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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原著遇上苏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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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在山洞里看到西门吹雪的时候,对方的头部并没有任何血迹,而他躺着的也是平地,也没有任何尖锐的石头。
  可是他也听过许多头部受到撞击的人看上去是没有任何的外伤的。
  头部乃经络汇集之处,更是人体玄关。
  西门吹雪的剑术的确高明,内力也算深厚,但这不代表他有一颗金刚铁骨的头。
  若头部受到重击,有了淤血,伤了经络,即使不全身瘫痪,也会长久昏迷。
  西门吹雪若是体力不支而慢慢倒下去,自然不会有这样大的撞击。
  难道他是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来得及调整到安全的姿势就倒下去了?
  可那山洞里究竟有什么能让他一瞬间失去意识?
  不知为何,陆小凤的脑海中掠过了刘慕仙的面容。
  然后他迅速地甩了甩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头部撞击也只是我的猜测。”舒秦摊了摊手,道:“因为我以前遇到过因为头部受创而长久昏迷的人,他们的脉象就和西门庄主的是一样的。”
  陆小凤微微苦笑,一瞬间,他只觉得仿佛有凄凄晚风刮在脸上一般。
  “那些昏迷的人经你治疗之后有没有醒过来?”
  他只期待不要听到更坏的答案。
  舒秦微微沉眸,掩去了眼底的波光流转,沉声道:“有些人是醒了。”
  有些人是醒了,但是有些人却没有醒过来,这剩下的话他不必再说,因为陆小凤已经懂得。
  但陆小凤却还是道:“至少你还是让一些人醒过来了,总比那些虚有其名的所谓神医要好得多。”
  陆小凤以前曾经遇到过许多名气极大的神医。
  有些神医的规矩又臭又长,有些神医的诊金高得吓人,有些神医干脆就定了每月的医治次数。
  神医们各有各的不同,但这些神医们相同的是,他们总有一副怪脾气。
  但不是谁都能忍得了那副怪脾气。
  或许他们是天生如此,也或许是人们纵容了他们太久,导致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脾气。
  无论是谁,若是忘记原来的自己,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成为自己曾经最为鄙夷、唾弃的那种人。
  而这个年轻人名不见经传,却医术高超,性子和善沉静,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可惜他的医术是难得一见,他的经历坎坷也是难得一见。
  如今的舒秦因为他那师兄已不能经常行医,只能靠在乡间教书那点微薄的酬薪来养活自己。
  若非戚鸣雁向他推荐,陆小凤绝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舒秦却不知陆小凤的这些心思,只是俯下了身子,替西门吹雪盖上一层被子,又拉好了床帘,然后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朝着陆小凤叹道:
  “陆大侠,你说我好话也没用,治病救人还是得靠医术的。”
  陆小凤笑盈盈地看着他,道:“你的医术是戚鸣雁推荐的,自然不会有错。”
  舒秦沉静地看着他,眸色在一瞬间柔和下来,似有温然笑意。
  他或许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行医的机会了。而如今他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还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心情必然会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陆小凤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这庄里还有一个病人,我希望你也能去看看。”
  舒秦疑惑道:“还有谁?”
  陆小凤摸了摸小胡子,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我也不清楚他真正的名字,不过你可以叫他刘慕仙。”
  舒秦疑惑道:“刘慕仙?”
  陆小凤点了点头,面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古怪。
  “这个人无论对你说些什么,你都不必在意。”
  舒秦凝眸看着他,道:“为何不必在意?”
  陆小凤道:“因为他的脑子似乎不太清楚。”
  舒秦沉声道:“你说似乎?”
  陆小凤淡笑道:“是不是‘似乎’,就靠你去确认了。”
  ———————————————————————————————————————
  在这儿住了几日之后,刘慕仙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如今的状况。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二次穿越的。
  而这次穿越以后,他不但没有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了在这世上的立足之地。
  就连那些对他百般呵护的人,在如今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庄内的下人得知他说过的话后,虽是供应不缺,但也对他冷言冷语不断。
  失了容貌,没了身份,他如今被软禁在此,只不过是等死罢了。
  此时此刻,这个承载着他美好回忆的万梅山庄,又和一座牢笼有什么区别?
  那些他昔日所仰仗的,所憧憬的,所依恋的,不过是地下飞灰,转瞬即逝。
  可惜人往往只有在失去一切的时候,才有机会看清楚很多东西。
  刘慕仙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又恢复了那种死灰一般的冷寂和绝望。
  但下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悲哀的面上忽有一丝笑意,眼中也现出了一抹稀薄的亮光,可那光就像是古楼里的幽幽烛火,仿佛随时都会被风掐灭。
  这个万梅山庄里肯定有陆小凤,陆小凤肯定知道花满楼在哪里。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花满楼,大概都是一样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舒秦知道陆小凤在暗示他那个刘慕仙可能是在装疯卖傻。
  既然有可能装疯卖傻,那就一定会说些疯话。
  而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论对方说了什么,他都不会当真,也不会外传。
  但当舒秦报出自己的名字时,对方的反应有点让他明白了陆小凤为何笑得那般古怪。
  面部依旧还有些肿胀的刘慕仙看了看舒秦,忽然冷笑道:
  “你叫抒情?我还叫议论呢。”        


☆、擦药

  ——————————————————原著世界————————————————————
  舒秦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然而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替他诊脉。
  他已决定对方无论说些什么,他都不会再去理睬。
  谁知刘慕仙下一句又道:“我要见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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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出了趟门,他再去找花满楼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坐在西门吹雪隔壁的房间喝茶。
  茶杯由青瓷所制,恰如那水色迷蒙,烟雨霏霏。茶水偏黄,温润生香,茶面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凝脂琥珀一般。
  花满楼先是拿起细细闻了闻,然后吹了吹,浅酌了一口,又徐徐推开,放在紫檀木的桌上。
  察觉到陆小凤来了之后,他将身子转了方向,好像是在看着舒秦一样,唇角含了一丝温然笑意。
  陆小凤却笑道:“你好像总是能知道别人在什么位置。”
  花满楼笑道:“舒秦身上带着的药箱里散着一股香味,你刚刚才与他谈过,故此你身上也沾染了这种香味。我的鼻子毕竟还管用,所以能知道你的位置。”
  舒秦本就是爱花之人,他的药箱也用了鲜花编成的串串装饰的。
  陆小凤与他相处过,所以身上也沾染了那淡淡的花香。
  这样淡的花香,世上恐怕只有花满楼能闻得出来。
  但陆小凤听到这话,面上的笑意却凉薄得像是习习晚风。
  “你肯定猜不到那人想见你。”
  花满楼敛眉道:“见我?”
  陆小凤点头道:“他指名要见你。”
  花满楼又举起了茶杯,轻轻一笑,道:“可我似乎并不认识他。”
  陆小凤叹道:“但他却好像认识你。”
  花满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放下茶杯,有些无奈地笑道:“舒秦已帮他看过脉象?”
  陆小凤道:“不错,而且他已确认刘慕仙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
  之前那次不过是简单的诊断,如今才是真正的确认。
  花满楼沉声道:“西门吹雪都中了点毒,他却一点都没中毒?”
  一点都没中毒,要么是这人对山洞的情形早有准备,要么便是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可这人明显不像是后一种。
  可一个对山洞里的情形有准备的人,又怎会沦为疯癫之人?
  如果一个人可以装疯卖傻这么多天,那他就一定有非要装疯卖傻才能掩盖的秘密。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他的疯狂就或许是因为别的因素了。
  陆小凤摊手道:“我也觉得奇怪,但事实便是如此。”
  花满楼的笑意在面上一闪而过,清隽秀逸的面容像是浸润了一世的晨光月色。
  “无论如何,我也该去见他一趟。”
  陆小凤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话,说了还是不如不说的。
  ———————————————————————————————————————
  花满楼终于还是去见了刘慕仙。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他从未想过对方在初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会说出那样的话。
  “七童,七童,是你,真的是你……”刘慕仙本来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此刻却忽然跳了起来,眼中散着狂喜的光芒,“就算我推了你那也绝不是故意的,你脾气那么好一定能原谅我的对不对?”
  花满楼听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这些,微微一怔,眉头凝紧道:“我认识阁下吗?”
  这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在刘慕仙心口戳上了一刀。
  他颓然无比地低下头,声音中满是伤怀和惆怅。
  “不好意思,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我一时激动,就把你当成他了……”
  他本以为自己就算看到花满楼也可以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人就这么走了过来,唇角含笑,清润无双,宛如光风霁月一般。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只是谁也无法回到当初了。
  花满楼点头微笑,恍若无事道:“看来阁下一定很想你那朋友。”
  舒秦就在旁边看着,此刻却问道:“你们有话要说,或许我应该出去。”
  花满楼却道:“不必如此。”
  刘慕仙仿佛有些失望,舒秦却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在一边研磨药草。
  刘慕仙看向花满楼,又道:“七童……不,是花公子,敢问你是否能帮我一个忙?”
  花满楼淡笑道:“有何事是我可以帮忙的?”
  刘慕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舒秦,踌躇了半天,终于道:“我胸口有伤,但我不想麻烦舒大夫替我擦药,你能否替我……替我擦一下药?”
  花满楼并未说话,只是眉头一挑,然后默默地看向他。
  他可以答应,但是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古怪。
  这个人可以要求他做许多事,可为何非得是擦药?
  舒秦大夫,庄内的许多侍女和仆役,谁都比他适合给对方擦药。
  难道他想通过擦药传递什么信息?
  舒秦声音温和地提醒道:“他看不见你的伤口。”
  刘慕仙瞪了他一眼,又道:“但他可以用手摸啊。”
  总是温颜含笑的舒秦却眉目一沉,道:“那你是想让伤口再度崩裂吗?”
  刘慕仙又不依不挠道:“伤口崩裂了不是有你吗?”
  舒秦无奈,只得将目光看向了花满楼。
  他们二人话都说到了这里了,花满楼只得无奈道:“舒大夫比我更清楚用药的分量,他比我要合适许多。”
  刘慕仙赶紧看向花满楼,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但却又什么都编不出来,只能支支吾吾道:“可……可是……”
  舒秦苦笑道:“你到底对我有何不满?”
  他自问对对方也算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了。
  花满楼也带上了一丝好奇的微笑。
  刘慕仙憋了半天,终于对着舒秦憋出了几句话,道:“因……因为你长得没有花满楼亲切……”
  话音一落,舒秦那张清秀的面容仿佛蔓上了丝丝藤蔓般的暗纹。
  他动了动嘴唇,却仿佛已说不出什么。
  “你……你给我擦药的话我一定会心中不安,我一不安,伤口恢复就慢了……”刘慕仙又道,“如果花满楼擦得顺利的话,我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呢……”
  花满楼叹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吧。”
  他又对舒秦点了点头,道:“只是要麻烦舒大夫指导了。”
  舒秦点了点头,便对着花满楼说了一番擦药的事宜。
  刘慕仙听得满心期待,恨不能把自己胸口戳个洞来,这样说不定花满楼就得采取更多急救措施,比如拿着棉花按住他的伤口之类的。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在另外一个世界他受伤的时候,花满楼替他擦了药便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自那以后他就对自己暗生情愫。
  想必这里的花满楼也不会差得太多。
  过了一会儿,花满楼终于还是开始擦药了。
  他擦得很专注,也很用心,刘慕仙自然是受用得紧。
  可对方的神情好似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那种变化。
  刘慕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发现从始至终,即使是碰到了敏感的部位,花满楼也表现得十分坦然,毫无扭捏。
  莫非是因为舒秦在的缘故,所以他必须有所克制?
  而等擦完之后,刘慕仙终于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花满楼默默地“看”向他,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的面上似是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依你看,我该有什么样的感觉?”                    


☆、雁鸣

  刘慕仙眉头一紧,神情一黯,眼中的星火熠熠终究归于一线幽光。
  他低下头,握紧了拳头,似乎是想努力掩住自己的黯然神伤,但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就像是一道狂风骤雨里的小树苗。
  花满楼微微敛眉,似乎还是有些疑惑。
  既然让他擦药不是为了传递信息,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自己产生感觉?
  可只是擦个药而已,他还能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舒秦见两人都沉默下来,便自觉地把研磨好的药倒进了杯子里。
  花满楼听了这咳嗽,便淡笑道:“阁下见我可还有别的事?”
  刘慕仙掐了掐手心,咬了咬唇,眼中有一丝粲然晶莹闪现,那点点碎金般的泪珠,凄然如秋风,惘然若星光,仿佛是垂死之人的挣扎,又带着酒后癫狂一般的绝望。
  花满楼是他最后的希望。
  可如果连这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在这个陌生的世道里他还能指望谁?
  可惜这样一双秋水盈盈般的眼睛,花满楼却看不见。
  但花满楼却似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异样。
  所以他只是微微一叹,道:“如果你没有别的想说的,便安心在这里休养。你的伤未好全之前,没有人会来动你。”
  但他清楚等这个人伤好了,陆小凤便一定会来好好盘问他。
  可不知怎的,花满楼也觉得这个人似乎不是在装疯卖傻。
  虽说感觉总是可以骗人的,但他的感觉却很少出过错。
  刘慕仙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
  他的动作僵硬得很,一举一动都缓慢异常,仿佛连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花满楼便朝舒秦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他走的时候,还闻了闻那药箱上的花香。
  花香清浅沁人,仿佛足以把一切污秽肮脏的心思都掩过去。
  闻着花香,人或许就可以忘记很多本不该记得的事情。
  舒秦看着他的眸光流转,忽然觉得他这样倒像是真情流露,不像是在装疯。
  就算是装疯,他也不必演出这样的蹩脚戏才对。
  然后他忽然看向了刘慕仙的那双手。
  他那双手的手指多一分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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