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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侯门嫡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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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永煦扬在空中的手顿时握成拳头,用力地收回来狠狠地一甩宽袖,黑着脸语气不善,“那现在该怎么办?”
话音落地,室内顿时一片默然。
“……这,若是老太太与姐夫不嫌弃,素烟倒是有一个人选。”良久,冯素烟才犹豫着,淡淡地开口道。
“哦?你有人选,谁?”顿时孟氏也顾不上对冯素烟的厌恶,若是她能帮着解决今日的难题,那她就当真谢天谢地了。
冯素烟薄唇微微抿着,“我,之前在相国寺我与芊芊苦求清远大师未果,廉青去得早,我与芊芊都是身无长物之人,所以请了苦济寺的悟明大师;当然是比不上觉远与清远大师的。”
“那他现在可在?”孟氏也顾不上了,赶紧问道。
“在的,就在外面的宾客席;原本以为用不上了,可又不好让人家大师白跑一趟。”冯素烟低着头,抬手轻轻地拢了拢耳畔的碎发,小声地略带不好意思道。
孟氏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那立刻请悟明大师进来。”
纵使这悟明大师他们谁都没有听说过,可总比断七礼放了空挡不得不推迟来得好。
姚佳氏和洛永康脸上也带着希翼和感激的神色,冯素烟低着头,“区区小事就不用劳烦老太太了,暖秋你立刻去请悟明大师进来。”
“是。”暖秋应声而去。
洛倾雪的嘴角却是淡淡地扬起,带着浓浓的嘲讽之色,“姨母倒是准备得充分。”
“姐姐自幼待我极好,今儿是姐姐的大日子,我这做妹妹的自然要考虑得多些。”冯素烟低着头,声音轻轻柔柔的。
“……”洛倾雪还想说些什么,可孟氏却开口打断了她,“马上就到辰时了,雪丫头却准备最后一支送葬舞吧。”
“芊芊也为她姨母特地准备了祭祀舞呢。”冯素烟赶紧开口替宋芊芊争取机会,要知道今儿前来吊唁之人非富即贵,若是今日能在台上露面,那可是能在这么多名流勋贵面前留下好印象,还能顺便打压下洛倾雪,何乐而不为。
原本孟氏开口就后悔了,洛倾雪的舞姿一向平庸,虽不说多拙劣却绝对算不上出彩;此刻冯素烟开口,想到她为镇北侯府解了围,倒也没有那么讨厌她了,点点头,“也好,那让芊芊先跳吧。”怎么说,这最后一舞也得由洛倾雪来的。
“谢谢老太太。”宋芊芊原本以为她不会同意,此刻听到她允了很是意外,赶紧开口道谢。
“行了,都去准备吧。”孟氏罢了罢手,到底年纪大了,刚才那么惊险又担忧此刻竟有些撑不住了。
田嬷嬷眉宇微微颦蹙着,“老夫人,您没事吧?”
“不妨事。”孟氏摆摆手。
很快,便轮到宋芊芊的送葬舞了。
因为断七礼主持人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姚佳氏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稳重,在她的安排下,舞姬们训练有素地退场。
众位宾客,男女用白纱帐隔开,但都能清楚地看到望乡台前,一名白衣飘袂的少女,头上簪着白花上前,小巧不堪一握的腰肢盈盈向下轻抚,宽袖交错,整个人瞬间跃起;广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她肌肤本就白皙,此刻更是苍白;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哀伤,更是让人恨不能将她搂入怀中好好呵护一般,衬着那哀伤沉痛的唢呐声乐,众人竟觉得心头有股说不出来的……压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平安和乐郡主,长得可真是美。”有人小声嘀咕着。
“不知道就别乱说,那是望月郡主庶妹的女儿,宋廉青的遗腹子,好像叫什么宋芊芊的。”
“……那她怎么上来了?”
“呿,听说平安和乐郡主空有美貌其实不过是个花瓶,什么都不会,自然不敢上来献丑。”
……
女宾那边此刻也是。
一名梳着少女发髻,身着浅色软烟罗裙,瞧着约莫二十六七的女子双眼瞧着望乡台前,看得很是认真,“廉青虽然去得早,可这女儿当真不错。”
“……小姐说得是。”立在她身后的丫鬟悄然叹了口气,缓缓应声道。
“果然不愧是出名的才女,这舞只怕与当年的太长公主有得一拼了。”有人半带着感慨道。
“啧啧,可惜了;那平安和乐郡主可当真是……”
“自个儿生母断七礼,连送葬舞都要请别人带跳,这种女儿,要来何用。”
“那可不是……”
“……”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宋芊芊双手交错,宽袖一甩,以一个完美的动作结束了舞姿;若非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喝彩,只怕众人都会激动不已;从他们发亮的眼神中已经可以看出一切。
就在他们各种贬低洛倾雪,太高宋芊芊的时候。
陡然,唢呐声乐的音色骤然一变,比之前更为低沉,更为哀怨,带着浓郁到让人甚至觉得呼吸都困难的沉痛;二胡南弦,丝竹弦乐,一切都好似仍在耳畔,可一切却又好似浮游天外般。
“快看!”陡然不知道是谁轻喝一声。
众人随即朝着望乡台前望去,只见一名女子,与宋芊芊的白衣飘袂不同,简简单单的白色麻布制成的齐腰襦裙,外面套着的斩榱已经明明白白地昭示着那女子的身份;鬓间并排簪着两朵雪白的小花,不施粉黛;可却让众人觉得,那冰肌玉骨,宛若明珠甘露般精致无双的女子为这乌云密布,黑沉沉低压压的天空平添了一抹亮色。
她就好似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般,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可她那紧缩的清秀眉宇间沾染的那抹浓得好似化不开的忧伤却好似重鼓,随着她跳跃的脚步敲击在众人的心上般,让人不由得想伸出手为她抚平那眉间的哀伤。
陡然间,乐声变,由之前的悠远空明,饱含沉痛;渐渐扬起,好似带着祝福和祈愿,让人只觉得好似心灵都被洗涤了般,忍不住想要哭泣,却又忍不住为逝者祈愿,祈愿她来生顺遂无虞。
再加上那抹纯净宛若冰雪的影儿,细雨霏霏,好似模糊了她的容颜,只见她陡然凭空腾起,好似飘逸的白云般;带着对逝者的思念,轻盈的纤腰下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好似一切迎着朝阳,带着希望;那样优美的舞姿,那样绝美的容颜,那样浓郁的忧伤……
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契合,美轮美奂却又如此的圣洁。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一回闻!
众人此刻心中都不由得浮现出这句话,原本的哀伤,渐渐地淡了;好似望乡台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般,她对着她淡淡微笑,好似在诉说着,自己对她的思念,让她放心,让她能走得没有丝毫遗憾。
此刻在后面,原本听到众人的反应以及听到他们的讨论声之后很是满意的宋芊芊;此刻却面色扭曲,指甲死死地掐入手心,洛倾雪又是洛倾雪;她不是不会跳舞的吗?什么时候又会跳这么好看的舞了,竟然完完全全将自己特意准备的祭祀舞的风头给压了下去。
“连跳个舞都能输给洛倾雪,没用的废物。”冯素烟面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扬起手,深吸口气却到底没落下去。今日这么多的宾客,若是真的打下去,到时候只怕不好收藏。
宋芊芊却只能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嘴唇,心里却是将这恨全都转移到了洛倾雪的头上。
……
“这就是你说得什么都不会空有美貌的花瓶郡主?”
“……我什么时候说过。”刚才说话的人此刻却是愣怔了,赶紧开口反驳道,“平安和乐郡主不愧是望月郡主的女儿,这舞说是倾城倾国也不为过。”
“若是能再看一遍,便是死也值了。”
“……小姐,这平安和乐郡主的舞跳得可真好。”之前那丫鬟也不由得慨叹着,若是在她之前,宋芊芊也不差了;可着一前一后有了对比,顿时就宛若云泥之别。
文韵诗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仍旧淡淡的,无悲无喜,“这舞名为相思,如今会的人已经不多了。”
她没说的是,当年的静安太长公主便擅长跳这相思舞,冯望月跳得也不差,但洛倾雪跟她们比起来,却更显青出于蓝。
此相思非彼相思,却是流云国流传下来最古老的祭祀之舞之一;在场稍微上了年纪的人自是都能认出来的。
“郡主这相思一舞,倒是颇具禅意,冯施主若能看到,定当欣慰。”身着蝉衣,披着金红双色袈裟;长得慈眉善目,宝相庄严的德霄,此刻双手不断地数着念珠,对着洛倾雪微微颔首道。
洛倾雪薄唇微微抿着,清秀的眉宇间却沾染着一抹沉痛和浓得化不开的忧伤,“今日亡母断七之礼便有劳大师了,大师请。”
“嗯。”德霄点点头。
送葬舞毕,断七礼始。
“悟明大师,有劳了。”冯素烟对着悟明双手合十道。
身着禅衣,披着袈裟的悟明只道了声,“阿弥陀佛,老衲自当尽力而为。”
孟氏这才大松了口气,转头却是找不到洛倾雪,蹙了蹙眉,“断七礼已经开始了,洛倾雪又跑哪儿去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德霄双手合十,“老衲应平安和乐郡主邀请前来,只是路途遥远有些耽搁,好在没错过冯施主的断七礼,还望洛老夫人,洛候爷恕罪。”
孟氏愣怔了下,抬头看向洛倾雪,眼中带着疑惑和探寻,嘴里却是说着,“德霄大师言重了。”
“就是,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洛永煦也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冯素烟见状,清秀的小脸顿时一沉,看向洛倾雪面色不善,不过她脑子一转,淡笑着,“雪儿你也真是的,既然请了德霄大师前来怎地也不说一声,让你祖母和父亲先前那么焦急,也让慧姐姐和康大哥白着急了,你这孩子……”
闻言,其他几人的面色也很不好看,尤其是看向洛倾雪,眼神中尽是责问;大抵是说着,她既然请了德霄大师为何先前不说,害他们白白着急上火的。
“姨母这话说得蹊跷,之前不是您说,是我拿母亲的断七礼开玩笑的么?”洛倾雪心中冷笑着,“更何况,我有开口的机会吗?”
“……”众人顿时默然,尤其是洛永煦,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更是……
冯素烟心里很恨的,可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般,“雪儿这是说得哪里话,能请到德霄大师为姐姐主持断七礼我们都很高的,只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可不许再自个儿藏着掖着,也得告诉你祖母和父亲才是。”
“姨母这话说得漂亮,好话坏话都让您说了。”洛倾雪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望乡台,“您若当真问心无愧,可敢当着母亲的面再说一次!”
冯素烟顿觉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望乡台时;却只见那暗沉的天空中,墨色染黑的流云不断地在空中划过,渐渐地组合成一张人脸;眉眼如画,杏眼含嗔;小巧精致的琼鼻,无处不精致的五官,却显得异常的优雅温和,不正是冯望月又是谁;只是那平日里温和的眉眼,现在带着十足的怒气;陡然那樱桃小嘴张开,竟是血盆大口。
“啊——”
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之前的话却怎么都不肯再说;只身子微微颤抖着,好似随时都能被风吹倒般。
洛倾雪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转头瞧着洛永煦,那清幽深邃的眸子里,好似压抑了许多复杂的神思,声音悠远空旷,带着哀伤,带着沉痛,“母亲离开,女儿自是伤痛;只没想到,原来在父亲心里,我洛倾雪竟是这般猪狗不是,禽兽不如的品性;呵,呵呵……”
明明是轻笑,可那其中带着的悲伤和凄凉却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想哭;甚至已经有稍微感性一点的丫鬟用手绢不断地擦拭着眼角。
“妹妹,别太伤心了;母亲看了,会难过。”洛青云上前,声音分明温润如玉,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众人不由得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洛倾寒也是,揽着她的肩膀,“不管发生了什么,哥哥都会一直陪着你。”
自当年那件事情之后,便一直冷漠宛若冰山般的洛倾寒,也就在面对洛倾雪时,他才能露出偶尔的一点温柔。
“……”洛永煦抿着唇,面色难看,却始终不发一语。
“寒儿,雪儿,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你们的父亲呢。”冯素烟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道;只是不等她说完,孟氏就开口打断了她,“雪丫头,此事你切莫与你父亲计较;他就是那般急躁的性子;再说父女俩哪有什么隔夜仇。倾寒和青云也是,难道我镇北侯府还能任由雪丫头被欺负不成。”说着还使劲地朝洛永煦递眼色,毕竟时辰不早,静安太长公主随时都会来;这当初在素瑶居内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洛永煦低着头,红唇微微抿着,让他给自己的女儿低头,将他的脸面往哪儿搁;瞧着他这般反应。
“呵,呵呵。”清脆幽深,带着沉痛压抑的低笑声,空旷渺远好似从天外传来一般。
洛倾雪惨淡一笑,“我,我明白的。”
“雪丫头,你……”孟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洛永煦一眼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祖母知晓你向来是个好孩子,你父亲他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你可切莫再与他计较,再者你娘可是在那里看着呢,难道你想让她走得不安生吗?”
洛倾雪低着头,那表情就连她这个老婆子瞧了都忍不住觉得心酸;刚失去母亲,父亲却又……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如此。
“嘀嗒……嘀嗒……”
清澈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单薄的身子,小巧的肩膀不住地抽动着。
“妹妹。”洛倾寒眉头紧锁,声音虽然清冷,可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心疼和宠爱。
洛青云脾气虽好,可此刻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些许怒意,“这是我们洛家的家事就不劳姨母您费心了,正所谓来者是客,您还是请吧。”
“青云你……”冯素烟一副受伤心痛的模样,“你怎么能这么对姨母说话;倾雪那般做法,让老太太、姐夫还有康大哥,慧姐姐都那般焦急,难道不应该教训吗?这往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冯素烟话未说完,姚佳氏与洛永康已经领着去熟悉场地的德霄大师回转。
“女施主言重了,此事乃因老衲闭关之故,一直未有给郡主答复;今日才得到清远师侄的口信。”德霄仍旧慈眉善目,气定神闲;也不生气,语气也异常的平缓,不骄不躁。
冯素烟面色顿时僵了下,随即讪笑着,“呵呵,原来如此,倒是我们误会了雪儿;这断七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悟明,怎么见了夕日的师祖也不叫打声招呼吗?”不等她把话说完,德霄闭着眼,淡淡地开口。
众人回头,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墙边儿,正准备溜走的悟明顿时被抓包了,他面色很是难看,“悟明拜见师,师祖。”
“哼。”德霄扬起手,众人什么都未察觉到却只听见一声闷哼,而后悟明捂着胸口,五官都蹙到一起,面色很是痛苦的模样,“当年你屡犯戒律。不受清规被逐出相国寺时是如何保证的?”
悟明低着头,不敢说话;众人却是疑惑地看向德霄。
“师祖饶命,师祖饶命。”悟明整个人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不断地求饶着,“悟明已经知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德霄闭着眼,声音轻缓,“待过了今日,自个儿回相国寺领罚吧。”
纵使已经不是相国寺弟子,但出了这种事情,到底还是他们监管不力,不过此刻断七礼已经开始了,他也没有时间再多做什么。
断七礼,很是繁琐,也很是琐碎。
期间,亲朋好友上前吊唁,上香祭拜;洛倾雪兄妹三人则始终跪在墓碑前,每来一个都要道谢,手上还不停地往铜盆中添着纸钱。
“节哀顺变!”“节哀!”“……”
跪在陵墓前,听着那一声声的安慰;细雨霏霏,天昏地暗;洛倾雪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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