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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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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向晚和陆离的办学理念有点‘宽进严出’的意思。九华书院并没有设置太高的门槛,只要家世清白、有心向学、年龄相符的男丁,都可以进来求学。束脩低、待遇却高,是贫家子弟的最佳选择。
不过,只要进了书院,学生们就须得按照书院的规矩行事。频繁的考试就不用说了,平日里还要做各种劳动:种田、抄书、洗衣、打扫学堂和宿舍,甚至还要轮值去牲口棚去帮忙喂养牲畜。
这些活计,慢说是富家子弟了,就是一些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也未必愿意做。
但九华书院的校规就是如此,这里有最好的先生,这里遵循古礼教授君子六艺,这里还能有极好的生活待遇,这里还有许多隋唐时的孤本、珍本,这里有免费的纸墨笔砚、琴棋刀剑……想要享受这一切,就必须听山长的安排,遵循校规行事!
起初有些学生很不理解,尤其是一些自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小书呆,觉得书院的夫子在故意羞辱人。
后来却发现,不管是干什么粗活,上至山长、下至夫子,全都会挽袖子亲自做示范——山长可是堂堂探花郎啊,人家都能弯得下腰,你们这群小屁孩儿,又有什么可‘羞辱’的?!
时间久了,学生们也都渐渐适应了书院的生活,作息、读书、劳动、研习才艺……每天都严格按照课程安排进行。一天下来,过得倒也充实。
随着九月份月考的日子临近,不管是夫子还是学生们,都开始忙碌起来。
作为山长和山长夫人,陆离小夫妻也分外忙碌,他们不止要指导夫子们出考题,还要分神留意京城的情况。
九月十五那日。陆离帮着皇长孙坑了三皇子一把,他很想知道此事的后续发展。
圣人并没有让陆离等太久,几天后的一次大朝会上,圣人故意挑了三皇子的一个短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严词训斥了三皇子一番。
用词犀利,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恶毒,就差指着三皇子的鼻子骂他不孝不悌。是个混球了。只把三皇子羞得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朝臣们敏锐的接收到了一个信号:圣人并不似传说当中的宠爱三皇子啊。而太子却依然稳如泰山,这两位相争,太子的赢面更大一些呢。
有了这个认知。许多收到三皇子示好、正犹豫不决的人瞬间有了决定,他们还是稳妥些,暂时做个‘纯臣’吧。
三皇子当众被圣人训斥,情绪原就有些不好。见到那些朝臣的反应后,愈发恼火。在砸了满屋子的精致瓷器后。三皇子决定‘杀鸡给猴看’,重新立个威,省得被人误以为他三皇子彻底败了!
三皇子满潮堂巡视了一圈,终于锁定了目标。然后便是一番精心准备。
陆离并不知道这些,红隼向他汇报京城动向的时候,只简单说了句:“……三皇子被圣人训斥后。便闭门思过,足足好几日都没有出过门。”
陆离弯了弯唇角。显然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相信东宫的父子两个,应该也很满意。
陆离问道:“还有什么其它的消息?”
红隼面无表情的脸上头一次闪过一抹奇异的笑容,用没有起伏的音调说道:“还有一事,昨儿世子爷病了,被衙门里的人抬回了国公府。”
陆离挑眉,“病了?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话说这位刚做了官,不是正该春风得意嘛,怎么会这么倒霉的生病?
红隼轻咳了下,忍住笑意,吐出两个字:“吓得!”
陆离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红隼,仿佛在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红隼迎着陆离的目光,用力点头:“那什么,昨儿锦衣卫从天牢提审了一个贪官,刑讯——”
话还没说完,陆离便明白了,连连摆手,“不必说了,我、我已经知道他为何会生病了!”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无比佩服当今圣人:真不愧是‘圣人’啊,连整人都这么有一套。前文说圣人给陆元赐了官,这没错,且那官职还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大权,陆元的新单位不是旁处,正是大周朝赫赫有名的锦衣卫!
锦衣卫名声不好听,但权限极大,且消息灵通,是圣人最信得过的亲卫。陆元能在里面混个一官半职,着实算得上体面。
但问题是,陆元是个纨绔,胆子还小,锦衣卫却有个令人胆战心惊的诏狱,里面的酷刑更骇人听闻。陆元身为锦衣卫,诏狱提审犯人的时候,他自然要在场,然后就悲剧了!
话说这次负责审讯的‘赛阎王’刚刚支上摊子,还没有动刑呢,陆元已经脚软了,待给人犯用了刑,凄厉的惨叫响彻审讯室的时候,陆元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呵、呵呵,可怜的世子爷哟,”听了陆离的转述,谢向晚很不厚道的趴在炕桌上捶桌大笑。
“可不是,平日里陆元杀鸡都不敢看,更不用说亲眼围观锦衣卫的种种酷刑了,”陆离也不禁跟着笑起来,“只可惜,老贼婆对他期望很大,整日里催他好好当差呢。”
“呵呵,还好好当差,就怕他早晚有一天被吓出毛病来呀。”谢向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含糊的说道。
“……”其实已经吓出病来了,只是还没疯。陆离默默的吐槽。
夫妻两个说笑着,但他们谁也不知道,京中此刻又掀起了一场风波,谢家和他们小夫妻都被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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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第二堂课

天气渐冷,九月底的时候,京城便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洁白的雪花儿如扯落的棉絮一般,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起来,人们才惊讶的发现,竟然下雪了!
仿佛一夜之间,冬天便骤然降临。
北方的冬天依然寒冷,但有了去年的经验,京城那些由江南迁来的权贵们倒也从容,点起火龙,燃上炭炉,任外头寒风刺骨,屋里却温暖如春。
天气冷了,煤炭生意开始火爆起来。
自从去年谢氏商号大力推行铸铁炭炉和烟筒,京城的寻常百姓人家也渐渐习惯了用大块的山西煤炭取暖、做饭。
今年刚刚入冬,便有不少人开始打听煤炭何时发售。
只可惜,自今年起,煤炭生意被划入了内务府,然后由内务府指定皇商专营。百姓想要买煤炭,须得去该皇商开设的商号购买。
幸运的是,在八大皇商中,百姓们熟悉的谢氏商号拿到了专营权。如此倒是比去年更便宜了——谢氏商号既出售煤炭,又搭售炭炉和烟筒等器物,还有专业的瓦匠帮忙上门切火炕、挖火龙,真真称得上一条龙服务。
其实谢家能抢到煤炭专营,也是陈复礼的努力。毕竟煤炭生意原就是谢向晚想出来的点子,当初拉上陈家,不过是想借陈复礼在宗室和皇室的地位。
当时陈复礼算着,他们这笔买卖,最少也能做个两三年。煤炭是暴利,只两三年也能赚个盆满钵满,到那时再上交内务府,谢、顾、陈三家都不会吃亏。
没想到的事。去年煤炭卖得太火,所得的利润竟一点都不逊于食盐。如此慢说那些权贵、宗室眼红了,就是在宫里的圣人都听闻了。
圣人秉承陈家人的优良传统,有好东西自然要收归到自己荷包里。
于是,圣人一纸令下,将煤炭的开采和销售统统收到了内务府管辖。陈复礼知道消息的时候,圣旨都下了。他自然无法更改。
想到那么大一块肉从眼前飞走。陈复礼说不心疼是假的。于是他跟妻子商量了一番,便携手进了宫,一个去寻皇帝。一个去找皇后,硬是将谢氏塞进了候选皇商的名单中。
谢嘉树是个老狐狸,对陈复礼的‘帮忙’心知肚明,拿到专营权后。立刻悄悄去了趟陈家,送给陈复礼一张签有三成分子转让的契纸。
如此。皆大欢喜,除了陆家!
不过陆延德和梅氏也清楚,去年人家之所以拉上定国公府,不过是顾全谢氏的面子。如今圣人插手了,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于是,陆延德夫妇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飞进别人的荷包。而国公府的生活质量也跟着下降了。
不过国公府如何。与陆离夫妇无关,他们仍然在书院忙碌着。
十月初一。是皇长孙再次来上课的日子。但最近天气寒冷,陆离担心皇长孙骑马在野外跑来跑去容易染上风寒,想了想,改变了课程内容。
早在前一天,陆离便命人给东宫送信,说是授课地点改在了京城。皇长孙只需在巳正(即10:00)在宫城外等着即可。
太子和皇长孙收到陆离的信后,父子两个都很好奇,不知道他这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不过,太子倒是挺期待的,上次陆离轻轻松松的帮东宫坑了对手,也让东宫的地位愈发稳固。他忍不住在想,陆原上还真是他的福星哪,以后说不准还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幸运与惊喜呢。
皇长孙亦是如此,经过上次陆离的提点后,最近皇长孙变得分外谦和,不管是对东宫的夫子,还是那些阁老、朝臣们,他都分外有礼。
只半个月的功夫,他已经成功让大家不再唤他什么‘殿下’,而是更亲切、更符合规矩的‘大郎’。
见皇长孙如此谦逊、好学,那些老臣们很是欢喜,跟圣人说话的时候,每每提到皇长孙,老臣们都是赞不绝口。皇帝早就从锦衣卫那儿听到了皇长孙的改变,再听到老臣们的称赞,愈发满意,对待陈祚也愈发好了。
一切都进入了良性循环,皇长孙亲身感受着这一切,很是欢喜,对陆离这位先生,也充满了敬畏和期待。
到了十月初一这一日,还不到巳正,皇长孙陈祚就换好了常服,身边只带了一个内侍和四个护卫,站在宫门外候着。
没等多久,一辆寻常的马车由大道另一端缓缓驶来,然后来到宫门前几丈远的地方停下。
“大郎,这里!”马车的车窗帘子被掀开,陆离从里面探出头来,冲着陈祚招招手。
陈祚顿时露出笑颜,没有迟疑,快步朝马车走去,行至近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大郎请先生安。”
陆离笑着颔首,道:“大郎无需客气,外头冷,快些上来吧。”
陈祚身边的小内侍已经趴在马车前,拱起了身子。
踩着内侍的背上了马车,陈祚掀开厚厚的夹棉布帘子进了车厢,乍一进去,陈祚就感觉到一股暖烘烘的热浪袭来。
“喝~~这车厢里好暖和啊。”陈祚心里惊呼一声,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马车看着寻常,实则内有乾坤,小小一个车厢里,竟然将所有的空间都利用上了,柔软的座位,可以推拉、折叠的桌板,脚下的隔板里放着脚炉,座位边则是炭盆,角落里还摆着个小红泥炉子,炉子上的紫铜水壶里正咕嘟咕嘟开着……这哪里是什么马车车厢呀,分明就是一个微缩般的移动小房间。
褪去大毛衣裳,陈祚坐在陆离对面的座位上,车厢里服侍的小丫鬟赶忙奉上一杯滚滚的姜茶。陈祚接过茶碗握在手里取暖,问道:“先生,咱们这是去哪儿?”
陆离不答反问,“大郎,你可去过东、西大街?”
东大街和西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路段,两个地方都是商铺林立,非常热闹。唯一的区别,便是东大街及其周遭多权贵,而西大街则是多富商。
陈祚点头又摇头,“跟着父亲去过东大街,但却从未去过西大街。”
那还是京城还叫燕州的时候,太子也只是燕王世子,闲暇之余,也会带着长子出去逛逛街,体会下寻常百姓的生活。
陆离笑了,道:“那好,今个儿我就领着大郎去西大街逛逛,大郎也好体会下什么是真正的市井生活。”
陈祚有点儿小失望,他以为今天陆离又会给他指点什么迷津,可没想到的是,先生只是带他逛街。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连声道:“好呀好呀,正好我也想看看寻常百姓都是怎样的生活呢。”
陆离没说话,眼中却闪过一抹玩味,这个皇长孙,还是年纪小,太沉不住气了。
马车咕噜咕噜的驶向西大街,路上,陆离随口考问了陈祚一些文章。他并没有拘泥与四书五经,不管是经史子集,他都会随便寻个问题问一问。
陈祚的功底很扎实,陆离提出的问题,他能回答出绝大多数。但陈祚还是有些沮丧,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了,但居然还有问题答不出来。再看到陆离轻松随意的模样,他愈发郁闷——陆先生只比自己大几岁,可读过的书却比自己多得多。
之前陈祚还怀疑陆离够不够资格教授自己,但此刻,他彻底折服了。不为陆离的奇思妙想,而是因为人家有真才实学。
到了西大街,陆离和陈祚便下了马车,选了一条热闹的小巷,陆离饶有兴致的领着陈祚开始闲逛。
这条巷子有点儿小集市的意思,街边有一些农户装扮的人蹲着摆摊。摊位也很简单,连块布都没铺,直接将货物放在地上。货物倒是挺齐全的,什么活鸡、鸡蛋,自家编的竹筐,自家砍的柴火,还有什么野兔、冻鱼、乌龟,还有一些摆着晒干的菜干……零零总总,并不值钱,却充斥这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
陆离领着陈祚,挨个摊子的转悠,还时不时的问一句:“鸡子多少钱?柴火多少钱?野兔怎么卖?”
那些农户都是京畿附近的庄户人家,偶尔会背着自家攒的东西来城里换钱,是以对陆离这种一身光鲜的富家公子哥儿并不陌生。憨憨的答了问题,还不忘推销自家的东西。
陆离也不是只问不买,待走到街尾的时候,他手里领着一只半死的野兔和两条冻鱼。就是陈祚手里,也拿着一个新巧别致的竹雕笔筒。
“大郎,可有什么收获?”
陆离又带着陈祚来到一家热闹的茶楼,到了二楼包间,笑着问道。
陈祚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太大的收获,就是觉得那些东西好便宜。”小巷子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以‘文’为计价单位的,而据他所知,宫中采买的东西却是以‘两’为计价单位的。
但宫里吃的鸡蛋也不是金鸡下的,价格却比外头多好几倍,这其中,猫腻很大呀。
陆离听出了陈祚话里的意思,知道这孩子已经联想到了内务府采办的*,不禁笑着摇摇头,道:“东西确实便宜,不过,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陈祚讶然,先生让他来市井,不就是想提醒他多熟悉世情,以免长成个‘不知肉糜’的蠢货?!
陆离笑着鼓励道:“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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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无妄之灾

陈祚蹙眉努力想着,将自己见到先生后的一言一行,以及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细细回想了一下。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等等,他记得方才买野兔的时候,先生曾经跟那农夫说了几句话。
“今年庄稼收成可好?一亩地能打多少粮食?”
“今个儿可够冷的呀,前几日还下了雪,山里应该都被积雪覆盖了吧?怎么还能抓到兔子?”
陈祚好像明白了什么,想了想,试探的说道:“先生,您是想告诉我农户之不易?”打得粮食交了税、留了种子就不剩多少了,是以,那些农户大冷天还要进城赚些花用?!
陆离笑了笑,道:“嗯,有点儿意思了。农户确实不容易,一年到头忙个不歇,还要靠天吃饭。但做买卖就好很多,得利也多。”
陈祚依然皱着眉头,先生到底想告诉他什么,为何东拉西扯的说这些?
陆离用下巴指了指茶楼一楼的大堂,笑道:“其实商贾也不容易,你看那掌柜的忙里忙外,除去店面租金、活计薪酬、课税等费用,余下的银钱并不多。”
抬眼见陈祚满眼疑惑,陆离不再兜圈子,直接说道:“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的艰辛,每个行当也都有起存在的意义。就拿商贾来说,想必皇长孙也知道,我的岳家便是盐商,他们从南至北,流通了货物、繁荣了经济,也给国库上缴了大量的税款……”
陆离仔细说了说商户对朝廷、对百姓的贡献,以及社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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