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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起点)-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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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打量着那跑街伙计打扮的闲汉,段爷很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没露了底细?”
把个脑袋摇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那跑街伙计打扮的闲汉飞快地低声应道:“都是在您手底下积年吃这碗饭的好手,三十几号人看一处窑口,怎么也都不能露了底子、出了岔子!今儿大早上姓骆的那户人家出门买早点,还就是在咱们戳着的暗桩上买了五十个火烧,压根都没瞧出来那火烧摊儿就是咱们的暗桩!”
话音刚落,段爷顿时脸色一变,抬手便把手里端着的茶碗摔在了地上:“骆家一共才他妈几口人丁?一顿早点就吃五十个火烧?你还敢说没露了底子?!他们这是要跑。这才操办道儿上要吃的干粮。。。。。。”
眼瞅着那跑街伙计打扮的闲汉还戳在自个儿眼前一副傻愣愣的模样,段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是一个脆亮的嘴巴抽在那闲汉脸上,口中也是厉声喝道:“还他妈傻愣着不是?招呼人朝那窑口灌呐!要是跑了一个,今儿你们可谁都甭想落着好!”
耳听着段爷一声令下,那跑街伙计打扮的帮闲也都顾不得刚挨了一嘴巴的脸颊火辣辣生疼,扯开了嗓门便朝着远处料斗胡同口蹲在地上耍狼吃娃娃棋的壮棒汉子叫喊起来:“灌!朝窑口里灌,一个都甭叫走了风!”
扯破了嗓门的吆喝声中。料斗胡同左近二三十条壮棒汉子全都一蹦老高,纷纷从自己身上抽出称手的家什。一窝蜂地朝着料斗胡同里涌了进去。而在那些壮棒汉子身后,段爷也跳脚朝着自己身后边只顾着喝水、歇脚的巡警大叫起来:“都他妈别愣着了,窑口里点子醒了盹儿,麻溜儿的裹住了窑口周遭路径,许进不许出!”
一片摔茶碗、聊水壶的动静之中,刚略略歇过盹儿来的巡警顿时摘下了身上背着、挎着的长、短硬火家什。如同一张破烂大网般只朝着料斗胡同卷了过去。一路上也都甭管是见着了豆汁儿挑子上喝豆汁儿的人物,还是不凑巧刚从街面旁商铺里走出来的主顾,全都叫摁在了街边抱头蹲下,再拿着手里的硬火家什顶着人家后脑勺,只把那些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无光路人吓得瑟瑟发抖!
而在料斗胡同里边。也都不知道是那些个段爷养着的打行刀客、还是跑得快些的巡警人物撞开了窑口大门,伴随着七八声零落枪响,从料斗胡同里已然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吆喝声:“拿着点子了!”
“好家伙,还敢开枪拒捕不是?活该叫爷赏你个乱枪穿身!”
“嚯。。。。。。。拿着贼赃凭证了嘿。。。。。。。哥儿几个可都甭沾手,等着段爷来验凭、起赃!”
只一听料斗胡同里吆喝着拿住了点子,段爷顿时精神一振,脚下生风地甩开了身边俩攥着短枪硬火护卫着自己的帮闲,三步并作两步撞进了料斗胡同的窑口中。
才刚进得骆家的宅院当中,段爷只一看骆家宅院里摆设出来的场面,顿时便是倒吸了口一凉气——骆家大小七八口子人丁,已然全都倒卧在地,身边全都是打点好了的行囊包袱,眼见着就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再一仔细打量,从骆家大小人丁身上的枪上处压根都没淌出来多少鲜血——这都不必寻那积年仵作过来勘验,就连段爷都能瞧出来骆家这些人少说都死了能有小两个时辰了。。。。。。。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冷汗,段爷顿时扯着嗓门大叫起来:“都还傻戳着干嘛?还不麻溜儿的清窑口、寻贼赃。。。。。。。”
不等段爷把话说完,站在段爷身边的一个打行刀客已然抬手指了指一口叫人扔在了院子里摔了个稀烂的木箱,悄声朝着段爷说道:“段爷,估摸着您说的那贼赃凭证,可都在那箱子里呢。。。。。。”(未完待续。。)
ps: 注1:旧时军队自明时起,在面临大战、恶仗之时,通常会因为兵员战斗素质低下、贪生怕死,而在临战前以高额悬赏征募贪财士卒,充任前锋搏命,故称之为——打选锋。
旧时军队中军官贪墨成性、言而无信,甚至连悬赏彩头也在战后吞没,士卒也因此对空口无凭之悬赏心存疑虑,几乎无人应募选锋。满清末期,为募选锋人选作战,常见有低级军官在阵前高举现银大呼招揽,方才有士卒拿钱作战,其战力亦可想而知!
由此而言,满清不亡,岂无天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糊涂烂账 (下)
差不离在段爷撞进了料斗胡同骆家宅子的时候,南城墙根儿底下肖家老号的铺面也让焦老八领着一帮子巡警撞了下来。或许是为了着急在段爷跟前立功求赏,焦老八打从刚到了肖家老号铺面前开始,立马就招呼着几个还能听自个儿一声吆喝的巡警,举着段爷刚扔到自己手里的德造二十响手枪打了选锋,横着膀子生生把肖家老号紧闭着的门板撞了开来。
也都不等跟在焦老八身后的那些个巡警畏畏缩缩凑近前去,肖家老号的铺面里已然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着实叫那些个跟着焦老八过来凑人头、混场面的巡警吓了一跳,乱哄哄四散着藏到了街边各处铺面当中藏身,只等得枪声停歇之后,方才敢伸着脑袋趴在门边朝肖家老号铺面方向踅摸动静。
也都闹不清楚焦老八到底是在肖家老号里撞见了怎样激烈的抵抗,更是说不明白焦老八是如何领着几个手下人力战强敌。反正是在焦老八举着已然打空了弹匣的德造二十响从肖家老号铺面大门出来之后,口中一迭声吆喝着的就是肖家老号中悍匪六名负隅顽抗,公然拒捕,在一众巡警奋勇还击之下已然毙命,当场起获贼赃凭据若干。。。。。。。
江湖路数里面,从来都是花花轿子人抬人。眼见着焦老八磕巴都不打一个的分润了这场功劳,那些个躲在肖家老号左近周遭瞧热闹的巡警,自然是不能说破了肖家老号里六条汉子身上除了枪眼还带着刀伤,也就更不会管肖家老号铺面里的钱匣子不翼而飞!
再等得焦老八派人飞跑着禀告了段爷肖家老号中六名悍匪已然毙命,贼赃凭据也都一并送到了段爷跟前,不出一壶茶的功夫之后,北平市政府中已然派员到了段爷身边。二话不说便叫人封存了那些个贼赃凭据,片刻不停地卷了那些贼赃凭据跑了个一溜烟儿。
都说官面衙门办事磨蹭,可这一回四九城中官面衙门里的人物倒像是骤然转了性子一般。不过是俩时辰之后,打从肖家老号和骆家宅子里抄出来的贼赃凭据全都送到了四九城中主事儿的官员跟前过目。待得天刚傍黑,肖家老号抄出来的物件已然摆放到了同志社中戴爷眼前,而在菊社后院的小角门旁。一辆架子车上搁着的赫然便是骆家宅子里踅摸出来的物件!
除此之外,也都不论是同志社的窑口还是菊社的铺面,全都收着了四九城中跑街送信的半大孩子递来的一张拜帖,上面八个一模一样的大字——适可而止、好自为之!
捏着手里头那张显见得就是临时打从街面上文房铺面踅摸来的粗糙拜帖,端坐在书案后的戴爷先就是一声冷笑,这才抬头看了看垂手站在自己跟前的老徐,沉着嗓门朝老徐问道:“都办明白了?没差错的地方?”
依旧是拿捏着一副万年不变的眼观鼻,鼻观心模样,老徐低声朝着戴爷答道:“骆家宅子是我亲自带人去办的。估摸着是骆家宅子的人已然觉出来咱们骤然叫他朝前走了一步、有些不对劲,一家老小全都收拾好了行囊想走,幸好。。。。。。叫咱们截住了!能撂出去的物件也都是我亲自过手挑拣过的,出不了差错!南城墙根儿底下的肖家老号也是咱们盯了许久的地方,里边连掌柜带伙计六口人,没漏网之鱼!只不过。。。。。。”
眉尖轻轻一挑,戴爷只一见门房老徐略略带着几分迟疑,顿时急声低喝道:“出了漏子?”
微微摇了摇头。门房老徐低声答道:“没轮着咱们动手,菊社在这事儿上头跟咱们琢磨到一块儿了。六口人全都是他们自己人料理的,留在肖家老号的物件也都是经过了挑拣的。外行瞅着触目惊心,可拿在咱们手里。。。。。。。派不上啥用场!”
把手中捻弄着的那张拜帖朝着书案上一扔,戴爷冷笑着摇了摇头:“军国大事,从来都是坏在这些尸位素餐的无能官僚手中!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就能叫他们耍弄得两面讨好、左右逢源。好计较、好盘算呐。。。。。。。另外的一组人,回来了么?”
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张纸条,门房老徐双手将那张纸条放到了戴爷面前的书案上:“趁着北平巡警局和其他那些人都盯着料斗胡同和肖家老号的时候,一共出动了二十个人,洗了菊社在城北一处藏匿武器的暗窑!暗窑里的武器和找到的文件全部带回来了。没留活口。我们的人。。。。。。回来了七个!”
猛地瞪大了眼睛,戴爷几乎要从书案后跳了起来,挺直了身板厉声低喝道:“怎么会。。。。。。。。行动组的全都是好手。。。。。。。对方不是只有七个人?!”
低垂着脑袋,门房老徐轻声应道:“怕动静闹大,没敢再动枪,对方的人马估摸着也是这么想的。。。。。。那处暗窑中有几两个用刀的日本人是高手!如果不是大鹏、小鹏拼死保住了那两个日本人以命换命,怕是能叫那两个日本人跑了,也说不定。。。。。。”
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戴爷无力地叹了口气:“有家人的从重抚恤,没家人的。。。。。。厚葬!”
“您是知道规矩的,死者不留名姓、不刻墓碑。。。。。。。”
“我说厚葬!!!”
抬头看了看额头青筋乱跳、满脸愤怒声色的戴爷,门房老徐重又低下了头:“已然都照着规矩办理了。。。。。。还有那些文件,瞧着不该在藏匿武器的暗窑里露面,该也是菊社的人刻意留下给我们的?”
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戴爷咬着牙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地舒了口气:“还有什么事儿?”
“叫菊社摸清了底细的一处联络点,下半晌的时候叫人洗了。里面留着的三个人。。。。。。。”
“求仁得仁,没什么好说的!留下的那些东西,也都叫菊社的人弄走了?”
“一样不剩!”
“还有五天的功夫。就是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该做的准备,都齐全了?”
“六国饭店里面的茶房换成了咱们的人,还有俩搬行李的杂工,也都早替咱们办事了!只要是六国饭店里面容不下日本人和汪兆铭的人会面商谈,那。。。。。。他们只要一出门,咱们就能有机会!”
“一定要确保把他们都签字画押的文件拿到手。然后才是。。。。。。。”
看着戴爷挥手狠狠做了个劈砍的姿势,门房老徐轻轻点了点头,转身退出了屋子。。。。。。。
几乎是在戴爷发出指令的同事,石川上野的屋内,也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菊社从同志社的联络点中抄来的物品。跪坐在那些五花八门的物品前,石川上野的眼睛来回扫视了好几遍之后,方才伸手指向了一张沾染着血迹的、皱巴巴的残破纸片:“这个!”
恭顺地一点头,跪坐在石川上野对面的石川横二赶忙双手捧起了那张残破的纸片,低头递到了石川上野的面前。
伸出了两根手指。石川上野捏着那张纸片在鼻端闻了闻,再在自己眼前轻轻抖动着那张纸片,很是不屑地冷哼道:“就是这样的把戏吗?也太小看我们的能耐了吧?”
很是诧异地抬起了头,石川横二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阁下,这张纸片是我亲手从一个垂死挣扎的家伙口中抢出来的,想必是很重要的文件?要不然。。。。。。那家伙为什么要拼命的嚼烂这张纸片?”
随手将那张沾染着血迹的残破纸片扔到了地板上,石川上野很有些疲惫似的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般地低声说道:“一家作为进入北平城之前休憩的小旅店而已。怎么计算也只是个联络点吧?即使是要传递什么消息或情报。那也不用使用这么正式的纸张和行文格式。再说。。。。。。。所有的牙齿咀嚼痕迹都集中在很小的范围内,显然是怕有些字迹损坏后。影响到我们的阅读和判断!对于这样送上门的所谓 情报,唯一能够解释得过去的理由,就是误导和陷阱!横二,藏匿武器的地方,被同志社的人洗劫了吧?”
重重地一点头,石川横二沉声应道:“片桐和佐佐木抵抗到了最后。杀死了足够多的同志社人员!那些枪械也是全新的,还有那些看上去像是无意间遗留的文件,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懒洋洋地一挥手,石川上野很有些意兴阑珊的叹息起来:“那就这样吧。。。。。。不论是我们还是同志社,谁都明白大家在做一些不能不做、可是做了也毫无用处的事情!能够用最小的代价。换取那些北平市政府中的官员继续装糊涂,已经达成了我们的目的了。。。。。。。横二,把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收拾起来,送去菊机关哄那些傻乎乎的参谋们高兴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菊社在北平城中取得的战果啊。。。。。。想必在这个时候,那些北平市政府里的官员们,该是在庆贺他们又渡过了一次为难的局面了吧?做一个猪一般不知死期将近、只管有吃有喝的家伙,也是一种快乐吧?”
与石川上野揣度的一模一样,在满目春书寓里边,重又坐回了北平巡警局局长金交椅的段爷正敞胸露怀地端着杯子,挨个朝那些个平日里道貌岸然、此时却目迷五色的北平市政府官员敬酒,憨笑的动静几乎都要掀开了满目春书寓那座小楼的房顶:“许参议,您先请了这杯!今儿仓促成局,姓段的招呼不周的地方,您多多海涵!”
“白议长,我瞅着您这块法兰西怀表可用的有了年头了?楼上我给您备了一对儿欧罗巴最好的表匠做的怀表,金壳镶钻、珐琅铺底,天底下独一份的玩意,您可千万赏收!”
“嘿哟。。。。。。。你们这倒是怎么伺候的彭主任?!这热手巾把儿赶紧的递过来,给彭主任擦擦这一身汗。。。。。。。彭主任,知道您晚上还有局,我这儿也不强留着您,一会儿可千万甭忘了您落在座驾后头的那俩小匣子!”
眼瞅着段爷敬过了又一轮酒,在酒桌上坐着的人物当中,那挂了个参议名头、可私底下倒是专门替四九城中高官出头平事的许参议抓了个热毛巾把儿擦着一嘴酒水,眯缝着眼睛朝刚刚落座的段爷笑道:“段爷,今儿咱们这些位来满目春书寓的主儿可都不算是外人,有啥话咱们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眼面前这关虽说算是抹平擦净,可也还怕日后有人旧事重提!四九城中闹事的那两家。。。。。。段爷您可得拿个章程出来约束一二?”
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段爷很是豪横地开口笑道:“许参议,这事儿倒也好办。搁在几位面前说句实话,这四九城中动刀动枪的场面以往也都不少,只不过是没折腾得这么大动静,更没伤了诸位的体面,自然也就容易稳住了场面。经过了眼面前这一遭事儿之后,搁在四九城里嘬出了是非的两家,心里头早也该有个谱儿——就今儿在四九城内外,又有两处闹幺蛾子的地界,可不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么?您诸位只管放心,都有我、都有我呢!”
把手中毛巾把儿朝桌子上一扔,许参议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段爷,您这话可就不中听了——敢情日后这两家要接茬在四九城中闹事,咱们还就只能眼睁睁瞅着不是?”
摇晃着肥硕的脖子,段爷狠狠地伸出了两根粗大的手指头:“日后各位爷该有的孝敬,按月再添两成!”
“添两成孝敬,就像叫四九城中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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