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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难渡:公子当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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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连已故的老太爷都抬出来了,山庄的管事被苏谨心的话堵得哑口无言,都怪他这张嘴,说什么范老年事已高,还多病,这不是给二小姐有借口免范老的差事吗,好了,现在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若他说范老其实没有病,那二小姐肯定拿范老装病、倚老卖老大做文章,给范老安上藐视主子,恶仆欺幼主的罪名,到最后,范老的差事一样保不住,说不准连他的这份差事,二小姐一开口也给他免了。
这二小姐年纪轻轻,怎么就这般奸诈狡猾,说话滴水不漏。
山庄的管事再也不敢懈怠,陪着小心,“二小姐,前往别院的轿子小的已备好,您这边请。”
管事指向停在一旁的软轿,见苏谨心怔住,便笑道,“二小姐请放心,这些抬轿的人都是小的亲自挑选,抬轿极稳,二小姐您坐着轿子上山,绝不会有半分的不适。”苏家的别院建在五云山的山中,他可不指望这位府里的嫡小姐自己爬上山,再说老爷来了,也是乘轿上山,这么多年来,也就老太爷曾自己爬过两次山到别院。
苏谨心移步,管事关切地道,“眼看就要入冬了,二小姐您的御寒衣物可备齐了,这山上气候变化大,一到了晚上,便冷得彻骨。”
现在是晚秋,离入冬还有一段时日,这管事的话岂不在暗讽她苏谨心在山上待不了多久,苏谨心冷笑,却不说话,只把管事吓得心里哆嗦,这二小姐相貌虽一般,但她的那双眼仿佛带着嗜血之气,清澈的犹如明镜,好像什么都在她眼中,精明地不似寻常人。
“这五云山风景奇佳,本小姐正想游览一番,你们先各自去忙吧。”苏谨心越过软轿,直接自己上了山,所有的人皆震惊了,这府里娇生惯养的二小姐,竟然有轿子不乘,要自己上山,他们没听错了,有的揉了揉眼睛,看到苏谨心莲步微移,但一步却比一步走的沉稳,惊讶之情成了惊叹,好一个二小姐,有胆识!
昨日夜里下了雨,上山的路有些泥泞,苏谨心的绣鞋都不可避免地沾了泥,但苏谨心却毫不在意,巧兰见了,便劝道,“二小姐,这山路这般滑,您还是乘轿上山吧。”
“无碍。”苏谨心态度坚决,“巧兰,你吩咐管事把我们的行李先送到别院,还有,带几个人跟着本小姐就可以了。”
前世,她被李暮舟赶出李家后,从睦州新安郡徒步来到临安,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有时进城怕被人打骂,就走荆棘布满的山路,只为了找谢姨娘与庶姐苏谨妍母女两问清为何陷害她,苏府门前的屈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怎么忘得了。
现在,只是爬一座小小的五云山,与前世相比,已经是很好了。
她从未与庶姐苏谨妍争过什么,但苏谨妍却将她毁的彻底,哪怕她远嫁新安郡,庶姐苏谨妍还让谢明山来挑拨李暮舟休了她。
苏谨妍,这一世,我倒要看你如何再挑拨,若云公子是与李暮舟之流那般厚颜无耻,轻信他人的是非之言,那么,便算我苏谨心这一世也有眼无珠,寻错了人。
巧兰还要再劝,但芷兰却拉住了她,“就随二小姐吧。”
秋日,山风来袭,吹起苏谨心满头的青丝乱舞,苏谨心抬手抚了抚额前的垂发,看到一片片茶树依然郁郁葱葱,期间有种茶的农户在移栽新茶,而这些都是苏家名下的茶园,那些农户也是受苏家雇佣,靠着给苏家种茶而生活。
“野外溪泉暮潺潺,碧丛自落白云间;
洗尽尘心微月上,再难移根入槐府。”
此时,一位醉卧在茶树间老者的引吭高歌,使得苏谨心停下了脚步。
果然是山野之中多贤者。
“老伯,辛苦了。”苏谨心上前,略一行礼,这一片的茶园都是属于苏家的,那这老伯想来也是为苏家种茶的农户。
“老朽只是一名山野村夫,不敢当二小姐这番大礼。”那年逾花甲的老者一见满身罗绮的苏谨心,忙惊慌道。
“老伯客气了。”苏谨心敛眸,眼中深邃,更不顾巧兰等人的惊呼阻拦,便直接席地而坐,与老者交谈了起来。
二小姐,您是苏家的嫡小姐啊,不是山野村妇啊,巧兰痛心疾首,瞪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惨了,若让夫人知道二小姐此刻坐在地上,没个世家小姐的样,非得气疯了。
“福叔,把你身上的酒拿过来。”苏谨心吩咐道。
二小姐平日滴酒不沾,但却让他带了十坛子酒来山庄,福叔见此,忽然有些明白了,这老者应该就是他了。
“哈哈,你这女娃子,倒也懂事。”老者也不推脱,当即拿过福叔手中的酒,闻了闻,饮了一口,“嗯,产自会稽县的花雕,不错,不错!”
可惜了,竟是个女子。
再度喝了酒,老爷愈加显得疯癫了,起身时,醉步踉跄,“纵是手中一支妙笔,可画尽天下之人,也难画出人心啊。”
☆、第 113 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抢夺苏家,那就各凭本事吧(2013字)
老者疯疯癫癫地走了,但回荡在山间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震撼不已,世间最难猜的就是人心,最善变的亦是人心,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血脉相连的尚且不交心,更何况是毫无干系的旁人。
“二小姐,那老人家是谁啊?”芷兰上前扶起苏谨心,当下也看明白了几分,能得二小姐这般以礼相待的,那老者必然也不是个普通的乡野村夫,更何况,老者所吟的那首诗听来不俗,若是个乡野村夫,又怎么做得出来这样高雅的诗句,即便是道听途说从别处听了来,但他与二小姐说话时,却能做到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岂不令人匪夷所思。
“他啊,不就是刚刚徐管事口中所说现在抱恙在身的范管事嘛。”
苏谨心拿丝帕拍了怕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老者的身份,却把芷兰、巧兰等人惊得半响都说不出话,二小姐在来山庄之前,可是连府门都不曾踏出过半步啊,她又何时见过范老,怎么就一眼把范老给认出来了,而且据说那范老架子大得很,性情古怪,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但刚刚二小姐给范老送酒,范老竟然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苏谨心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边走边道,“关于这个范管事,我去问过成大管家,成大管家说,当年老太爷对范管事有恩,范管事便留了下来帮我们苏家打理云栖这一处的山庄,有趣的是,这位范管事最懂的是酒,而非茶。”说到这里的时候,苏谨心笑了笑,“所以,真正打理山庄的是那位徐管事,而非范管事。”也不知那死去的老太爷是怎么想的,找一个不懂茶的人来打理山庄,他就不怕把苏家这处的山庄弄砸了,血本无归。难道是嫌苏家钱财太多,要这般挥霍。
“二小姐,您是说,这位范管事是尸位素餐,光喝酒,不干事啊。”巧兰听着一头雾水,“可奴婢见那位徐管事对范老可敬重的很,好像事事以范老为先。”
“奴婢也觉得奇怪,若真如二小姐所说,范老是不懂得种茶,那为何徐管事要向范老请教。”晴兰也跟着问道,“一个懂得种茶的人却要向一个不懂得种茶的人请教,这不合常理啊。”
“说不准,徐管事请教的并非是茶呢。”苏谨心笑得神秘,范管事可不是一个寻常的老者啊,虽年逾花甲,但他的那双眼透彻世事,凌厉非常。
“老奴想起来了,范老祖籍会稽,平生最爱饮酒,但酒却只喝自己家乡的花雕。”福叔恍然大悟,“怪不得二小姐您要老奴带了酒上山,原来是为了范老啊。”
苏谨心淡笑,“我现在在想,我爹这般疼爱大姐,却也舍得让她来山庄,这是为何?还有,大姑母是那般精于算计谨慎之人,若这次的事真的没有半点回旋余地,以大姑母的为人,她会急着出手?”看来,此次接手新茶,倒也不是个苦差,说不准还可以趁机大捞一把。
“二小姐,您是说…”芷兰惊得捂住了嘴,低声道,“新茶的事,可能与府里的大姑奶奶有关。”
明知是要上贡朝廷的皇家御用之茶,顾夫人为了谋得苏家的产业,竟可以不顾苏家人的安危,逼得老爷求她。
面上三弟喊得亲切,背地里却巴不得这个三弟倒霉。
这苏家的大姑奶奶,心也太狠了吧。
“这也不一定,除了大姑母,那秦家、钱家也一直对苏家虎视眈眈,这回皇商之权被我爹夺了回来,他们岂会甘心,面上道喜,可背地里干的那些事也不少。”苏老爷毕竟不比老太爷,虽有野心但谋略不足,还生性多疑,苏谨心哂笑道,“不管是哪路神仙,有本小姐在,岂容他们嚣张!”既然都在觊觎苏家的家产,那就各凭本事,看这苏家,到底是落入谁之中。
“我等皆会尽力办事,请二小姐放心!”看到苏谨心眼中那道不容置疑的眸光,坚定却带着威严,芷兰等人皆跪了下来,二小姐说过,要带她们闯下一番事业,虽为女子之身,亦可远胜须眉。
苏谨心不再说话,只是望着漫山遍野的茶树发呆,芷兰等人起身后,便静静地站在苏谨心身后。
茶园中的农户在忙着移根、除草,却都不敢看苏谨心,毕竟苏谨心是世家望族中的小姐,对他们来说,那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远处,高山起伏,青山滴翠。
这里没有内宅中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尔虞我诈,农户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这般的生活,她苏谨心该何时才能拥有。
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吧。
苏谨心微微叹了口气,身为苏家的嫡小姐,自后所嫁的必然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妻妾成群,还有一家子的庶子庶女,想要无事一身轻,怕是不可能了。
“回去吧。”想到前途未卜的自己,想到这世不能奢求的情爱,活着,却只是为了恨,苏谨心立时便失了兴致,还是回去想想该如何追夫吧。
到了别院,刚刚在山脚下迎接苏谨心的那位徐管事,早已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候,见到苏谨心,也再不似之前的傲慢无礼,仿佛是受了人叮嘱不得对这位二小姐无礼,这才改了初衷。
“二小姐,这是关于四年前那批新茶的账簿,请您过目。”上贡皇家的新茶,眼看明年开春过后便可采摘,可现在一下子都坏死了,徐管事也知事态严重,一听说苏谨心到了别院,就急急赶了来,若老爷追究下来,他们几个山庄的管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若离开苏家,只怕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东家了。
☆、第 114 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2110字)
苏谨心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巧兰一眼,巧兰当即会意,忙上前接过徐管事手中的账簿,笑道,“二小姐她累了一日,也该休息了,徐管事有事明日再说吧。”
“小的告退。”见苏谨心面上淡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徐管事心中嘀咕道,这上贡朝廷的新茶眼下是府里的头等大事,但看二小姐这样子似乎一点都不上心,难道老爷已有了应对之策,这么一想,徐管事也宽了心,朝苏谨心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当然,徐管事恐怕永远也猜不到,在苏谨心心里,哪怕苏家现在一落千丈,她都不会皱一下眉。
“巧兰,把账簿给我,你们也都退下吧。”苏谨心拿了账簿,直接进了房。
这五云山上的别院,与苏家的亭台楼阁相比,确实简陋的很,几间房屋,一个小小的院子,也难怪她爹苏老爷从不愿留宿于此,一个在府里过惯了奢华日子的老爷,又那般好面子,让他隔几个月来五云山巡视一趟,他都能推就推,更别说让他住在山里,跟那些乡野村夫毗邻而居。
苏谨心推门进去,走到桌案前坐下。
至于徐管事送来的账簿,却被她随手一扔,甩到了地上。
上万株的新茶都坏死了,她再看,也不能使得这些新茶重新活过来,呵…他们不会以为送一本账簿过来,就可以糊弄她,真当她苏谨心是个足不出户的闺中小姐啊。
苏谨心冷笑,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书,翻了两页,便又放下了。
山上的日子清苦,厨房做的饭菜更比不上府里的精致,山珍海味齐全,可能知道今日是府里的二小姐过来,稍稍有了改善,笋丝炖汤,炒笋干,还有笋尖虾仁,……,道道菜离不开笋,苏谨心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即便这里的竹子多,遍地都是笋,但以后一日三餐都是笋,怎么受得了。
她虽不挑剔,但想到日日吃笋,顿时没了胃口,于是,简单吃了一些,苏谨心便让人撤了晚膳。
这时,虚掩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谁这般大胆,她不是告诉巧兰她们不要来打扰她吗,苏谨心脸上不悦,抬头望去,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外头晃动,迟迟不敢进来。
苏谨心悄悄走了过去,在那小小的身影跨进门槛的那刻,便揪住了他。
“快放开小爷!”
是个八、九岁左右的男童,穿着粗布短衣,小身子敏捷,苏谨心为了抓住他可是费了不少力。
“在本小姐面前自称小爷,你这孩子……”苏谨心在看到男童的那张脸时,声音戛然而止,甚至险些惊呼出声——翊儿!
这孩子怎么跟翊儿长得这般相像。
苏谨心难以置信地抚上了男童的脸,清秀的眉宇,狡黠的小眸子,却比翊儿长得壮实,也比翊儿健康,还十分狡猾好动。
翊儿,你还好吗?姐姐好想你。
苏谨心突然抱紧了他,吓得男童大喊起来,“喂,爷爷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准碰小爷我,啊,你还碰!”
“还有,本小爷名叫范弋楚!”什么翊儿,莫名其妙。
范弋楚见苏谨心一把抱住他,也不嫌他一身脏乎乎的衣服会沾上她的名贵罗裙,心下纳闷,这府里的二小姐好生奇怪,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却喊他孩子。
可她的眼中,为何会带着柔光,暖暖的,好像…好像他们说的是属于娘亲的那种感觉。
范弋楚皱起了小眉,语气却不善,“小爷听说府里来了位二小姐到山庄,故来看看,可你长得也不怎么样吗。不是都说临安城内的世家小姐个个温柔娴淑、花容月貌的嘛。”
最后一句,成了小声的嘟囔。
苏谨心听后,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歪理,难道长得一般的就不是世家小姐了。
“信不信本小姐叫人把你绑起来,重打一顿!”
苏谨心承认自己长得一般,相貌平平,但被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轻视,难免有些微怒,这孩子的嘴还真刻薄,就跟那顾家小六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爷我才不怕呢。”范弋楚一挣扎,手脚灵活,竟然从苏谨心手中挣脱了出来,“你来抓小爷啊,丑小姐!”
刚刚说她长得不怎么样,现在直接成了丑小姐,苏谨心气道,“范弋楚是吗,本小姐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嘿嘿…,苏二小姐,你抓不到。”范弋楚朝苏谨心扮了个鬼脸,便溜了。
小家伙。
苏谨心看着那张和翊儿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心中酸楚,若她的弟弟,也能这般活蹦乱跳,无病无灾的,那该多好。
追着范弋楚的脚步,苏谨心出了别院。
范弋楚毕竟是在五云山上长大,跑着跑着,便很快没有了他那小小的身影。
“小兔崽子,本小姐下回一定抓住你!”敢骂她丑。
苏谨心追得气喘吁吁,脸颊泛红。
此时,天色已渐暗,月上群山,山间寂静,唯有晚风敲竹,虫鸣阵阵。
找了块大石坐下,苏谨心锦袖迎风,范弋楚,范弋楚,应该是范管事的孙子了,可他为何会与翊儿这般相像。若不是知道林氏只生了翊儿一个,她几乎要怀疑这范弋楚也是她弟弟了。
环顾四周,有些似曾相识。
只见翠竹浩淼如海,望不到尽头,月光倾泻而下,恍如仙境。
这个地方,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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