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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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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庚便捺下心思,只专意寻找女儿。正在焦头烂额之时,忽有侍卫来报,说有人看见一个小女孩,独自在玄武大街附近的巷中,听其所言的形貌衣着,与傅珺极为相似。傅庚这才急急赶来,父女两个才得以相见。
思及前事,傅庚心中唯有后怕和担心。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只想早些将傅珺带回家去。
此时,那两个派去巷尾的侍卫也回来了,两个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傅珺猜测他们应是发现了那具女尸。其中一人便附在傅庄耳边说了几句话,傅庄立时肃容不语。沉思片刻后,他向那两个侍卫分别嘱咐了几句,又叫了几个人过来,分两个方向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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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目注着那些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傅珺猜测,傅庄很可能是叫一部分人去守着尸体,另一些人则去报官。此事绕不过五城兵马司,很可能还会惊动别的部门。
分派完人手,傅庄便向傅珺看了一眼,迟疑片刻后,他走到傅庚跟前,在他耳边急速了说了些什么。
傅庚听着傅庄所言,原本蹙起的眉头渐渐拧成了疙瘩,面上煞气隐现。傅庄便向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傅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想了想,便拉拉傅庚的衣袖,踮起脚跟在他耳边轻声道:“爹爹,那巷尾有一个女人,便是抱走我的人,另外还有个叫做钱宝的男人和她一起。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来钱宝就不见了,那女人一直睡着没动。”
她没说那女人死了,只说她睡着了。这原是孩子话,如此说辞为的是不叫人起疑。
傅庚听着女儿的话,面色未动,袖中的手却握成了拳头,发出“格格”的响声。
傅庄便低声道:“一会子五城兵马司的人便到了,三弟还是先带四丫头回去吧,此事我来处置。三弟若不放心,便留几个人下来听信儿便是。”
这话正说出了傅庚所想,此刻的第一要务便是将傅珺安全送回侯府,余事皆需靠后。因此他便感激地对傅庄道:“如此便有劳大哥了,小弟去去便回。”
傅庄拍拍他的肩,和声道:“三弟见外了。快些送四丫头回去吧。”
傅庚朝傅庄拱了拱手,便带着傅珺上了马车,又点了数十名护卫并仆从跟着,一众人等很快便消失在了巷口处。
傅庚他们走后没多久。五城兵马司的人便到了,那领头的副指挥使姓冯名勇,傅庄原是识得的。此刻见了,二人互相见礼问好,又略客气了两句话,便由冯勇打头,一行人来到了巷尾。
冯勇在五城兵马司干/了两年。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像这种脸被刀子划烂了的尸首,他还是头次见。虽天气寒冷,那尸体味道不算大。但这般死状观之也足令人作呕。
冯勇极力忍住不适,打量着眼前的女尸:这女人瞧着约有四十左右的年纪,血肉模糊的一张脸,五官难辨。身上的衣裳倒还齐整。上头是件石绿色桂布厚棉袄,衣襟前片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下头系着条老绿色夹棉复裙。脚上的青绸棉鞋做工还算精细。
仵作上前粗略察看了一番,叉手禀道:“禀告大人,死者约四十岁,被锐器刺中脏腹。一刀致命。手足皆不曾硬,应是才死没多久。”
冯勇便转首看着傅庄道:“傅大人瞧着可是贵府跑了的下人?”之前傅庄报傅珺走失时,亦将逃奴一事也说了。方才又有侯府侍卫提了此事,冯勇才有此一问。
傅庄一直侧立在一旁。并未直面女尸,此刻见冯勇问起,便简短地答道:“不是。”据他所知,那个逃跑的婆子至少也有五十了,这女尸年龄对不上。
冯勇便点点头,又叫仵作细查,并令捕头往四周搜寻线索,一行人等点着灯笼火把,将半条巷子照得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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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筠负手立在廊下,望着墙外的那片光晕出神。
此时此刻,星月全无,园子里亦无灯火照明,何靖边按剑立于阶下,身上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赵戍疆则无声地站在一旁,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有着天然的蒙面效果,唯露出一双晶光四射的眸子来。
“傅四姑娘如何了?”刘筠低声问道。
“傅四姑娘上了侯府马车,傅编修亲自陪着。”赵戍疆回道。
刘筠静了片刻,又问道:“可查清那几人是什么来头?”
“属下惭愧,未曾探明。”这一次却是何靖边躬身道。
“哦?为何?”刘筠淡声问道。
何靖边道:“属下缀着那几人到了城西,在牛头巷里有二人接应他们。那二人皆是高手,其中一人便上来与属下缠斗,另一人则领着那几人避走。属下无能,未及追击,失了那几人的踪迹。”
刘筠静静听着,良久方长叹一声道:“你不是追击不及,而是在担心我吧?”
何靖边没有回答他,只单膝着地道:“主子,此事不宜出手。”
刘筠盯着他看了一会,淡声问道:“为什么?”
何靖边犹豫了片刻,说了四个字:“藏剑山庄。”
刘筠蓦地抬起头,眸中射出两道寒光,沉声问道:“你确定?”
何靖边想了想道:“属下并不能确定。只那人武功奇诡、招招索命,属下方会有此联想。”说罢他抬头看向刘筠,请求地道:“主子,此事只怕牵连甚深,请主子三思。”
刘筠双眉微凝,望着墙外那片光晕良久,随后便长出了口气,声音低沉地道:“罢了。”
何靖边立刻道:“是。”
刘筠不再说话,只走到廊下的窗台边,自那雕着松竹梅的朱漆栏杆上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一双剑眉微微蹙起。
藏剑山庄这样的神秘组织,为何会牵扯进拐卖幼童一事?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无论如何,此事不可不查。若藏剑山庄有所图谋,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里,他转过眼眸,却瞥见赵戍疆站在一旁抓耳挠腮地,像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刘筠不由笑了起来,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赵戍疆看了看刘筠,吭哧着道:“主子,那什么,属下有一事不明。”
刘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是要问,为何我明明救了傅家四丫头,却不去向傅老三说明,反要隐下此事?”
赵戍疆大力地点头道:“主子英明,属下便是没想明白。那傅拐子……不,那傅三郎而今正当红着,主子若将此事说了,他不得承咱们一个大人情?”
他话刚说完,一旁的何靖边就“嗤”地冷笑了一声,道:“亏你白长了那么大个脑袋,却连个弯都拐不过来。”
赵戍疆立刻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脑袋大我自大我的,关你何麻子什么事?”
☆、第085章(继续求月票)
何靖边平生最恨别人叫他何麻子,听了这话浑身的气息就是一寒,一双冒着冷光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赵戍疆。
赵戍疆立刻回瞪了过去,两个人斗鸡似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赵戍疆的鼻孔里还呼哧呼哧冒着热气。
刘筠见状,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道:“行了。老何,你跟老赵说明白。”
何靖边应了声是,旋即翻起眼皮对赵戍疆冷声道:“主子当然要让那傅三郎承情,要不怎么会在傅四姑娘面前现身?”
赵戍疆搔了搔头,依旧是一脸的糊涂。何靖边便恨铁不成钢地道:“若是主子直接跟傅三郎说:是我救了你家姑娘。你想想,以主子的身份,那傅三郎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主子是有意卖的这个好?甚或以为这事便是主子找人唱了出戏给他看?”
赵戍疆有点想明白了,点头道:“还真是这样。”
何靖边又道:“所以主子才叫傅四姑娘别说出此事来。想那傅四姑娘不过才六、七岁,哪能憋得住?到时候肯定会说出来的。由她的口说出这事儿来,你想想,那不是比主子自承其事要好上一万倍?到时候,傅三郎既承了主子的人情,这事又行得隐蔽,又影响不到他头上去,他心里还不得感谢主子?”
赵戍疆此时才算完全听懂了,不由嘿嘿笑道:“原来如此。还是主子脑子转得快,属下太愚笨。”
刘筠淡笑不语,只仰首看着天,瞥眼却瞧见墙边的那架梯子。他不由又想起那个古怪的小姑娘来,那淡淡的笑容里便添上了一分暖意。
此刻。那个古怪的傅四姑娘正坐在回府的马车之中。
其实,在被傅庚押上马车之前,按傅珺的想法,最好是能跟着去看看尸体,再提供些线索给查案之人的。
只是傅庚的态度极其坚决,傅珺知道,就算她说破了天。这个要求也不会被允许。因此便一言不发。乖乖地跟着自家老爹上了车。
说起来,之前一直在外头还没觉着如何,如今坐进了暖和的车厢里。垫锦褥、拥绣被、捧热茶,偎在这世上最亲的人身边,那马车又是一晃一晃的,没过多久。傅珺便觉得眼饧身软、遍体乏力,浓重的倦意一波波地涌了上来。还没等马车走出多远。她便一头栽进了沉沉的黑暗中。
这一觉睡得极沉,连梦都没做一个。待傅珺醒过来时,窗外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
她转动眼睛向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秋夕居的东暖阁里。桌上的琉璃盏中亮着烛火。暖暖的柔光滤过秋香色的纱帐,留下一圈淡淡的光晕。
怀素正坐在床边的绣墩子上打盹儿,傅珺方一有动静。她便立刻睁开了眼睛,见傅珺已经醒了。不由惊喜地轻声道:“姑娘,您醒了?”说着眼圈儿便红了。
傅珺是被饿醒的。
之前在梯子上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饿了。只是后来她遇见了那个人,与那人共处了一段时间,或许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太兴奋了,总之,她把饿这回事给忘了。
再后来跟着傅庚上了马车,她还没来得及觉着饿,便因体力严重透支很快便睡了过去。现在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饥饿的感觉更为强烈,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声音还特别地响。
怀素便红着眼眶笑道:“姑娘是饿了呢。有姑娘爱喝的鸡粥,婢子马上给您盛过来。”
“嗯,”傅珺轻声应道,又坐起来加了一句,“快着些儿,我饿得很。”
怀素笑着应是,转身的刹那眼泪却落了下来。可怜的姑娘,这一晚上担惊受怕的,那喊饿的样子看得人心都疼了。
怀素快手快脚地端了半碗粥过来,服侍着傅珺喝光了,又端了一碟子蒸面果儿来,皆是些好克化的松软点心,傅珺就着怀素的手,连吃了好几个面果子,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她已经被人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香喷喷的,那手上磨破了皮的地方还上了层药膏,那药膏带着股奇异的香气,温温润润的十分舒服。
傅珺便靠在一方大迎枕上问怀素道:“现下是几时了?我睡了多久?”
“卯初还未到呢,姑娘睡了有三、四个时辰了。”怀素轻声地道,又将迎枕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让傅珺靠得更舒服些。
傅珺算了算时间,她睡了差不多有七个小时左右,她还以为她睡到第二天晚上去了呢。
她想了想便又问:“怎么你会在这里?青芜和青蔓她们几个呢?涉江和回雪如何了?”
怀素便道:“青芜和青蔓年纪小,婢子不放心,叫她们去睡了。涉江她……她和回雪,现正被关在柴房里呢。”她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这个回答没出傅珺的预料。
主子姑娘差点被人拐跑了,跟着的丫鬟怎么可能不受罚?只怕这两个丫头一押回府,侯夫人便立刻把她们关了起来。
老实说,傅珺并没指望能叫她们免受处罚,也从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脸,能求得侯夫人不罚她们。不过这罚得是轻是重,却是很可以商量的。
她此刻已是毫无睡意,便又问怀素道:“娘怎么样了?”
怀素迟疑了一下道:“太太已经睡下了。”
说这些话时,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左手。这是明显的对自己的话并不相信的微表情。傅珺的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追问道:“娘的身体还好么?我的事儿娘知道了?还是说,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
怀素张口欲言,眼眶却先红了,犹豫了好一会方才低声道:“太太昨儿晚间晕了两次。”
“什么?出了什么事?怎么晕了两次?”傅珺急急地问道。
怀素轻轻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自傅珺出去观灯后,王氏便按方子吃了药,随后便上了床静养。大约是在傅珺她们走后半个多时辰的样子,侯夫人便回来了,据说是有些不适,便没留在宫里看放烟口。
回府后,侯夫人没有直接去荣萱堂,而是拐到了秋夕居,说是担心王氏的身体,要过来看一看。
☆、第086章
婆母亲来探望,王氏自不敢托大,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侯夫人倒也没做什么,只与王氏在西次间儿里坐着说了两句话。后因见那银霜碳似是不大好,侯夫人便有些不高兴,叫人找了张氏过来问话。
张氏没多久便到了,回答了侯夫人的问话后,也没急着离开,婆媳三人难得地聚在一处闲话家常起来。
按说这原也没什么,沈妈妈她们甚至还有些欢喜。侯夫人主动表示关心,这对三房来说不谛好事一桩。
可谁成想,傅珺却在灯会上出了事。傅庄派人急报回来时,因着侯夫人与张氏皆在秋夕居,那送消息的人便也立时过来禀报。
此事非同小可,那报信儿的丫鬟岂敢相瞒?总算她尚有几分聪明,并不敢直承其事,只托词傅珺受了点惊吓云云。
可王氏是多么聪明的人,回话之人语焉不详,她如何会听不出?张氏倒是想避出去处置此事的,侯夫人也多方劝阻,无奈王氏却坚决要留下听信儿。
其后,傅庄又派人来要名册,又问张氏分派人手之事,这一来二去的,王氏便也知道了几分实情。待听说傅珺不是受惊,而是失踪后,王氏只叫了一声“我的棠姐儿”便呕出一大口血来,人便晕了过去。
侯夫人与张氏见事情不好,忙忙地商议后便决定,由张氏回横斜馆处置傅珺一事,侯夫人则坐镇秋夕居看顾王氏。沈妈妈便觑了个空儿,悄悄给留守的行舟递了信儿,叫他去请鲁医正。侯夫人则派了人去请张大夫。
人派出去后,一屋子人等得心焦,却迟迟不见消息。
后来众人才得知。因朱雀大街灯会之故,金陵城中车马难行,人又多,交通十分拥挤,故此派去的人一直没回来。
所幸沈妈妈略通一些医理,手上亦有几味配好的丸药,便先给王氏服了药丸。王氏这才悠悠醒转。虽不再呕血。但那下红之症却又重了。
便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有人报说傅庚带着傅珺回来了。王氏强挣着起了身,直到看见傅庚抱着傅珺进了屋。这才放下心来,人又一次晕了过去。
好在那鲁医正此时亦赶了过来,替王氏诊了脉后,又将方子改了。添减了几味药材,临行前对傅庚瞪眼道:“老子不是神仙。若你老婆再不爱惜自个儿身子,你这个爹当得当不得,还得两说。”说罢便气鼓鼓地去了。
秋夕居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皆昏睡不醒,傅庚分/身乏术。便将傅珺安置在了东暖阁里,他自己则歇在西梢间的榻上,与王氏一墙之隔。若有什么事也好及时照应。
方才傅珺睡着时,傅庚已经过来看过了一回。因他还要早朝。便叮嘱怀素好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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