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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骑兵-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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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长出一口气,他们是到了该想想自己的未来的时候了。

他在转过营房的拐角处时,看到马格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他感到马格似乎有话要说,但他只是稍微看了他一下,就又向前走了。他觉得自己来骑兵连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失误,他苦笑一下,叹息着自语;人哪,什么都得有,就是别有可怜的自尊。

晚上厨房里是羊肉包子,他看到桌子上只有通信员一个人,成天还没有回来。他的喟口不太好,胡乱吃了个包子,就走了出去。好几个战士都若有所思地在那里吃着饭,更多的人还在那里议论着下午的话题。有几个还争得面红耳赤,只有马格一个人在那里沉默着。他的沉默在一堆大声议论的战士那里,显得十分地特殊。王青衣留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的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包子,如同咬着什么小心的心思,让人难受。马格吃了几口,就悄悄地出去了。王青衣留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了出去。

马格走得很慢,他的手插进衣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走到前边,他竟拐进了以前骑兵师的遗址。王青衣想了想,也踱了过去。这片残墟很大,很多地方已被老百姓拆得只剩下了一种房子的样子。晚色将临,正是一些夜鸟归巢时,不时有几只鸟儿飞过他的头顶。他的心惊着,这块地方尽管离连队很近,但他很少来这里,他不喜欢看一些过去的旧址,尤其是一个已经消失了的骑兵师。他觉得那里可能保存着更多的想象力。但却会对一个人的感觉造成很大的杀伤力。

但他想不通马格来这里干什么?

马格走得很慢,他似乎没有察觉到王青衣就在身后。他好象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走起来就象是在串门似的。王青衣嗅到一股浓重的马粪味,那块地方好象是当年的马棚似的,只剩余下几堵残垣。马格在一块高些的断壁上站住,他的身子瘦瘦地立起来,夕阳把他的影子一下子就拉长了,如同一种单调的寂寞。王青衣咳嗽一声,好象为自己的突然出现,找寻借口似的。马格回过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王青衣很喜欢这种方式,好象俩人本来就是一起走出来似的,有着一种深深的默契。王青衣爬到墙上,顺着马格的方向看去,夕阳正如同一滴钢汁似的,触在大地上。不远处一群白色的羊群在绿色的草丛中移动着,而一个骑马的人儿却手里挥动着一条纱巾。好象在向他们招手。他凝视片刻,才发现那条红色纱巾不过是摇向马格的,他一下子明白了,脸上出现片刻的红晕,他无意间撞破一个战士的秘密。这可能对他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但他既然已经站到了这个秘密的中间,就再无退路可言。马格的从容中透出了点滴的慌乱。原来这个家伙竟然还有着秘密哪。他不与萨日娜见面,却每天来这儿与萨日娜遥遥相望。他有些好笑地看着马格。马格竟然等那群羊消失很久,才从墙上下来。俩人无言地走着,他在等待马格说话。马格果然忍不住了,他喃喃地解释:“我想她,可是我已经做过保证,不可以见她,但我这样远远地看她一眼,不算违反军纪吧?”

王青衣仍然不语,好象没有听他的说话似的,用眼睛指点着那些蒙上层暮色的旧址。旧址此时更有种触目惊心之感,王青衣都有些后悔自己来迟了,他想自己早就该来这儿看看,这儿真象……象个老人,那些土色的残垣里,好象埋伏着无数的马匹与战士的气息。他好象一呼吸就可以看见他们似的,沉在一种个人的感受中。

马格被王青衣的沉默给弄得有些慌乱,他口吃地说:“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将近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过萨日娜了。我……今天收到父亲的一封信,他让我今年一定复员,你知道我已经报考了军校,军校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了。但我的父亲来信说他的身体不好,我是他的独子,他无法接受我要考军校并且还要重新回到草原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当然决定者是我,不是其他人,此时再去听别人的意见有些虚假。我……可能有些矛盾?而且你今天下午的课刺疼了我,我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我内心中很矛盾,我无法回答自己,我觉得自己是那样无助,我就下意识地来到了这里,您,理解吧?”

王青衣来到了一处房前,那间房子是这片残迹中唯一保存完好的一间,上面好象还挂着一把大锁,从前面的那一片开阔地看,这间房子内肯定是当年的一个重要的地方。他指了指那间房子,问道:“这间房子当年是谁在此居住?”

马格有些呆愣,他好象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同时有种受辱感。他竟然并不关心自己的事。“据连长说,是当年兰副司令的住所,也是当时的办公室。兰副司令好象回到过骑兵连两次,每次都要求住在老地方。连长怕他再回来,就下令保护起来。可当地的老百姓根本就不管你的命令,他们把能拆的东西都拆了,不能拆的就是这些士块了,一个骑兵师的营房就这样成为了废墟。连队的很多战士平时都不来这儿,连长也下令不准大家来这里?”

“哦,为什么?”

“他说这儿就象是一个师的残骸,战士们来这儿会受到伤害,当然他怕影响士气,可是我怀疑全连所有的战士都来过这里,并且不止一回。他把一个并不神秘地方给弄得如同传奇似的,我们时常来这儿串门,看着当年的这些房子猜测,谁谁住的什么房子,这个房子有些什么故事,这不过是我们的一种打发无聊生活的方式而已。”马格愉快地说着,这个话题对他来说,有些轻松而单纯。他讲起来也如数家珍。

“你认为自己的选择错了吗?”王青衣忽然想起来刚才马格的话似地,把头转向马格,“还有十多天,就要考试了,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马格再次呆住。他几乎跟不上王青衣的思路,王青衣思维太快,也太怪,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他有些猝不及防地说:“我不会后悔,只是我面对那些事总是有些难以选择。我从来到骑兵连后,就一直告诉自己,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一种生活,因为我从小就向往着一种骑兵生涯。当一名骑兵,拥有一匹马,对我来说,几乎就是一个梦想了。可我却不得不相信,我只不过当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有机会去与任何敌人去面对的兵种而已。我永远不可能再有敌人了,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战争属于我。我感到了一种可笑与失落。当然就在这时候,我认识了萨日娜。你知道在草原上好象除了草以外,更多的就是象草一样多的寂寞了。而萨日娜至少让我有了一种充实感。我发现自己爱她,但却无法拥有她。这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我想到了去上学,原以为可以再回到骑兵连,可是我前几天才知道,部队目前根本就没有专门的培养骑兵军官的学校,因为骑兵是不需要培养的,我的那个专业是炮兵,也就是说,我将没有机会回来了。”他的声音中有着强烈伤感。“可是我已经告诉萨日娜了,我去考了军校,还要在毕业后,回来接她。”

王青衣有些吃惊地看着马格,他问道:“你究竟爱那个女孩子什么呢?”

“不知道,反正我见到她的第一面时,就觉得不行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真实纯净的姑娘,她……几乎一下子就让我吃惊了。我觉得我一定要娶她,这可能是我最大的心愿了。我当时甚至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提前复员,我想如果是这样,那可能也无法改变我的想法。我曾经想过把她们全家接到南方去,我有足够的能力养活她们。只是她们都不想离开这片草原,萨日娜的奶奶说离开了草原的马驹子就不是马驹子了,而属于草原的爱情,只有在草原上才可以开出花来。她好象可能预见到未来似的,我觉得与她们在一起,就是我的未来。只是我的父亲与家让我心疼。只有他们是我不安的的理由,你知道,我也爱他们。”马格的成熟与忧郁让王青衣有些始料不及,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很快成熟又很快枯萎吗?

“可你知道你与她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这种感情太冒险。成天连长说你离开草原后,可能就会把这一切都忘了。而且我告诉你,我们都不会同意你与萨日娜这样下去。”王青衣在连队看到过与当地姑娘谈恋爱的小伙子,那个不是爱得轰轰烈烈,但都无疾而终。

“我爱她,我觉得这肯定是真的,当然我不会再与萨日娜接触了,我们之间,有过约定,等我毕业时来找她,我想到那时如果我还爱她,你说这会不会是真实的。”他哑着嗓子说:“我绝对不会违犯军纪的。”

“那你还要去考试吗?”

“是,我想我已经做出过承诺了,蒙古人最看重的就是誓言了,如果你立了誓而不去做,我可能会在萨日娜心中成为一个最可恨的人,我不愿意她来恨我。”

王青衣轻轻地拍了拍马格的肩,无言地离去。他不知道几个月后,当这个连队将永远在草原上消失时,他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到那时候,他还会坚持自己的理想吗?王青衣信步朝前走着,远远地听到马格的步子沉重地跟了上来。

他回到连里时,看到成天醉倒在床上,鼾声如雷。陪同他去的一排长的身上也是一身酒气。在等待他回来。王青衣问道:“连长没事吧,今天喝这么多?你倒是清醒着回来了,怎么也不保护他。”

一排长委屈地喊:“今天那帮人劲儿劲儿的,他们上次来咱们连队时,让给全部灌醉了,今天他们叫了一大帮人,摆了一桌子的酒,专门冲着成连长来的。他们的牧区的区长专门陪着连长喝酒,连长喝得快醉时,与他们谈到牧场的草料问题时,僵在那儿了。最后那个区长提议说,连长喝一碗酒,就给五亩地供我们打冬草用。结果连长一气喝了四十碗青稞,换了两百亩地的青草。我拦都拦不住,又不让代。连长当时就醉在那儿了,吐了一路。嗨,这个兵当的。”一排长叹息着说:“就这还不算完,还给了我们两个活儿,一个就是在下月举行的赛马会开幕式上,让咱们给出个方阵,也就是去表演。再一个就是从下周开始,帮他们在牧区打狼?”

“打狼?”

“每年的惯例,草原上冬季来临前,都要在牧区附近把那些群狼给清扫一次,以避免狼害,今年草原上的狼特多,牧区已经有几百只羊给拖走了,牧民的人手不够,自然就想到了我们。”

“连长怎么说?”

“当然是同意啦。去年赛马会时,他的马与别人一马尾之差,当了个老二,今年他刚得了匹好马,那儿会放过复仇的机会呐。”一排长打着酒嗝说,“连长的那匹马似乎给他带来了好运,那些牧民都把他当成英雄来看,到处给他送哈达,光下马酒他今天就喝了有好十几碗。”说完,踉跄而去,留下一屋子的酒味在空气中弥漫。

三十五、向狼的敬礼

在秋季打狼是山南草原的传统。山南草原的地形很怪,在牧民各自划分的牧场地段交界的边缘地带,有相当一部分草木相杂的地带是没有利用的,每到冬天狼害就非常严重。传说这个地方的狼有九条命,打死了,只要不离开草地,它经过一个夏天,就又可以象青草一样,活过来。活过来的狼都很可怕,对人与牲畜都有着攻击力。所以草原上的人把狼打死后,都把它们吊起来放在风中,把皮剥下后,再把它们晒干。成天骑在马上,边走边向王青衣指点着草原。

王青衣把自己的马勒住,他的马在兰骑兵的身边,总是不停地给打乱了节奏。兰骑兵的速度很怪,并且一直处于兴奋状中。它现在似乎与成天很亲近,人们已看不出来兰骑兵是一匹野马了,因为野性好象渐渐消失了,只是消失了野性的兰骑兵总让人觉得缺了点什么?他们的身后是排成一条线形的骑兵队伍。骑兵们都全副武装着,如同打仗似的。但大家没有带枪,他们一律把那柄闪亮的马刀放在了悬在腰间的刀鞘里。马队保持着匀速前进。马队过后,身后腾起了一片灰土。远远地飘浮着。

王青衣感到了队伍中保持着一种怪怪的肃穆与神秘。这种感受从昨天就一直连队在回绕。今天早晨出发时,除了那轮黄灿得如同一点熔火似的晨阳让他吃惊外,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战士们的马靴擦得明亮得动人。他们把打狼当成了一个节日,甚至战斗。他把马一打,追上成天,让马与兰骑兵并鞯缓行。成天今天的情绪很好,他用手指着远处的一片草地说:“去年我们就在那儿围住了一群狼,那些家伙都给逼急了,竟然敢跳起来与马队相互撕咬,当然它们在跳起来时,就被战士们的马刀给砍击下去了。不过有匹狼,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只灰色的杂种狼,它跳得可真高,竟然可以跃过马头,逃走了。好几个战士去追,都没有把它给追上。嗨,那家伙坚强得简直象个战士!”

“那匹狼你们没有追上?”

“没有,那儿能追上哪?”成天近乎崇拜地地赞美着那匹狼,“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再见到那匹狼,如果见到了,我想把它的皮给剥下来,做一张褥子。送给萨日娜的奶奶,老人家需要它来温暖自己。草原上的人都说上好狼皮必须是得血性强与最威猛的狼身上才有。”

王青衣哈哈大笑:“你说起那匹狼来的样子,不象是在说一只狼,更象是在赞美一个战士。“

“勇敢的狼比一个好的战士更让人敬重。我倒是希望我的骑手们的身上都有一些狼性,甚至象狼。象狼的战士才是一个好的战士哪。”成天长叹着说:“可惜现在的战士们都太脆弱了。连一点小小的寂寞都可以让他们倒下。”

“……你感到没有,这些士兵把打狼当成了战争。”

“我们没有了敌手,每年一次的帮牧民打狼倒变得更象是一场战争那样,让大家激动。这可能就是稍微有点象战争的一种方式了。这些战士,包括我,我们都没有经历过骑兵战斗,但我不能阻挡住他们,把这当成战争,我很矛盾,因为这不是我的本意。”

“这太沉重了。不过我今天可是有些兴奋,我只在动物园与电影中见过狼。它们没有人们传说的那样凶猛与神秘,甚至你不仔细分辨就根本看不出来。草原上的狼真的会象人们传说的那么厉害吗?“

成天笑着道:“动物园中的狼更象是狗。我有一次在动物园里见过它们,它们躲在石头的后面,与人保持着很远的距离,我当时都有些伤心。那肯定是在动物园内出生的狼,它们身上早就没有了狼性。草原上的狼,野得让人吃惊,它们根本就不怕人,甚至敢攻击人。有一年冬天,饿狼靠近羊圈,终夜嚎叫,不肯离去。守夜的战士向它们投掷石块,也无法赶走它们。最后点起火把,大声呦喝,也不管用,你赶走了,那些饿狼又会趁着夜色回来,围着羊栏正夜嚎叫。连续三天,最后我不得已派两个战士用冲锋枪去扫,那些狼竟然象战士似地向前冲锋,那些狼一匹也没有走,第二天我数了一下,共有十五只。”他叹息着道:“从那以后,我下令不准任何人用枪去扫,队非万不得已时,才能有马刀去与它们拚杀,因为这样才公平,也才是战士与战士间的一种较量。”

王青衣呆愣地看定成天。喃喃着无语可叙。成天身上似有某种东西,总是在不断地刺呀刺呀地,向他扑来。他觉得自己与成天在一起,总是有种被刺伤的感觉。而那些东西正是他试图掩饰起来的呵?

远远地,一骑马从草丛中卷地而来。来的人是一排长,他天不亮就出发到目的地与牧区联系,因为当天是议定联合打狼,当地牧区几乎动员了全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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