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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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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钥匙我没有——我只有保险柜的。”

“詹姆斯爵士平日工作是一个有条理的人吗?”

“是的,我认为是的。这三把钥匙,就我所知,他是拴在同一个小环上的。我经常看见钥匙拴在小环上面。”

“他到伦敦去是带着这个小环去的?”

“他是这样说的。”

“你的钥匙从来没有离过手?”

“没有。”

“如果韦斯特是嫌疑犯,他一定有一把仿造的钥匙,可是在他身上并没有找到。另外一点:如果这个办公室里有一名职员存心出卖计划,复制计划难道不比象实际上所做的那样把计划原本拿走更简单些吗?”

“有效地复制计划,需要具有相当的技术知识才行。”

“不过,我想詹姆斯爵士也好,你也好,韦斯特也好,都是有这种技术知识的吧?”

“那当然,我们都懂。可是,我请你别把我往这件事上拉,福尔摩斯先生。事实上,计划原件已经在韦斯特身上发现了,我们这样东猜西想又有什么用处?”

“唔,他满可以万无一失地进行复制,这样他同样能够达到目的,他却偏要去冒险偷盗原件。真是奇怪。”

“是奇怪,这没有问题——可是他这样干了。”

“每进行一次查询,案情总是有些令人费解的地方。现在有三份文件仍然丢失在外。据我所知,这是极端重要的文件。”

“是的,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有谁掌握了这三份文件,不需要另外七份文件就可以建造一艘布鲁斯-帕廷顿潜水艇了?”

“这一点我已向海军部作了报告。不过,我今天又翻阅了一下图纸。是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肯定。双阀门自动调节孔的图样是画在已经找回的一张文件上的。外国人是造不出这种船来的,除非他们发明出来了。当然,他们也可能很快就能克服这方面的困难。”

“丢失的三份图纸是不是最重要的?”

“当然是。”

“我想,在你的允许下,我现在要在这屋子里走一走。我本来想问的问题,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他检查了保险柜的锁、房门,最后是窗户上的铁制窗叶。当我们来到外面的草地上时,这才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窗外有一丛月桂树。有几根树枝看上去好象曾被攀折过。他用放大镜仔细检查了树枝,接着又察看了树下地面上的几个模糊不清的记号。最后,他要那位高级办事员关上铁百叶窗。他指着叫我看,百叶窗正中间关不严实,有人在窗外是可以看得见室内情形的。

“三天的耽误,破坏了这些迹印。迹印也许能说明一些问题,也许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好罢,华生,我想乌尔威奇不可能给我们进一步的帮助啦。我们的收获并不大。看能不能在伦敦干得更好一点。”

然而,在我们离开乌尔威奇车站之前,我们又得到一点收获。售票员满有把握地说,他看见过卡多甘·韦斯特——他记得他——就在星期一晚上,他是坐八点一刻开往伦敦桥的那趟车去伦敦的。他是一个人,买了一张三等单程车票。他的惊慌失措的举动当时使售票员感到吃惊。他发抖得厉害,找给他的钱都拿不住,还是售票员帮他拿的。参看时间表说明,韦斯特在七点半钟左右离开那个姑娘之后,八点一刻这趟车是他可能搭乘的第一趟车。

“让我们重新来看看,华生,〃福尔摩斯沉默了半小时之后说。〃我想不起在我们两人共同进行的侦查中,还有什么比这更棘手的案子。每向前走一步,就看见前面又出现一个新的障碍。不过,我们当然已经取得了某些可喜的进展。

“我们在乌尔威奇进行查询的结果,大都是对年轻的卡多甘·韦斯特不利的。可是()窗下的迹印(;炫;)给我们提供(;书;)了一个比较有(;网;)利的假说。譬如,我们假定他跟某一外国特务接触过。对这件事可能有过誓约,不许他说出去,但在他的思想上还是有了影响,他对未婚妻说过的话就表明了这一点。很好,我们现在假定,当他同这位年轻姑娘一起去到剧院时,他在雾中突然看见那个特务向办公室方向走去。他是个性情急躁的人,决断事情很快,为了尽责任,别的都不顾了。他跟着那个特务来到窗前,看见有人盗窃文件,就去捉贼。这样一来,对那种有人在可以复制的时候不去复制而去偷盗原件的说法,就可以解释通了。这个外来人偷走了原件。到此为止,这都是说得通的。”

“下一步呢?”

“现在我们遇到困难了。在这种情况下,按说年轻的卡多甘·韦斯特首先就得去抓住那个坏蛋,同时发出警报。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拿文件的会不会是一名上级官员?那样就可以解释韦斯特的行动了。会不会是这个主管人在雾中甩掉了韦斯特,韦斯特立刻去伦敦,赶到他住的地方去拦截他,假定韦斯特知道他的住址的话?情况一定很急,因为他撂下未婚妻就跑,让她一直站在雾里,根本没有告诉她什么。线索到这里没有了。假定的情况和放置在地铁火车顶上、口袋里放着七份文件的韦斯特的尸体这两者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现在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从事情的另一头着手。如果迈克罗夫特把名单给了我们,我们也许能找出我们需要的人,这样双管齐下,而不是单线进行。”

果然,一封信在贝克街等候着我们,是一位政府通讯员加急送来的。福尔摩斯看了一眼,把它扔给了我。

无名小卒甚多,担当如此重任者则寥寥无几。值得一提的只有阿道尔夫·梅耶,住威斯敏斯特,乔治大街13号;路易斯·拉罗塞,住诺丁希尔,坎普敦大厦;雨果·奥伯斯坦,住肯辛顿,考菲尔德花园13号。据云,后者于星期一在城里,现已离去。欣闻已获头绪,内阁亟盼收到你的最后报告。最高当局的查询急件已到。如有需要,全国警察都是你的后盾。

      迈克罗夫特

“恐怕,〃福尔摩斯微笑着说,“王后的全部人马也无济无事。〃他摊开伦敦大地图,俯着身躯急切地查看着。〃好啦,好啦,〃一会儿他得意地呼喊道,“事情终于有点转到我们的方向来了。喔,华生,我确实相信,我们最后是会胜利的。〃他突然高兴起来,拍拍我的肩膀。〃我现在要出去,不过只是去侦查一番。没有我忠实的伙伴兼传记作者在我身边,我是不会去干危险的事情的。你就留在这儿吧。大概过一两个小时你就可以再见到我。万一耽搁了时间,你就拿出纸笔来,着手撰写我们是如何拯救国家的。”

他的欢乐心情在我自己的思想里引起了某种反应,因为我知道,他一反平常的严肃态度决不致于达到这种程度,除非那高兴是确实有其原由的。在十一月的这个整个漫长的黄昏我都在等待着,焦急地盼望他回来。终于,九点钟刚过,信差送来一信:

我在肯辛顿,格劳塞斯特路,哥尔多尼饭店吃饭。请速来此,并随带铁撬、提灯、凿刀、手枪等物。

      歇·福·

对于一个体面的公民来说,带着这些东西穿过昏暗的、雾气笼罩的街道,真是妙不可言。我谨慎地把自己裹在大衣内通过这些街道,驱车直奔约会地点。在这家豪华的意大利饭店里,我的朋友坐在门口附近的一张小圆桌旁。

“你吃过东西没有?来和我喝杯咖啡和柑桔酒,尝一支饭店老板的雪茄。这种雪茄不象人们所想的那样有毒。工具带来了吗?”

“在这儿,在我的大衣里。”

“好极啦。让我把做过的事和根据迹象我们将要做的事,简单地和你谈一谈。华生,你现在一定已经明白了,那个青年的尸体是放在车顶上的。当我肯定尸体是从车顶上而不是从车厢里摔下去这一事实时,这就已经是清楚的了。”

“不可能是从桥上掉下去的?”

“我看不可能。如果你去察看车顶,你会发现车顶略微有点拱起,四周没有栏杆。因此,可以肯定,卡多甘·韦斯特是被放上去的。”

“怎么会放在那儿的呢?”

“这就是我们要回答的问题。只有一种可能。你知道地铁在西区某几处是没有隧道的。我好象记得,有一次我坐地①铁,我碰巧看见外面的窗口就在我头顶上面。假定有一列火车停在这样的窗口下面,把一个人放到列车顶上会有困难吗?”

①伦敦西区,富人聚居地。——译者注

“似乎不大可能吧。”

“我们只好相信那句古老的格言了:当别的一切可能性都已告吹,剩下的一定就是真的,不管它是多么不可能。这里,别的一切可能性已经告吹。那个刚刚离开伦敦的首要国际特务就住在紧靠地铁的一个房子里,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真是太高兴了,因为我居然看到你对我突如其来的轻浮举动感到有点惊讶。”

“啊,是这样吗?”

“对,是这样。住在考菲尔德花园13号的雨果·奥伯斯坦先生已经成为我的目标。我在格劳塞斯特路车站开始进行工作。站上有一位公务员对我很有帮助。他陪我沿着铁轨走去,并且使我得以搞清楚了考菲尔德花园的后楼窗户是向着铁路开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由于那里是主干线之一的交叉点,地铁列车经常要在那个地点停站几分钟。”

“了不起,福尔摩斯!你做对了!”

“只能说到目前为止——到目前为止,华生。我们前进了,但是目的地还很远。好了,查看了考菲尔德花园的后面,我又看了前面,查明那个家伙已经溜掉了。这是一座相当大的住宅,里面没有陈设,据我判断,他是住在上面一层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随从同奥伯斯坦住在一起,此人可能是他的心腹同伙。我们必须记住,奥伯斯坦是到欧洲大陆上交赃物去了,没有想逃走,因为他没有理由害怕逮捕,根本不会想到有人以业余工作者的身分去搜查他的住宅。可是,这恰恰是我们要做的事。”

“难道我们不能要一张传票,照手续来办吗?”

“根据现有证据,还不行。”

“我们还要干什么呢?”

“不知道他屋里有没有信件。”

“我不喜欢这样,福尔摩斯。”

“老兄,你在街上放哨。这件犯法的事由我来干,现在不是考虑小节的时候。想一想迈克罗夫特,想一想海军部,想一想内阁,再想一想那些在等待消息的尊贵人士吧。我们不能不去。”

作为回答,我从桌边站了起来。

“你说得对,福尔摩斯。我们是得去。”

他跳起来握住我的手。

“我早知道你最终不会退缩的,〃他说。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他眼里闪耀着近乎温柔的目光,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老练严肃,讲究实际。

“将近半英里路,但是不用着急。让我们走着去,〃他说,“可别让工具掉出来。把你当作嫌疑犯抓起来,那就闯了祸了。”

考菲尔德花园这一排房子都有扁平的柱子和门廊,坐落在伦敦西区,是维多利亚中期的出色建筑。隔壁一家,看来象是儿童在联欢,夜色中传来孩子们快乐的呼喊声和叮咚的钢琴声。四周的一片浓雾以它那友好的阴影把我们遮蔽起来。福尔摩斯点燃了提灯,让灯光照在那扇厚实的大门上。

“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他说。〃当然门是锁上了,上了闩。我们到地下室空地上去要好办一些。那一头有一个拱道,以防万一闯来一位过分热心的警察。你帮我一下,华生。我也帮你。”

过了一会儿,我们两人来到地下室门道。我们刚要走向暗处,就听见雾中有警察的脚步声从我们顶上传来。等到轻轻的有节奏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福尔摩斯开始撬地下室的门。只见他弯着腰使劲撬。咔嚓一声,门开了。我们跳进黑洞洞的过道,回身把地下室的门关上。福尔摩斯在前面引路,我跟着他东拐西弯,走上没有 铺地毯的楼梯。他那盏发出黄光的小灯照向一个低矮的窗子。

“到了,华生——肯定是这一个。〃他打开窗子,这时传来低沉刺耳的吱吱声,逐渐变成轰轰巨响,一列火车在黑暗中飞驰而过。福尔摩斯把灯沿着窗台照去。窗台积满了来往机车开过时留下的厚厚的一层煤灰,可是有几处的煤灰已被抹去。

“你可以看见他们放尸体的地方了吧。喂,华生!这是什么?没错,是血迹。〃他指着窗框上的一片痕迹。〃这儿,楼梯石上也有。证据已经完备。我们在这儿等着列车停下。”

我们没有等多久。下一趟列车象往常一样穿过隧道呼啸而来,到了隧道外面慢了下来,然后煞住车吱吱直响,正好停在我们下面。车厢离窗台不到四英尺。福尔摩斯轻轻关上窗子。

“到现在为止,我们的看法已被证实了,〃他说。“你有什么想法,华生?”

“一件杰作。了不起的成就。”

“这一点我不能同意。我认为尸体是放在车顶的——这一想法当然并不太深奥——当我产生这一想法的时候,其余的一切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如果不是因为案情重大,关于这一点也并无多大意义。我们面前还有困难。不过,也许我们可以在这儿发现一些对我们有帮助的东西。”

我们登上厨房的楼梯,随即走进二楼的一套房间。一间是餐室,陈设简朴,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东西。第二间是卧室,里面也是空空荡荡。最后一间看来比较有希望,于是我的同伴停下来进行系统的检查。到处是书本和报纸,显然当作书房用过。福尔摩斯迅速而有条不紊地把每个抽屉、每只小橱里的东西逐一翻查,但是看来没有成功的希望,因为他的脸依旧紧绷着。过了一个小时,他的工作仍然毫无进展。

“这个狡猾的狗东西把他的踪迹掩盖起来了,〃他说,“凡是能使他落入法网的东西一件都没有留下,有关系的信件要么就是销毁了,要么就是转移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那是一个放现金的小铁匣子,放在书桌上。福尔摩斯用凿刀把它撬开。里面有几卷纸,上面是些图案和计算数字,不知所云。〃水压〃、“每平方英寸压力〃等字眼反复出现,这说明同潜水艇可能有些关系。福尔摩斯不耐烦地将它扔在一边。匣子里剩下一个信封和几张报纸碎片。他取出来放在桌上。我一看他那急切的脸色,就立刻知道他的希望增加了。

“咦,这是什么,华生?这是什么?一张报纸登载的几则代邮。从印刷和纸张看,是《每日电讯报》的寻人广告栏,在报纸右上端的一角。没有日期——但是代邮本身自有编排。这一段一定是开头:

'希望尽快听到消息。条件讲妥。按名片地址详告。

        皮罗特'

“第二则:

'复杂难言。需作详尽报告。交货时即给东西。

        皮罗特'

接着是:

'情况紧急。必须收回要价,除非合同已定。希函约,

广告为盼。

          皮罗特'

“最后一则:

'星期一晚九时后。敲门两声。都是自己人。不必过

于猜疑。交货后即付硬币。

          皮罗特'

“记载很完整,华生!如果我们能从另一头找到这个人就好了!〃他坐着陷入沉思,手指敲打着桌子。最后他跳了起来。

“啊,也许并不怎么困难。在这儿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华生。我想我们还是去请《每日电讯报》帮帮忙,结束我们这一天的辛苦工作吧。”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和雷斯垂德在第二天早饭后按约前来。歇洛克·福尔摩斯把我们头一天的行动讲给他们听。这位职业警官对我们坦白的夜盗行为频频摇头。

“我们警察是不能这样做的,福尔摩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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