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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的身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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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关紧要,”她说着,放开了他。“那是过去的事,十多年前的事。现在重要的是你要和纹石的人联系上,因为他们正在设法和你联系。”
“丹朱说,有消息说美国人认为我变节了。我六个多月没有音讯,苏黎世几百万块钱被提走了。他们一定认为我是他们记录中最赔钱的一次失算。”
“你能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有意识破坏协议;再说你也无法继续干下去,根本不可能。你从前接受的训练对你竟毫无用处,因为只零零碎碎剩下一些——一些你无法把它与任何事情联系在一起的形象和短句。你应该了解的人你不了解,他们是没有名字的面孔,他们怎么会在那里?在那里做什么?你都不知道。”
伯恩脱下外套,从腰上取下自动手枪。他凝视着消音器——突在枪管上的这个丑陋的打着洞眼的东西能把枪响的分贝数减弱成吐唾沫一般。这东西使他厌恶,他走到橱柜前把枪放进抽屉。关上抽屉后,他握着把手,眼睛望着镜子,望着镜子里面这张没有名字的脸。
“我对他们说什么呢?”他问。“是贾森·伯恩在给你们打电话了。当然,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名字,因为一个给我杀了的人叫做贾森·伯恩。可这是你们给我的名字……对不起,先生们,在去马赛途中我发生了些意外,丢失了某件东西,一件价值无法估量的东西——我的记忆,现在我想起了我们之间有了协议,可是记不得是什么协议,除了几句颠三倒四的短语,比方什么‘抓到卡洛斯’,‘把卡洛斯诱入圈套!’还有德尔塔就是该隐,该隐应该取代查理,而查理其实就是卡洛斯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可能会使你们认为我肯定有记忆,你们甚至可以对自己说,‘我们遇上了一个十足的下流胚。把他关上几十年不见天日。他不但骗了我们,更糟糕的是可能叫我们出丑露乖’,”伯恩从镜子前掉过头来看着玛丽。“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对他们说些什么?”
“真实情况,”她答道。“他们会相信的。他们发了下个信息给你,正在试图和你联系。至于那六个月的问题,给在诺阿港的沃士伯打封电报,他有记录——详详细细的记录。”
“他也许不答复,我们之间有协议。他治好了我,我酬谢他苏黎世存款的五分之一,匿名的,查不到他身上。我给了他一百万美元。”
“你认为他因此不会来帮你忙?”
贾森停顿了一下。“他也许连他自己的忙都帮不了。他有个问题。他是一个醉鬼,不是酒鬼而是醉鬼,最糟的一种。他明知道,但还是喜欢此道。一百万美元他能花多久呢?往更大的可能性说,一旦海边的海盗发现了这事,你认为他们会让他活多久?”
“你还是能证实你当时在那儿,病了,与世隔绝,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
“纹石的那些人又怎能肯定这些呢?以他们的观点来看,我是官方机密的活的百科全书。我不得已才做了那些我已经做了的事。他们又怎能肯定我没向不该谈的人谈了什么呢?”
“叫他们派一小组人到诺阿港调查。”
“这些人遇到的将是白眼和沉默。我当时是在半夜里岛上半数的渔民跟在后面的情况下离开了岸边。如果当地的某个人想敲沃士伯的竹杠,他会知道这种关系于是避开。”
“贾森,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答案,那个自从你的诺阿港醒来后就一直在寻找的答案。你还要什么?”
“我只是想小心谨慎,别无它求。”伯恩不大情愿地说,“我想做到‘三思而后行’,而且确确实实地保证‘门闭贼不入’。有个绕口令‘杰克要敏捷,杰克要快,杰克跳过蜡烛台——可看在上帝的份上,别掉入火中!’你看这好不好记!”他几乎是在大声喊叫,这时他停了下来。
玛丽从房间的另一端走过来,然后站在他面前。“回忆得很不错,可这不是你要说的,是吗?我是指你说的要小心谨慎。”
贾森摇了摇头。“不是,”他说。“每跨一步我都在担心,担心我能了解的东西。现在事到尽头,我比任何时候都感到恐惧。如果我不是贾森·伯恩,那我其实谁呢?我给那儿留下了什么呢?你想到过这些吗?”
“想到过所有的细节,亲爱的,在某一点上,我比你更担心,可我认为这绝阻止不了我们,我祈祷希望它能够阻止我们,可是我知道它不能。”
加布里埃尔大街上的美国大使馆的使馆随员走进了使馆一秘的办公室,然后把门关上;坐在桌前的男人把头抬了起来。
“你能肯定是他吗?”
“我只能肯定他使用了暗语中关键的字眼,”随员说着就朝桌子靠拢,手里拿着一张红边索引卡,“这是指定的旗子,”他继续说,一边递上那张卡片给一秘,“我已查对过他使用的字眼,如果这面旗子是准确的话,我可以说那就真的是他。”
坐在桌后的那个人研究了一下卡片,“他什么时候使用纹石这个名字的?”
“直到我使他相信除非他给我一个极其充分的理由,他不可能同美国情报官员通话。我想他认为当时如果说出他是贾森·伯恩时,我会大吃一惊的。当我只问他我能为他干些什么时,他似乎语塞了,几乎要挂断电话了。”
“他难道没说有一面为他准备的旗子吗?”
“我是等他说出来,可他根本就没说,根据那八字草图——有经验的战地指控官。可能的背叛或是敌方扣押——他只要说出‘旗子’这个字,我们就能够吻合一致了。可他没说。”
“那么他可能不是真的。”
“可其余部分都吻合。他确实说过华盛顿一直找了他六个月,这是当他用纹石这个名字时说的。他是来自纹石,这被视作为爆炸性的,他还告诉我把这暗暗传给德尔塔、该隐和美杜莎,这头两个字都在旗子上,我都查对过了,我不知道美杜莎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任何一个这些字的意思。”一秘说。“除了我接到的命令是把通话迅速转达给郎格里/(原书注: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所在地的地名。)无窃听的通讯上去,并且准备一份如实的报告给一个叫康克林的幽灵般的人。他这个人我听说过,一个卑劣的狗娘养的,他的一条腿十年或是十二年关在越南被炸掉了,他在公司那里安些非常奇怪的按钮。他能幸免于清洗,这使我认为他是一个他们不愿任其在街上游荡寻找工作的人,或去寻找一个出版商。”
“你认为这个伯恩是谁?”随员问。“在我离开美国这整整八年中,我还没见过一次如此集中而无形地对一个人的追捕。”
“一个他们迫切要捕捉的人。”一秘从桌前站了起来。“谢谢你了。我会告诉华盛顿方面你这件事处理得如此之好。计划打算怎样?我想他没有给你留下电话号码吧。”
“绝不可能,他想在十五分钟后再挂电话来,时间就是五点钟过后了。因此我们还可以用我出去吃晚饭的借口争取到另外一两个小时。”
“我不太清楚,我们不能冒失去同他联系的危险。我要让康克林制定行动计划,他管这件事,没有他的授权谁也不能在伯恩这件事上动一步。”
亚历山大·康克林坐在他弗吉尼亚郎格里白色墙壁办公室的卡子桌子前,听着驻巴黎的美国大使馆人员讲话。他完全相信,那人是德尔塔,提到美杜莎就是一个证据。因为那是除了德尔塔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一个名字。这狗杂种!他在扮演一名身陷困境的间谍。他在给纹石公司电话里使用的接头语并不符合正确的暗码——不管他用的接头语是什么——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了,他是在用省略方式使自己摆脱惩罚之手。光这杂种的胆略就够可怕的了。杂种!杂种!
干掉控制人员并且利用杀人手段来取消追捕。任何一种的追捕,过去有多少人干过这种事,亚历山大·康克林回忆着,他曾干过。在香溪的山岭上有一个情报来源控制机构,一个疯子发布着各种疯狂的命令。在一个疯狂的追捕中美杜莎的几个小组有某些人丧了命。一个叫做康克林的年轻情报官偷偷回到基罗营房基地,带着一支苏联口径的北越步枪,把两颗子弹射过了疯子的脑袋。立刻采取了可悲而又严厉的保安措施,但追捕被取消了。
然而在基罗营房基地附近的丛林小道上并没发现任何玻璃碎片。带有指纹的碎片无可辩驳地证实狙击手是一个在东方招募的美杜莎人员,在七十一号大街上找到了这样的碎片。但是杀人者并不知道这一点——德尔塔不知道这一点。
“一方面我们严肃的考虑他的真实性,”大使馆一秘说。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似乎想填补华盛顿方面突然的沉默,“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地指挥官本应告诉使馆随员核查一面旗子的,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一个疏忽,”康克林一边回答,一边把自己的思想拉回到这个残忍而又不可思议的叫德尔塔的人物上来。他就是德尔塔——该隐。“作了什么安排?”
“起初伯恩坚持要在十五分钟后再挂电话,可我指示下级如此拖延。比如说,我们能够利用晚饭时间……”这个大使馆人员是在努力使华盛顿“公司”里的高级官员明白他在判断敏锐方面的贡献。这种讲话还得持续将近一分钟。康克林以前听到过太多此类大同小异的讲话了。
德尔塔,他为什么背叛?疯狂已使他丧失理智,只给他留下了生活的本能;这一行干的太多了。他知道迟早他们会找到他,杀掉他。没有其它变通的办法,从叛变——或逃离——或随便什么原因——开始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没有继续藏身的地方了,他已成了众矢之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谁会从阴影中站出来,结果他的生命。这是反对变节最有说服力的唯一论点。因此,必须找到另一条出路:幸存。《圣经》中的该隐是第一个杀人犯,是这神秘人物的名字诱发了这个可憎的决定,这计谋本身吗?这这么简单吗?天晓得这是完美的解决方法,杀掉他们,杀掉你的兄弟。
韦布死了,“和尚”死了,快艇手和他的妻子……谁能否认德尔塔所接到的指令,因为是他们四人单独把指令传达给他的?他取走了几百万美元,把它们按命令分散出去了。他假定这些蒙在鼓里的收款人与“和尚”的计谋准有着内在的联系。德尔塔是什么人,竟敢质问“和尚”?他是美杜莎的创始人,也是招募和创造炮制该隐这个人的天才。
完美的解决办法。要完全令人相信,所需的只是一个兄弟的死亡,以及随后的正当悲哀。将会提出官方的判断。卡洛斯已经渗透和破坏了纹石公司。这刺客赢了,纹石公司被抛弃了。这杂种!
“……因此,基本上我认为行动计划应由您来制定。”在巴黎的一秘已把话说完了。他是头蠢驴,但康克林需要他。在演奏另一个调子时,有一个调子要让人们听到。
“你做得很对,”在郎格里的一名受人尊敬的高级官员说,“我会让这里的人知道你把这件事处理得多好。你是绝对正确的。我们需要时间,可是伯恩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我们不能告诉他,这就使事情难办了。我们的通话是没有监听的,我是否可以根据这情况来主几句?”
“当然可以。”
“伯恩有压力,他已被……扣留过……一个相当长时间,我的话明白吗?”
“被苏联人吗?”
“就在卢比安卡。他的逃离是通过双重身份的方式进行的,你熟悉这术语吗?”
“是的,我很熟悉,莫斯科认为他现在是为他们工作了。”
“这是他们所认为的,”康克林停顿了一下,“而我们还不大肯定,在卢比安卡尽发生些稀奇古怪的事。”
一秘轻声地吹了下口哨,“这可是一件没底的事,你又怎样下决心呢?”
“通过你的帮助,可是这机密的等级已高出使馆级,甚至大使这一级。你是局内人,当时找的是你。你可以接受或是不接受我的条件,这由你决定。如果你接受,我相信椭圆形办公室会马上嘉奖的。”
康克林能听见巴黎那头传来的一声缓慢的吸气声。
“我当然会全力以赴,说你的条件吧。”
“你已经做到了,我们要让他被拖住,当他再挂电话来时,你本人亲自和他谈。”
“那当然办,”使馆人员插了一句。
“告诉他你代转了暗码。告诉他华盛顿方面正通过军用机派遣一名纹石公司的档案官员来,就说华盛顿方面要他避开别人耳目而且远离大使馆;通往使馆的每一条路线都被人监视了。然后他是否需要保护;如果他要,查出他想要在什么地方接受保护,但别派人去。当你再次和我通话时,我将和那边的某个人联系上了,我将给你一个名字,然后你可以给他一个眼点。”
“眼点?”
“视觉识别,他能辨认事物或人。”
“一个你手下的人吗?”
“是的,我们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法,除了你以外,就没必要再牵连大使馆了。事实上,别把大使馆卷里去,是极其要重/(原书如此,应该是重要)的,因此无论你们谈什么都不能记录。”
“我会办到这一点,”一秘说,“可我和他的一次谈话又怎能帮你证实他是双重身份?”
“因为那不会是一次,而是将近十次交谈。”
“十次?”
“对,你给伯恩的指示——由我们通过你给他——是他应每隔一小时用电话向你报到,以证实他是在安全地带。直至最后一次,那时候你要通知他,纹石公司官员已抵达巴黎,要和他碰头。”
“这样做能达到什么目的?”大使馆的人问道。
“他会不断活动……如果他不是我们的人。在巴黎有好些已知的隐藏很深的苏联间谍,他们都有自动电话。如果他是在为莫斯科干活,他会至少又用其中的一部。我们会监视的。如果事情的结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你会在自己的余生中永远记住自己在大使馆度过整整一夜的时光。总统会有一种提高职业外交官级别的奖励办法。当然办,你自己没有多少更高的职位可想了……”
“有更高的,康克林先生。”使馆一秘打断他的话说。
谈话结束了,大使馆人员会在听到伯恩消息后挂电话来。康克林从座椅上起身,瘸着腿走到房间另一端的灰色文件柜旁边。他打开顶层的柜锁。里面有个装订好的卷宗,卷宗内装着一个封了口的信封,记载着那些在紧急情况下可以找到的人名和地点。他们都是些得力的人,忠诚的人。这些人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再从华盛顿方面支取薪金了。在各种情况下,有必要使他们远离官场,以新的身份将他们重新安置——那些能流利地说其它语言的通常是通过合作的国家给予公民籍,他们就此消失了。
他们是遭社会遗弃的,是些在为国家效劳中超出了法律允许范围的人,他们为了国家的利益经常杀人。但是他们的祖国不能容许他们正式存在,他们的伪装已经暴露,他们的行为为外人所知,可他们仍能应召听候使唤。金钱不断地输进官方调查不到的银行户头,支付的自身原因是得到某种理解的。
康克林把信套拿回到自己的桌子,然后把封口上有印记的胶带撕掉,这信套将重新封口,重新打印记。在巴黎有一个人,是通过军队情报部门的军官团上来的,三十五岁时已当上了中校,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他明白以国家利益为重。十几年前在靠近胡县的一个村子里杀死了一名左翼摄影记者。
三分钟后他和那人打了电话,这次通话没记录也没录音。他给了前军官一个名字和这次变节的简短概况,包括一次秘密的旅行回美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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