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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滚远点-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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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帅帐篷里啊,”伍思德对他堆起笑容:“林儿啊,你猜怎么着。有一天,那一天,哎,我记不得什么日子,我和十三说闲话,她说来说去,我听出味儿来了,二婶儿是不是有个妹子嫁外乡了?”
伍林儿半信半疑点头:“有。”
“你瞅着十三像不像二婶儿?”伍思德不容伍林儿回答,在他肩头重重一掌:“哈哈,那是你的亲表妹啊,都没出五服。你说这事巧不巧,”
伍林儿晕头转向,不知道是一掌打的,还是被绕晕的,反正晕了:“我的亲表妹?不对呀,”清醒得也快,把头一通的摇:“我的亲表妹,怎么会不认得我娘?我娘可是咱村的人,十三兄弟,不不不,十三表妹,不不不,我都晕了我!”
“看你笨的,十三不是从小就在关外,十三不是从小就没了父母,十三不是……。”
伍林儿更迷糊了:“我姨有死这么早?”
“有表记呀,我都见过,打兴州的时候,”伍思德哈哈笑,别的人不懂,但全跟着笑,看上去好似只有伍林儿一个不明白。
“表记在哪,给我看看。”一个比一个伸手快。
伍思德笑呵呵:“丢了,野狼谷命保住就不错……。”瞪眼闭嘴,死了的兄弟全死在那里。大家一起黯然,稀里糊涂的伍林儿先愣过来:“大喜日子别不喜欢,祭的时候多哭一顿就完了。我说哥,你看过表记怎么不给我看看。”
“打兴州,我见十三掏东西,多看一眼。后来我盘问她家乡,问她要来着,就没了。”伍思德眼睛眨巴着:“你不信我?”
伍林儿彻底晕乎:“好吧,我……是我的亲表妹。”见王小二来,掏出一件女人红衣服:“不是我不给,这衣服是战场上捡来的,只怕晦气,您看这上面还有血没洗,指不定不干净,俺婆娘是杀猪人家,她压得住,”伍思德让他滚,赶快滚!
安排兄弟们全搜寻红东西,伍思德一个人坐帐篷里三根手指揉着脸笑:“表妹不好吗?我倒想认我表妹,哎,我干嘛不说是我表妹,非说是林儿表妹。”对脑袋上一拳,懊恼道:“这正经舅爷变成旁门舅爷。”
帐帘子一掀,伍林儿又回来,见没有人,凑前面来笑:“哥,少帅保咱们逃命那一回,说交待你的事,就是这事吧?你当我天天不精细,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我表妹,”他得瑟的伍思德大骂:“便宜你我正难过,出去出去!”
伍林儿出来,喜气洋洋。见营地里扎了不少红结,更觉得喜气高:“不错,我是舅爷了,不是我表妹,我看哪个敢认!”
他生得皮粗肉厚,一张红脸庞,好似从来没洗干净过。而十三少,却是雪白肌肤的一个人。伍林儿不管,昂首阔步,是我的亲表妹,当然是,有谁敢说不是!
就跟他急!
少帅在帐篷里,为衣服发愁。找出来自己几件子庆典上的衣服,全大红色,却是男装。他放下来叹气:“总不能两个男人拜堂吧?”
听的人都掩口笑,独少帅愁眉不展:“没有喜娘没有头花,就是粉也没有。”萧西溜去问慧娘,已经改口:“少夫人,面粉成不?”
反正是白的。
萧北也来献这个殷勤,在外面举一盒子丹红印泥问少帅:“这能当胭脂吧?”萧护苦笑:“我想过成亲的,就没想到这么寒酸的成亲。”
慧娘请他进来,低头道:“衣服给我,我连夜改。”她半倚床头,还是不大要搭理的样子。萧护弯腰陪笑脸儿:“我怕烦到你,就没敢和你说。”慧娘对他的笑看看,低声道:“只改得不好,别打人就是。”
少帅尴尬一下,他当时也是被慧娘要离开自己气狠了。
出来把大红衣服送给慧娘,又自己换一件给她看,指望逗她喜欢,衣服一上身,少帅挺拔身姿,厚肩蜂腰全显出来,慧娘抿着嘴儿浅浅笑了,萧护大喜:“你不生气了,别再生气,咱们欢欢喜喜成个亲。”
慧娘小心着把衣上丝线完整拆下来,还能用,红丝线都少。只轻轻嗯了一声。
临安郡王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一出,答应为萧护主婚后,在帐篷里寻思:“是个姑娘,他是早知道,还是早就没看出来?这事奇了,”
“郡王爷,这不是小事吧。上个月京里老舅太太来信,恍惚带一句说江宁郡王的长女,封号寿昌的那个郡主相中了一户人家,要没弄错,就是萧少帅。他倒好,打仗身边带个女人,战前又成亲……”
孙珉扫他一眼,扫得他闭嘴才出神一笑:“我巴不得他萧家的麻烦越多越好,奴才变少夫人,我要不到手我不生气,萧护这个人,我却要定了。”
“是。”陪伴的人想到这位小爷从来干脆,又想到京里传出来的一些话,当下不再多说。
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两天,外面看起来还是个样子。红布不多,几十步一个,还算抬眼时时能看得见。萧护出来进去总是笑容满面,他的笑含蓄,却似一汪满溢出来的好酒,任谁看一眼,都由不得陪他一起笑。
十几万人一起来看新人,成亲就在校场上。
是夜,月上中天,校场上围得不透风。红地毡没有,有人出主意牛血羊血铺地,被骂回去:“这是喜事不是法场。”后来说拿红辣椒洒地上。
有人拿红辣椒铺满地试试后,才有一个当兵笑骂他们:“笨呐!不是有红花!”远山青脉,红花无数。他们过了一回,整株树都砍回来。
可怜那树!
洒床的红枣桂圆一概没有,但红花遍布床上床下,先不说香气迎人,自有一番情调。
这个亲成的,没有喜娘没有懂的人,
你问:“新人一般几个丫头?”
他回答:“傧相该左边,还是右边?”
唯有喜庆,无处不在的笼罩。
“咚咚咚!”
三声鼓响充鞭炮,哄笑声不断。慧娘在帐篷里几乎不敢抬腿,外面都是旧日的好兄弟,打过架的就不少。
他们笑不笑自己?
两个清秀的兵,胡乱扎着发髻,带满头花,搽一脸面粉,嘴上涂丹朱印泥色,看的人笑得前仰后合,在帐篷外面小声的催:“少夫人,该拜堂了。”
慧娘就更难为情出去。
又急,不出去误时辰;出去,怎么见这些人?他们嘴里说出来的笑话,全是粗鄙的。慧娘这才发现回到女儿身份,这军营里一天也难呆。
换成是别人,两个丫头一扶,新人不觉得就出去了。可这里没有,两个假丫头都不敢进。人人对着外面候着的少帅笑,少帅满面春风大红衣服,再愁苦的人看到少帅今晚的笑容,也会跟着心情舒畅。
少帅含笑,自己进来扶新人。
见帐篷里慧娘侧身半坐椅上,红衣红裙,旁边手边搭着红盖头,宛如红花一朵。她羞不自胜,又眉眼儿忧愁,低低道:“出去被人笑话吧?”
“笑话我揍他!”萧少帅一语干脆。走过去拿起盖头,本应该给妻子盖上,却着了迷似的定住,只痴痴看她娇嫩面庞,白如行军路上见过的雪川,打内里透着明亮。少帅轻轻叹息,手在她面颊上不住摩挲:“这可归了我。”
那手如火信火石,摩到哪里,哪里就缓缓升起一段热度。慧娘眉头都似燃着,盼着他这么着抚下去,又怕他这么着抚下去。半梦半醒中,好容易才想起来,泣般道:“外面人还等着。”萧护顿醒,自己笑着也脸一红,把盖头给慧娘盖好,这才觉得心定得多。扶起慧娘往外走,两个人都感觉到对方身子微一颤抖,打心底里颤动着。
总算成亲了啊。
少帅心头涌出这一句。
慧娘泪盈于睫,也这么着想。
“别哭,”仿佛能感受到慧娘的心事,萧护柔声告诉她:“好几个人来告诉我,成亲这天不能弄花了妆容。”
盖头底下飞出一句话,是慧娘纠正他:“哭还是能哭的。”
“傻丫头,你哭了,我岂不难过?”萧护心想这亲事本来就要这没这,要那没那的,他满腔歉疚如泛涨秋水,溺得少帅快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闪过第一面见到慧娘,她小巧的鼻子翘着,眸子里全是恼怒,不时偷看寿昌,就黯然下,又偷看自己,就是狠瞪一眼。
好容易才把她弄到自己身边,真是不容易。
慧娘则泪水断了线,她竭力回想母亲说的洞房应该如何,可眼前只有血泊中的父母亲晃动。但自己今天成亲了是父母亲为自己定的这亲事,虽然没报仇,但身为一个钦犯还能如愿出嫁给萧护,慧娘觉得可以告慰父母。
再者来说,少帅心底自责不能保护妻子,而慧娘想他敢于不惧国舅和皇帝,战前和自己成亲,自己丈夫是个有胆量,且正直的人!
夫妻走得很缓,走上一步,都心头一颤地喜欢着。这成亲,来得太艰难了!
外面人实在等急了,大家挤眉弄眼互相笑着,想来这不是洞房还能偷看,帐帘子缝里见到少帅和少夫人起身,有人用力一扯,帐蓬抖几抖,帐帘子掉了。
“少帅,吉时已到!”傧相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催促。另一个傧相马明武扑哧一笑。
月光团团,把大地变成飞卷银毯,有地方儿浓,有地方儿疏淡。少帅春风满面走在前面,没有金花簪,草地上拔了大红花充金花。手中一段红布,后面跟出来新人。
看新人的最多。
新人娉娉婷婷,说不出来的秀丽滋味儿。却不是柔弱,应该是悬崖上经风凌雪的凌霄花,雪白喷香。
伍林儿看直了眼睛,这是十三妹?他这时顿悟自己有多笨,有许多蛛丝马迹可寻。比如十三爱干净,不爱和人太亲近,却偏偏和少帅很近,咦?为什么和少帅总是亲近的?
少帅偏疼他过于别人。
按理说,一个新到身边的小厮,再大,不能大过跟着出生入死的萧西和萧北。可那两个小混蛋,平时从来不敢和十三妹争?
甚至是明摆着让着她?
为什么这样!
伍林儿没太精细,只是纳闷没有多想。听身边有人低声道:“他娘的,光走路就走出这种风范,这才是十三少的风格。”
十三少从到军中,就与人不同。打少帅例外。
少帅也听到了。
当兵的不骂人不难过,萧护不以为忤,也不去看是谁说这句话。他只扯着手中那红绸,素来果断而性情明绝的少帅走得缓而又缓,明知道妻子不是个随意会摔跤的人,还是走得一步一个脚印,他唇边的笑犹如月光,幸福的无处不在。
两个喜娘后面乱扭,惹得笑声一片又一片。慧娘也便幸福地陶醉了,成亲,不就是图的热闹?
看着一对新人过来,孙珉脚一滑,那后面两个是什么?妖怪?娘呀,要真有这样的女人半夜里看一眼,这辈子不想女人。
那两个喜娘更扭得欢乐无比,扭腰,扭屁股,媚笑…。
今天没有忌讳,只要热闹欢乐就行。
孙珉扶着笑疼的腰,眼神儿犀利的还是在萧护身上。
这是他见过的最笑人的成亲礼,但隆重得排山倒海般。十几万人齐观礼,笑声一响就是一片,如海卷涛生。而且不停。这边下去,那边又接着笑。
胆子稍微小的人,光这笑声可以震倒。
更难得的,是少帅成亲,当兵的全陶醉了。再看缓步走来,郑重地引着妻子入场的萧护,这个江南大族的公子哥儿,是一脸的陶醉,一脸的温柔,如月光下的水,柔和得不似人间水。
银河繁星落日圆,大约是这样。
见过的少女十三,不过秀丽而已。有三分别人没有的长处,也不是一等一的倾城倾国。孙珉忽然很期待,这家伙是背着家人成亲吧?等他老子萧大帅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明亮月光中,新人到校场。高台上摆一对红烛,两把空椅子是萧大帅和萧夫人的位。马明武充傧相,听人话不过,也搽了一脸面粉,几点丹朱在脸上。
可笑死个人!
“一拜天地!”
夫妻双双对外交拜。
校场上立即安静下来。
平时威严的少帅伏地时,人人心中都满了。不知道是自豪还是为他欢喜,不少人知道郡主要嫁少帅,也知道少帅娶了郡主对他前程有多好。
可他,只要一个可心的女子。
不是没有人和伍林儿一样奇怪的,只是大家全想不起来。此时月静人心,高台上夫妻正对拜,月光把他们罩在一处,银光披下如锦衣裳,无名多了神秘感。
大家屏气凝神看着,充满了祟敬感。抛富贵而求真滋味的人,并不多见。少帅萧护,成了不少人这辈子见的头一个。
慧娘哭了,她跪下来,又从盖头下见到夫君也跪下来。萧护认认真真的是跪下来,和她对拜了一拜。
礼成,鼓声加上欢呼声,喊送新人回洞房,当然是回大帐。
萧护先没有走,他灿烂的笑着,对着台下团团施了一礼:“我夫妻在这里谢过众家叔伯兄弟的情意!”再对孙珉深施一礼:“我谢郡王主婚。”
银月下,少帅英姿勃发,更显长身秀眉,他含笑高声:“这样成亲,委屈了她!没办法,这情意上的事,如水到源头,到了自然就到了,我不愿意再等!打仗呢,不能备酒,菜也一般,大家多吃吃痛快了,就是为我的一片心意了。”
慧娘静静的哭,把眼前盖头都湿了一片。她心思远飞,想到自己父母亲,要是他们看到自己成亲该有多好?
夫君在说什么,她几乎没听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心如在无垠花海中。
接下来回大帐,当兵的全挤着要看揭盖头,站不了那么些人,全在外面嘻嘻哈哈闹。萧护床上也扎着红绸,取一把木尺裹了红布挑开盖头。
“哗!”
里面人哗,外面人看不到也跟着哗。一瞬间功夫,这哗声传遍营地,站岗的士兵们都抿着嘴笑。
新人芙蓉面庞,半点儿脂粉没有,慧娘不肯涂面粉。天然秀色纯美又动人。不用胭脂也有了红晕,羞涩扫眉梢不敢抬头见人。
没有人闹房,萧护也不让闹,怕羞到慧娘。姚兴献等人把大家拦出去嘻笑:“让人家夫妻自己说说话。”
“晚上说一夜来得及,”
还是出去了。
虽然热,萧护也放下帐帘。喜滋滋在慧娘身边坐下,双手扶膝嘘唏似的笑着:“就这样了,你将就吧,不要埋怨,等回家去,好好的补你一回。圆房,请父母亲郑重操办,件件如你意。”
慧娘低低嗯一声。身边夫君起来往外去:“我出去睡,你早早睡吧。”慧娘大出意外:“咦?”微微仰起面庞。
只有红烛光,如巧手工艺的最后一道上色,匀匀的把新人羞答答面容展现出来。萧护热起来,这天本也热,他刚才不敢看慧娘就是这样意思。少帅是有过床史的人,以前和慧娘住一处全是自己把持,也动过情,名份上没有挑破又好些。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什么日子?
洞房花烛夜!
让人不动情思也动情思。
他不忍离去,又不能不离去。他不愿意给妻子一个草草的成亲,还给她个草草的圆房。他低下头笑:“我出去睡,在这里我对着你……。”
好似猛的一挣,挣断了那丝丝缕缕牵着他留下的心。少帅再看一眼妻子,往外出去。
慧娘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脸红得如大红布。
外面摆开喜宴在月光下,没有酒但热闹得过于一般人喜宴。
伍林儿确定下来自己舅爷身份,就想法子让人人能接受。先问王源:“老王,你不觉得奇怪吧?”
“怪什么,”王源咬一口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哦,那你以前看出我妹子是女的?”伍林儿把我妹子三个字咬得紧。
王源再咬一口肉:“没看出来。”
“那你也不奇怪?”伍林儿大脸凑上去。
王源总算放下肉:“你小子想说什么?”
“我是说,少帅和我妹子成亲,你们心里没疙瘩吧?”伍林儿再问旁边的姚兴献几个人。姚兴献“扑哧”一口,把嘴里水喷他一身:“我没想过。”
然后放声大笑:“你别扭,你不舒服?我怪着呢,我来问你,你相中少帅要攀亲戚就明说,怎么把个十三妹子弄成小子送来?”
伍林儿马上舒服,一个劲儿点头:“是啊是啊。”别人都瞅着他笑,伍思德也到处转了一圈子,见没有人说什么,放心不少。
隔日,慧娘就成了妇人,虽然没圆房。
她一直避而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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