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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妃倾城:九千岁驾到-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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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陵并未拒绝,宗政阙已经自顾自地让下人温了酒,他斟了一杯酒在碧绿的翡翠杯中,单臂的动作轻缓稳定,酒香从壶口四溢,宗政阙边笑着说道:“这还是去年军中一位小将送给为兄的高粱酒,味道可比不逊色于宫中贡酒,为兄一直留着,就等着有了时间,咱们兄弟好好聚一聚,来个不醉不归。”
宗政阙说着,漫不经心将翡翠杯递给宗政陵,“来,先跟为兄干一杯。”
杯子轻轻一碰,响声清冽。
宗政陵举着酒杯,目光一直盯着宗政阙,他知道宗政阙有野心,可他没办法相信宗政阙会在背地里对一个女人,下如此重手。
一生不孕,断子绝孙,甚至生命垂危,连当年妙珠死时,他恨千金公主入骨,也不曾有想过这样恶毒的手段,他口口声声说着要将千金公主折磨致死,可三年了,他却什么都没做……
而这一切,让本不该的宗政阙来做了,这样歹毒的手段,真的是他心中那个豪爽豁达的大哥做出来的?
“二弟,怎么不喝?可是喝不惯?”
宗政陵终于动了动手,仰首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的搁在了桌上。
“二弟酒量越发的好了。”,宗政阙赞道,他起身,负手立在窗侧,神色恍惚起来,“还记得上一次咱们兄弟喝酒,也是在怀宁王府,你是受尽父王宠爱的怀宁王世子,我是备受冷落欺辱的庶子,空占了长子的名头,在这府里,连个下人也不如……”
“大哥……”,宗政陵被勾起心头的往事,那时宗政阙也是满腹才华,却因为被母妃打压,被父王不喜而埋没在这怀宁王府,他在怀宁王府,就是一个似有若无的存在,甚至于宗政陵长到了十多岁,才知道自己有个大哥。
他从不介意宗政阙的出身,反而因为宗政阙的才华而愈加的崇拜他,仰慕他,兄弟感情深厚,似一母同胞。
后来宗政阙年长,不再甘心于被埋没在这王府,私逃府中,隐姓埋名进了军中,这一去多年,直到他以带五千人马千里回救当时被古月大军困在千里之外的怀宁王,怀宁王才终于注意到,这个被自己一直忽视的儿子,原来才是最像他的。
在怀宁王的眼中,宗政家的儿子,都该是血战疆场,所向披靡的战将,但显然,喜好舞文弄墨的宗政陵,无法达到怀宁王的期望,所以最后,怀宁王全力培养宗政阙为接班人……
宗政陵想起这些,并非觉得不甘,比起他,宗政阙的确更适合继承爵位。
若宗政家是落到他的手里,只怕如今,早就败了。
可是,宗政陵无法接受,宗政阙背着他,对付千金公主这件事。
“大哥……”
“今日怎么吞吞吐吐的?”
宗政陵看了宗政阙的空荡荡的左袖一眼,“大哥的伤,可都好了。”
宗政阙垂了垂眼,神色在那瞬间有些阴狠,“迟早有一日,我要施醉卿血债血偿——”
宗政陵敛了敛神色,单论行兵作战之能,施醉卿或许不如宗政阙,但论这明争暗斗的手段,宗政阙却定然输给施醉卿,如今施醉卿滞留在敦商,所图自然不小,又这般不知回避与宗政阙交恶,显然根本不把宗政阙放在眼里,这么一斗起来,宗政阙是势必要输的……
“大哥,不要轻敌,施醉卿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
宗政阙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宗政陵垂了垂眼。
“大哥,我有一事想问你。”,宗政陵踌躇再三,还是开口,有些事不弄清楚,一辈子都是个糊涂人。
宗政阙坐到了桌旁,将两杯空下来的杯子填满酒,一笑道:“有什么便跟大哥直说,大哥知无不言。”
宗政陵盯着宗政阙,“饶华院里的西域名树,是你差人送过去的?”
宗政阙顿了顿手,酒杯微抬,他垂下眉,轻抿一口酒,神色莫名。
还不等他做出回答,宗政陵又问道:“大哥,饶华的事,都是你做的?”
宗政陵搁不酒杯,目光坦然看着宗政陵,“你是我亲兄弟,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没错,这件事,是我做的。”
宗政陵手指蓦然一紧,捏洒了酒水,眸子碎出了点点破裂的冷光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宗政阙淡然一笑,站了起来,“二弟,你现在是为了那个女人来找为兄兴师间罪?”
“告诉我,为什么——”,宗政陵提高了音调,屋中陷入刹那的宁静,宗政阙似没想到宗政陵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怔了怔,才道:“二弟,你不是恨她入恨?为兄这么做,也是为你出口气,你怎么反而来质问为兄?”
“为我出气?”,宗政陵轻笑一声,目光定定地看着宗政阙,“大哥,你真的是为了我吗?”
宗政阙脸庞微冷,“为兄这么做,的确有私心。”,他负手道:“饶华是敦商的公主,她绝不能生下皇室子嗣,不然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239。第239章 姨娘
宗政陵被花刺刺得面目全非的掌心,再次被自己捏出了血丝了,“你明知道我不爱饶华,更不会碰她,你做这一切,杞人忧天了。”
“你不爱饶华?那可不一定。”,宗政阙嘲冷一笑,“你看看你现在愤怒的样子,二弟,你敢说你不爱饶华?你敢说你会守得住自己一辈子不碰她?”
“我……”,宗政陵脱口而出的话陡然顿住,似被什么突然截断,再也没有了下文,他在宗政阙如炬的目光下,别开了眼,“不管我与饶华有什么恩怨,她到底是我宗政陵明媒正娶的女人,大哥,你下这样的狠手,可否顾及过我们的兄弟之情?”
“好,这件事是大哥做的太过了,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回头了,你若无法原谅大哥,大哥也无话可说。”,宗政阙冷声道,宗政陵最大的弱点,就是妇人之仁,这也活该他一辈子活的这么悲哀。
“大哥,饶华……真的无药可救?”,许久,宗政陵才低低的问道,他似在确定,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希望……
宗政阙道:“我既然是要她死,怎么会下有生机的毒药?”
“大哥,你真狠。”,宗政陵目光出现短暂的失神,良久,他闭上眼,那刹那只觉得连身体的温度,都在离自己远去,他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用力、用力,直到将衣襟扯出了再也无法拂开的褶皱……
宗政阙却笑了,“二弟,无毒不丈夫。”
宗政陵靠在轮椅里,唇边一抹苦涩的笑容逸了出来,他明明恨饶华,恨之入骨,可真到了这一天,心里却是这么难过,就像自己,也即将死去一样……
他此刻心里,就有一种冲动——那是杀人的冲动。
若不是眼前的男人,是他的至亲,此刻只怕,他早就挥剑相向了……
宗政陵沉了一口气,突然推着轮椅往门外去,宗政阙道:“二弟,你要去哪里?”
轮子停下,宗政陵头也未回,毫无感情道:“我妻子就快死了,我这个做丈夫的,总的回去看看她,不然旁人,还真以为咱们宗政家,出的都是些无情无义的男人。”
“二弟,你还是怪我?”
“大哥有自己的理由,我不敢怪大哥。”,宗政陵表情寡淡,“这宗政家,以后就要有劳大哥了,我不求大哥君临天下远扬宗政家的名威,只求大哥,别毁了宗政家百年门楣。”
宗政阙闻言,不由得眯起眼,“二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跟那女人殉情不成?”
宗政陵笑而不语,他活着,是因为对饶华的恨,若饶华死了,他更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除了死,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路可以选择……
宗政陵推着轮椅离开,宗政阙陡然一把捏住宗政陵的轮椅,道:“你要死,大哥不拦着你,可你别忘了,你还有父仇未报,你死了,李国舅还活着,你怎么下九泉之下去见父王的亡灵?”
“有大哥在,这父仇不愁报不了。”
“父王身前最宠爱的儿子是你,你这番话,对得起父王?”,宗政阙震怒的眸子看着一蹶不起的宗政陵,“当年为了一个女人,你出逃怀宁王府让父皇失望伤心,如今又为了一个女人,你一心求死罔顾父仇,父王在天有灵,只怕也不会安息——”
“那你要我如何?”,宗政陵表情淡然,“大哥,你要我如何做?我全听你的,为父王报了仇,我便无愧宗政家了。”
宗政阙勾唇一笑,背对着宗政陵,道:“你相交的人中,有不少能人异士,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开棺材铺的……”
宗政陵想起那人,只道:“他不过是个卖棺材的,大哥你认为,他能做什么?”
“他那套能将尸身玩弄于鼓掌间的手段,可是有大用处……”
……
“公主,别忧心了,戒贤大师只是些皮外伤,你得小心自己的身子才是……”,浮生若梦,茜蓉将披风拢在千金公主的肩头,担忧道。
“茜蓉,差人送戒贤大师回法门寺。”
“啊?”,茜蓉有些回不过神,“公主,戒贤大师的伤还没好呢……”
“他因为我,被天下人误会为不守清规的淫僧,因为我而受了诸多苦难,我不想再连累他了,你现在就让人去。”
“可是……”,茜蓉迟疑了一下,“戒贤大师上次为你挨了一刀,这伤本就没好,如今这旧伤加上新伤,公主就这么赶人了,有些说不过去吧……”
茜蓉看了远处一眼,那里,正站着潇湘,潇湘对她使了使眼色,茜蓉又道:“公主,若是为了避嫌,公主让戒贤大师住到厢房不就得了,这样一来,也没人敢乱嚼舌根……
千金公主沉默不语,手肘撑在桌上,神色疲惫,半晌后道:“安排下去吧。”
“嗳。”,茜蓉喜笑颜开地应下。
千金公主陡然睁开眼,“茜蓉……”,她顿住,这一顿,就顿了半刻钟的时间,茜蓉疑惑地站着,过了片刻,千金公主才沉沉道:“茜蓉,呆会吩咐下去,就说我要在宝华厅,接潇湘的茶。”
茜蓉瞪大眼,“公主,你难道真要潇湘……”
这不就是正式将潇湘纳为驸马爷的妾室?
“公主万万不可啊……”,茜蓉急了起来,千金公主沉下了声,“我也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了,她跟了我这许多年,我什么也无法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她。”
“公主……”,茜蓉急得跳脚。
“茜蓉,别说了,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千金公主心意已决,茜蓉也看得出,自己根本不能阻止千金公主,她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
“怎么样了?”,潇湘上前拉住茜蓉问,茜蓉一把甩开潇湘,满脸的怒气,“你要我帮着你求公主留下戒贤大师,公主已经答应了。”
潇湘一笑,茜蓉冷着脸庞,“对了,我这儿还没恭喜你呢,都快做府里的姨娘了,以后啊,咱们就是主仆有别了,茜蓉见到姨娘您,还得行礼了,姨娘年纪若有什么吩咐,差人来说声就成了,不必亲自跑这一趟,折煞了奴婢……”
茜蓉沉下脸,“什么姨娘?”
☆、240。第240章 谁是你妻子
“方才公主吩咐,召集府中众人,要在宝华厅接你的茶呢。”,茜蓉冷冷地嘲讽,“这下你可满意了,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往后也算是公主府的半个主子了。”
潇湘忽视茜蓉,脸庞微冷,转身离开。
茜蓉气得跳脚不止,看着潇湘寂寥的背影,却又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
她不想这样伤潇湘,和潇湘一起服侍公主这么多年,早已去情同姐妹,可她没想到,潇湘最后,也会在背后捅公主一刀,她气潇湘、恼潇湘,太过在意,反而是出口伤人……
……
千金公主一人屋中,大开的门庭灌进了不少狂风,她瘦弱无骨的身子在风中,看起来便似要被风吹走一般,她却坐着,一动不动,连表情,都许久不曾变过。
直到眼底的视野里,缓缓的出现一双墨黑的朝靴,她才淡淡地抬了抬眼,“驸马爷又是来兴师问罪的?”
宗政陵平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千金公主,为何他以前从未在意过她突然不堪一击、突然羸弱似瓷的身子?为何……她从不与他说……?
他第一次用如此认真和彷徨的目光看着千金公主,千金公主心头微愣,转瞬她又敛起了所有的色彩,淡淡道:“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宗政陵恍然地抬起手指朝千金公主的脸颊碰去,千金公主反应异常激烈,一把推开了宗政陵后退数步,“别碰我——”
宗政陵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许久没有收回。
千金公主捧着白金面具,侧开身不去看宗政陵。
宗政陵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将手指收了回来,却总觉得,手心里空落落的,“你的脸怎么了?”
千金公主常年不踏出浮生若梦是为了掩饰自己羸弱的身子,那么常年带着面具,又是为了什么?
宗政陵以前不去想、不敢去想,仿若只要一想,就显得他对那女人太过上心对不起妙珠,可如今发生了这些事,他独自坐下来静思,便不难想出其中的蹊跷来……
而千金公主听到宗政陵提她的脸,全身一僵。
“驸马爷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我在问你,你的脸怎么了。”,宗政陵沉声道,前所未有的执著和认真。
千金公主整个人,似融化在被黑暗吞噬的地狱中,不见光日,她轻掀唇瓣,冷嘲一笑,“驸马爷不是猜到了?何必再问。”
问再多,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三千烦恼,乱了满头青丝。
“谁做的?”,宗政陵推着轮椅到了千金公主身边,千金公主后退,被宗政陵一把扯住了手腕,掌心中原本应该莹润如玉的皓腕,却似骷髅一般硌着宗政陵的掌心,他不由得仔细看着千金公主的手臂,将那手臂上的脉脉络络看的清清楚楚……
青得似要暴突的血管,苍白无血色的皮肤,一根一根垒起来的骨头……
宗政陵的瞳仁越缩越紧,手捏得越来越近,将千金公主掐得生疼,千金公主却吭也没吭一声,只是冷冷道:“驸马爷,你今天问的太多了。”
“告诉我,谁做的?”
他不相信这也是宗政阙的手笔,宗政阙要的是千金公主死,毁她容颜有何用?
千金公主再次将眼别开,“我若说是你,你信么?”
宗政陵一怔千金公主一笑,笑完了,却是闭上眼,“你自然是不记得了……”
那一句似有若无的话,宗政陵听得不是很真切,他将目光放在千金公主的手臂上,只是觉得,这手臂瘦弱得太诡异,他轻轻地将千金公主的长袖往上撸。
千金公主察觉他的意图,几分惊慌失措,不管不顾一把推开了宗政陵。
“砰——”,这一推,推翻了宗政陵的轮椅,自己也因为收不住力而摔倒在地。
千金公主紧咬着牙,手掌握成拳撑在地上,隐忍而痛苦,宗政陵倒在另一边看着她。
千金公主垂着头,不曾对上宗政陵的眼。
诡异的气氛在屋中脉脉而动,而这时,门侧陡然传来几声低闷的笑声,似刻意压制,又似故意笑给人看。
千金公主抬头,望见浅笑宴宴的施醉卿,她想站起来,却觉得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似乎都丧失了。
施醉卿手指微微握成拳头立在鼻翼下,唇瓣轻勾,“公主和驸马爷的夫妻相处模式,可真是别有生趣,”,她打趣着:“这真正的硝烟战场,也比不得这般激烈……”
千金公主神色淡淡,道:“督主到别人府上作客,都喜欢飞檐走壁吗?”
“那倒不是。”,施醉卿很认真地道:“只是觉得这样特别的出场方式才能万众瞩目嘛……再说了,本督既然是来自首的,怎么能走正门?若是驸马爷一个不如意,关门放狗,那本督想跑也来不及了不是?”
“督主似话中有话。”,千金公主神色自若。
施醉卿并未踏进屋中,只是倚着门,颇有几分“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意味来。
“我是来告诉驸马爷,驸马爷的妙珠阁是我劈的,金线是我杀的,城郊小树林的墓地,也是我让人掘的。”
施醉卿这一番话下来,宗政陵神色几经变换,施醉卿不等他开口,又道:“劈你的妙珠阁是为了采花,杀你的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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