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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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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崖霜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便寻思着留意一下。
正好次日就是江景暮跟江景满过来请教功课的日子,他特意注意了下两个侄子的穿戴,发现往日装束一直比江景暮略差一点的江景满,今天果然打扮格外的齐整。
让他皱眉的是,唤江景满到身边,指出功课里谬误地方时,他竟在这个还没束发的侄子身上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脂粉香气!
“莫非这孩子才这么点大就去过烟花地了?”江崖霜心中恼怒,瞥了眼侄子没说什么,回头就吩咐人去盯梢,看他到底去了些什么地方?!
过两日下人来报:“十三孙公子这两日……”开始挨个报江景满的行踪。
江崖霜起初边批阅公。文边听,但没多久就阴着脸搁了笔,开始认真听——开头的点心铺子、绸缎铺、书铺还好;跟着的同窗家里、茶楼、画舫已经有点一路不对劲了;画舫靠岸后,江景满跟同窗去了一家古董铺,买了一对前朝名窑出的姜汁黄地蟠桃摆瓶,着铺子里扯了两尺大红锦帛来裹了,说说笑笑就进了隔一条街的巷子里。
“然后呢?”
“那巷子里住着的居妈妈,她家女儿向来很有名。”下人头也不抬的低声禀告。
江崖霜虽然作风正派,但他有个风月行家的亲哥,对于一些隐晦的话也不是听不懂,立刻问:“这么说那居家是个暗门子?”
“正是!”
江崖霜脸色很难看,过了会才道:“你先下去吧!”
他对江景满的资质不满意,从来没有正式收徒的打算。但到底是堂侄,总不能看着他这么一路奔着不学好去——按说这种事情,应该告诉江崖晚,让江崖晚去管教江景满,不越俎代庖是一个,也是他虽然指点江景满好多回了,因为忙,叔侄之间叙话不多,也不是很熟悉。
可江景满之前才害庶母没了孩子,至今被生父厌弃。如果贸然去说,恐怕江崖晚震怒起来,又要把他赶回夔县,这却是绝了江景满的前程了。
虽然说江景满学坏了,但江崖霜还是不愿意他因此就落个只能在老家待一辈子的下场。
他思来想去,就把事情跟秋曳澜说了:“……你得空请五嫂过来坐坐,把这事儿说与她听吧!”
秋曳澜有点担心金氏不理:“之前你提族学她就回绝了,到底不是她亲生的,恐怕她听了也不当回事啊!”
“不一样的。”江崖霜提醒,“那时候虽然沾儿已经没了,但月姨娘还没进门——现在五哥心思都在月姨娘身上,五嫂都被冷落多久了?月姨娘如此得宠,纵然有子,难道会交给五嫂养?五嫂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满儿,她怎么肯不上心?她若不明白这个道理,你说与她听,她自己可是过了生育年纪了,又没孙儿,不看着点满儿往后要怎么办?!”
秋曳澜想想也是,道:“那我明天就请她来!”
结果次日一早,秋曳澜不及去找金氏,阮府派人来送秋静澜的亲笔信兼禀告:“沙州来了消息,道是夫人已有妊娠在身!”
“多久了?”秋曳澜闻讯大喜,连信都顾不得先看了——前年由于西疆开战,秋静澜与欧晴岚的婚事本要被耽搁的,但欧晴岚不欲节外生枝,硬是不顾脸面主动西行,赶去沙州跟秋静澜举行了婚礼——算算日子两人成亲也有两三年了,再没好消息可是让人担心,如今终于得了准信,秋曳澜自是替兄嫂开心,“嫂子身体怎么样?沙州苦寒,可受得住?”
来人笑着道:“已经三个月了,因着战事,所以到现在才着人过来说。”又说欧晴岚一切都好,“想着纯福公主之女也是在沙州分娩的,夫人不打算为此回京。”
秋曳澜一想也是,连娇滴滴的江绮筝都能在沙州生女,母女平安,何况是出身北疆的欧晴岚?
高兴完了想起来:“这好消息可告诉了欧家?”
“也去人了,夫人还有专门的信给荆伯世子。”来人道,“不过欧老夫人那儿没有说。”
“老夫人那边我去说吧,或者欧家遣人告诉她也好。”济北侯府的丧期还有两个月呢,阮府跟欧老夫人也没有直接的关系,巴巴的上门去禀告却是有谄媚的嫌疑了,犯不着。
秋曳澜又细问了会沙州那边的情况,得知战况还在僵持,互有胜负,谁也占不着谁的便宜,恐怕一时间不会结束,见来人没有其他话了,赏了他十金,打发他回去。
这会她才有空去找金氏,谁知竟扑了个空:“少夫人一早带人出去了,说是在院子里怪闷的,去外头转一转。”
留守的下人这样禀告,“走时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还请十九少夫人见谅!”
“不妨事的,我寻五嫂也没什么紧要事,就是想着五嫂来了这许久,因为忙,一直都没能跟五嫂好好聊一聊!”秋曳澜微笑着道,“等五嫂回来,你跟她说我来过就成!”
“是!”
这次没碰见,秋曳澜本以为明后日再跑趟就成了,回到自己院子里就把这事暂且丢下,专心陪起侄子、儿子、女儿来。
却不知道她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因为当天下午府外传了消息来,说金氏带着丫鬟包了一条小船游镜湖,结果中途翻了船,主仆一个都没救起来!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五十九章 老夫人的误会
金氏之死让江家上下都感到意外,她包下的那艘船的艄公自然倒了大霉——堂堂江家嫡孙媳,即使不是秦国公跟济北侯一支,但谁不知道,在秦国公还活着的情况下,夔县男这一支在明面上才是最受重视的?!
尤其夔县男这一支的韩老夫人、江天骏夫妇都还活着呢!
陶老夫人确认了消息后马上就号啕大哭:“可怜的孩子——这叫我怎么对嫂子交代、对老五、小五还有老五媳妇交代哇!”
老夫人都这么说了,负责掌家的三房岂敢落后?和氏跟和水金婆媳两个一进门就跪下,膝行上前,五体投地的请罪:“媳妇没能照顾好小五媳妇,实在失职,还请母亲责罚!”
“孙媳未能照顾好五嫂,罪该万死!请祖母责罚!”
这边上下三代互相揽责任、哭诉……折腾了好半晌,正陪着蓬莱月的江崖晚才被找过来,懵懵懂懂的被告知发妻身死的消息,大为惊讶:“早上出门时还好端端的!怎、怎么会?!”
“早上五嫂走时遇见我还打了招呼,活生生的人啊,只是游个湖,怎么就没了呢?!”和水金面上陪着祖母、婆婆哭,又向江崖晚表达自己的歉疚之情,心里却很不耐烦:“平白在国公府吃住也就算了,如今人还没了,好容易忙过正月,眼看能轻松些日子……又来添堵!”
怨不得她这么冷血,上有婆婆苛刻,下有幼子要顾,中间要操持一家大小的吃穿用度,到底有多忙多心累,没到这位置的人都不能理解。二房跟五房的到来既侵占了她的利益,又给她频繁添事,岂能奢望她还有好脸色给?
毕竟和水金从来都不是听说死人就同情心泛滥的人。
“查!必须查到底!”陶老夫人咬牙切齿的表态,“每年镜湖上游湖的人那么多,内中达官贵人多了去了,娇弱点的,船随波浪摇晃会都要发作,没点本事的艄公谁敢在那儿揽客!?怎么可能会翻船——就算真的不当心翻了船,艄公居然一个人都没救起来?!那他自己怎么还活着!”
老夫人说这番话其实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与态度——但也不知怎的,原本由于突然听说发妻身死、显得茫然无措的江崖晚却是打了个激灵!
跟着他脸色刷的惨白!
陶老夫人等了半天不见他接话,颇为尴尬,只好主动跟他道:“这事儿是咱们府上对不起小五你,你们好好的夫妻过来,不想今儿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就呵斥和水金,“你怎么当家怎么做事的?!不知道你们五嫂来京里日子浅,平常又少出门吗?自己都撞见她要出去转转了,你就忙到不能抽这么一天空陪她一起去?!你真不能亲自陪着,就不能打发几个机灵的人跟着伺候?!但凡你这么做了,你们五嫂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闻讯赶来劝慰的秋曳澜同情的看了眼和水金——后者二话不说再次跪倒,先朝陶老夫人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这才泣道:“孙媳知错!”
完了又跟江崖晚叩首请罪:“我对不起五哥、五嫂,请五哥降罚!”
按说江崖晚就算心里不满,方才陶老夫人表态时没接话已经是落了老夫人的面子,现在弟媳妇都把姿态放这么低了,怎么也该说句软话了。毕竟这事真不能怪和水金,她一个当家主母,一大家子生计都要操持,哪有空陪堂嫂去逛街?
照陶老夫人说的,知道金氏要出门,赶紧派几个人跟着伺候其实也不妥当——这是出了事,所以说派人跟着以防万一。但金氏出门的时候,谁能料到她会出事呢?真料到还会让她出去么!
当时派人要跟着金氏,不定被当成是监视呢!再说金氏自己也不是没人伺候!五房上京来也是带了听用之人的,这次陪金氏淹死在镜湖里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下人,两丫鬟两侍卫怎么着也有四个人呢。
结果和水金一通头磕完,罪也请了面子给足了,脸色苍白的江崖晚却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的地面,愣是一声不吭!
这情况让陶老夫人眯了眯眼,看了眼底下的和水金。
和水金会意,又磕了一个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力气说出来的样子……身子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少夫人!!!”
好么,堂上一阵乱,陶老夫人趁机也扶额装不舒服,左右自然是一拥而上劝她回房休息。于是国公府一干人兵分两路:要么像秋曳澜,扶着老夫人退入内室;要么像和氏,她难得机灵了一次,吆三喝四的着人抬和水金回房安置……顷刻之间作鸟兽散,走了个干净,只把江崖晚一个人扔在堂上!
“去把我箱子里那罐玉露膏拿了,给水金送去。”一进内室,陶老夫人马上头不晕了眼不花了,人也有力气了,挥开搀扶的人,淡淡吩咐胡妈妈,“她方才磕头很是用力,我在上面瞧着似乎破了皮……别因此留了疤痕可就不好了!”
胡妈妈应了一声,自去翻了玉露膏走。后。门去送。
“祖母喝口水!”秋曳澜听出陶老夫人平静话语下的怒气——和水金跟江绮筝一样,是老夫人膝下长大的,跟老夫人向来没有冲突,还对老夫人体贴孝顺,陶老夫人看这个孙媳妇,不比没有血缘的孙女们轻。
而且和水金多懂事?今儿这责任背的那叫一个天降横祸,愣是没有一句抱怨、没有一点迟疑,老夫人暗示一下,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说请罪就请罪——这种孙媳妇,秋曳澜觉得换了自己也肯定心疼她!
既然心疼和水金,对江崖晚自然就没什么好印象了。
陶老夫人接过秋曳澜递来的瓷碗抿了一口温温的水,阴着脸道:“小五媳妇之死不是很对劲,方才我在外间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那些都是实话。再者,小四跟小五,自从纳了那两个花魁进门起,心思全在她们身上,大有宠妾灭妻之意!小五上次甚至为了那蓬莱月,连膝下仅存的子嗣都不顾了!莫不是……”
老夫人一字字道,“那两个东西贪得无厌,被小四小五纵容大了野心,做了妾还不安份?!”
做妾的不安份,能觊觎的,除了正妻之位还能是什么?!
“不然小五才来京里时,既然知道拉上小四一起,死缠着十九收下他们的儿子,可见也是知道人情世故的。”陶老夫人冷笑着道,“怎么今儿个竟然连个台阶都不给咱们府里下的?”
这事秋曳澜也觉得奇怪,她刚才侍立在老夫人身后劝解,因为没有陪哭,视线一直清明,是看到江崖晚神情有异的整个过程的,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内情——又觉得不像是老夫人推测的这种:江崖晚跟蓬莱月合力谋害了金氏,好腾出正妻之位给蓬莱月,惟恐被人看出来,所以故意搭着架子不给国公府这边面子,乃是心虚演过了头的表现。
那样的话,江崖晚不是应该哭得比老夫人这些人还凄惨,顶好还要寻死觅活的念着金氏的好才逼真吗?
“看他当时变了脸色的样子竟仿佛是被吓的……可是,金氏的遗体又不在,只是听到死讯,他至于这么恐惧?!”秋曳澜心里疑窦丛生,“还是被妻子的死勾起了嫡长子之死时的回忆?”
江景沾的死状据说倒是非常恐怖的。
想到江景沾,秋曳澜猛然又想到,“这江崖晚,先在夔县死了嫡长子,还因此间接导致了夔县男的死!跟着他携妻带子来到京里,远离了那块伤心地……不意还没一整年哪,连发妻也没有了!”
“丧子丧妻,接连两件事发生在他身上,难道仅仅是凑巧?!”
“莫不是他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或势力,所以先是儿子,再是妻子,挨个杀了给他好看?!”
“可现在这天下,谁敢这样对待江家子弟?!”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大房,“除了,江家子弟!!!”
只是这事儿没证据可不能随便做什么,秋曳澜暂且按捺住猜疑,静听老夫人接下来的交代:“他这么不依不饶的,咱们如今真是伺候不起!说不得我要躲一躲、也让水金躲一躲了!只可惜你们母亲不在京里,就你们三伯母跟八婶母估计是镇不住场面的……你们那七嫂也不行!回头我们都躲了,恐怕兜兜转转,给小五媳妇治丧的事得落你头上……你委屈下,给她办一办吧!究竟四房不当家,你还是四房幼媳,想来小五怎么迁怒也跟你没关系!”
老夫人心里有气,当然不可能一味的只是躲,“若小五跟你还不肯罢休,你也先不要跟他争!他若过份了你就也称病什么的,撒手不要管,让他自己给他媳妇办后事去!我会命人彻查小五媳妇之死的,绝不让这可怜的孩子蒙冤!”
等查出金氏乃是被你跟蓬莱月这对奸。夫。淫。妇所害,看你这东西还有什么脸面摆出为了发妻之死,跟咱们国公府没完的架势!
老夫人心里发着狠,却没注意到方才噩耗传来后,在府里的人基本都到了,自己不方便出门、比如说因为怀孕出现各种妊娠反应的黄氏、楚意桐的也派了下人打探——惟独江崖照夫妇没来。
此刻,夫妇两个正躲在房里瑟瑟发抖:“五弟妹死、死了?!难道……”又看向大房,“五弟妹那天喊住十九弟妹,根本只是问了景满的事啊……”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六十章 破绽
陶老夫人对金氏之死的彻查只进行了半天不到。
因为半天之后,回过神来的江崖晚就带着儿子江景满一起过来磕头赔罪了——本来依着江崖晚之前的表现,陶老夫人是不肯让他们轻易过关的,奈何夔县男这一支的人,生来自带天赋必杀技“我告诉秦国公去”,老夫人只得怏怏作罢。
“没良心的畜生!”可想而知陶老夫人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在江崖晚父子走后,还拉了胡妈妈大骂五房,“金氏过门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景沾跟小金氏没了已经够可怜的了,如今为了个不干不净的东西,连她也害了去!作孽作到这地步,看他日后如何遭报!”
胡妈妈劝道:“您何必同他计较?您想他不但对发妻无情,连膝下如今唯一的男嗣十三孙公子犹不珍惜,前次就为了那月姨娘要送十三孙公子回乡哪!那月姨娘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哪里可能定得下心来过日子?!上次那身孕到底怎么没的怕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也就五公子犯糊涂,一门心思的相信她!这种人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折腾出不光彩的事!依老奴看呀,这五公子迟早就是个孤独终老的命!”
老夫人主仆这儿愤愤不平时,秋曳澜夫妇也在说起江崖晚这一家人的事:“才说要跟五嫂说景满的事,结果就这么去了!这去的也真是突兀,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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