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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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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旧城区已经被隔离,教士们在隔离区外。”夏洛特回答,“请您……不要再犹豫了。”
安叙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她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她问:“瘟疫应对准备是指?”
“旧城区隔离,异能者撤离,柴堆、油和火系异能者准备就绪。教士和驱邪者就在隔离区外,随时可以开始净化。”夏洛特说,“将军大人已经带着抓捕巫师的队伍出发……”
“等一等!”安叙叫住她,“什么,什么?”
“昨日在您交代后不久,执法队长大卫就发现了瘟疫的前兆。我立刻向将军大人申请,派出了一支足以包围红河村的边境军,如今一定已经到了。”夏洛特敬佩地说,“您真是料事如神,果然有巫师在散播瘟疫。”
“这就是应对准备?”安叙目瞪口呆道,“所以呢?你们打算把疫区烧掉?再把‘巫师’烧死?”
“如果顺利,将瘟疫的散播者和源头净化就能让它消弭。”夏洛特肃然道,“如果不幸瘟疫再度扩散,只能净化更多地方,像‘黑灾’时一样,求神怜悯我们。”
安叙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认识到她是认真的。
神眷者想起看过的典籍,百年前的“黑灾”也是一场瘟疫。它如同这个世界的黑死病,比黑死病结束得更快,因为人群中有幸产生了一名能手抚肿块治愈疾病的异能者,也就是距离现今最近的圣人,圣洛克。本身不易患病的异能者加上能治病的天赐的金手指,黑灾并没有黑死病那么严重。
但后果是好是坏很难说清。
本该在黑死病中诞生的现代医学萌芽未曾出现,本该被削弱的封建和神权力量经历了些许混乱后死灰复燃,加倍稳固。这些作弊般跳过了灾难的人,由衷认为焚烧黑猫、猎杀巫师、净化患者的活动就是最正确的应对方法,你看,神不就被这个取悦,降下了救世主吗?至于救世主出现时已经死了数万人这事,得怪人们的信仰不够虔诚,净化的不够多。
圣洛克已经死了,剩下的人身体里没有抗体,也没有能有效对抗瘟疫的方式(除却烧烧烧),倘若黑灾在此时卷土重来,人们在它面前依然如待宰的羔羊。
这个依靠异能的世界,宛如建立在泡沫之上。人们只是等待着,神灵下一次投掷那枚一面写着生存,一面写着灭亡的硬币。
“烧掉尸体,不烧活人。”安叙一字一顿地说。说完,她掉头就走,飞进了旧城区。
旧城区的街上几乎看不见人,只有大卫带着没染病的执法队在外围巡查,想冲出去的人格杀勿论。安叙不理会他,直接飞入疫区内部。
能推开的门里都有一股恶臭,病人被单独丢在床上等死。他们一个个都脱了形,在床上抽搐,被淘米水一样稀薄的秽物所覆盖。大部分健康的人躲在紧闭的门里祈祷,小部分自知将死的混混陷入了最后的疯狂,开始在疫区游荡,砸门,把看上去没染病的人拉出来施暴,完全是一副末日场景。
安叙在天上看着这一切,出乎意料地平静。
她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中,一方面觉得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梦境,眼不见心不烦就是,一方面又忍不住被所见所闻触动,毕竟面前发生的一切可不是游戏中“发生了瘟疫,你失去了XXX名农民”的简短提示。太真实了,真实又丑陋,于是“现实中普通的安叙”与“享受梦境的安叙”产生了冲突,继而产生了怀疑。
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曾有过信仰动摇异能变弱的先例,教廷以此来宣扬异能来自神恩。事实上,对异能、精神、灵魂相关的东西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信念。
普通人即使信仰动摇,也不会严重到动摇根本的程度。但安叙对这个世界的一切理解都建立在某个错误认知上面,那让她的信念格外坚定,但与此同时,一旦那个认知被颠覆……
潜意识发出了警报,两种冲突的思维彼此妥协,混合起来一起欺骗了它们的主人。安叙隐隐觉得不对,但又觉得不必在意。热烈到要爆发的意愿被冷漠理智的表层思维控制,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强大而精密的异能操控。
肉眼不可见的细小电弧从安叙脚下蔓延开,她闭上眼睛,面前乱七八糟的一切消失,只剩下电弧编织起来的大网。扩散的细密网络碰到许多小点,有的奄奄一息,微弱如风中残烛;有的明亮,动弹得很厉害,像被缠住的小飞虫。安叙是网中央掌控一切的蜘蛛,她编制着电网,让它们成为自己的耳目与手脚。
她说不出自己怎么做到的,但电弧能嗅出他们皮肤中的恐惧、狂怒或兴奋。无形的电蛇盯准了兴奋的施暴者,然后窜了进去。
施暴者在同一时间倒了下去,他们的内脏被电成焦炭,与他们皮肤紧贴的受害者却毫无异样,顶多感觉到了静电般的身上一麻。受害者们惊惧地从悄无声息的强盗、强#奸犯和杀人犯身边逃开,天空中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活下来,”神眷者说,“但只要听我的命令,我可以保证不会让所有人都死掉。”
疫区健康的人被组织起来,把尸体和沾了秽物的衣物集中在一起烧掉;还有气的患者被搬到阳光底下擦身换洗,神眷者命令不易染病的异能者从远处带来加了盐和糖的水,在病人呕吐的间隙灌下去。说来也奇怪,那些本该立刻死去的病人,居然因为这些普通的水挣扎着撑了下去。
“这是您的力量吗?”大卫喃喃自语,又有些忧虑的说:“只是,如果您扣留下注定要被带走的人……”
“怎么,怕得不到神的怜悯?”安叙盘算着生理盐水的比例,看了他一眼,“别蠢了,与其乞求它不知在哪里的怜悯,不如想想怎么从它手中抢人。”
这里没有最基本的医疗措施,企图弥补医疗短板的时间太短,瘟疫又来得太快。但这里有她,有开了金手指的异能者,有想要活下来的人,有那个还没到手的隐藏NPC医生,安叙不相信他们会被一场病打倒。
安叙不确定瘟疫的传染源究竟是什么,那就把她所知的全部可能性都预防起来。
疫区附近的居民向外搬迁,附近的井水不准取用,疫区所有人口鼻都要蒙上香料熏过的纱巾。每个去疫区过的人必须由驱邪者清理,全城天天洗澡,勤洗手,水和除了水果外的食物都要煮沸后食用。雷霆堡暂时进入半封闭状态,进出必须进行三日审核,没发病才能放行。天天人挤人的市场暂时中止,边境军负责挨家挨户接受购买请求,帮忙代购——多年后的快递业务因此而起,这个暂且不提。人们选择相信她,就像以往一样。
其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在雷霆堡盛名下前来游历传教的外来教士们联名上书,乃至到街头大声疾呼,要求神眷者按照教义完成净化。
“倘若不向天主忏悔,末日便近了!”领头的那个司铎佩戴着代表阿铃古出身的圣徽,在他们搭起的火刑台边怒斥道,“你们贪图享乐,与不洁的omega交#媾,这便是天主的怒火!omega呵!这些天生引人堕落的魔鬼!他们败坏了道德,让我等失去神明的恩宠!忏悔吧!唯有将魔鬼投掷在火中,你们的灵魂才能被拯救!”
他们的恫吓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格外可怕,人们窃窃私语,频频看向神眷者。少女面无表情地等他说完,颔首道:“没错,这个世界很肮脏。既然如此爱干净,我也尊重你们。”
她挥了挥手,把这个司铎塞住嘴巴,扔进了火堆。
刚才此起彼伏的附和声戛然而止,外来的教士们好似一只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围观人群中一直一言不发的修道院长丹尼斯在心中撇了撇嘴,暗自讥笑,这些傻鸟,你们以为我干嘛不跳出来?
剩下的教士突然发现烧东西是个很不环保的主意,天主给他们的训示不是净化什么,而是为神眷者打下手净化心灵。神眷者发表了简短的演讲,表示传播邪气的不是巫师和黑猫,而是跳蚤、蟑螂、苍蝇、蚊子和老鼠,净化它们抵得过一次诚心的祷告。雷霆堡的人们虔诚地除五害,火刑台的火焰终日不灭,老鼠肉的香味总让路过的人流口水——这座火刑台从建造开始,除了它的建造人,谁都没有烧过。
有条不絮的指挥让恐慌的气氛平复,几日内人们竟习惯了与瘟疫为伴。这么说也不太确切,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瘟疫是什么样子的,只能看见蒙着脸的人进进出出。他们不清楚忙碌的神眷者在做什么,但有一件事毋庸置疑:没有用火焰将活人与死人一并焚尽的神眷者,真的将瘟疫拦在了高墙以内。
疫区又有十几个人染病倒下,但新的死者只有三人,病魔不像此前那样来势汹汹。接触疫区的人也开始乐观地期待这场疫病会不药而愈,正如雷霆女王创造的诸多奇迹。
而心知肚明自己做的一切治标不治本的安叙已经再度启程,来到了不久前离开的红河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能准时again了开心!
下一章讲红河村的事,并不是女主忘了导致围了这么几天哦
第71章 70。69。68。67。66。1
几日前,传信兵带着“不伤巫师”的命令去,带着“一根毛都没找到”的回馈回来。安叙想了想,还是让简带着队伍驻留在那里,怕自己触发条件后花时间太久,让那个药剂师跑了。
她当然不认为药剂师已经离开,不是因为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而是纯粹出于没道理的肯定:一个隐藏NPC有了线索却找不到,一定是有什么条件还没达到的缘故。如今瘟疫事件已经触发,应急措施也已经完成,安叙信心满满地来到了红河村,去接药剂师入队。
红河村的景象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附近一切交通要道被截断,安叙上次爬过的山底部被烧秃了一大片,据说是为了防止巫师变成鸟兽跑掉。将军带来了半支扩招后的边境军,密密实实的军队十步一哨五步一岗,全副武装地将小村包围起来。
上次看到这种规模还是在安叙和新任修道院长刚到边境的时候,边境军给他们下马威来着。后来简坦白,带出来亮相的精英小队把整个边境军能看的装备都穿上了身。如今雷霆堡日益富饶,军队的铠甲簇新,兵刃雪亮,新兵老兵看到了天上的神眷者,一个个拿出了十二分精神,这直接导致被他们召集起来、围在中间的村民两股战战,仿佛被猎犬围住的兔子,快要昏过去了。
“你来了,安!”简对露出了邀功的表情,“虽然找不出巫师,但这些天来一只跳蚤都没能跑出去!”
安叙无言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突然产生了微妙的既视感。
简已经转了回去,目光扫过发抖的村民,威胁道:“神眷者已经来了,非要我们把你逼出来吗,巫师?”
安叙想起来既视感在哪里了。
这不就是抗#日剧里鬼子们围村的造型吗?!太君已经来了,再不交出共○党就要开始砍人的节奏?谁让你这样留人了?!我们可是正义之师啊!安叙在心里咆哮起来,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系统信息,上面说【隐藏NPC对您的好感降到了厌恶】。
“我不是说,不要抓巫师,请大家留下等我来吗……”安叙无力地说。
“对,我‘请’大家留下了。”简对着村民展开一个露牙齿的冷笑,又对安叙眨了眨眼睛。
……不,这位姐姐诶,“请”不加引号的,不要对我眨眼!这不是我的主意!我觉得大家的仇恨都被拉到我身上了怎么破?
安叙放弃了。事到如今这种因为传信中没有语气注解和颜文字造成的误解已经无力修改,还是专注眼下比较好。
她转过身,对准被聚拢在此处的村民,抬高声音说:“请大家不要害怕,这只是一场误会!”
……为什么台词听起来都特别反派角色?
安叙咳嗽一声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单刀直入地说:“如大家所知,雷霆堡出现了一场瘟疫。疫区被隔离了起来,很多人认为要把疫区和里面的活人一起烧毁,但我没有!那是没用的!”
她本想用先抑后扬的方式,接着用三言两语科普一下净化只是迷信,再转入想要寻找那个被讹传成巫师的药剂师的原因,然而,安叙没来得及说出口。长达几天的搜查和围村,不经解释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的行为,再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把村民的神经逼到了极限。
“必须烧死巫师!”一个中年人突然尖叫起来,“我就知道!我们就不该让他住在边上!都怪村长!”
旁边的人踢了他一脚,他赖在地上,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哭。这个崩溃的人就像水坝上的一道口子,刚才噤若寒蝉的人群嘈杂起来,各式各样恐慌的辩解和低语声响个不停。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巫师,神眷者大人!”
“当初就不该……”
“那个小崽子呢?巫师的小崽子!除了他我们没人见过巫师啊!”
“你这条没良心的斑狗!要不是他的药……”
“那就是个普通的寡夫,我们不认识什么巫师……”
“冤枉啊!”
“闭嘴!”简吼道,士兵们刷刷亮出兵器,兵刃逼迫得所有人硬生生停下。只有那个几乎哭号的中年人还在高亢地哭喊:“现在他要把所有人害死啦!我们就要代替他被烧死啦!”
唯有长达几千米的省略号才能表达安叙的心情。
刚才的气氛是春寒料峭的话,现在就进入了数九寒冬,连安叙自己都怀疑接下来要出现一场大屠#杀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以示友好(让更多村民惊恐地往后缩),开口就要解释。
这一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着“今日不宜演讲”,又有一个声音打断了安叙。
“我想,你找的是我。”
人群哗啦啦分成两半,中间露出一米宽的小路,路中间站着一个人。没人注意到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他披着一件长长的斗篷,黑布从头遮到脚,乍一看有些像反色的圣洁者。
披斗篷的人冲着小路另一端的神眷者与将军轻轻点头,就这么施施然走了过来,脚步声咔哒咔哒响。安叙注意到黑色布料下摆露出一双银色的金属靴,她好奇地望向斗篷底下,等对方走近才发现,斗篷下是一个银面具。
“你是巫师?”安叙问。
“是我。”戴面具的人平静地说,“走吧。”
“什么?”安叙有点愣住了,心说招募条件太简单了吧?
“你不是要带我回雷霆堡吗?”戴面具的人看了安叙一眼——可能看了安叙一眼,鉴于面具眼睛的位置也是银丝织成的纱网,外头看不清他的视线究竟落在何处。安叙只能判断出那是个男的,和简差不多高,声音好听,但总觉得能听出一股“尔等愚蠢的人类”的态度。
“是倒是……”
“那就走。”面具人不耐烦地说。
“行!”安叙很快回答。
条件简单也没什么不好嘛!总之先招募,好感今后刷。她很快高兴起来,跟简说了一声让大家收队,又凑到面具人身边想刷刷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她兴致盎然地问,努力往银丝之间打量,好知道哪种对话能加好感度。面具人没有理她,她又靠近了一点,忽然村民中冲出一个少年。
简身边的卫队立刻制住了他,安叙往旁边一看,发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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