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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之尊-第5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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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平淡,字字泣血,暗伤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段瑞脸色变幻了几下,狠狠点头:“如今血海罗刹就在附近,若狂刀十年未进法身,有他好看!”
  欢喜菩萨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坑队友,邪魔左道也经不起几次坑了。
  她神情郑重道:
  “虽然我还未窥出他的深浅,但感觉他和法身差不多一样恐怖,若罗刹想要出手,一定小心。”
  某些手段甚至更恐怖!
  “和法身差不多一样恐怖……”段瑞脸色忽地发白,邵长歌额有冷汗,只婴宁稍好,暗自喟叹:
  “十年不鸣,今日再出,是否会和大鹏一样,同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
  穆云乐跟着灰袍僧人孟奇出了破庙,踏入山岭,只见对方不起遁光,不架罡风,一步步脚踏实地往前,心头忍不住一喜,自己跟得上了!
  她最担心大师飞遁,那自己只能遥遥看着,靠幻想来满足好奇,无法真正弄清楚他的身份,弄清楚他的故事,弄清楚他为什么避居破庙,不见如来,只对莲花,心若死灰,黯然神伤。
  轻吸了口气,穆云乐举手投足间皆契合自然,一步迈出便飘然几丈,形如缩地成寸,紧紧跟在真定大师身后。
  可是,孟奇看起来走得慢,可一步步迈开,穆云乐只能越追越远,渐渐背影都要不见。
  “大师,等等我!”穆云乐脱口而出。
  但前面灰袍僧人置若罔闻,呼吸间便消失无踪,穆云乐呆呆立在原地,鼓了鼓腮帮子,将自己弄得像是一只包子,又沮丧又失望。
  她低着头,踢着石子,缓步前行,碎碎念道:“我都还没打听故事呢……”
  就这么走了好一阵子,日上山岗,晒得她眼睛一眯,打算掉头返回之前离开的城池。
  突然,她视线扫到了一抹灰色身影,凝目望去,只见一株大树背后,真定大师盘腿而坐,双目半开半阖,形体给人空洞的感觉,枯槁的面容在阴影和光芒错乱间有种奇异的魅力。
  穆云乐呆了呆,嘴角缓缓勾起,双唇紧抿,忍住笑意,背手昂头,低低自语:“大师虽然实力非凡,外表木纳,可实际还是很心软嘛,还不是在这里等我了……”
  ……
  封神世界。
  周地洛邑,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城门外,仰望着这座屹立数百年的雄城。
  他留着符合礼节的胡子,气质成熟,双眼略有迷茫,看着斑驳了时光的城墙,叹息了一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恨不能逢周公盛时,见礼乐之全。”
  他收回目光,看向城门口,神情渐渐变得坚定:
  “如今天下无道,礼崩乐坏,诸侯以己身代天子,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世道沦丧莫过于此,我辈卑微,其志不坠,却要向古求道,结束这漫漫长夜。”
  他迈开了步伐,走向了城门。
  守藏室,我来了!
  轰隆!
  半空乌云忽罩,电蛇乱舞,天色变黑又闪现光明。
  ……
  广陵城外,凤凰洲头。
  两名男子对坐梧桐树下,一人手抚古琴,脸色苍白,秀丽宛若女子,是不是咳嗽几声,正是曾经的王大公子,如今的王家家主王思远,他看起来还是二十来岁,病容满面,身体纤弱,似乎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另外一人五官普通,身穿青袍,坐姿沉稳大气,额头有一枚赤色星辰凝聚凸显,让他平添了几分妖异的魅力,乃如今邪魔九道之一,赤色魔门的宗主,“魔帝”齐正言!
  “他重现江湖了,欢喜菩萨见过他。”齐正言状若平常般说道。
  王思远停住抚琴,右手握成拳头,抵住嘴唇,咳嗽了几声,露出一丝艳红,然后吐了口气道:“我知。”
  “那你知道他为何不杀欢喜菩萨吗?”齐正言目光平淡,像是求问,又仿佛早就知晓答案。
  王思远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微微一笑:“枯坐古寺十年,将内疚、压抑、不甘、疯狂、绝望、痛苦和刻骨的仇恨藏在心里,日日夜夜锤炼打磨着那口精神之刀,将精气神意尽数融入其间,咳,可不是为了杀小小的欢喜菩萨。”
  “十年磨刀,十年煎熬,十年痛苦,当那一刀挥出的时候必定惊天动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见正主,他肯定不会出刀。”
  “听起来你知道很多。”齐正言平静道。
  王思远笑了笑,病容倦怠:“我是神棍嘛,知道得多很正常,不过我也算不出他的真实情况,咳咳,嘿,若是能算出,我早就能证道法身了。”
  “没想到他与大罗妖女竟然到了近乎生死相许的地步。”齐正言转而道。
  王思远摇了摇头:“没有,至少十年前没有,那时我站在城头,听到的啸声多是内疚、痛苦、绝望和愤恨,心灰意冷与刻骨铭心很少,咳咳,但十年后就很难说了,回忆能美化一个人,内疚和感怀会发酵感情,痛到深处也就甜到了深处,今时今日,假作真时真亦假。”
  “咳,顾小桑这一子当真厉害,以死为进……”
  齐正言没再提此事,转而随口道:“你也就这十年左右的光景了,不证法身难以求活,身为家主,为何不娶妻生子,留下血脉后裔?”
  “不疯魔不成活,不断后路不见生,我要这妻儿有何用?”王思远神情隐有癫狂,“而且家中嫡系又不止我一人。”
  他怔怔抬头,看向打着旋流动的江水,似笑非笑道:“习练术数推衍之道,最忌自身有情,有情则偏,有情就会被蒙蔽,你有魔主记忆,不难明白。”
  王思远缓缓起身,脸色病态潮红,走到了洲头,语气平淡道:“哪怕你堕入魔道,亦然有兄弟之情,生死之交。”
  他背对齐正言,看着远方,没有回头:
  “而我作为神棍,除了术数,只能与寂寞和疯狂为伴。”


第0909章 相逢
  封神世界,洛邑守藏室,古朴厚重的建筑物前。
  束冠留须的成熟男子行礼道:“在下鲁地孔昭,听闻洛邑守藏室有公子羽博古通今,深得周礼,明晓道德,乃远近闻名的大贤,故前来求见,还请两位代为通传。”
  他一举一动皆符合周礼,没有丝毫错误,让最近十几年已很少见到类似人物的两位兵卒不敢怠慢。
  天下纷乱已久,礼崩而乐坏,诸侯大夫都有僭越之处,还时常以周礼要求自身者当然少之又少!
  少顷,通报的兵卒出来,微笑请他入内。
  孔昭正了正身体,神情变得庄重,一步步踏入了守藏室,跟着前面的士兵拐入了一间摆满龟甲、竹简和书帛的房间,有位宽袍大袖,头发乌黑束冠的士大夫跪坐于案几之后,面含微笑等待着自己。
  这名士大夫五官颇为出众,隐有贵气,眉宇成熟,无有轻佻浮躁之意,但孔昭却有点若有似无的失望,自己想象中的大贤应该更有气质和智慧,更加的深邃,老迈沧桑一点或许才恰当。
  不能以形貌取人……孔昭自我反省了一句,踏入房间,一丝不苟地行起了周礼,而对面的公子羽亦以周礼待人,无有错处。
  见状,孔昭愈发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孟浪,跪坐下来后,态度变得尊敬,向公子羽请教起周礼的问题。
  公子羽准备多年,为的就是今时今日,选择的书籍都深具针对性,自然谈笑自若,挥洒自如,对周礼的掌握和深刻理解都让孔昭佩服不已,暗自赞叹友人诚不欺我,洛邑守藏室的公子羽确实是当世大贤!
  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公子羽心中正异常满足,欢欣又自得,按照老师所言,如果不出意外,眼前这位当是万世师表,照亮万古长夜的圣人,他的每一句请教每一句赞叹都重重地击在了自己的虚荣心上。
  万世师表的老师,真是想想就激动!
  请教到最后,孔昭脸色一肃,缓缓起身,大礼拜于公子羽身前,郑重道:
  “诸侯无道,僭越失礼,擅起刀兵,不仁不义,以至世道沦丧,人心不古,常有骨肉相残之惨事,不乏满村白骨之凄状,让人心有戚戚然。”
  “该如何结束这世道,还天下以礼乐,还请公子教我!”
  公子羽捏了捏象征着成熟的胡须,闭目享受了片刻,方缓缓道:“明日城门开时,于道左古亭等候。”
  说罢,他以周礼送客。
  明日城门开时,于道左古亭等候?孔昭疑惑茫然有之,不敢鲁莽,躬身而退。
  公子羽为何不直接回答,要明日道左再言?
  莫非他真有抚平乱世之道,就像自己不认可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做出了一番成就的墨家学说?
  当今之世,公开讲学和私人讲学都是少之又少的事情,前者是墨家的标志,后者是孔昭自己所开之风气,其余武功、道德和策略,要想学习,都需得经过拜师,私下教导。
  这一次就是私下教导?如鬼谷之流?
  翌日清晨,满腹疑惑的孔昭立于道左古亭内,看着天边赤红一线和绚烂之霞,耐心等候着。
  一盏茶过去,一炷香过去,一刻钟过去,他终于看见一乘马车缓缓驶近,驾车者正是公子羽!
  洛邑守藏室之大贤,有公子称呼的贵族,竟然自己驾车,充车夫之贱役?
  这有失礼数!
  到了近前,公子羽跃下马车,微微一笑:“师者父也,为师驾车,何处失礼?”
  他似乎能窥出孔昭心中所想。
  为师驾车?孔昭再生疑惑,目光打量向紧闭着车门的车厢,里面坐的是公子羽的老师?
  从未闻大贤公子羽还有老师……
  而能得到他如此衷心服侍的老师,学识和智慧必然远胜于他!
  公子羽笑道:“你昨日之问,我才疏学浅,见识寡陋,不敢回答,然我之老师学究天人,智慧渊深,明道德之要,知时事之弊,足以教你,故而让你于此等候。”
  足以教你……让自己都深感佩服的公子羽都自愧不如,这般赞叹,他的老师必然出类拔萃至极,说不定真能一解自己心中之惑!孔昭有点激动了,拜谢过公子羽,在他引领下,走到了马车旁,看着他打开车门。
  车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场景,布置简陋,但古朴自然,坐着一位面容显老的男子,鬓角发白,双眼满是沧桑,有着几分淡漠几分疲惫几分倦怠,但又深邃无比,似乎蕴藏着智慧的光芒,而且他整个人空空荡荡,似有什么奇怪事物隔绝,若不亲眼看见,根本不会觉得马车内有人,与孔昭心目中的大贤形象非常吻合。
  孔昭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这名男子指了指旁边,示意自己上车,于是半疑惑半茫然上去,跪坐旁边:“先生何以教我?”
  这名鬓角发白的男子目视前方,眼神深深:“坐于庐舍之内,空想礼乐于心,却妄言结束纷乱,便如无根浮萍,无有凭依,风吹便散,你且随我周游列国,见一见世道之乱,看一看大夫百姓之苦,如此才能明了弊端所在,如此才敢言还天下清平。”
  孔昭早有类似的模糊想法,此言正中心头,对眼前男子再无疑问,深感佩服,郑重道:“先生所言极是。”
  此时,公子羽关上了车门,重新驾驭马车前行,内中光线幽幽,外面车轮辚辚。
  孔昭这才醒悟自己刚刚有点失礼,端正了表情,拜伏于木面,庄重道:
  “在下鲁地孔昭,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那名男子目光幽深而疲惫地看着他,缓缓道:
  “李聃。”
  李聃!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
  穆云乐心情极好地走来走去,看着山岭夏色,时不时闪过诗句名篇,并本能地戒备着周围,防止妖兽或敌人来袭。
  突然,她听到了背后有响动声,嘴巴一抿,转过头去,看见真定大师缓缓起身,拍了拍破破烂烂的灰色僧袍。
  “大师,您打算去哪里?要不要我带路?”穆云乐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孟奇笑容很淡道:“黎城。”
  穆云乐只觉真定大师少了几分枯槁,眼睛里的死寂亦消褪了不少,但那浓浓的疲惫、倦怠和深藏的忧伤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她忽地文静了不少,点了点道:“晚辈知晓,这便给大师带路。”
  这是北周边境的一座城池。
  “呃,大师,您去那里做什么?”说到最后,她还是掩饰不住好奇丫头的本色。
  孟奇看了看远方,疲惫笑道:“因果缘分。”


第0910章 一剑一命
  山岭葱郁,树木茂盛,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洒下一个又一个的金色光斑。
  灰袍僧人孟奇和穆云乐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逝于山路尽头。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里忽有片片血色汇聚,凝成了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双目鲜红,无情残忍,俨然便是血海罗刹!
  “他去了哪里……”血海罗刹的精神如同光芒,瞬间就将荒山野岭笼罩,寻找着关于孟奇的点点滴滴,以及欢喜菩萨描述中的浣花剑派小丫头等人,发觉此地曾经有两者停留的痕迹,但早就远离,目前不知所踪,以自己法身的境界,亦只能若有似无把握到,没办法准确探知!
  他沉吟了一下,身影突地崩散,血光纷飞,越来越淡,消失于半空。
  山岭重归寂静。
  ……
  “大师,这里便是黎城了。”穆云乐换了身淡绿衫子,愈显清新灵动,指着不远处的城池道。
  黎城离破庙所在的荒山野岭并不太远,以两人的脚程,不到一日便抵达了城门口,沿途穆云乐见真定大师还是沉默少语,有种历经沧桑的疲惫,不敢贸然问东问西,一路无话,憋得很是难受。
  孟奇点了点头,灰色僧袍轻荡,胸前并无佛珠,一步步走入城池,踏进街道,每逢拐角处,总是异常熟稔地选择着方向,不问路不说话。
  这让穆云乐暗自奇怪,真定大师对黎城似乎很熟悉,那他为何要自己带路?
  漆黑水润的眸子转了转,穆云乐故作不经意道:“大师,您之前来过黎城?”
  “未曾。”孟奇言简意赅回答,仿佛万事万物索然无味。
  “那您要到黎城何处?”穆云乐愈发莫名其妙,虽然她师父和其他长辈都是外景强者,但类似这种神秘莫测的高人,还是初次遇到!
  小河潺潺,绿树临风,穆云乐刚问完这句话,孟奇就停步于一座临河小院前。
  喀嚓,喀嚓,清脆美妙如同音符的劈柴声回荡在四周,没有阻涩呆滞的感觉,似乎随着斧头的斩落,木柴自然而然就一分为二了,而且喀嚓之声的间隔像是经过尺量斗称,总是一般长短,不会有分毫差异!
  穆云乐只是听了听,脸色就变得郑重,内心轻咦了一声,半是疑惑半是讶异。
  虽然看起来是日常微末小事,但若异地而处,自己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几位长辈多半不行,自家师父也不知能不能办到,光是隔墙听声,她脑海内就自然而然勾勒出一口绝世之剑和孤傲剑客的形象!
  伴随着喀嚓之声的还有粗重的呼吸声音,这对穆云乐自己来说都是最疲劳情况下才会出现的身体不受控制迹象,外景强者若非状况极其不佳,绝不可能让呼吸吐纳声如此鲜明。
  然而,她对此没有任何轻视,因为粗重呼吸里透出的是竭力压制的杀意,仅仅泄露出来的微不足道感觉,这让自身心惊肉跳,寒意彻骨,元神震慑,通体颤抖,拔不出剑来。
  若是杀意完全迸发,那该是何等的恐怖?怕是虚幻凝成实质,化作乌云笼罩城池,瞬间灭杀所有生灵!
  “小院内的劈柴者实力绝不亚于师父,甚至多半胜过……如果‘他’的杀意无法自控,那恐怕比当代欢喜菩萨还可怕,还更像灭世邪魔,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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