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德斯岛战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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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那种东西也算不上是功劳的！就这么直接回去王都吧。”
卡修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背对持续羽化的砂走回到座骑那儿。
史派克以及妮思也跟在弗雷姆国王的身后。
“美丽而无害的飞虫，小时候竟然是丑陋凶狠的砂走……”
即使是亲眼目睹了羽化的经过，还是使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就是所谓的生命。如果不夺取其他的生命，是无法让自己的生命存续的。”
在玛法的教义中，这也是属于自然的法则。
史派克深深点头同意妮思的这番话。
“我并不是因为看到砂走的变化才这么想的……”
史派克以此为开场继续说道。
“不过大自然或多或少都承认黑暗的存在。玛莫的确相当的黑暗，甚至已经到了过度的境界，不过我不认为这都是违反自然的。何况生命甚至是人心也都有黑暗的存在，但我依旧是会尊重生命，也不会因而讨厌人类……”
妮思默默地看着以严肃表情说话的史派克。
“所以、无论我喜欢上谁、也就是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史派克也自觉到，自己所说的这些话完全没有说到重点。
因此他就像是要补足似地，有点用力地抱住了妮思。
只要包容她的全部，甚至是她曾经邪恶的前世就可以了。
并不需要特地去否定她的过去。
因为这对妮思而言，那只不过是羽化之后留下的躯壳罢了……

第03章　　袭击而来的妖魔

Ⅰ
这里是从前被称为“暗里之街”，暗黑之岛玛莫最大的都市佩鲁塞，现在已经成为了玛莫公都，并且改名叫做温帝斯。
这里是“叹息之河”赛斯特的下游，河流在这里分成五道支流。由于是交通要地，郊外又有适台耕种的平原，以及适合狩猎的森林跟丘陵，因此从很久以前便有狩猎民族的集落在此出现。
这支狩猎民族也是信奉暗黑神法拉利斯，或是破坏女神卡蒂丝的邪教信徒。在因魔法文明而兴盛的古代王国卡斯图尔灭亡后，从王国的统治中获得自由，他们就由女族长“亡者之女王”娜妮尔率领，进攻到了大地母神玛法的圣地白龙山脉。
这大概是五百年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然而娜妮尔的部族，之后却在成为亚拉尼亚建国王的勇者卡德莫斯，以及玛法教团神官战士们的奋战之下，遭到了惨痛的败北。
娜妮尔使用破坏女神所传授的转生秘术，让卡德莫斯吃了五十多年的苦头。但最后却被一位让玛法降临在身上的圣女打倒，就这样沉眠于封印之中。
之后她便悄失在历史的舞台之中。
卡德莫斯的大军反而攻进玛莫，试着要净化这座邪恶之岛。他将娜妮尔的部族赶进暗黑森林，并且跟到处肆虐的妖魔与魔兽作战。
然而在他知道玛莫的黑暗有多么深邃之后，他便放弃了统治这里的念头，回到建国好几十年的祖国亚拉尼亚。
之后玛莫就变成了亚拉尼亚流放犯人的地方。被流放的人将佩鲁塞跟莎尔瓦德等集落发展成城市，但这里却没有秩序跟法律，只有无秩序与浑沌是这座暗黑之岛的统治者。
而罗德斯本岛的居民跟玛莫居民之间再度展开战斗，则是距今两百五十年前的事情。
当时才刚建国的卡农王国，有一位将军布鲁涅自愿前往平定玛莫，并且获得了国王的允许。
布鲁涅率领数千名的兵力登陆玛莫，以“影之街”莎尔瓦德为据点，开始征服玛莫全岛的计划。
布鲁涅的部队面对玛莫的黑暗也陷入苦战，然而他却发挥不屈不挠的斗志，花了二十年的岁月终于完成了统治。
然而才刚认为已经完成统一，布鲁涅就因为亲卫骑士队长的造反而含恨死去。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建立起来的王国，也不到数年就完全崩坏了。
之后又过了两百年，这次是红发佣兵贝鲁德在暗黑之岛建立帝国，接连的两场战争——英雄战争跟邪神战争的战乱时代也由此揭开了序幕。
这个时代是在两年前落幕的。
暗黑之岛玛莫如今是沙漠之王国弗雷姆的属地，由拥有自治权的公国进行统治。
也就是从属于弗雷姆的玛莫公国。
而公王的名字是史派克。终于在最近满十八岁的一个年轻人。
※※※
叙述完暗黑之岛玛莫的历史之后，身为新生玛莫帝国宫廷魔术师的青年，静静凝视着跟他相对而坐，大他十岁的另一名男子。
是威尔以及次席宫廷魔术师克拉特。
“回顾历史就显而易见，这座岛上的黑暗正会是我们的武器。”
威尔以手抚摸着胡子，对同在黑之导师巴古纳德门下的师兄如此说道。
这里是位于温帝斯大马路旁，名为“时之朝露”酒店的二楼。身为玛莫帝国宫廷魔术师的威尔，另一个身分便是这间酒店的主人。
“所以你会使用栖息在这里的魔兽，这个我可以理解。”
克拉特不大高兴地回答。
大概是听了好长的一节历史课让他心情不好吧。
他也是拥有导师级实力的魔术师，玛莫的历史对他而言是一般常识。
“不过结果却失败了……”
“这一次的尝试的确是失败了。”
听到克拉特这番话，威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本人似乎是想要冷笑，只不过从他人的眼中看来，他的笑容只让人感觉是天真无邪。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认为用它直接进攻会比较确实。”
听到克拉特这样说，威尔再度露出了笑容。
这次他是打算苦笑，只不过跟刚才比起来还是没有差别。
“你对它的评价过高了。如果那个真的是最强的话，我们帝国在之前的大战早就胜利了。然而现实上我们依旧败北。它的黑色鳞片被海兰德的龙骑士所伤，因此还逃离了这里不是吗？”
“那是因为巴古纳德大人忙于进行死灵魔术的究极仪式，没有对它下达确实命令的关系。可是龙爪权杖现在在我的手中，因此我可以直接对它下令。那只最强的幻兽暨魔兽，黑翼邪龙那斯……”
“你身为一个魔术师，怎么能相信这种迷信呢？”
威尔露出困惑的表情。
“从太古时代诞生，至今还存活的真正古龙，即使在全世界也只是屈指可数，以罗德斯来说也只有金鳞之龙王才是唯一存活的古龙吧。那斯只是只老龙罢了，只不过它的确是属于暗黑神法拉利斯旗下的邪龙后裔，而且重点也是在这个地方……”
“因此你才不是直接派那斯前往黑暗之街……”
“正是如此。”
威尔打断师兄的话继续说道。
他已经想要结束这种低等级的对话了。
“所以黑翼邪龙真正恐怖的地方，并不是在于它肉体上的能力，这点跟我们魔术师是相同的。”
“这你说的是没错……”
“既然你能够理解，就请你依照我的指示行动好吗？我将龙爪权杖托付给师兄你，是因为我自己实在是太忙了，必须要避免罗德斯本岛的各王国介入暗黑之岛。等到准备工作完成之后，要如你所说的派遣邪龙直接进攻公都也没关系。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让玛莫公国跟这座岛上的所有人，知道这座岛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威尔一说完便静静站了起来。
在房间一角待命的年轻女孩，就这么面无表情来到克拉特的身边，并且为他面前的金属酒杯倒入葡萄酒。
“主人已经命令过我了，有什么要求的话请尽管吩咐。”
年轻女孩以毫无抑扬顿挫的语气如此说着。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害怕秘密被泄漏的话，就不要用魔法控制她的内心，从一开始就不要让人待在你身边不就好了……”
克拉特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此时的威尔早已经离开房间了。
他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连只看实力的巴古纳德导师都愿意将谍报的工作全交给他负责。
虽说只是形式上的，但玛莫帝国能够重建也都是因为有他。
但是威尔实在是太年轻了。除了魔法之外，他肯定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为了要获得力量，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妹妹……”
克拉特看着自己手中的龙爪权杖。
使用这把权杖操纵那斯，以邪龙咆哮之魔力，将魔兽赶出原有栖息地的就是他本人。
然而这只是实行威尔下达的命令而已。而且结果也并不如那个年轻人所预测的。
玛莫的年轻公王史派克，从亚拉尼亚请来了一名魔兽使，将这些魔兽轻易地镇压了下来。甚至还亲手打倒魔鸡、鹫头狮以及九头大蛇等魔兽，让自己的战功更为显赫。
结果玛莫公国的威信提高，玛莫的人民也开始接受沙漠之民的统治。
对于新生玛莫帝国而言，这是不值得欢迎的现象。
虽然所有的责任都在威尔身上，但是他却丝毫不以为意。或许他不认为他真的失败了吧。
然而依据传闻，暗黑骑士团的女团长妮塔，似乎已经开始对他有所不满。新生玛莫帝国的皇帝雷艾斯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因此实际上的帝国统治者，正是这位骑士团长妮塔。
而另一名拥有实权的人便是威尔。不过因为他跟一年前一样，继续进行着谍报活动，因此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看来必须要让他理解，即使获得地位，但想要维持下去的话光靠实力是不够的……”
拥有权力的人并不是全部都有实力的。
即使是标榜实力主义的玛莫帝国，也有好几个无能却掌有实权的人。
权力就是这么有魅力。使得没有实力的人也会为了获得权力，而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但他们从未察觉到，这些权力的背后将伴随着多么沉重的责任……
被巴古纳德导师承认实力，未满二十岁就在宫廷魔术师团拥有高位席次的威尔，真的能够了解这件事实吗？
喝着葡萄酒的克拉特，就这么默默地凝视着龙爪权杖。
一个人的能力是不容易为他人所见的。长于武术或魔术的人之所以容易获得较高的评价，是因为这些能力相当易于为人所见。
自己手中的权杖也无疑是看得见的力量。威尔能察觉到唯有获得这种力量的人，在他人眼中看起来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人这样的事实吗。
“现在就先听你的命令吧。不过你别忘记巴古纳德导师已经不算是真正的活着，如今已没有人知道你真正的实力了……”
克拉特如此轻声说着，并且缓缓离开了位子。
他将前往执行玛莫帝国首席宫廷魔术师的命令。不过在这之前，他有必要先去见一个人。
因为他不愿意只当个执行命令的人。
他也不甘于只当个背负失败的责任的人。
等到新生的玛莫帝国，于名于实都是玛莫正式统治者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就没有必要再担任首席宫廷魔术师了……
Ⅱ
结束所有预定的谒见行程之后，史派克从王位上站起来用力伸个懒腰，就像自己终于等到最后一个陈情者离开大厅似的。
他很自然打了个呵欠，随即有种令人舒服的脱力感。
从他周游罗德斯诸王国回来至今已经十天了。由于已经好几个月不在国内，希望陈情的人连日都是大排长龙。
“最近我又体认到卡修国王一个伟大的地方了。”
史派克回过头来，对王位旁边的亲卫骑士队长盖拉克，以及宫廷魔术师亚德·诺瓦如此说道。
“他能毫不厌烦的倾听所有人的陈情，陛下的个性还真是能忍呢。”
“因为卡修陛下很喜欢跟别人说话，而且对各种话题都相当的关心，因此谒见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快乐的事情吧。”
亚德·诺瓦如此说着，他那石像般的脸也露出笑容。
“这也是王者的资质呢。”
史派克像是很佩服般的点点头。
“我虽然也想这样，不过现在还是不可能的。听到有人说话不得要领我就会不耐烦，有人夸奖我也会感觉怪怪的。”
“这就是你做人还不够成熟啊！”
至今都在大厅一角的半妖精少女，就这么走过来得意地如此说道。
她是“公王的好友”莉芙。由于自命是宫廷小丑，因此穿着红绿相间的抢眼衣服。而且最近甚至还戴上了小丑帽，真不知道她是从哪边弄来的。
只不过对于小丑而言让人“发笑”是很重要的，但她却只是说话狠毒了点，因此要做小丑仍嫌不够成熟。
史派克虽然瞪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有回她什么。
这里是谒见大厅，里头还有好几个玛莫公国的骑士待命。身为公王的他，可不能在这种场合好像小孩子一样拌嘴吵架。不过如果是在私人房间的话，他当然就不会客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玛莫公国宫廷里的人也渐渐变多了呢。）
史派克如此心想。
看得到有文官与女官、也有看来就只像是艺人的人出出入入，如今也雇用了专属的厨师与园丁。
他们之中也有人之前在玛莫帝国宫廷里工作过，能够积极任用这样的人，也间接平息了旧势力的不满声浪。
不只是宫廷，就连温帝斯或莎尔瓦德等城市，也出现了从罗德斯各地前来的商人或师傅。
在之前周游列国时，史派克对各王国请求派遣人才，以及粮食跟生活必需品的援助。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不过各王国都回应了他的请求。
因此粮仓已经有所积蓄，市场上也有相当程度的商品在流通。
不过其实最重要的不在于金钱、也不在于物资，而是人材。如今在温帝斯里头，已经住着由史派克亲自邀请来的矮人族工匠，以及伐利斯出身的药草师一门了。
而莎尔瓦德也有莱丁的船商开设店面，以这座港湾都市作为与罗德斯沿岸贸易的据点之一开始展开活动。虽然会跟对岸的港湾都市路德彼此竞争，不过贸易船大多为弗雷姆领土莱丁的商人所有，所以这对莎尔瓦德而言是相当有利的。
如果这些事业都能够上轨道，玛莫公国的财政肯定可以好转。不过这次获得各国的援助应该是第一次而也会是最后一次，将来也无法再期待本国弗雷姆给够给予什么援助了。史派克自己也认为，如果再没办法自给自足的话，玛莫被赋予公国的自治权根本就没有意义了。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打了开来，并走进来一位女性。
她身穿宽松的衣服，并且带着一只花斑大山猫。
“艾莲娜导师！最近您过得还好吧？”
史派克叫着她的名字。
她是从“千年王国”亚拉尼亚前来的魔兽使。
虽说她是为了镇压在玛莫各地作乱的魔兽而于半年前被招聘来这里，但她身为魔术师的能力也极为优秀，所以宫廷魔术师亚德·诺瓦也得到她不少帮助。
一个月之前她都还住在王城的客房，不过现在已经搬到王城附近的房子，跟几只魔兽住在一起了。
温帝斯的居民称呼那里为“魔兽之馆”，不过因为这种程度就感到恐惧的人是没办法住在这城市里的。
因为直到一年之前，赤肌鬼、狗头鬼，甚至是食人鬼这种邪恶巨人族的后裔，都还能大摇大摆地在城里的街道上走动。
艾莲娜露出高雅的笑容，并且优雅地朝王位的方向走去。
“不知公王陛下近来可好……”
之后便进行形式上的问候。
“谒见的时间已经过了，就不要这么死板的问候吧。”
史派克如此说道，并且邀她一起共进晚餐。
“好的。”
艾莲娜高兴地点了点头。
史派克真的是好｛炫&书&网｝久没有见到她了。
前往拜访罗德斯诸国的时候她没有同行，而且在回到玛莫至今也没看过她。
之前在公都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王城一次，因此她最近应该是有事前往其他地方了吧。
只要听到传闻有哪里出现魔兽，她就会亲自前往现场。
虽然大部分都只是谣言，但即使是白跑一趟，她也从来都没有表现过不满。
回想起在亚拉尼亚魔兽之森见到的她，来到玛莫的艾莲娜变得开朗得令人不敢相信。大概是从咒缚中解脱之后恢复原来的个性了。
虽然看起来高贵优雅，不过她很喜欢跟别人说话，跟任何人都能愉快相处。她在单身的骑士之间也很受欢迎，甚至好像还上演着争夺战，不过还没有人能够获得她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