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神-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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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脸上出现了一抹黑色。

不知是因为本身便是黑光，还是被阳光照射得带上些许光泽，那丝黑色，竟是如黑光一般在郭嘉的脸上一闪而逝。

而郭嘉则像是吃了兴奋剂般，气势再次暴涨，一拳轰然而出。

柴慕容却是在见到那抹如黑光的黑色之后，眉头微皱，似是完全没有见到郭嘉的举动般，喃喃道：“不对！光怎么能那么冷？光，应该是暖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光的律动

单纯的光，看得到，感受得到，却摸不到。

至于光从哪里来……

三域界故老相传，光是从天上那个明亮得刺眼，无法直视的，名为太阳的大火球上发出，再照射到地面上，带给大地温暖。

光，乃是万物真正的起始点。

世上一切的生物都需要光，才能够生存下去。

生存于地底深处，或者海洋最深处的生物，也是因为有了光的存在，才得以生存。

光照在无尽的大地上，令大地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生命。

而当地面的这些生命死去后，渐渐随着地貌的变迁，归入地下，或随着雨水河流，汇入大海，最终沉淀下来，为新一轮的生命提供着养料。

地底或海洋最深处的生物，无不是靠着来自地面的那些养分而存活着。

它们虽不见光，却因光而存在。

光，就这样默默地向世间散播着温暖。

而人们总会觉得冬日的光，也是冷的，照在身上没有丝毫温度，可实际上，若是没有光，冬日将会更冷，甚至，这世上将再无四季之分，进入永恒的冬日，直至世界灭亡的那一天。

也有人说，看到光，也感觉光是冷的，却不是因为光真的是冷的，而是因为人的心冷了。

无论对于光的说法到底有多少，光却是客观存在着，并给予着这世间温暖。

因此，当感受到郭嘉脸上那抹似黑光般的黑色散发出无比冰冷的气息时，柴慕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自己对光的领悟。

光，应该是暖的！

随着想法落下，柴慕容忽然感觉到身体周围渐渐温暖了起来。

温暖的感觉钻入他每一个毛孔，布满了他每一寸肌肤，驱散了这初秋的凉意。

柴慕容眼中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光点，渐渐汇聚在一起，连成一片。

若是有人就近而视，会发现此时柴慕容的眼睛竟是成了小型的太阳般，也发出了道道光芒。

或急或缓，或高高扬起，或只是轻如点水，柴慕容双手上下不规律地舞动着，却又带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韵律，似是柴慕容这动静之间带着世间至理，看似散乱，却又令人感到温暖和心安。

即便郭嘉带着浓浓杀意，誓要将柴慕容轰成片片尸块的拳头已至近前，柴慕容依旧那般动作着，竟是没有做出半点抵挡，或者还击的动作。

柴慕容此时感觉自己正被无数的小光点包围着。

那些小光点有的调皮，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又跑到那儿，令柴慕容无法摸清轨迹；而有的，则无比乖巧，只是在柴慕容身边轻轻地跳动着，似是想要讨柴慕容欢心。

柴慕容自也不吝啬一点点的鼓励与笑容，伸手轻触那些乖巧的光点，似是那些乖巧的光点是一个个小孩子，而他则是在宠溺地轻拍着小孩子们的小脑袋。

又过了一会儿，柴慕容发现，那些他认为极为乖巧的光点才是最调皮的那个，因为每当伸手去触碰那些看似乖巧的光点之时，触碰到的总是不知道是之前他看到的光点之后的第几个光点了。

而他认为调皮的光点，却在转了一圈之后，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手下，成为了他鼓励的对象。

柴慕容忽然生起一丝明悟——光，是这个世上最快的东西。

而光之所以能够给人带来温暖，也是将自身的能量传递到了人的身上，包括动能。

忽然，一阵极为阴冷暴虐的气息闯入了这一片温暖的世界之中。

柴慕容眉头微皱，回过神来，将郭嘉极为残忍快意的笑容印在脑海之中，“你真的非常讨厌！”

一次顿悟机会极为难得，却是这般被郭嘉打断。

柴慕容终于挥起了强有力的右拳。

所有人明明清晰地看到了柴慕容才抬起右拳，且看到柴慕容的右拳一点点向前推进，却又愕然发现柴慕容的右拳不知何时已经死死地抵在了郭嘉的拳头之上，令郭嘉的拳头再无寸进。

这就好比，一个人明明看到了光束自聚光灯上射了出去，却又发现地面上早就有了一个圆形的光带。

徐天翼豁然起身，并不大的眼睛暴射出刺目的光芒，宽大的额头被几缕因为剧烈的震动而垂下的发丝挡住小半，双腿的骤然发力，却是将身后的椅子直接弹到了高台的墙壁之上摔得粉碎，“尊者意境！他居然领悟了尊者意境！”

许世文面色平静，身体微微前探，直视着下方的柴慕容，似是并未被此刻的柴慕容震惊到，可是他紧握在高台金属栏杆上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的双手，以及在他巨力之下微微有些变形的金属栏杆却是将他的情绪完全暴露出来，“好快！我居然也只是勉强看到了他出了百拳！而他轰出拳头的次数，绝对不止百之数！”

“咔嚓！”

钟婉婷身边的老人身体未动，手上却是将坚实如铁的玄梨木椅子的扶手尽数捏碎了去，而老人却犹自未知，口中嗡嗡地道：“这个人，必须杀！”

点点玄梨木碎沫自老人手中簌簌滑落。

钟婉婷实力不足，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老人胸膛微微鼓胀而起，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语气严肃得有些寒冷，“这一次，我们钟家真是遇到了大麻烦！若是不在短时间内除掉那个柴慕容，我们钟家必遭大难！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将者九级武者，更是触摸到了尊者意境，其未来成就，绝不是你我所能想象！”

此时，柴慕容气息全开，老人轻易地便判断出柴慕容身上将者九级的雄浑气息。

钟婉婷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老人，美目之中尽是难以置信，“爷爷，您是说，柴慕容居然领悟了天地之力？”

老人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没有再以沉默的方式来回答。

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柴慕容成长起来之前除掉柴慕容。

柴慕容的天才，已经令他感到了恐惧。

至于与柴慕容重新修好，他断然不会生出如此幼稚的想法。

他一双老眼没花，更没瞎，看得出柴慕容是那种心思极为坚定，甚至有些极端的人。

再加上他已经明白到柴慕容对钟家的计划有所猜测，那么，就更不可能再与钟家改善关系。

他非常明白，对柴慕容这种人来说，既已为敌，便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将者九级，触摸到了尊者意境……”

老人心中迅速闪过几道身影。

那些身影或高大，或矮小，却无一不是单凭自身力量便可震慑整个三域界的惊天动地的人物。

那些身影，与柴慕容的成长经历各不相同，却都有着极为特殊的领悟及经历。

就现在看来，单就领悟方面，柴慕容与那些身影相比竟是一点都不弱，甚至还有些超出。

越想，老人心中的杀意与震惊及沉重便越发浓郁。

一缕缕有如实质的杀气自老人身上散发而出。

高台上的其他人，虽然面孔不同，身份不同，却都有着同一种情绪——震惊。

而赛台上，柴慕容却只是一心想要将郭嘉除去，并未感受到自己的现在的状况已经令高台上的大人物们变色。

轰！

最后一拳落下。

一道明亮的光柱顺着柴慕容的手臂，随着柴慕容最后一拳猛然脱出，直轰在郭嘉的拳头上。

郭嘉整个人倒飞而出，手臂却依然僵直于身前，硬受了那道光柱的冲击。

人在半空，郭嘉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因为即将入魔的关系，即便是在此时，郭嘉体内依然真气飞速流转，为郭嘉化去了一部分光柱的冲击。

光柱轰然而散。

点点光芒落在郭嘉的身上，迅速钻了进去。

看到这些，柴慕容非常不满意，因为郭嘉虽已重伤垂危，却依然未死。

身体微动，光影闪烁，柴慕容如瞬移般出现在了郭嘉身前，再次一拳轰出。

嘭！

嘭！

两道沉重的闷响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柴慕容耳中，“你不能杀他。”

看了看不远处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郭嘉，又看了看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熟悉的中年人，柴慕容冷漠地道：“为什么要拦我？”

他不介意中年人拦他，他介意的是中年人居然拦着他除魔，还是对他以及楚含烟构成了威胁，甚至很可能会造成危险的魔。

徐天翼眼神灼灼地看着柴慕容，道：“武圣堂选拔的规矩，赛台上，不能杀人。”

柴慕容很不想和即将成为柴慕天师父的徐天翼为敌，更不想与武圣堂那个庞然大物为敌，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和许世文以及楚含烟为敌，所以，他虽然心情很不好，却依然耐心地道：“他入魔了。”

徐天翼微微有些诧异，随即想到柴慕容身后的尊者，便自觉了然，“他即将入魔，却未完全入魔。”

转过头，徐天翼冷冷地看着郭家那两个蹑手蹑脚地走上台来的老者，漠然道：“你们两个应该知道怎么做。”

两个老者虽然都是尊者，但在徐天翼面前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又因郭嘉眼看就要入魔，他们在徐天翼面前更是低了一头，急忙点头赶到了郭嘉身边，查看了一下，皆是轻轻地松了口气。

徐天翼见此，顿时明了，“先把那个家伙抬下去，省得碍眼。过段时间，我会去你们家族好好聊一聊。”

一个的心理变化，总是有个过程的。

而这个过程，与一些人也总是分不开的。

所以，郭家很有必要好好交待一下平时是怎么教导后辈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兄弟碰头

缓缓地抽出被徐天翼握住的右拳，柴慕容心紧如铁，面无表情，“武圣堂不是一直都坚持正义吗？你就这么看着一个魔在你面前不管？那武圣堂的正义从何谈起？”

面对徐天翼，柴慕容本应该恭敬的，至少也是要有礼貌的，不单单是因为徐天翼那柴慕天准师父的身份，也不只是因为徐天翼身为武圣堂强者就要得到他人的礼待，还有徐天翼在云海城救了他一命。

柴慕容曾经很冷漠，冷漠到令人生厌，令人害怕，可那是曾经。

现在的他，温和了许多。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子，一个名叫苏梦柔的温婉女孩子。

因为他有个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的大哥。

因为他拥有了纯真的爱情。

因为他“死”过两次，懂得了生命，不全部都是黑暗的，而是有温暖的，有需要珍惜的。

而且，无论是前世冷漠的他，还是今世内心温和的他，都对生命里帮助过他，给他启示的人抱着一份感激，一份至死都不会忘却的感激。

如果徐天翼让他去死，那么，他不会真的傻傻地去死，甚至，若是没有正当理由，或者只是单单想要弄死柴慕容，徐天翼还会遭到柴慕容无情的报复。

他的命，还没廉价任人去利用，去挥霍。

可如果徐天翼是真的需要他帮助，他绝对不会吝啬自己半分力量，去报答心中的感激，哪怕因此而死。

曾经受尽了世间冷暖的他，内心有着无比炽烈的情感。

游走于两个极端的他，更是能够在这两种对感激的不同回复间切换得游刃有余。

所以，明明心里坚定要除掉郭嘉，保证郭嘉再不会出现他或者他的亲人爱人及朋友身边，他又在耐心地对徐天翼说着话。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徐天翼，而是随便一个除徐天翼、许世文及楚含烟之外的武圣堂人，他定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对郭嘉出手，哪怕他真的不想，却又不得不与武圣堂为敌。

有些事，他从来都只会去做，而不会去说。

至于别人的理解，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更重要的，他要确保身边的人没事。

徐天翼虽然不知道柴慕容心中真正的想法，却也明白柴慕容绝对不是为了一己之执着而揪着这件事不放。

就算柴慕容说了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也不会相信。

一个在他乡为了亲人朋友拼命的人，会突然间变得这么自私吗？

云海城发生的一切，他事后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

他认真地看着柴慕容，道：“你应该知道，只要一个人身体还未曾彻底魔化，那么，便不算入魔。只要有高手不惜耗损自身生命元气为那人理平躁乱异变的真气，便可以逆转那人的魔化，让那人重新恢复正常。”

柴慕容点点头，“我知道。可是，你却忘了，一个人的魔化，总是从心开始的。”

眼神无比认真，柴慕容伸出两根手指，“从古至今，三域界已有几万年的历史。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入魔的人千千万万，而成功脱离魔化的人，只有两个！其他入魔之人，要么犯下滔天大罪，被世人群杀，要么在入魔之初被人逆转了身体的魔化过程，却是抵不住心头日渐加深的魔念而再度化魔，为祸世间，最终被人除去。你敢赌那微乎其微的概率，确定他不会再度入魔吗？”

刷！

说罢，柴慕容已然消失于徐天翼面前。

心中的保护念头，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或者说，他始终都没有打算在此刻，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放郭嘉离开。

他，最终还是忍耐不住，出手了。

因为他赌不起。

魔，曾经也是人，也有着人的思想，也是可以骗人的。

他不敢赌，也不想去赌郭嘉在醒来后到底是真的会脱离魔念，还是会瞒天过海，在所有人都放下心中警惕之时再度成魔。

虽然只领悟到了一部分光的律动，柴慕容此时的速度已经是原来的数倍。

可是，光虽快，但柴慕容毕竟不是光，而只是领悟了部分光的律动的人。

而且，他的实力，也不是多么强大，至少，与徐天翼比起来，差距太大。

嘭！

徐天翼再次出现在了柴慕容前进的道路上。

这一次，他再没有松开握着柴慕容的手。

“不管他今后会不会入魔，但若不试一试，你又怎么知道不可以让他恢复正常？毕竟，还有两个人曾经彻底脱离了魔这个字眼。你说过，武圣堂一直在主持正义，那么，我便绝对不允许你杀了那个人！三域界有三域界的秩序！三域界可以快意恩仇，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你和那个郭嘉目前来看，没有明显的恩怨。你杀他，便乱了秩序，便是站在武圣堂的对立面，成了恶人！对于恶人，武圣堂从不姑息！”

如果换一个人，与柴慕容同样天才，他都不会费如此唇舌。

天才，只有真正成长起来，才有足够的威慑力。

至少，目前的柴慕容，并没有足以威慑他的力量。

他看重的，是柴慕容的为人。

这个世界，表面上是依着三域界公认的秩序在运行着，但实际上，却是脏乱不堪。

为了心中的目的或者某些利益，人们往往无所不用其极。

有时，一个人只是不小心蹭破了一些皮，便能被有心人大肆渲染，掀起无尽血浪。

这样的事，他看得多了，却是无能为力，因为无凭无据，而他所调查的对象，却是有根有据。

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无法改变整个世界。

但至少，他想这个世上，多一个好人。

柴慕容看着徐天翼，眼睛微微眯起，“你在威胁我？”

徐天翼不避视柴慕容的目光，“我是想保护你。”

柴慕容凝视徐天翼坦荡的眼神，过了许久，重重呼出一口气，道：“好。我这次放过他。不过，你要确保他不会脱离你的掌控。”

徐天翼郑重地点了点头。

柴慕容忽然启齿一笑，明媚阳光，为这世间带来一抹暖色，“前辈，对不起，让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