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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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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来东北就是个错误!选择通化就是个错误!参加日俄战争就是个错误!相信张宗昌就是个错误!和那个女人上床就是个错误!长着下面那个东西就是错误!……所有的所有都是错误!。
杨锐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天,邹容的死讯让他不由的从自己躲避的墓穴里爬了出来,恍惚间他不知道怎么的拿着《革命军》便读了起来,从“扫除数千年种种只专制体制,”开始一直读到后面的“尔其率四五万同胞之国民,为同胞请命,为祖国请命……”方才不再那么的恍惚,不那么心如死灰。要死也要把一切都干完再死吧,他这样对自己这样说。
当杨锐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陈广寿已经高兴的在外面等着了,直待杨锐把脸洗了,把胡子理理齐、头发整整好之后,他感觉之前那个无比自信的先生又回来了。
“你去把渊士叫过来吧。”杨锐正拿起碗要喝粥,忽然想到之前的那份电报。
“是,马上去!”陈广寿跑也似的出去了。不待一会,杨锐粥还没有喝完,他拉着刘伯渊便回来了。
“蔚丹的事情小徐怎么处理?”杨锐的电报只看了个大概,现在只知道邹容暴毙,而且怀疑是满清勾结洋人医生干的,其他的他没看完就丢开了。
刘伯渊电报是看过的,所以心里很清楚,便道:“小徐先生在租界里找洋医验毒,但是所有的医生都不肯……”
“都不肯?”他刚开了个头就被杨锐打断了。
“是的,都不肯,后面小徐先生又找了衙门里的仵作,但是仵作似乎也看不出来,只有一个年老的仵作说他在早年见过这样的事情,那个案子是夺产凶杀。”
“只是他这样的猜测是没用的,沪上没有医生的话,可以到国外去请医生。”
“对。小徐先生已经去日本请了医生过来,过几日大概便有消息了。”虽然这些电报里都是写了,但刘伯渊见杨锐难得的出屋子,多日的不正常也慢慢的好了,很高兴的和杨锐这样的一问一答。
“日本?日本医生?”现在日本两个字是杨锐的禁语,他听到就无比的头疼。
“是的。日本那边最近,现在天气已经转暖,要是从欧美请医生来不来不说,就怕来了那……天气这么暖,到时候就难以……”
“日本就日本吧。要是怕天气缓,就放到冰窖里去。”
停棺之处一般都是祠堂、善堂,冰窖还是没有进去的,不过现在杨锐一说,刘伯渊马上醒悟了过来便道,“我马上去提醒沪上……”说完就马上要起身。
“你等等。我还有其他话要和你说。”杨锐把他拦住了。又对外面的陈广寿说道:“你去安排发报吧,发完电报之后回来叫人把帐子围起来,近百步则格杀勿论!”
杨锐交代的极为严厉,但是陈广寿听的却是一喜,往日那个自信无比的先生又回来了。他欣然立正道:“是!”,然后便下去了。
陈广寿走后,杨锐没有急于说什么机密大事,而是接着说之前话语继续问道:“日本医生就日本医生吧。如果查出来蔚丹真的是毒杀的,小徐要怎么办?”
第五章兴中会
“小徐先生在电报里没有说查出之后怎么办,他这封电报就是来和先生商量对策的。现在为了隐蔽组织,他只是让吴葆初牵头,由他出面请洋医来查找死因。”
“吴葆初是谁,好像很熟悉,他是我们的人?”
“他不是我们的人,他是之前淮军将领吴长庆之子,时人称其为四公子之一。”
“他不是我们的人,还会帮我们办事?”
“先生,会的,前年苏报案的时候他还四处为太炎先生、蔚丹等求告。”
刘伯渊这么一说,杨锐便明白了。这是一个异于后世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人不是个体自立的,而是被各种关系和思想禁锢在一块,父亲犯罪儿子如果不全力隐瞒就是不孝,同乡求告要是见死不救那就是不仁,朋友有难不一起担待那么就是不义,当然很多人只是嘴上这么说,真正做的却是另外一套,但实际上还是有不少人会按照这种道德律行事,毕竟这都已经几千年了。
基于这样的逻辑,吴葆初在维新的时候和章太炎交好,所以吴葆初即使知道章太炎犯的是灭九族重罪也是要救,而虞洽卿即使已经猜到杨锐很有可能是一个反贼,但他还是装着不知道,甚至假如哪天杨锐被抓,他不挑头出来营救,那就是不仁不义。这其实是一个超稳定的社会,所有人都被仁义道德、忠孝节烈捆绑着,更有着同乡、同窗、同科种种扯不断的联系,这里面的人没有立场只有情谊,除了真正的深仇大恨,做人处事都会留那么一线,全然不是后世那种只在钱上面有关系其他一切没关系的模样。
在这样的社会里,建立一个真正的现代的集权政党还是很难的,因为会员无法割断这些原有的联系,组织的纯洁性、独立性无法长时间保证……不过现在复兴会在爱国主义的号召下、特别是在东北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已经脱离了这样的牵绊,可是如果回到江浙那边闹革命,这种看不见的思想绳索又怎么斩断呢?虽然自古有大义灭亲的说法,但是这种大义其实也是道德的一种,所谓三纲五常里面的纲常也是有高下的,大义灭亲以及忠孝不能两全其实就是为了君灭了父而已,难道真的要把前明后裔的弄出来,然后对大家说:一切为了皇上?这也太……
杨锐不知道的怎么的就想出了这么一大段东西,而对面的刘伯渊见杨锐明显的走神了,他也就停了下来。不过只待等了一会,杨锐便说道:“小徐还没有想好查出毒发身亡的话之后该怎么办?”
“是的,先生。”
“如果蔚丹是毒发身亡,那么就走司法程序,把证据准备好,找律师向租界公廨控告巡捕房谋杀!”
“司法程序?控告巡捕房?打官司吗?”刘伯渊很是疑惑的看了杨锐几眼,他怀疑杨锐还处于之前恍惚的状态下还没有好过来。在租界和租界巡捕房打官司,这……
“别这样看着我。打官司只是造势而已,为的是事情闹大,只要我们这边提起上诉,租界公廨不接,那么报纸就可以说他们心里有鬼,坐实他们的罪名;他们接了那更好,有验尸的报告在,他们判我们输了,那么不但连巡捕房,就连租界工部局都会威信大跌,如果他判我们赢了,那就要交出凶手。”
刘伯渊似乎有些明白了,西方的那一套逻辑虽然和中国的不同,但也是有其固有的缺陷,从这个缺陷出发,自然能有所作为。
“不过要这样做还有几个前提,一是要把蔚丹的父母接过来,因为要以他家属的名义起诉,再是要把证据、包括那个请来的医生保护好,最后是操作这件事的这些人,除了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之外,还要告诉他们要坚持到底,因为事情一闹大,到时候官面上的、私人情谊上的都会参合过来,或说这样会挑起外交纠纷、或劝原告息事宁人,这些都要事先防范。其他则是我们掌握的各地报纸,要全程报道,全面跟进,把舆论掀起来。前面告巡捕房的时候不要着重说什么革命,就说是洋人故意毒死了中国人,这样百姓都会被挑起仇恨,事情越闹越大,工部局就越有可能会弃卒保车,把背后的满清推出来。这个时候,报纸宣传的重点就是满清的恶毒专制了。”
杨锐说的时候,刘伯渊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了一个小本子,详细的把杨锐的话记了下来,待他记完,又问道:“其他都好解决,要是工部局不把满清供出来呢,比如审到最后不了了之,或者干脆就审个几年怎么办?”
“很简单。那就是抬死人压活人了。”杨锐声音一沉,目光锐利了起来。
“我明白了。要是不了了之,就认定工部局和满清是勾结在一起的。”刘伯渊说道。
“另外,电报局的人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如果能从和这件事情有关的电报里找到满清幕后策划的证据,那就更好了。”
虽然现在复兴会大部分都是用无线电报,但是有线电报也是关注的重点,电报局按照惯例在发完电稿后都会留一份底稿,复兴会在里面的人应该能拿到。甲午之时李鸿章在马关谈判的密电就是这样日本被窃取的,当然重要的官方电报都是加密的,不过甲午的时候有汪凤藻,现在复兴会也有徐锡麟,作为江宁布政使恩铭的亲信,一般官用的密电码他还是能拿得到的。
“好的。我马上回去安排。”刘伯渊点头道。
“你不要着急,找你来是有其他的事情。”杨锐开始说起了大事。“上次的间谍事件让我们的损失严重,所以……”
见杨锐说到上次的间谍事件,刘伯渊立马站了起来,对她们两姐妹的审查是政治部做的,虽然当时有些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女胡子居然是日本人,“这事情还是我这边的……”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要说最有问题的还是我,无欲则刚,我的问题最大。但是这次我们吃亏了,下次就不能再这样了。所以这一次我要和你说的是把政治部的一些事情独立出来,组建军情局。”杨锐说到“无欲则刚”的时候,脸上一阵滚烫,这事情不能怪别人,其实还是应该怪自己,与其说是自己思维固化,因为小银凤脚上没有穿木屐的痕迹就认为她不是日本人,还不如说自己精虫上脑,独立军被围困不是他的错,但是徐烈祖的死完全是因为他,想到一个这么年轻的生命就因为他而死,他很愧疚。
杨锐的话让刘伯渊坐了下来,他见杨锐说完话就沉寂了下去,便道:“先生,这军情局是……”
“主要是将政治部情报收集和反间谍这些功能独立出来,”不是愧疚的时候,杨锐接着道:“情报是极为重要的,日俄之战日本就赢在了情报上,而上次被围,我们就输在了情报上。所以我们要加大情报方面的力度,特别是对日本,大战之后我们的位置决定我们以后的敌人将是日本,不全面了解他们的动向,不清除我们自身的隐患,以后还有三台子、四台子的事情发生,这种代价太大了,我们无法承受。”
“伯琮回来了吗?”杨锐又问道。一期三个政治生,除了刘伯渊,还有钱伯琮和张承樾两人,之前两人是留校负责校务的,但是现在随着政委制度开始正式施行,杨锐已经让钱伯琮回来主持这件事情。
“他…他没有回来。”钱伯琮本来应该随着第六期毕业生的回归,但是他却因为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回来。
“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之前不是已经决定他随着六期一起回来吗?”杨锐眉头皱了起来。
“南非那边有新的情况。”刘伯渊似乎在考虑在用词,斟酌着,然后道:“布尔之战后南非劳工奇缺,但是金矿却是愈来越多,所以当地矿业公司就提议从中国引进二十万华工,这个计划去年开始,去年六月第一批华工就到了南非。最初的华工待遇还好,但是越到后面待遇越差,很多时候无法吃饱,之前答应的薪资也无法兑现,现在每日要在矿井之下工作十小时,并且每日要凿两尺石孔一个,否则分文不付……”
“他们薪资多少?人数有多少?”杨锐在这个时代听到太多华工的传闻了,但是在南非有这么一大批华工还是出人意料的。
“薪资之前招工的时候答应一个月五英镑,但是到了之后只有一点五磅,但是因为吃不饱,他们只能在矿区自己买饭,因为是住在栅栏里,矿区的东西是外面街面上价钱的十倍,所以他们一月下来一文不得。”说到这,刘伯渊顿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按照钱伯琮的汇报,兴中会在当地已经有分会。”
“什么?兴中会?”杨锐不由的惊的站了起来,南洋和美洲洪门是孙汶的地盘,难道说南非也是他的势力范围吗?历史上从来没有非洲兴中会的消息,怎么现在忽然出来了个南非兴中会,难道是自己改变了历史?
“是的,先生。”虽然对于杨锐为什么惊讶不清楚,但是他还是按照钱伯琮的报告介绍道:“他在探访华工的时候,遇到了在矿业公司文员的谢缵叶,此人即是兴中会会员,据他所言,前年他和他兄长谢缵泰,联合昔年洪秀全的族侄洪全福等人准备起事,但是事不密……”
“等等!”刘伯渊还想说下去的时候,杨锐把他拦住了,他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件事,还有谢缵泰这个名字,对,似乎是在前年的时候,在美国,在容闳家里,他说过他之前和谢缵泰还有联系的,但是自从大明顺天国起义失败之后,便和他断了联系。
思路理了一下,杨锐对刘伯渊道:“你接着说吧。”
“是的,先生。事后伯琮说,当时谢缵叶估计是看出他探视华工,有所图谋所以和他搭话的,在谢缵叶说了自己是兴中会员之后,伯琮也说了自己是复兴会员,这个谢缵叶估计是从国外报纸知道我们复兴会的,并且极为赞赏我们北上抗俄之举,所以越谈到最后便越是希望和我们联合。”
“和我们联合?”
“是的。据谢缵叶所说,兴中会其实是有两支人员组成,一是由杨衢云创立的辅仁文社,一是由孙逸仙在檀香山创立的兴中会,乙未年(1895),两会合并,合并之后对外称为兴中会,杨衢云任会长。当年便筹划在广州发动一次起义,可惜事败,事后香港英人迫于清廷压力,勒令杨衢云五年不准入境,在此期间,他便在约翰内斯堡、彼得马利茨堡、洛伦索马贵斯这几地成立了兴中会;而那次举事之败之后,辅仁文社人员人员和孙逸仙檀香山诸人就闹翻了,待庚子惠州起事再失败,杨衢云被清廷刺客枪杀后,两系人员算是彻底决裂了,前年的举事便完全是由辅仁文社的人组织的,根本没有让孙逸仙参与。”
想不到兴中会便有如此隐情,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杨锐一直认为兴中会就是孙汶创立的,可在真实的历史上,1900年之前的兴中会大部分力量都来自于辅仁文社,而在1900后两会闹翻,孙汶才成为兴中会的会长,不过这个时候的兴中会只是原来檀香山孙文的兴中会了。
“如果谢缵叶这些人可以加入复兴会,并且认可复兴会的理念,遵守复兴会的纪律,那么我们可以和他们联合,不过这些条件他们会同意吗?”杨锐对辅仁文社、杨衢云、谢缵叶等人毫无了解,所以从谨慎的角度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应该会同意。和谢缵叶交谈之后伯琮分析,现在辅仁文社这些人经历前年的起义已经很式微了,现在在四处活动的也就只有谢缵叶一人,其兄谢缵泰基本已经不参与反清事务了。辅仁文社的力量估计只有香港、以及杨衢云早年在非洲建立的兴中会,他去南非也是正是希望能从华侨、华工中找到反清力量。”
“哦,那他在德兰士瓦金矿公司干什么,难道是想策反华工造反?”
“确有此意。但是不是造南非的反,他是希望能从华工发展革命分子,然后待这些华工期满回国之后,再行举事。乙未年、和前年的举事让谢缵叶感觉到凭借会党无成功之希望,所以便把主意打到了华工身上。”说到这,刘伯渊不由心怀崇敬的看了杨锐一眼,谢缵叶所说更是印证了杨锐之前的观点,即不可依靠会党革命。
杨锐没有看到刘伯渊的目光,只是在想如果真的按照钱伯琮所说,把辅仁文社联合进来也是可行的,但是谢缵叶所谈的这条路是不是要走下去呢,那些华工是不是真的可以向谢缵叶想的那样,可以依靠吗?
“现在那边的华工有多少人?”杨锐问道。
“按照谢缵叶的统计有三万八千余人,现在每个月大约会新到一两千人,估计到今年年末,将有六万人。”说完他又补充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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