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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后-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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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过江徽珠的小心思,妯娌两个寒暄了几句,楚意桐就告辞出门,去自己的住处收拾了。

秋曳澜则陪着孩子们玩耍——江景琅太小,又才康复,如今还是以吃跟睡为主。她主要还是陪江景琨跟江绮筝的儿子。这两个都已经满了周岁,如今可以扶着榻走几步、说几句简单的话了,也比较有精神。

“十八姐姐又有了身孕,明年开春看来是没法回来了。”一边逗他们,秋曳澜一边对下人道,“若在沙州那边生产和坐月子,总也要等到孩子大些受得住颠簸才能上路——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外甥一直没个名字,到底不像样子。你们看我每次喊‘安儿’,外甥也扭头看着只道是喊他呢!”

渠妈妈就道:“要不少夫人给表孙公子起个乳名?老奴觉得公主殿下与驸马不会在意的。”怎么说也替他们养了这么久的儿子,乳名又不是大名,实在不喜欢改掉就是,渠妈妈虽然没见过江绮筝夫妇,但觉得庄夫人的亲生子女怎么都不该如此小气。

“就叫他福儿吧,十八姐姐的封号是‘纯福’,这字也吉祥。”秋曳澜点了点头道。

正说到这里,外头忽然有人接口道:“福儿吗?我封号里也有‘福’字呢!”

秋曳澜很是意外的把引江景琨和福儿争夺的拨浪鼓交给他们,站起身:“永福你怎么来了?”

竟是永福长公主——这位长公主早年跟江崖霜很亲密,经常溜出宫城找这个表哥玩耍,也没少在国公府或江家别院小住。不过自从江崖霜与秋曳澜认识之后,她找表哥的次数就大大下降了。这两年甚至都没在国公府过过夜,当然这也有她有了新的玩伴欧碧城的缘故。

“外祖父病了,母后很是担心,打发我过来探望。”永福长公主紫衫快靴,装束非常精干,俏丽的面容上带着担忧之色,“只是方才我到外祖父院子时,外祖母说外祖父刚喝了药睡着了,让我不要入内打扰。我在那边没看到你,陪了会外祖母,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她话音未落,身后闪出一个人来,是三房的七少夫人张氏,神情平淡道:“我也有些日子没见着安儿、琅儿还有外甥了,本想陪着长公主来走走,不料恰好听到弟妹给外甥起乳名,倒真是巧!”

秋曳澜微一皱眉:张氏这是在监视永福长公主?连永福前来都受到这样的对待,也难怪江崖霜跟江崖丹连家眷去秦国公的院子探望都不许,惟恐被下手了。

但脸上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一样,关切的问:“祖父怎么样了?”

“林大夫说是连日疲惫,本就乏着,闻说北疆有变,一时心浮气躁导致的,没有大碍。”永福长公主抿了抿嘴,“想来今儿个晚上就能醒了。”

张氏也道:“祖父身体向来就好。”又淡淡道,“不过不是我这做嫂子的说十九弟妹你,虽然琅儿前两日出了事,你这做娘的挂心他。但祖父病了,怎么也该去祖父那边问候声是不是?”

秋曳澜心想你还真有脸讲!就冲着你对永福这亦步亦趋的监视法,我要去了还不定会被怎么样呢!嘴上则道:“这也没办法,十四嫂还没回来,即使回来了,她有孕在身如何能够操劳?倒不是我说三伯母还有七嫂您管家不行,不过,要论这持家之道,十四嫂是连祖父都赞不绝口的,是吧?”

张氏闻言脸一黑:这不就是在说江景琅上次的中毒,跟三房持家无能大有关系?

“对了,琅儿现在的乳母可是换成出身殷实些的人家了?”张氏想了想,忽然道,“早先嫂子就劝过你,小门小户的人虽然老实,但也笨!哪有咱们家的家生子懂规矩?说起来这次要不是那两个乳母太小家子气,琅儿也不必受这份罪!十九弟妹,你年轻,往后还是多听听嫂子们的话比较好,你觉得呢?”

她不这么说还好,她一这么说,秋曳澜差点没忍住上前给她两耳光:“和水金如今是没嫌疑了,但不代表你们三房没嫌疑!不定害我儿子的人里你就有份呢,居然还敢拿这事教训我!”

“七嫂说的很对!”秋曳澜深呼吸了几次才压住怒火,虚假的笑了笑,“也是我们院子里人口简单,平常都是平平淡淡的过,怕底下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压不住阵脚,这才想着小门小户的乳母省心些!不想竟在这里着了道儿!好在这次的乳母是十九亲自用心挑选的,又叮嘱了许多教训,想来不可能再有问题了。”

这下轮到张氏深呼吸了——人口简单?平常都是平平淡淡的过?底下人没见过世面?这不就是在炫耀江崖霜从成亲到现在都只守着你一个、你那后院全部你说了算嘛!

这次的乳母是十九亲自挑选亲自叮嘱的?这更是赤。裸。裸的炫耀你丈夫对你儿子的重视和对你的体贴啊!原本这差使该是你这做妻子的份内之事,却被你丈夫主动接手替你办了!

自己的丈夫江崖怡呢?济北侯过世前三天还抬了一个清倌人进门!

不但如此,江崖怡是个有了新欢不忘旧爱的人,旧爱新欢你来我往的斗着法,张氏这做主母的给和氏打下手、替和氏做替罪羊之余,还得给她们调解圆场,免得江崖怡被妾室吵得头疼,就觉得正室无能镇不住后院!

张氏心路酸着涩着,连永福长公主提出要走了都没注意,还是被下人悄悄推了一把才醒悟,咬着牙甩着手,陪长公主告辞而去!

她们前脚才走,一名侍卫后脚过来禀告:“长公主跟前的宫女,方才趁七少夫人的丫鬟不注意,把这幅锦帛塞进了属下怀中!”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十三章 江天驰抵京

秋曳澜接过锦帛一看,帛上用螺子钿潦草的写了十几个人名——最下面则是三个潦草到查点看不出来的字:“有异动!”

“这些人……”秋曳澜目光在锦帛上逡巡片刻,脸色阴沉下来,这上面的人名她一个也没印象,不过,既然是永福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猜也能猜到这些人是哪里的。当下令人,“去请谷姨娘来!”

谷婀娜就在不远的屋子里安置江徽珠等人,一喊就到了,恭敬行礼道:“婢子见过十九少夫人!”其实谷婀娜的出身,为妾怎么都该是良妾,无需用“婢子”这样的自称,但听说了庄夫人的手段后,为表乖巧,她对上正经主人时都以奴婢自居。

“你看一下这些人你可知道?”秋曳澜摆手让她起身,把锦帛递给了她。

“是宫城禁卫!”谷婀娜究竟做过周王妃,当年又是谷氏的重要成员,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的回答,“而且大部分都是禁卫中的军官!”

秋曳澜冷笑一声:“果然!”

“少夫人,这锦帛……难道是永福长公主殿下方才拿过来的?”永福刚才虽然没去看江崖丹的庶出子女,但现在大家都在一个跨院里面,长公主过来,谷婀娜那边哪会看不到?她素来聪慧,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的地方,不禁花容失色道,“这些人若当真全部是大房和三房的人,那……太后与陛下恐怕!”

江太后与皇帝虽然都不是大瑞如今真正能说了算的人,却占据着大义名份!

倘若这对母子落入大房和三房的控制之下,被胁迫写下对四房不利的圣旨或懿旨,到时候江家大房、三房师出有名,大可以明着带领禁军冲到这边来控制住四房上下!

到那时候江天驰即使也带着足够的底牌回京,也将陷入极端不利的环境:进,不但将被视作公然谋逆,膝下嫡子嫡孙难道都不要了?退,把柄落于人手,难道从此沦为棋子,等待鸟尽弓藏的命运?

“永福既然能够让宫女把这张锦帛交到咱们这边,可见事情还没坏到那一步!”秋曳澜见下人们被谷婀娜提醒后纷纷变了脸色,顷刻之间就是人心浮动,不由一皱眉,冷声道,“再说你们只知道大房和三房在禁卫中笼络了这么多人,合着咱们四房全是死人吗?!”

呵斥住下人,秋曳澜狠狠瞪了眼谷婀娜——谷婀娜脸一白,直接跪了下去,头也不敢抬:“少夫人饶命!婢子绝非故意扰乱人心,实在是被吓着了!”

“我以前倒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秋曳澜冷笑,“当初赐死你跟周王的旨意都到了周王府了,你不也是镇定自若的为自己挣到一线生机?”

谷婀娜不敢说话,一个劲的磕头!

片刻功夫,地毡上就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带她去跟八嫂说吧!”秋曳澜不欲驳了嫂子的面子,并不亲自处置她,摆手让人把谷婀娜架出去,又叫人进来擦了血迹,这才道,“去请这些侍卫的统领来!”

正说着,外间却忽然传来一声欢呼!

秋曳澜感到很诧异,站起身:“怎么回事?”

“少夫人,没事儿了!老太爷已经醒了!”片刻后江檀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林大夫说老太爷的身子骨儿好着呢,休养上两三日就能下榻!”

秋曳澜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那么八嫂他们?”

“过会八公子跟前的江柑会来请八少夫人他们回院的。”江檀低声道,“对外就说怕十七孙公子的事重演——就说是老夫人吩咐的!方才老夫人已经答应借旗号给咱们使。”

“……”想想这大半日来的兵荒马乱,秋曳澜颇为无语,“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虽然说很郁闷,但没出事总是好事,对吧?

不过晚上江崖霜回来,心情倒是很好:“事情突然,不及跟你说清楚,吓到没有?”

“什么意思?”秋曳澜诧异问。

“早就怀疑禁卫里被大房和三房做了许多手脚,只是碍着祖父,平常也不好公然调查。”江崖霜如实道,“这次父亲回京的消息让祖父晕倒,我跟八哥一合计,暗中联络四姑,索性趁机诈他们一诈,果然很多人就冒了头!”

他眯起眼,“这些人可能还不是全部,不过大部分应该都出来了!接下来只要挨个将他们铲除,再换上咱们的人,大房与三房也没什么招可使了!”

秋曳澜恍然:“我之前就奇怪,若是祖父不好,你担心大房和三房会趁机对咱们下手,怎么还把人都聚集在一处?应该分头藏匿啊!毕竟那些侍卫再厉害,总共才几个人?又堵在国公府中,到时候被人一围,插翅都难飞!”

如果是真的要以备不测的话,分头藏匿虽然容易被各个击破,但逃脱一部分人的几率更高;但如果是为了诈大房、三房,把家小聚集起来,集中所有力量保护,才是万全之策。

这样虽然有被一网打尽的危险,但保护他们的侍卫即使人数有限,若只靠国公府的侍卫内斗,想拿下他们也没那么容易——一个不小心估计就打成持久战了!

那样万一秦国公像现在这样,中途清醒过来,大房跟三房岂不是惨了?

秦国公要是没清醒,到时候再让侍卫带人分头突围是一个,四房只凭他们派人攻击继母住处这点,也可以一口咬定江天骜跟江天骐丧心病狂弑杀亲长!

想速战速决拿下的话,大房跟三房只能从国公府外调动兵马——然后就是,江家除了常规侍卫外,可还有一支只听秦国公命令的精锐的!

那支精锐可不会跟大房、三房讲道理,说你们的人进府后只许对四房下手,不许惊扰了国公——他们只会说:“无国公手令,擅自冲击国公府,杀!”

秋曳澜转念一想又有点担心,“不过祖父若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她现在倒不怕秦国公的惩罚,而是担心他的身体。

短时间内,江家连死两位祖辈长辈,不说失去压制的内斗将立刻爆发,对于整个江家的势力,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祖母亲自在那里守着,说一切等祖父身体好了再议!”江崖霜哂道,“在祖父完全康复前,谁敢拿事情打扰,祖母将亲自上朝去痛斥其不孝!”

显然陶老夫人也是豁出去了——秦国公目前不能死!

秋曳澜揉了揉额,只觉得疲惫万分:“但望父亲早些抵京吧!”

江天驰虽然多年不曾还朝,但他既然是年轻时候放得下贵公子的优渥生活,从士卒做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忍性、城府、眼光、毅力……自不必说。怎么也是跟江天骜、江天骐是一辈的人,有他回来坐镇,四房不说稳如泰山,也将声势大涨!

……江天驰回来的很快,他连北疆跟大军都抛下了,还有什么能够耽搁他的行程?

一路上风餐露宿,换马不换人,疲倦的几次从马背上摔下后,为了不降低回京的速度,拒绝与亲卫同乘一骑,而是用衣带把自己跟马鞍捆在一处——千里迢迢终于进了京,在济北侯府前割断衣带跳下马的刹那,那匹看模样就价值千金、却风尘仆仆的骏马轰然倒地!

侯府前出迎的江天骖到嘴边的话不由一顿,下意识的看向马臀上累累的伤痕,与长街上一路撒过来的马血。割股放血——作为济北侯的独子,江天骖虽然不曾从军,却也知道这种不惜坐骑性命的赶路法子的,不过这法子虽然代价是坐骑的命,却也要赶路的人自己受得住!

看着形销骨立、明显只靠一股意志支撑着的江天驰,他心头不禁剧震!

“叔父呢?”握着马鞭走上台阶的江天驰却没有回头瞄一眼坐骑,只是简短的吩咐堂弟,“带路!”

他是实打实行伍磨砺出来的统帅,不怒自威,这次又是专门为了吊唁江天骖之父,舍弃一切日夜兼程赶回来,江天骖被他一看,竟不由自主的一低头,似觉自己无端矮了一截,讷讷道:“四哥请跟我来!”

济北侯的遗体早已放入棺椁,只是为了让江天驰见最后一面,一直没有钉上,只虚合着。

江天骖待要唤下人来抬开棺盖,江天驰却摆手:“不必!咱们兄弟来,小心一点,免得惊扰叔父!”

“……”江天骖甫一见面气势就被他压住,此刻不敢说不,但不说他一直做着文官,早年被父母逼迫学过的骑射早就搁下,现在气力已是不济,就说江天驰才这么长途跋涉回来,看着风一吹就能倒了,这会还干这种体力活,出了事怎么办?

还在斟酌着劝说的措辞,江天驰却已经在动手了——江天骖只好上去帮忙:“四哥,这棺盖太过沉重……”

话没说完,江天驰却已经独自一把把棺盖推开,露出静静躺在棺中的济北侯来!

江天骖张了张嘴,待要说什么,却见江天驰盯着济北侯已经完全变黑的面容看了片刻,霎时泪如泉涌:“叔父!不孝的驰儿回来看您了!”

语未毕,他猛然跪下,朝棺中“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江天骖不敢怠慢,忙也跪下回礼,劝道:“四哥,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

济北侯过世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江天骖虽然是亲生儿子,如今最悲痛的时候也已过去。此刻被江天驰感染,心头一酸,也落下泪来,“早知道父亲走得这样快,即使我不敏,当年也该咬牙留在军中,不图别的,就为能够日日侍奉父亲膝前!”

他正自出神,却听“砰”的一声闷响,远异磕头声,抬头一看,江天驰不出所料的倒在地上!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十四章 重长轻幼?

江天驰这一倒,被抬回四房后,江崖丹跟江崖霜兄弟两个衣不解带的轮流照顾了两天两夜才悠悠醒转。

他醒来后第一句话还是问济北侯:“叔父下葬了吗?”

这时候正好是江崖霜守着,看出江天驰虽然醒了,但此番消耗损及元气,并没有完全恢复,轻声细语的安抚:“父亲不要急,小叔公的灵堂还设着,祖父与小婶婆都说,您既然回来了,那肯定是等您好了再下葬。”

“叔父去得……安稳吗?”江天驰闭了闭眼,声音不高,但带着指挥惯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极具压迫。

“小叔公去时安详,但不算安稳。”这种气势,自幼跟在秦国公身边的江崖霜早已习惯,倒没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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