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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9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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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不但勒令国内资本禁止操控朝鲜实业,还贷款帮朝鲜自我发展,关税同盟也留了不少时间给朝鲜。
此再造确实是毫无私心的再造,不是你抢我夺尔虞我诈。带着这样的尊敬,朱进秀即便讽刺嘲弄也仅仅是点到而止,而他这边走了翁文灏却看着那块斥和碑伫立不动。碑文上那‘主和卖国’的四个大字与胡适等人老在他耳边说的‘和比战难’四个字,同时出现于他的脑海里,四个字打四个字,战的是难分难解,是以翁文灏当场石化了。
“总理,里面还在开会呢?”有些明白他心思的王云五提醒道。
“哦,开会啊。”翁文灏良久才答应了一句,最后道:“还是散会吧,我想静一静。”
“这……”王云五早在胡适出国前就读中国公学时就与其相熟,辛亥那年又差点成了孙汶的秘书,而后被蔡元培聘为文部官员,蔡政变身死去职后又靠胡适的大力吹捧方才入了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如此的经历,让没有留洋入兄弟会的他也成了一个忠诚的自由主义者。翁文灏的思想变动是兄弟会关注的重点,此时见他因朝鲜对美宣战、送斥和碑而迟疑,王云五当即快步回到内室将事情告之诸人。
“什么!朝鲜也宣战了?!”顾维钧大惊。朝鲜虽然无足轻重,可这会让内阁在国内倍受道义指责,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外交部长。
“朝鲜想以卵击石、螳臂当车,那我们就听之任之吧。”文部蒋梦麟无所谓的道。
“朝鲜对美宣战……”礼部张东荪不断摇着头,而后断然道:“这肯定是受了杨竟成的指使。”
“朝鲜是基于条约宣战,虽可怜,却可敬。”土部丁文江意见和其他人不同,大致是赞许。
“朝鲜如果对美宣战,我们就更要抓紧时间宣布中立了,总理呢?总理怎么……”工部马君武道,他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生翁文灏不在。
“我去看看他。”运部詹天佑道,他之前是沉默不言的。可吴景超对他使了眼色后,他便站起身出外去找翁文灏。
“朝鲜除了说要对美宣战,还送了块斥和碑。”前往大殿的过程中,吴景超说着王云五告之的消息,颇为担心。“咏霓看来是犹豫了。”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詹天佑不解,但随即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
见詹天佑这个耶鲁老兄弟会员居然还有心情吟诗,吴景超不得不苦笑,他道:“我就怕咏霓一时看不开,掉到酸儒的气节中去了。所谓气节,就和贞操一样是封建统治者用来束缚人性的东西。一个真正自由的人是无所谓气节和贞操的,他只有自由和人性,而为了人和人之间互不干涉彼此的自由,于是就创造了民主这个与众相处的方法……”
吴景超也唠唠叨叨说了一堆东西,待他和詹天佑走到大厅时,翁文灏已经让人将那块斥和碑给收起来了。他道:“总理,今天的会议……”
“今天的会议就先散会吧,我想静一静。”被唤起儿时排外记忆的翁文灏默然道。
“那我们何时宣布中立?”吴景超追问。“现在朝鲜也宣战了,我们不中立不说美国会误会,就是稽疑院那边也过不去啊。”
“稽疑院……”翁文灏才想起稽疑院那边的态度。是啊,稽疑院大部分代表可是想着和平的。“那就把这块碑送到稽疑院去吧。”他恶作剧似的道。
“咏霓可是有心结?”见翁文灏如此说,詹天佑单刀直入的问。
“确实是有。”詹天佑是长者,身份和地位比胡适还高,翁文灏见他相询也就直言相告。“朝鲜人认为和就是卖国,这让我感触良深。这段时间我老是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这些人自作主张的去给予民众自由,这种强加行为难道就不是一种专。制?他们习惯了头顶上有一个皇帝、习惯了三纲五常、习惯了老黄历,我们贸然的、不与他们商议就想着变更国体,这真的是对的吗?
有人说,国家不民主就发展不了经济的,可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世界第一,不到三十年就超过了列国,仅仅逊色于美国;有人还说,国家不民主科技就无法发展,可这一年来我看科学院的科学报告,并没有觉得科技无法发展啊。”
“咏霓啊,我以前也有这样的疑惑,不过最后我得出了解释:那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被专。制的太久了,他们已经习惯被奴役。对突如其来的自由一时间当然会难以接受,但不需多久他们就会习惯于这种自由。你没看到燕大的学生么?他们就是专。制国家里最自由的一群人。”见翁文灏说出心中的疑惑,詹天佑当即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着。
“我知道燕大的学生,可这到底是的放纵还是精神的自由?”翁文灏反问道,“就我所知,燕大的男女生是最……”他不好说‘Yin乱’这个词,停顿一下才道:“说实话,我对燕大的学生并无好感,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是最反叛的一群人。”
燕大男女关系之乱全国都是有名,但詹天佑却笑道:“这是因为他们不信教。咏霓啊,即使是杨竟成,也认为西方文明中,独有希伯来、希腊这两希文明最值得关注。基督就起源于希伯来,自由如果得不到宗教的抑制,那就是你说的放纵了。”
“可为何儒家的三纲五常就被斥之为封建和落后,基督教的抑制就称为进步?”翁文灏问出了一个邪恶的问题,这个问题并不是他提出来的,而是杨竟成书上写的。“当然,我不是说我赞成三纲五常,我只是在想,排除进步落后之分,我们是不是忽视了些什么?”
翁文灏的问题让吴景超大骇,就思想而言,他感觉翁文灏已病入膏肓了。自由和民主说到底其实是一种信仰,既然是信仰那就容不得半点怀疑和质问,因为哪怕一丁点怀疑都会动摇整个信仰,这全然不是科学,而是宗教。
吴景超大骇,詹天佑眼睛则眯了一下,他和蔼笑道:“看来咏霓确实要静一静了。不过在你想清楚之前,我还是要说,纵观人类历史,西方都是人类进步的策源地,西方文明是优于东方的文明体,这点怕杨竟成都不敢否认。鸦片战争以后我们为何要一直学习西方,就是因为他们比我们先进……”
“不!不!不!”翁文灏一连说了三个不,因为他脑中忽然想起了杨竟成著作里的一段话,他为了不忘记所以要马上说出来。“英国辉格派史学家麦考莱就曾说过,西方世界的所有艺术、科学和文学都无可匹敌,那里的人民也礼仪优雅、洞察入微、随时准备无中生有,他们宽容、和蔼、人道,但几乎完全不具备勇气和诚实。
他们仅仅是作为被征服者而存在的,真正的征服者们勇敢而果决,忠于承诺,深受宗教的浸淫,同时,他们愚昧、武断、残酷。因而,每一个粗野的百夫长都可以安慰自己,他虽然智力低人一等,但知识和品位所造就的,不过是无神论者、懦夫、以及奴隶。”
背咏完这段记忆中的文字,翁文灏再道:“眷城先生,西方确实是人类文明的策源地,他们的艺术、科技和文学也确实无可匹敌,可这有怎么样呢?他们最终将被愚昧、武断、残酷的征服者所毁灭!我们学习西方,追求自由和进步,难道是为了步他们的后尘吗?”
“咏霓!”吴景超带着深深的怨恨看着翁文灏,“你不是答应我不再看杨竟成的书吗?你这是……。我早就说了,杨竟成的思想有毒!有剧毒!他这是反文明、反进步、反人道……”
“但他不!”翁文灏不知为何突然反驳。“他只是认为进步、自由是人类毁灭之源。他说人类文明史其实是一部人从自然中剥离出去的剥离史。起初的人并无自我,而后开始渐渐懂得自我,但却依然受到宗教、政治、迷信的束缚,最后通过宗教革命和文艺复兴,人性才真正摆脱一切束缚。之后,人创造了举世无双的文明、灿烂夺目的文学、哲学、还有音乐,可这仅仅是他们欲望的自我满足罢了。当每个人都只为自己而活时,文明便开始走向终结……”
翁文灏说着杨竟成的观点,吴景超却气的脸色发青。在他看来,这全然是一种背叛!而老成的詹天佑则一直沉默,待他把所有的话说完他才道:“咏霓啊,可现在的世界是西方正在征服我们,全世界的殖民地都是他们的。”他说的翁文灏一愣后又道:“北海的建议我看还是有用的,杨竟成的东西确实少看为妙。他的理想说到底是要让这个文明世界演变成一个野蛮的杀戮世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法西斯,但它肯定比法西斯更邪恶。”
翁文灏无法解释为何西方还统治世界这个问题。他毕竟不是杨锐——在杨锐的时代,欧洲已经基本衰败光了,如果没有美国领导的北约,他们早被苏俄推平。这种推平不只是军事,更是一种元气的败亡。就像是一个拿着AK47的老人面对一群拿着火绳枪的年轻人那般,武器的代差并不重要,年轻人可以流血、可以死,但最可怕的是他们可以等。
而自由灯塔美利坚,宗教延缓着他的衰老,移民充实着他的人口,美元石油体系保持着他的福利,可他也仅仅比欧洲年轻二十岁而已。唯一可怕是他不但在经济上奴役着全世界、享受着全世界奴工的供奉,还攫取着全世界的精英人口。如此,美利坚的衰亡就是整个世界文明的衰亡。而那些异于美利坚的国家或民族坚持的越久,世界文明便延续的越长;反之,当全世界都美利坚化后,丧钟已然敲响、文明末日悄然而至。
然而,在后世,总有几个能看清文明脉络的人偏要喊着解体分裂,以使自由民主的光辉照耀全人类。他们全然忘记战国时那些希望各国永消战祸、天下一统之人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假设当时能有一股外来力量让七国保持均势,不让整个华夏进入绝对帝制的循环,华夏古典文明绝不会在东晋时期差点灭亡。
翁文灏没有纵观世界百年的本事,而杨锐也没有必要在自己的著作里(真的是他自己的著作里)向世人描述那个堕落世界——对他而言,世界历史将是崭新的,是由他带着无数人创造的。
于是,在詹天佑的逼视下,翁文灏终于点头,他叹道:“最近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心里面总是会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随机摘下自己的乌纱帽,伸手抓着头发苦笑道:“我每次洗头都掉头发,一次比一次掉的多。哎,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成秃子了。”
翁文灏头顶上的毛确实少了,更有一小块地方像癞痢头一样全光。放下心来的詹天佑道:“咏霓这一年来确实是辛苦了,但切不可忘记我们的理想。我想只要再苦一年,说不定半年,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说完这个又提到今天的正事,再道:“日本和朝鲜都对美国宣战,我们应该马上宣布局外中立才是。我们不宣布,稽疑院那边也会让我们宣布。”
“好,宣布,马上宣布。”翁文灏像一列差点脱轨的火车,在詹天佑这个铁路总工程师的努力重新纳入既定轨道,奔向一个他自以为无比光明的所在。
第十一章一回
海波拍着鸟海号重巡洋舰的侧舷,激起朵朵细碎的浪花。它的身后是整个第7战队熊野、铃谷、最上、三隈四艘重巡。战队正被第3水雷战队的十一艘驱逐舰护在当中,十五艘军舰按照夜间作战编队条令,排成一个长方形阵列在月夜里往前高速航行。
“阁下,我军已在指定时间到达预定位置,是否立即展开行动?”灯火管制的鸟海号上已经全员戒备,舰长五藤存知大佐向舰队司令官及川古志郎中将以及第7战队司令官清水光美少将等人报告位置。按照计划,行动马上开始了。
“嗯。”及川古志郎这边点头,一侧的清水光美却喋喋怪笑,“米国人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吧。阁下,请立即下命令吧!第7战队愿玉碎以报陛下皇恩之万一。”
“不,还需等待一小时!”并不理会清水光美狂热的求战,及川古志郎只是看了看怀表,而后才命令道:“米国电探海面探测距离不到二十海里,只要保持在海岸二十海里之外即可。另外务必注意军港外米海军的巡逻船只。”
“嗨!”五藤存知大佐鞠了一个躬才出去下令。作战室内只留下两个舰队司令官和数个参谋。
整支南遣舰队从决定对米宣战后便于本土出发,数日来昼伏夜行,靠飞机电探才摸到了这个位置,可到了地方司令官居然还要等一小时,真是让百思不得其解。
须知按照计划,炮击苏比克米国海军基地后舰队就要立即西撤,在南中国海迂回后方能返回本土。多等一个小时,天亮后离菲律宾就近三十多海里,被米国岸基飞机找到的概率也就多好几分,甚至有可能会被米国海军围困在南中国海,然而司令官既然要求多等一个小时,那舰队只能在苏比克湾外海多等一个小时。
秒钟滴答,当时钟指向一点二十三分时,假寐良久的及川古志郎方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眼前有些焦急的诸人,这才正色命令道:“开始吧。”
“嗨!”一干人早就等不及了,他这边一说开始,清水光美少将立即命令舰队转向正东。借助舰上电探以及水上机电探帮助,舰队于三十四分钟后的01:57到达苏比克军港外海。很快,被烟雾团团笼罩、一字排开的五艘重巡中,鸟海号三年式203mm前主炮最先开火。第一发仅仅是试射,即便如此,主炮开火的轰鸣以及其给整艘军舰带来的巨震依然让全体官兵高呼板载——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年零二十六天,此刻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机会。
苏比克湾是美国海军最中意的菲律宾海军基地,奈何当初陆军缩卵胆怯,不敢完全保证军港的安全,是以菲律宾海军基地只能建在马尼拉湾的甲米地。决心对中日开战后,为了追求建设速度,海军又不得不扩建已有一定基础的甲米地,但苏比克湾也没有忘记,这里相当是已经无比强大的亚洲舰队的一个附属基地。
炮击编队距离海湾内的海军基地有二十五公里,离海岸仅有十一公里。主炮发射后足足等了三十九秒,炮弹才在海军基地外围的一片荒地里爆炸。一百二十五公斤炮弹的爆炸犹如惊雷将整个海军基地都震醒了。舰队司令官哈里·E·亚内尔上将刚从床上跳起便问自己的副官,“是日本人的飞机吗?”
“不,将军,我想应该是炮弹,八英寸的巡洋舰主炮或者战列舰的副炮,我想应该是巡洋舰,将军。”此时鸟海号已是第二次试射了,炮弹的落点离基地越来越近,而一百多公斤的八英寸炮弹和一千多公斤的十六英寸战列舰主炮炮弹完全不同。
“天哪,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上将疑惑的对副官发问。自三年前就任亚洲舰队司令官以来,亚内尔就一直担心日本或中国的飞机会空袭菲律宾或者珍珠港,历史上他对日本人将空袭珍珠港的判断完全正确,但这一次他却错了,日本飞机没来,来的是炮弹。
“不知道,将军。”副官完全无法得知日本人是怎么混进来的。“将军,刚才参谋长打电话来,建议您请求布洛赫上将对我们进行支援?”
太平洋舰队西移后,整个舰队便由克劳德·布洛赫上将指挥,驻守于马尼拉湾的甲米地海军基地。而原来的亚洲舰队则变成一个先遣舰队,驻守于苏比克湾海军基地。因为保障设施不够,苏比克基地仅有巡洋舰,所以在担心对方有战列舰的情况下,参谋长史密斯上校希望请求甲米地派遣战列舰分队的支援。
“不!”已经完全整理好衣装的亚内尔上将毫不犹豫的否决这个建议。“中国人的孙子兵法上有一个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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