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德斯岛战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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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拉克就像是要把史派克往后推般走向前。
“怎么了？听说卡修王平常总是走在大家前面喔。”
“如果你跟他一样强的话，我当然不会说话。而且他只会在要为己方打气时才会带头，平常都是在后方指挥全军的。”
“是这样的啊？”
史派克有点意外地回头看着亚德·诺瓦。
其实史派克从来都没有在卡修国王的指挥下作战的经验。毕竟直到一年之前都是个骑士候补，并且在受封为骑士后，随即就被派来到这座岛上了。
“亲卫骑士队长说的没错。何况王者的使命并不在于战斗时带头，而是要让战斗胜利才对。”
“知道了，那么就由盖拉克带头吧。”
史派克仍是有些惋惜般说道。
他还是不习惯站在被别人保护的立场。史派克觉得要让众人承认他是公王，还是得在战场上获得一些战果。
不过现在应该听盖拉克所说的才对。
因此史派克让盖拉克带头，自己则是跟在后面。
“……唯有魔力可抵御魔力。”
亚德·诺瓦完成对抗魔法的咒文，并施在盖拉克等三人身上。
“光之精灵啊！”
接着莉芙便命令光之精灵冲入矿坑的深处。
“苍之流星，要上罗！”
盖拉克叫着自己佣兵时代的别称，像是要追赶光之精灵似地向前进。
史派克跟古里巴斯跟在他的身后，紧接着依序是亚德·诺瓦、莉芙跟莱娜。
走了一段路后坑道又变宽了，并且里头再也没有通路，只有在深处的石壁上留有一个没有挖很深的小坑道。
在光之精灵的照射之下，这个坑道前浮现出一个人影。
“黑妖精！”
史派克不禁咽—口气。
因为那个人影是黑妖精，而且……
“还是个小孩子呢。”
感觉出乎意料的盖拉克回头看着史派克。
“黑妖精里当然也会有小孩啊。”
虽然史派克如此回答，但他也感到有些困惑。
仔细一看，在握着短剑的黑妖精小孩背后的坑道，还躲着一个更小的小孩。
“好像是要保护后面的小孩呢。”
古里巴斯像是很感动般说道。
赞扬勇敢的行为也是战神的教义之一。
“可别大意，就算是小孩也是妖魔喔。”
史派克点头回应莱娜的警告，但他却没有行动的气力。
（到底应该要怎么办？）
史派克如此自问。
要将这两个黑妖精小孩杀掉、抓起来、还是就这么放走？
“虽然很可怜，不过还是杀了吧，毕竟生为妖魔就是他们的不幸。”
“正是如此，讨伐妖魔是从萨达姆公爵统治时就决定的，您不须有任何的疑惑。”
盖拉克及亚德·诺瓦如此述说着意见。
“他有表现战斗的意志，因此这场战斗是正常的。然而已经看得见胜负的战斗又何必要进行？”
古里巴斯则是提出了战神祭司会有的反论。
“我也是小孩啊，再怎么看他们的年纪应该都比我小。”
“但是他已经可以召唤风之精灵了不是吗？这已经是相当危　3ǔωω。ｃōｍ险的存在了。”
莉芙跟莱娜则是这么说的。
同伴们的意见相当分散，而这也影射了史派克目前纠结的内心。
（如果妮思在的话会怎么说呢？）
史派克不禁考虑起这样的事情。
黑妖精是邪恶的妖魔，这一点他当然能够理解。然而对方是小孩的事实却使他犹豫不决。
杀了他们不但不能夸耀自己的战功，而且还只会留下不好的回忆。然而放他们走的话会违反准则，被人们知道的话也会遭到责难。
（那就把他们抓起来？）
可是现在已经跟骑士候补的那时候不同了，裁决囚犯的工作就在身为玛莫公王的史派克身上，而且依照法律即使是小孩，只要是妖魔通通难逃死罪。
因此在这里杀掉跟抓起来处刑，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公王……”
盖拉克就像是要催促他做出决断似地如此说道。
“我知道！”
史派克虽如此回答，但仍作不出决定，使他不禁觉得自己真是优柔寡断。
他知道自己迷惑的原因。其源自于莉芙的母亲洁希的那席话。
——暗黑森林才是玛莫最自然的样子。
那么对玛莫而言最理所当然的居民，就是妖魔。
要驱除覆盖在玛莫岛上的黑暗。
从决定留在这座岛上的时候，史派克就是这么期望的。
然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如今想要采掘妖魔之银并发展产业的自己，又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史派克，你听我说。”
对他说话的是莉芙。
她变得比平常正经许多。
“黑妖精在卡农狩猎妖精族时，即使是小孩子他们也毫不放过，不然的话我就不会逃到弗雷姆，也用不着去当佣兵了。”
“没错，所以你并不需要犹豫啊。他们也已经有所觉悟了，所以才会召唤精灵，现在也才会对我们拔剑相向啊。”
莱娜也像是要应和莉芙般如此说着。
然而莉芙却说：
“不对。我要说的是，难道玛莫公国要跟黑妖精做一样的事情吗？”
这出乎意料的反论使得莱娜不禁哑口无言。
“你的父亲也被黑妖精杀了啊。你成为弗雷姆的佣兵不就是为了报仇吗？连你的母亲都为此来到这座岛……”
盖拉克就像是代替莱娜般如此说着。
“没错。正如盖拉克所说，我跟我妈都以自己的方式对抗黑妖精并且复仇成功了。可是这又有什么价值？我爸爸也不会因此复活啊。我只认为当初这么做是促使玛莫帝国的灭亡，毕竟这样才能结束战争。我想母亲的想法也跟我一样，只不过她应该不会跟你们说这些就是了……”
莉芙就像是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似地，就这么紧闭着嘴凝视着史派克。
不只是她，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史派克身上。
这次一定要做出决定。史派克心想要是不能在这边做出决定，他就等于失去了担任公王的资格。
“……让他们走吧。”
之后他是这么说的。
“史派克……”
莉芙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她没想到自己的意见竟然会被接受。
“你们赶快逃吧！”
之后莉芙回头看着这些黑妖精小孩，并且以妖精语如此说道。
黑妖精小孩虽然露出讶异的表情，但在史派克等人让出一条路后，还是手牵手一起逃走了。
在目送他们离去后，
“虽然我不反对，不过也请告诉我理由吧？”
盖拉克如此对史派克说道。
“这可能会有点难形容……”
史派克做了个前提后，开始说明。
“即使是妖魔，我也不想杀害小孩子，这种感情上的理由是其中之一。另外就是我不觉得他们跟之前的大战有所关连。就算要予以处分，也必须要在他们真的犯罪后再说，我不愿意直接否定他们的存在。”
“可是黑妖精是妖魔啊。”
莱娜有点不满地说道。
“就是这点，我们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怎么这么问呢，就是为了狗头鬼之银……”
莱娜说到这里忽然（炫）恍（书）然（网）大悟。
“没错，我们是为了寻找被妖魔腐化的银矿石而来的。而且我打算用这种腐银在这座岛上推动产业，这等于是利用了这座岛上的黑暗。”
“或许是这样子没错啦……”
“我出身于炎之部族，父亲在跟风之部族的抗争中丧命了，然而我并没有恨风之部族，而风之部族也接受了曾为仇敌的炎之部族。我知道战斗比维持和平要简单得多，但我也知道战斗应该是要尽量避免的。亚德、盖拉克，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虽然我能理解您所说的，但我不觉得妖魔会遵循我们的法律。”
亚德·诺瓦如此忧心地说着。
“旧玛莫帝国就是这么做的，我听说亚修拉姆在卡农的统治虽然严格，但相当公平，而且妖魔也的确有被纳入掌握之中。”
“所以是打算要模仿玛莫帝国罗？”
盖拉克有些不悦地问着。
“值得模仿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模仿？不过这可不表示我们要成为玛莫帝国那样啊。”
史派克对着像是无法接受的盖拉克如此说道。
“不害怕黑暗，但也不会被黑暗所吞噬。如果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许就无法统治玛莫了。不过我也从来没有舍弃过要将黑暗驱离的念头……”
“不（炫）畏（书）惧（网）黑暗也不被其吞噬啊……”
听起来就相当的困难，古里巴斯这么说。
“不过人生就是战斗，王国的历史也等于是一场人生啊。”
祭司的这番话，史派克用力点头表示同意。他认为这的确是场战斗，而且战斗并不只局限于使用武力。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也不是很有自信做出这个决定的，或许将来也会因而后悔，但我认为即使这样也无所谓。”
史派克并不是十分的确信，应该说大部分的决定都是依靠自己的直觉。
“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也只好接受罗。”
莱娜对盖拉克如此说道。
盖拉克再怎么无法接受，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所作的事情，等于是接下了统治公国之中属于黑暗的部份。
妖魔是坏的，但盗贼公会其实也是坏的。不只莱娜为了公国而成立了这样的组织，盖拉克也有觉悟要对威胁王国的危　3ǔωω。ｃōｍ险存在予以暗杀。史派克这番话就某些方面而言，也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行动。
史派克并没有舍弃让玛莫公国和平而富裕的理想，只是为此而将方法做了点修正而已。
既然如此两人也没有不满的理由，只要跟至今一样全力协助史派克就行了。
“真是抱歉……”
就在史派克对两人简单道歉的时候，
“原来如此，难怪这里会不挖了。”
古里巴斯忽然如此说着。
不知何时，他来到了黑妖精小孩们所隐藏的坑道里头。
“因为从这里开始就是腐银的矿脉了，能利用这些东西的也只有矮人族而已。”
“找到了是吗！”
史派克的表情像在发光一样，跑到了古里巴斯的身边。
“连银的矿脉都被腐化了，果然证明你的运气相当不好呢……”
莉芙说到这边也笑了出来。
“这真是大好呢，公王大人。”
“嗯，的确如此。”
史派克也对莉芙回以笑容。
“如此一来我们也能挺着胸膛回公都了。”
之后他对同伴们如此宣布。
（光与闇绝不能混而为一，但也可以彼此共存不是吗？）
史派克不禁思考着这样的事情。
他还没找到这样的方法。
（不过我会找到的。）
看着妖魔之银的矿石，史派克在心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第03章　　魔兽来袭

Ⅰ
在通往山路的坡道上，一台由两匹马所拉的货车，正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坐在马车上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看他们所穿的服装跟放在马车上的作物，就知道他们应该是来自于农家。
“过了这条山路马上就到佩鲁塞了。”
握着缰绳的丈夫对身边编织东西的妻子说道。
“现在那边已经叫做温帝斯罗。”
“说得也是。只要在温帝斯的市场卖掉作物的话就能赚点钱，到时候就能买些衣服跟道具了。”
这在帝国统治的时候是无法想像的事，因为作物大多会被领主拿光，只留下极少数可以让他们勉强活下去的量。
衣服跟道具就只能一直用旧的，或者在怀掉后想办法修好继续使用。
自从换新的领主后，他们要缴的税减少了很多。即使缴税并扣掉生活必要的份量后，却还有剩余。因此他们夫妇就把多余的作物运到公都，并在时常贩卖。公都的人口很多，农作物等日常用品，几乎都有些不够的状况，因此他们可以卖掉，得到一些钱，到城镇就可以买一些生活必需的物资了。
由于暗黑森林的火灾造成的烟害逐渐变少，今年作物的收成状况也比以往来得好，而他们也得到玛莫帝国骑士们留下来的马匹。因此等秋天一到，他们应该还能有更多的作物可以贩卖吧。
“好运终于也降临到我们身上了呢！”
农夫高兴地轻声说着。
沉默寡言的妻子则是点头回应着丈夫。
农夫没有看过她笑，即使是再痛苦的时候她也不会有一丝怨言，就只是接受现实的安排，大概是她已经彻底了解到，拥有再激烈的感情终究也是无济于事吧。
就在此时，从某处传来了有鸟鸣的声音。
而且大到几乎连空气都为之震动。
由于声音过去，使得马匹开始失去了控制，马车也因此极度摇晃，在车斗上的作物也有不少被掉到了地上。
“冷静一点！”
农夫对马匹喊着，并且操纵缰绳让它们镇静下来。
农夫的妻子则是害怕地看着四周。
“是老鹰之类的叫声吧，大概是找到什么猎物了。”
这座暗黑之岛上有着各式各样的生物，其中也包含了一些极为危　3ǔωω。ｃōｍ险的生物，不过大多是栖息在人烟较少的地方。例如还没被烧尽前的暗黑森林、西方的山岳地带或东南方的海岸等等。
像这些地方，一般人平常也不会接近。虽然暗黑森林里的小部族是一个例外，不过在暗黑之岛上这种势力范围的划分，已经持续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了。
“亲爱的……”
妻子以紧张的声音叫着自己的丈夫。
“先别说话。”
农夫光是为安抚马匹就分身乏术了，根本没时间回应妻子的叫唤。而且马匹不只没有镇静下来，反而还变得越来越慌张。
“我叫你们安静下来！”
农夫不禁如此大声对马匹骂着。
“亲、亲爱的……”
农夫的妻子拼命抓着马车避免自己被震下来，并且以手指着某一个方向。
看来她似乎是指着天空的某处。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虽然不听话的马让农夫很不高兴，然而由于平常沉默寡言的妻子这次似乎很执着于什么，因此农夫也朝着天空看去。
之后他便哑口无言，操纵缰绳的手也自然停下来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巨大的生物正高速飞了下来。
这个生物拥有像是巨大的鹫的头，然而身体却是不同的动物外型。
“怪、怪物啊！”
农夫如此叫着，并且抱住妻子跳下马车。
虽然摔到地面而且右肩重重挨了一下，不过现在并不是喊痛的时候。农夫就这么抱着妻子，并打算翻滚到路边的草丛中躲起来。然而因为草丛的高度不够，要让他们藏身可说是不可能的。
然而农夫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对他所有想得到的神祈祷，并且静静等待这个怪物离开。然而那只怪物的尖锐嘴巴跟爪子，不知道何时会前来撕裂自己的身体。
光是想到这点，就让他很想大喊出来，然而身体的本能却告诉他此时千万不能出声。农夫就这么按住妻子的嘴，并将自己的脸压到地上。干燥的砂子沾到脸上，甚至跑进了嘴里，但现在并没空去觉得这样很脏。他就这么摒住了呼吸，不断祈祷这恐怖的时间赶快流逝。
木材被破坏的声音，以及几乎想让人掩住耳朵的马匹惨叫声彼此重叠。就这样，将近是无尽的时间缓缓流逝……
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恢复寂静了。
农夫害怕地抬起头并张开眼睛。
而他也看到了那幅光景。
马车几乎完全被破坏了，木材四散在各处，放在车上的作物都掉到了地上，而地面则被染成了血红。
两匹马的其中一匹变成了一团尸体倒在地上。它的头已经破碎，内脏也被吃得到处都是，而另一匹马则消失了踪影。
应该不是逃走，肯定是被那只有着鹫头兽身的怪物抓走了。
农夫仰望天空，确认怪物是否已经飞走。天上只有浮箸几片白云，连一只小鸟都没有看到。
“……亲爱的。”
此时妻子就像是呻吟般地说道。
“你没事吧？”
农夫摇晃着站了起来，并且对还趴在地上的妻子伸出了手。
“我没事，可是我们的作物跟马都……”
农夫的妻子抓住手站起来之后茫然地说道。
“只要还有命，就应该要谢天谢地了。作物只要再种就有，马车也可以重新作一台，马也迟早能够买得到的。”
虽然农夫为了安慰妻子而如此说着，然而他自己也有种眼前一黑般的失落感。
（这座岛一直都是如此。）
才刚觉得自己开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