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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剪-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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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秀道:“你们在逼我,我既投了案,自然是不用再拘押家母了。”
包大方一回头,对王洪道:“你聋了么?快去拿手铐来。”
王洪退出去,岳秀同时脱去外面的衣服,擦下脸上的药物。
但他也未以真面目见王后,顺手取出了一副人皮面具戴上,那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面孔,黑里透黄。
王洪拿着手铐进来,岳秀换过衣服易过容。
岳秀伸出双手,包大方亲自给岳秀戴上手铐,口里却连连道:“岳兄,委屈,委屈。”
王洪也替杨玉燕戴好手铐,低声道:“两位跟我来。”
包大方沉声道:“王洪,尽可能的照顾岳爷和这位玉燕姑娘。”
王洪道:“包爷放心。”
带着岳秀、杨玉燕向前行去。
穿过两重庭院,王洪低声沉道:“岳爷,你戴了人皮面具?”
岳秀点点头,道:“不错,可是有什么不妥。”
王洪道:“最好是别戴,不瞒你说,你岳爷的形貌,内宅中早已知晓,戴着面具去,一样瞒不过人,而且要你取下来,岂不是白费心机。”
岳秀双目内掠过一抹愕然的惊震,但立刻又恢复了原状,哦了一声,道:“王兄的意思是……”
王洪道:“如若问在下么?岳爷最好是取下人皮面具,以本来的面貌入见。那至少,可以给人一个很诚实的感觉。”
岳秀点点头,道:“好吧!就依王兄的高见。”
抬手取下了人皮面具。
王府的宅院太大,单纯的分成内外宅,很不容易,所谓内宅,也是夫人住的宅院。
这地方,杨玉燕姑娘很熟,但也只限于前面一半厅院。后面是夫人的住处,那就不是一般的丫环,能够轻易进入了。
杨姑娘有着很多话,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看看就要进入内宅,只是急急说道:
“岳兄,听我几句话,时间不多,我只能画龙点睛的说个大概。”
岳秀道:“只管请说。”
杨玉燕道:“他们发觉了我有武功,所以,就逼我说出受何人指使……”
岳秀接道:“所以就说出了我。”
杨玉燕道:“简明点说,就是这样了!”
岳秀道:“他们没有问你来此的用心何在吗?”
杨玉燕道:“有,我告诉他们,奉你之命,查明一下王府中有些什么举动?”
岳秀苦笑一下,道:“题目作的很大啊!”
杨玉燕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就这样随口说了出来。”
岳秀叹口气道:“他们相信你的话?”
杨玉燕道:“本来有些不信,但后来,又相信了,我就被关入囚房。”
岳秀点点头,道:“等一会,他们问你什么?你尽管向我的身上推就是了。”
杨五燕黯然说道:“岳大哥,你真的不怪我?”
岳秀摇摇头,道:“没有人能抗拒那扫穴手法,这些不能怪你。”
王洪低声说道:“两位,快要到了,内府里已有人出来了。”原来,两人只顾谈话,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
岳秀淡淡一笑道:“你走前面通知他们,就说人犯带到。”
岳秀等被带入内宅,如那杨玉燕所说一般,那是个幽静的小厅,有一间软帘垂遮的内室,由于光线映射之故,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很难看到内室。
紧靠在室门口处,站着两个老妈子。
杨玉燕低声道:“右面的是铁妇了。”
岳秀凝目望去,只见两个老妈子,都在四十上下的年纪,衣着也相同,一身的天蓝裤褂,但两人却是有着悬殊的分别,那就是手腕上的镯子,一个很白,一个铁青。
这分别很微小,不留心的人,很难看得出来。
王洪送两人进入了小厅之后,悄然而退。
铁妇寒着一张脸,道:“你叫岳秀?”
岳秀淡淡一笑,道:“正是小民。”
铁妇道:“你派了这丫头潜入王府来,用心何在?”
岳秀道:“查兰妃的死因……”
铁妇道:“你是官家的人?”
岳秀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样问我的话?”
铁妇怔了一怔,忽然大怒道:“人死在眼前,还敢发横。”
突然一上步,并指如戟,点向岳秀的死穴。
岳秀冷冷说:“杀人灭口。”
忽的一个侧身,双手推出。
一股暗劲涌了过去,逼住了铁妇的身子。
她本正向前跨步,但岳秀一掌,不但逼的她无法上步,反而向后退了两步。
强大的内劲,使得铁妇脸上一变,道:“你敢抗拒。”
岳秀冷笑一声,道:“你们敢在王府之中,私设刑具,施展绝毒手法,拷打人犯,知法犯法,该当何罪,激怒了我,我还要杀人。”
说话之间,早已默用内功,双手向后一震,腕上的重铐,立时断裂,洒落一地。
铁妇怒喝一声:“大胆。”
侧身而上,右掌右指,攻了过去。
岳秀没有还手,但如风中飘絮,摇来摆去,竟然,避开了那铁妇一阵凌厉的攻击。
只听一个冷冰的声音,自那软帘垂遮的内室传了出来,道:“铁妇!你和人家相差太远了,还不住手,真要自讨苦吃吗?”
铁妇脸上一红,退到一侧。岳秀轻轻咳了一声,道:“我岳秀是安善良民,一不作好,二不犯科,你们这样步步逼我,一旦激出我的怒火,造成什么样的局面,在下也很难把握。”
垂帘内又传出那冷冷的声音,道:“岳秀,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岳秀心中大大的一震,暗道:怎么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他的想象之中,这垂帘之内,应该是七王爷的夫人,但怎的竟然会变作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呢?
但他乃具大智慧之人,略一沉吟,立刻恢复了镇静,道:“金陵城中,身份最高的,莫过七王爷,阁下大概不是吧!”
词锋犀利,胆气豪壮,占足了一个理字。
内室中,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又传出那冷冰的声音,道:“岳秀,你果然胆大的很。”
岳秀冷笑一声,道:“你是七王爷,就该堂堂正正的升堂理事,问个明白,像阁下这等行径,未免有失你的身份了。”
那冰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道:“岳秀,你放肆的很啊!”
岳秀道:“如是在下料断的不错,你决非七王爷,这王府之中,除了七王爷之外,任何人,都不应该私下传谕拿人,应天府现在府堂,王府中要拿人,也该通过府衙拘拿才是。”
那人似是被岳秀这理直气壮的一番话,逼的无活可说,又经过一阵沉默,声音突然间,变的十分温和道:“岳秀,至少你应该明白,我能在王府中发号施令,自具有极高的身份……”
岳秀一笑,接道:“阁下想证明什么?”
那人道:“你挣断刑具,藐视王法,是不是有罪呢?”
岳秀哈哈一笑,道:“私室之内宅,也是论王法的所在么?如是我岳秀,没有几分能耐,单是那铁妇几掌几指,早已取了我的性命,在下早横尸万段。”
铁妇脸色大变,怒声喝道:“你放肆至此,应该碎尸万段。”
岳秀冷冷口顾了铁妇一眼,道:“我刚才对你手下留情,你如再敢出手施术,我就算不取你性命,也要废你一身武功。”
这番话,似有着很大的吓阻之力,已然向前奔行的铁妇,果然收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行去。
另一个银妇,似是很沉得住气?一直神情冷漠的望着岳秀,既不出手,也未多言。
小厅中突然静了下来,大约是内室中那主事人,也觉着事情已经闹砸了,在思索应对之策。岳秀也在冷静推敲事情的发展,下一步应该如何?
内室垂帘后,传出了男子的声音,使得岳秀原先的推想有了很大的变化。
自然,那男人如不是七王爷,事情就更为刺手,复杂。
心念转动了一阵,突然伸手抓住了杨玉燕腕上的铁铐,用力扭断,道:“姑娘也不用手下留情了,尽管施下毒手就是。”
室中人缓缓说道:“阁下身手高明,我们很敬佩,不愿太开罪你阁下,但希望你答应一件事。”
岳秀道:“请说吧!”
室中人道:“离开金陵,不再过问江湖上的是非。”
岳秀道:“本来,在下已准备远离金陵,是你们硬把我牵入此中……”
室中人接道:“岳秀,事犹未晚,我们不愿逼你作对,但并不是怕你……”
岳秀笑一笑,接道:“事情来的太突然,大出了我意料之外,因此,在下也得仔细的想想才成,一时很难答复。”
室中人道:“好吧!我们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只要在三天内离开金陵,既往不究,我们还有厚赠,过了三天限期,那就是拒绝了我们的条件……”
言未尽意,但却突然住口,竟然是不愿对岳秀有所威吓。
岳秀道:“阁下的口气,似乎是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室中人道:“不错,为着你岳秀的面子,我们把玉燕姑娘一并放了。”
岳秀道:“果然很赏我岳某人的脸,咱们就以此为约,如是在下三天限期内,不离金陵,那就不愿离开了。”
铁妇冷冷说道:“两位请跟我走!”
转身大步而去。
出了便门,离开王府,直奔杨晋家中。
目睹儿子归来,扬晋心中说不出高兴,但脸上却是一片怒意,冷冷叱道:“你这丫头,怎么能咬了岳先生一口,害的岳夫人……”
岳秀连连摇手,道:“大人,算了,不能怪杨姑娘,人家把我摸的很清楚,也幸好杨姑娘咬了我,也好使我早些有了些准备,如是等他们准备了再动手,只怕结局更惨了。”
杨晋挥手让杨玉燕回到后面更衣,一面问道:“岳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岳秀道:“王府中事情的复杂,完全出了人意料之外,看来,这一次金陵动乱之源,只怕是王府中人物暗中策动,指挥。”
杨晋脸色大变,道:“老弟,这话可有所本?”
岳秀点点头,说明了深入王府的经过。
杨晋道:“七王爷权倾南国,手执举国一半兵马,怎会和武林人物勾结。”
岳秀道:“在下也觉着七王爷不大可能,但那能入内宅的男人又是谁呢?怎能和王爷夫人的从婢,走在一起?”
杨晋愣住了,半晌答不出一句活。
岳秀笑一笑道:“应天府如若不敢动七王爷府中的人,这件案子,办到此地,就可以停下了,或能保住你这个总捕头的位置,应该如何,你自己拿主意吧,在下告辞了。”
杨晋道:“岳老弟,你要到哪里去?”
岳秀道:“我回长江镖局,和舅父商量一下,如何自处,我本身不畏任何事情,但我娘和舅父这一片基业,很难作处。”
杨晋沉吟了一阵,道:“你先回去,我这就去见府堂大人,有消息,我会到长江镖局子拜访。”
岳秀点点头,笑道:“包大方这人很有用处,权势地位,都不算小,但更重要的是他承上启下,从中弄梳,颇有一手遮天之能。”
杨晋茫然不解,道:“这个和我……”
岳秀道:“我传你一样解穴之法,你解了他的穴道,借机攀交,包大方好名利,不难对副。”
当下仔细传授了杨晋解穴之法。
杨晋学完解穴手法,叹口气,道:“老弟,我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见识过不少高人,但真正能叫我佩服的,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你岳老弟一个。”
岳秀苦笑道:“在下承继两位老前辈的绝学,一位把全身武功传授于我,一位把绝世的医道传授给我,这两种表面上文武殊途。大不相同的武功、医道,事实上,却有着很多相伺之处。两位老人家也都有这么一个想法,希望我能把武功、医道融合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新的习武之路,这自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也要本身去体会试验,想不到竟被江湖上的事务拖住……”
言未尽意,却突然住口一拱手,道:“在下去了。”
转身出门而去。
杨晋突然想起胆叟、顽童和谭云这些人,都被岳秀遣派了出去,不知现在何处?
他想叫住岳秀问个明白,但最后还是忍下未言。杨姑娘换过衣服,特意打扮的素雅可人,但却晚了一步,岳秀已去。
杨晋望望娇生惯养的爱女,不过几个月的时光中,但却似长大了,变的很文静。
交代了女儿几句话,举步欲行,杨玉燕突然沉声叫道:“爹,王府的事情太复杂,咱们管不了,这世间,唯一有能管这件事的,就是岳秀,但人家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也不能硬拖人家。他外面柔和,内心刚毅,他对人和气,但却有一定的限度,一旦越过了那个限度,他就刚毅不屈,气势迫人。爹,能辞了总捕头就辞了算了,咱们连夜离开金陵。”
杨晋啊了一声,道:“孩子,你长大了。”
杨玉燕笑一笑道:“当半个多月丫头,似过了十几年……”
杨晋呆了一呆,道:“怎么,孩子你吃了苦头?”
杨上燕道:“皮鞭抽打和扫穴手的折磨……”
杨晋啊的一声,接道:“孩子,伤的……”
杨玉燕笑一笑,接道:“爹,当时,我都忍受了,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不用为孩儿担心……”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岳伯母人很好,也很和气,如是爹能辞去这总捕头的位置,咱们也就即日离开金陵。”
话说的很明白,杨晋那还能不了解女儿的心情,叹口气,道:“孩子,我会尽心力,但我能不能辞掉,为父的心中也无把握。”
杨玉燕微微一笑,道:“爹!应天府也管不到府中事,你拿王府的帽子压他们。”
杨晋失声一笑,道:“孩子,我知道,能用的方法,爹都会用。”
赶杨晋回应天府,直奔向文案刘文长的书房。
文案师爷刘文长,还在书房里蹁着方步,到杨晋行进来,有如看到救星一般,急急说道:“杨兄,你来的正好,兄弟正要找你!”
杨晋一皱眉头,暗道:我还未开口,他倒先开口,既不能不理会,只好说道:“文长兄又有什么事了?”
刘文长道:“玉府中有一道令谕下来。”
杨晋道:“说些什么?”
刘文长道:“要大人把人犯准备妥当,七王爷明日要提审正凶呢!”
刘文长道:“胡大人现在内宅等候,咱们一起去见大人。”
两人行入内宅,胡大人便装相迎,把两人延入书房落座。
女婢献上了香茗后,俏然退出。
胡大人堆了一脸笑容,道:“杨总捕头,这件案子,办的漂亮的很,明天七王爷审过正凶之后,我准备替你当面请赏。”
杨晋摇摇头,道:“大人,请奖的事,再也休提,我是来辞职的。”
胡大人道:“为什么?”
杨晋道:“大人对我杨某人,一向十分着重,因此,杨某人心中有几句话,不得不说出来。”
胡正光哦了一声,道:“什么事?”
杨晋道:“七王爷府中的形势,十分复杂,决非应天府能管得了。”
胡正光道:“这话怎么说?”
杨晋略一沉吟,简略他说出了杨姑娘和岳秀目睹的经过。
刘文长听得呆住了,胡正光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杨晋轻轻咳一声,接道:“七王爷要拿的凶手,咱们已经抓到,可以销案了,如若事情真的牵扯到王府中去,大人无法办,卑职也办不到了,所以,请大人体念下情,恩准卑职退休。”
刘文长吁了一口长气,道:“杨兄。兄弟昨天还在和大人谈起杨兄,应天府藏龙卧虎,这几年能过这么太平,实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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