子阿姨,无钱用耶。”出三百万为犒。

杨国忠赐第在宫之东南,与虢国、韩国、秦国相对,俱雕梁画栋。天子幸其第,必过五家(国忠、铦皆妃兄,与三夫人共五家),赏赐燕乐。扈从之时,每一家为一队,队着一色衣,五家合队,如百花之映发。及秦国先死,独虢国、韩国、国忠转盛。虢国又与国忠乱,略无仪简。每入朝谒,国忠与韩、虢连辔,相为谐谑,从官媪妪百余骑,前后秉烛如昼,鲜妆炫服而行。

或言国忠乱其妹,非也。国忠乃张易之子,非杨氏子也。天寿中,易之恩幸莫比。每去私第,诏令居楼围以束棘,仍去其梯,不许女奴侍立。其母恐张氏绝嗣,乃置女奴蠙珠于楼复壁中,遂有娠,生国忠。后嫁杨氏,因冒姓焉。噫,有子如此,不如无子矣。易之身为乱首,一留余孽,犹能破国,善恶固有种哉!

杨国忠出使江浙,其妻思念至深,荏苒成疾。忽昼梦与国忠交,因而有孕,后生男名朏。洎国忠使归,其妻具述梦中之事。国忠曰:“此盖夫妻相念,情感所致。”时人不无讥诮。

己为淫秽,无以禁其妻,只索如此解说。别载,国忠之妻裴柔,蜀中大娼,是惯作巫山之梦者。

○公孙穆

郑公孙穆好色,后庭数十,皆择稚齿。屏亲昵,绝交游,于后庭以昼足夜。三月一出,意犹未惬。见《列子》。

○容成氏季子

三身国,一头三身,三手。昔容成氏,有季子好淫,白日淫于市。帝放之西南。季子妻马生子,人身,有尾蹄。

○夏姬

夏姬者,陈大夫夏征舒之母,而御叔之妻也。陈灵公元年,征舒已为卿。十四年,灵公与其大夫孔宁、仪行父皆通于夏姬。裹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君臣淫乱,民何效焉?”灵公以告二子,二子请杀泄冶,公弗禁,遂杀泄冶。十五年,灵公与二子饮于夏氏,公戏二子曰:“征舒似汝。”二子曰:“亦似君。”征舒怒。灵公罢酒出,征舒伏弩厩门,射杀灵公。孔宁、仪行父皆弃楚。明年,楚庄王伐陈,诛征舒,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贪色为淫,淫为大罚。若兴诸侯,以取大罚,非慎之也。王其图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蛮,杀御叔,弑灵侯,戮夏南,出孔、仪,丧陈国,何不祥如是!人生实难,其有不获死乎。天下多美妇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与连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获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归,吾聘汝。”又使自郑召之,曰:“尸可得也,必来逆之。”姬以告王,王问诸屈巫,对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军,而善皇戌,甚爱此子。其必因郑而归子与襄老之尸以求之。郑人惧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晋,其必许之。”王遣夏姬归。将行,谓送者曰:“不得尸,吾不返矣。”巫臣聘诸郑,郑伯许之。及共王即位,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巫臣尽室以行,申叔跪从其父。将适郢,遇之曰:“异哉。夫子有三军之惧,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将窃妻以逃者也。”及郑,使价反币,而以夏姬行。将奔齐,齐师新败。曰:“吾不处不胜之国。”遂奔晋,而因郤至以成干晋,晋人使为邢大夫。

按《列女传》,夏姬状美好,老而复少者三,三为王后,七为夫人,公侯争之,莫不迷惑失意。又曰,姬鸡皮三少,善彭、老交接之术。

○河间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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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淫妇人也,不欲言其姓,故以邑称。始,妇人居戚里,有贤操。自未嫁,固已恶群戚之乱,羞与为类。独深居为剪制众结。既嫁,不及其舅,独养姑,谨甚,未尝言门外事,又礼敬夫,宾友之相与为肺腑者。其族类丑行者谋曰:“若河间何?”其甚者曰:“必坏之。”乃谋以车缕造门邀之遨嬉,且美其辞曰:“自吾里有河间,戚里之人日夜为饬励,一有小不善,惟恐闻焉。今欲更其故,以相效为礼节,愿朝夕望若仪状以自闲也。”河间固谢不欲。姑怒曰:“今人好辞来,以一接新妇,求为得师,何拒之坚也。”辞曰:“闻妇之道,以贞顺静专为礼。若夫矜车服、耀首饰,族出讙门,以饮食观游,非妇人宜也。”姑强之,乃从之游。过市,或曰:“市少南入浮图,有国工吴叟始图东南壁甚怪。可使奚官先避道,乃入观。”观己,延及客佐具食。帏床之侧闻男子咳者,河间惊,跣走出,召从者驰车归。泣数日,愈自闭,不与众戚通。戚里乃更来谢曰:“河间之遽也,犹以前故,得无罪吾属耶?向之咳者,为膳奴耳。”曰:“数人笑于门,如是何耶?”群戚闻且退。

期年,乃敢复召,邀于姑,必致之与偕行。遂入礼隑州西浮图,两间叩槛出鱼艳食之。河间为之一笑,众乃欢。俄而又引至食所,空无帏幙,廊庑廓然,河间乃肯入。先壁群恶少于北牖下,降帘,使女子为秦声,倨坐观之。有顷,壁者出,宿选貌美阴大者主河间。乃便抱持河间,河间号且泣,婢夹持之。或谕以利,或骂且笑之。河间窃顾视,持己者甚美。左右为不善者,已更得适意,鼻息咈然,意不能无动,力稍纵,主者幸一遂焉。因拥致之房。河间收泣甚适,自庆未始得也。至日夕,其类呼之食,曰:“吾不食矣。”且暮,驾车相戒归,河间曰:“吾不归矣。必与是人俱死。”群戚反大闷,不得已俱宿焉。夫骑来迎,莫得见。左右力制,明月乃肯归。持淫夫大泣,啮臂相与盟,而后就车。既归,不忍视其夫,闭目曰:“吾病。”与之百物,卒不食,饵以善药,挥去。心怦怦恒若危柱之弦。夫来辄大骂,终不一开目,愈益恶之。夫不胜其忧。数日,乃曰:“吾病且死,非药饵能克。为吾召鬼解除之,然必以夜。”其夫自河间病,言如狂人,思所以悦其心,度无不为。时上恶夜祠,其夫无所避。既张具,河间命邑臣,告其夫召鬼祝诅上,下吏讯验,笞杀之。将死犹曰:“吾负夫人,吾负夫人。”河间大喜,不为服,开门召所与淫者,倮逐为荒淫。居一岁,所淫者衰,益厌,乃出之。召长安无赖男子,晨夜交于门,犹不慊。又为酒垆西南隅,己居楼上微观之,凿小门,以女侍饵焉。凡来饮酒大鼻者,少且壮者,美颜色者,善为戏酒者,皆上与合,且合且窥,恐失一男子也,犹日呻呼懵懵,以为不足。积十余年,病髓竭而死。自是虽戚里为邪行者,闻河间之名,则掩鼻蹙额,皆不欲道也。

柳先生曰:“天下之士为修洁者,有如河间之始为妻妇者乎?天下之言朋友相慕望,有如河间与其夫之切密者乎?河间一自败于强暴,诚服其利,归敌其夫,犹盗贼仇雠,不忍一视其面,卒计以杀之,无须臾之戚,则凡以情爱相恋结者,得不有邪利之猾其中耶?亦足知恩之难恃矣。朋友固如此,况君臣之际,尤可畏哉!

○淫尸

范晔《后汉书》曰:“赤眉发掘诸陵,取宝货,污辱吕后。凡有玉匣者皆如生,故赤眉多行淫秽。”

《列异传》曰:汉夫人、冯夫人病亡。灵帝时,有盗贼发冢,七十余年颜色如故,但小冷。其奸通之,至斗争相杀。窦太后家被诛,欲以冯夫人配食。下邳陈公达议,以贵人虽是先帝所幸,尸体秽污,不宜配至尊。乃以窦太后配食。

○四面观音

正德中,锦衣廖鹏以骄横得罪。有旨封其宅舍,限五日内逐去。其妾四面观音者,请见朱宁而解之。宁一见喜甚,留之五日,则寂然无趣行者矣。鹏治事如初。宁自此常过鹏宿,从容语鹏:“何不赠我。”鹏曰:“捐以侍父,则不获效一夕杯酒之敬。不若为父外馆。”宁益爱昵之。

此女有侠气,惜乎题目不好。

○张綵

刘太常介继娶美艳,冢宰张綵欲夺之。乃问介曰:“我有所求,肯从我,始言之。”介曰:“一身之外,皆可奉公。”綵曰:“我所求者新嫂也。敢谢诺?”少顷,舆人在门,竟劫以归。

《谭概》评云:“有刘瑾做坐媒,何愁不谐。奉人者须防此一着。”

此事不入情仇者,继夫人不闻以太宰为仇也。不入情憾者,太常公不敢憾太宰也。若肯仇肯憾,綵亦不敢作此没天理事。

○徐之才 韩熙载

北齐徐之才,见其家人与男子私,仓皇走避,曰:“恐妨少年嬉笑。”

南唐韩熙载,后房妓妾数十房,室侧建横窗,络以丝绳,为窥觇之地,旦暮亦不禁其出入,时人目为“自在窗”。或窃与诸生淫,熙载过之,笑而趋曰:“不敢阻兴。”或夜奔客寝,客赋诗,有“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枕畔着衣裳”之句。

○窦从一

景龙二年冬,召王公近臣入阁守岁。酒酣,上谓御史大夫窦从一曰:“闻卿久旷,今夕为卿成礼。”窦拜谢。俄而,内侍引烛笼步障金缕罗扇。其后有人衣缕衣花钗,令与窦对坐。却扇易服,乃皇后老乳母王氏,本蛮婢也。上与大臣皆大笑。诏封营国夫人,嫁为窦妻。俗称乳母之婿曰阿(上父下者)。窦每进表,自称“翊圣皇后阿(上父下者)”,欣然有自负之色。

《谭概》评云:“绝好一出丑净戏文。”

情主人曰:“情犹水也,慎而防之,过溢不上,则虽江海之洪,必有沟浍之辱矣。情之所悦,惟力是视。田舍翁多收十斛麦,遂欲易妻,何者?其力余也。况履极富贵之地,而行其意于人之所不得禁,其又何堤焉。始乎宫掖,继以戚里,皆垂力之余而溢焉者也。上以淫导,下亦风靡。生斯世也,虽化九阈而为河间,吾不怪焉。夫有奇淫者必有奇祸。汉唐贻笑,至今齿冷。宋渚清矣,元复浊之。大圣人出,而宫内肃然,天下之情不波。猗与休哉!”

○朱温

梁主朱温,恣意声色。诸子在外,常征其妇入侍。友文妇王氏色美,尤宠之,欲以友文为太子。友珪心不平。梁主疾甚,命王氏召友文,欲付以后事。友珪妇张氏知之,密告友珪。友珪与统军韩勍合谋,夜斩关入至寝殿,梁主惊起,曰:“我固疑此贼,恨不早杀之。汝悖逆如此,天岂容汝乎!”友珪刺梁主腹,刃出于背。以败毡裹之,瘗于寝殿。

宣化间,禁中有物曰(犭雷),块然一物,无头眼手足,有毛如漆。中夜有声振禁中。人皆云:时或往诸嫔妃榻中睡,以手抚之,亦温暖。晚则自榻下滚去,罔知所在。或宫妃梦中有与朱温同寝者,即此(犭雷)也。或者云:朱温之厉所化。子犹曰:“朱温五伦俱绝,死当入无间狱,安能复为厉乎!(犭雷)形如猪而温暖,因戏名朱温耳。”

○袞州人

往年袞州有人家赘婿,与其妻妹私通。事颇露,二人屡自分疏,既而语家人:“吾二人不能自明,当共诣岱顶,质诸天齐帝君。”遂与俱去。告于神:“吾二人果有私,乞神明加诛。”祝讫下山,自以为谩众而已,神固何知?行至山半,趋林薄僻处行淫焉。久而不归,家人登山觅之,始得于林,则皆死矣。而其二阴根交接粘着不解。方知神谴之以示众也。

卷十八 情累类

○李将仕

李生将仕者,吉州人。入粟得官,赴调临安,舍于清河坊旅馆。其相对小宅,有妇人常立帘下阅市。每闻其语音,见其双足,着意窥观,特未尝一觌面貌。妇好歌“柳丝只解风前舞,诮系惹那人不住。”之词,生击节赏咏,以为妙绝。会有持永嘉黄柑过门者,生呼而扑之,输万钱。愠形于色,曰:“坏了十千,而柑不得到口。”正嗟恨不释,青衣童从外捧小盒至云:“赵县君奉献。”启之,则黄柑也。生曰:“素不相识,何为如是,且县君何人也?”曰:“即街南所居。赵大夫妻,适在帘间,闻官人有不得柑之叹。偶藏数颗,故以见意,愧不能多矣。”因叩赵君所在。曰:“往建康谒亲旧,两月未还。”生不觉情动,返室发箧,取色彩两端,致答。辞不受,至于再,始勉留之。由是数以佳馔为馈,生辄倍酬土宜,且数饮此童,声迹益洽。密贿童欲一见。童曰:“是非得之专,当归白之。”既而返命,约于厅上相见。欣跃而前,继此造其居者四五。妇人姿态既佳,而持身甚正,了无一语及于鄙媟。生注恋不舍,旦暮向虽游娼家,亦止不往。一夕,童来告:“明日吾主母生朝,若致香币为寿,则于人情尤美。”生固非所惜,亟买缣帛酒果遣送,及旦往贺。童忽来邀致,前此未得也。承命即行,似有缱绻之兴。少顷登床,未安席。蓦闻门外马嘶,从者杂沓。一妾奔入曰:“官人归也。”妇失色惴惴,引生匿于内室。赵君已入房,诟骂曰:“我去几时,汝已辱门户如此!”挥鞭箠其妾,妾指示李生处。禽出,持之,而具牒将押赴厢。生泣告曰:“倘到公府,为一官累。荏苒虽久,幸不及乱。愿纳钱五百千自赎。”赵阳怒曰:“不可。”又增至千缗,妻在旁立劝曰:“此过自我,不敢饰辞。今此子就逮,必追我对鞫,我将不免,且重贻君羞,幸宽我。”诸仆皆受生饵,亦罗拜为言。卒捐二千缗,乃解缚,使手书谢拜,而押回邸取赂,然后呼逆旅主人付之。生得脱,自喜。独酌数杯,就睡。明望其店,空无人矣。所赍既罄,亟垂翅西归。

相传某寺有僧募缘,得米面布帛之类甚多。恶少数辈欲之。使妖童伪为寡妇妆,傍晚入寺,托言求僧为亡夫作佛事。僧留之饮食,不拒。留连及夜,僧眩惑失智,掩扉对酌。群不逞托言妇亲,排户而入,将执以闻于有司。僧尽室求免,乃已。

近吴郡阊门戴如云者,以星命起家千金,丧偶数月,忽有人持女命来推。戴极夸其后福,某年当得贵子。其人云:“吾甥孀也,安所得子乎?”戴云:“是必不以孀终者。”其人曰:“甥家颇裕,亲党哀其年少,谕使嫁,不从。吾今以君言告之,彼不信,或自来询,烦君下一苦口。”去数日,值大雨,果有肩舆冒雨而至。比下舆,一缟衣少妇,直入中堂,邀戴相见。出一金,求戴推算。其八字,即向人所语也。妇貌美丽,而举止谈论,又极庄雅。戴心动,宰牲延款,因劝其勿守。妇攒眉曰:“妾衣食无求,足了馀年。万一嫁浪子,破耗吾蓄,奈何?”戴曰:“娘子欲适何等人?”妇曰:“妾贾家子,且再醮,岂望适士大夫?但得良善人,通文不俗,且家道素康,不藉我活者足矣。”戴曰:“若然,易事,当为作媒。”因询其居止,云:“近许墅关十里某处,与舅相近。”少焉,雨止。妇称谢,升舆而去。戴拟间访之,而明日前人复至。一见称谢云:“甥女赖君从臾,意稍移矣。”戴因语次,从容自求续弦。其人曰:“君意果惬,敢不效力。”如是往返数次,遂成礼。迎妇入门,有婢亦美色。箱箧累累,其重逾常。戴大喜过望,然念 “不藉我活”之语,逾月未敢启齿一问,惟相爱重而已。前人者时时来,以甥舅故,入幕无禁。一日复来,语甥:“昔关上某庄田,汝家所弃。今田价俱增善矣,卖家欲转售,何不赎取?”戴闻而叩之。妇曰:“此田五百馀亩,吾夫以弟兄公产,故轻弃之。然可尽赎,计价千五百金。妾罄囊仅及三分之一,更鬻衣饰,方及半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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