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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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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治理西川的后期,管内官吏的任免权完全由他一人说了算,上至幕府上佐、地方刺史、县令,下至书史、胥吏,韦皋一言以决,朝廷但根据所请颁授文书而已,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一直维持到韦皋死,才在他的遗表中提到了将西川官吏任免权交还朝廷的设想。
明知这是韦皋临终前画的一张大饼,朝中的一些人还是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割据西川二十年的韦皋也因此以忠臣盖棺定论。
在李茂看来这分明就是韦皋临死前使的雕虫小技,用意无非在麻醉朝廷,以保全忠名,以帮助刘辟在西川站稳脚跟。
李茂曾就此事专门上奏折警告过李纯,也曾委婉地提醒过杜黄裳,但效果并不好,不管是李纯还是杜黄裳对李茂的善意警告都置若耳闻,没有给予必要的重视。
反过来朝廷上下都在忙着神话韦皋,把他塑造成为大唐镇守边疆二十年的功勋、忠魂。
现在看李茂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朝廷倾尽心力树立的韦忠臣并未曾丝毫感化心怀异心的刘留后,刘辟一旦站稳脚跟,就忙着跟朝廷唱对台戏。他的示弱也完全是权宜之计,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他用武力解决东川和山南西道问题争取最宝贵的时间。
林英的情报工作主要集中在长安、洛阳、五京和关中腹地,这样做很容易出成绩,得到上面的认可,但对热点敏感地区重视不够的结果是,一旦这些地区触发突发性变故,龙首山就会显得极其被动。
观天之眼未能睁开,使得朝野上下一片盲目乐观。
加上刘辟灌的这份分量十足的迷魂汤,朝中上当和假装上当的人不在少数,朝议认为刘辟知错能改,便是大唐的忠臣,朝廷应循例降其节旄,以收其心。
因此,在朝廷下诏斥责刘辟行事孟浪后不到三个月,便正式下诏授予刘辟节度使节旄。
但此刻仅仅一支节旄已经不能满足刘辟的胃口,他上表朝廷请求兼领东川和山南西道,做三镇节度使。此刻距离李全忠的献俘礼结束还不到半个月。
朝廷诸公大怒,讨伐之声此起彼伏,但也有吃了刘辟好处的人为他说清,以蜀道艰险,新朝初立不宜讨伐为名,劝朝廷不要大动干戈。
杜黄裳问这些人:“刘辟求领三镇节度使,这样先例在国朝历史上可曾有过?”
一人兼领三镇节度使,在大唐历史上出现过,最有名的就是安禄山,安禄山在造反前曾一身兼领兼领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雄兵劲骑二十万,兵力总数占了天下的一半,权势熏天,以至于一旦发难叛乱,天下无人能制,酿成了几乎倾覆大唐的重大灾难。
杜黄裳的话无人敢应,刘辟求领三镇节度使荒诞可笑,朝廷没有任何理由迁就,若不迁就就要开打,刘辟的西川远不及当年范阳、平卢、河东三镇强大,刘辟一狂狷书生也远不如安禄山心机深沉有谋略有手段,打似乎是能打的赢的。
但大唐自贞元以来历次跟藩镇的作战最终都不了了之,朝廷除了荼蘼钱粮,丢失颜面外,所能收获的只剩一次又一次无原则无底线的妥协。
不要说夏州,那只是一个意外,夏州出了一个李全忠,又恰好擅于捞偏门的李茂打那路过,风云际会,才有奇袭得胜。成都没有李全忠,李茂也没出使南诏恰好路过,指望西川内乱无异于痴人说梦。
西川若不乱,以蜀道之艰险,朝廷有甚把握能平息这场谋划已久的叛乱,你杜黄裳说大话是把好手,可说几句狠话就能吓死刘辟吗?显然不能。
蜀道的艰险,李纯并不陌生,他虽然没有像他兄弟李结那样云游天下,足迹踏遍大唐的三百军州,却也绝非足不出户,大唐五京,扬州、魏州、成都等地他都曾游历过。
蜀道艰险,西川易守难攻,这个道理不必朝中那些喋喋不休的大臣告诉他,李纯心里清楚的很。
刘辟的无理要求李纯并不打算答应,还是上次那句话——朝廷有朝廷的纲纪,一个目无君长的藩镇节度使说要兼领三镇,朝廷就答应,那将来若有人要兼领京兆府,是否也要答应他?
“刘辟一狂狷书生,陛下万不可姑息迁就。”
延英殿君臣奏对时,杜黄裳再次重申自己的意见,打,西川这一仗必须打。
参加这次奏对的除了杜黄裳还有其他两位宰相贾耽、袁滋,以及度支、转运、兵部等有司主任官员,鸿胪少卿李茂也获准参加奏对,理由是朝廷若对西川用兵,需要评估吐蕃、南诏以及南蛮土族对用兵的反应。
“打是必须要打的,眼下的难处是怎么打,李太白说蜀道难难以上青天,刘辟久居西川多年,熟知地理、民情,又是蓄谋已久,朝廷有甚么把握打赢这一仗呢。”
袁滋是稳健派,他虽也赞同此仗必须打,却不像杜黄裳那样乐观,他强调此战若不能避免,必须做好充足的战前准备,而不能像杜黄裳那样说打就打,那样做,他认为太过冒险。
袁滋的见解得到多数官员的赞同,众人纷纷言是,声音很小,但态度很坚决。
李纯不动声色地望了李茂一眼,问道:“李少卿有甚话说,究竟是主张打还是主张抚?”
李茂出班奏道:“能不打自然不打最好,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仗若是不打,无疑是给天下的野心家们传递了一个很坏的信号,那就是朝廷只敢捡软柿子捏,稍稍硬一点的柿子朝廷就束手无策了。刘辟一无才无德的书生尚且能兼领三镇,你让那些野心勃勃、志气比天高的藩帅们又会怎么想,他们若上奏朝廷说我要领四镇、五镇乃至六镇、七镇呢,你也要答应他们吗?你不答应他们就要造反,你答应他们,那要不了多久,天子所能以臂指手的地方也就只剩两京关中之地了。到时候钱粮不足,诸公的俸禄怕都是问题啊。所以这仗得打,而且得说打就打,打他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也。”
李茂出身不高,又非士林出身,骤然蹿升高位,在朝中那些靠门荫、科举起身的士大夫们眼里就是个痞子,如今他这痞气十足、不学无术的一段话说出来,众人不觉瞠目结舌,欲和他辩,又怕失了身份,于是纷纷闭嘴。
杜黄裳闻言抚须微笑,心里暗赞李茂有办法。
第380章 谅你也不敢
李纯闻言愤然而起道:“刘辟逆反,朕必讨之,此事无须再议。朕今日只问诸卿,朝廷需要怎样才能讨平西川?”
形势出现如此突进,每个人都在心里重新调整自己的思路,延英殿里一时冷了场,一旁侍候的突吐承璀,赶忙让人上茶水果点,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稍事休整后,众人的思路调整过来。
袁滋首先开口道:“臣曾任山南西道节度使,由山南入川,山环水聚,道路险阻,易守而难攻。若要讨平西川,非十万大军不能奏效,按三名丁夫保障一名战士,十万大军若出,运送给养的就不下三十万丁夫,人吃马喂,加上路途中的消耗,仅此一项,每日所费就不下两万贯。朝廷府库而今是有钱无粮,若行和粜之法,难免带动京城及关中粮价飞涨,损害穷苦百姓,动摇朝廷根本,且后续粮料亦无保障。若从江淮等地转运,水旱并进,千里之遥,至快也须今秋十月才能齐备,出兵不过月余便是寒冬,蜀地湿冷,不比关中,军士水土不服,易生疾病,消磨士气,如此,战事迁延,恐到明年年中方能结束,劳师远征,府库空虚,臣恐非国家之幸。”
李纯淡淡地说道:“朕说过,今日只议论怎么打。”
面对皇帝的提醒,袁滋略略顿了下,继续进言道:“臣以为讨平西川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建功,不如徐徐筹备,待明年正月出兵,秋凉之前或可结束。”
李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杜黄裳道:“刘辟不知军事,又无德望,不过狂狷一书生罢了,哪用得着出兵十万,以老夫之见,只需诏令山南、东川两道同时发兵,再由朝廷出一支劲旅,约五千人,便可荡平西川,擒杀刘辟。”
天宝年间西川驻军约四万,此后逐年增加,至贞元末年已有五万人,刘辟既有心谋反,又私募勇士,雇佣土族部落兵,号称拥兵十万,挤掉水分,西川现在的总兵力绝不下七万,东川和山南西道两镇能用于平乱的军队合计不足两万,朝廷出兵五千,不过两万五千。
刘辟以逸待劳有天险可供倚仗,朝廷的军队是三股绳拧成一根,协同方面是个大问题,内耗自不可免,加之又是劳师远征,跨越千山万水,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以少击多,能有多少胜算?
众人对杜黄裳的话都有些不以为然,加之他平素为人太过霸道,有人竟已发出了轻微的嘘声。
李纯眉头拧了起来,杜黄裳主张出兵讨伐刘辟他是认可的,但此人身为宰相也未免太过粗枝大叶,两万五对七万已经是落入下风,何况又是劳师远征,又是客场异地作战,这实在是有些把军国大事当儿戏了。
李茂看到了李纯皱起眉头,其他众人也看到了,形势发生了微妙变化。
杜黄裳觉察到了这种变化,处境对他有些不妙,他有些着急,他频频向李茂使眼色,让李茂站出来说话,李茂却装聋作哑把目光移开了。
贾耽的见解介于杜黄裳和袁滋之间,他既是坚定的主战派,又是坚定的稳健派,主张谋定而后动,不打无准备之仗。
见事情有些僵,忙道:“事关重大,请容臣等再细加斟酌。目下有几桩急务有待圣裁。”
李纯嗯了一声,突吐承璀便细着嗓子喊了声:“散朝。”
君主与宰相议事,其他官员自须回避,李茂等人便告辞退了出来,李茂出来后并没有走开,他托突吐承璀帮忙说希望能单独奏对。杨志廉致仕,突吐承璀欲谋求左军中尉,未果,退而求其次,转而谋求左枢密使之位。
现在凡是能帮他说上话的人,他都倾力巴结,李茂能在天子面前说上话,自然就在他的巴结名单之内。
突吐承璀一口答应下来,让小宦官引李茂一旁看花。
天子和宰相议决了几项急务,便结束了奏对,今天是郭贵妃的寿诞,李纯答应散朝后到她宫中饮宴。郭贵妃于李纯不仅仅是结发妻子那么简单,她代表着一个曾经为大唐立下不世功勋的显赫家族,梳拢好她就等于梳拢好了这个家族,这对巩固皇权有百益而无一害。
见李纯出来,突吐承璀急招手唤李茂,李纯一眼就瞅见了李茂,不待突吐承璀说话,便道:“礼免了,有什么事边走边说。”
李纯拒绝了乘辇,改为步行去后宫,久坐之后,这样走路可以使身体微微发热,舒筋活络,又不至于损耗元气,于身体很有好处,这是皇家不传的养身之秘。
李纯脚程很快,李茂的自然也不慢,二人行走如风,这就苦了跟随的突吐承璀等人。皇帝若乘坐御辇,他们虽不免也要步行,但御辇走的慢,他们就不必如此匆急。
禁宫里规矩大,除了疾走的信使,一般的宦官、宫女走路时的规矩很大,要小步快挪,腿曲腰不弯,要不徐不疾,从容自然,这样才能走出皇家的雍容气度来,狂奔疾走,那是贱隶,是劳碌命,有损皇家的尊贵气象。
众人走的气喘吁吁,满头热汗,距离约拉越大,李纯和李茂再说什么话,众人是一句也听不到了。
“一位激进,一位保守,一位稳重,你怎么看他们?”
李纯问的自然是朝廷对西川的政策,三位宰相有着三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李纯一时难以决断。这种事本轮不到李茂这种级别的官员议论,但天子问起来他就不能藏着掖着。
“西川之事宜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
“说说你的理由。”
“刘辟狂悖,在西川并不得人心,为了压服将吏,坐稳位置,这才铤而走险,想建立大的功勋,树立自己的威望。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他骑虎难下,朕也有许多苦衷,你这理由不充分。”
“刘辟在西川立足未稳,对外张牙舞爪,对内却是焦头烂额。袁相公说朝廷准备的不充分,需待明年正月才能发兵,但刘辟准备的更不充分,此刻朝廷发兵征讨,会彻底打乱他的计划,西川一鼓可下!若迁延时日,让他稳固了后方,以蜀中地势之险要,想要讨平西川无疑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你说他立足未稳,准备的不充分。朕初登大宝,朕的根基也不稳固,朕出兵的准备比他更不充分。”
李纯能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对李茂的绝大信任。
李茂道:“大家已是天子,名分早定,士民归心,二王党已扫除,两军中尉业已换人,而今回鹘可汗新立,忙于稳定后院,无暇在边境搞事。吐蕃在西域加税,西域数十城诛杀税吏而叛,吐蕃抽调河西、陇右驻军西进平叛,年内无暇东顾,朝廷外无忧患。内部,夏州方定,京西、河朔藩镇惊惧,谁又敢胡作非为,朝廷无后顾之忧。大家何来根基不稳之说?”
李纯叫道:“钱!钱!钱!你领过兵,打过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西川驻军七万,朕要发兵十万才能克服,十万兵,三十万丁夫,朕的钱粮从哪来?”
李茂道:“若出兵十万,钱粮难以筹措,不过平西川用不着那么多兵。”
李纯哼了一声,道:“你不会也说朝廷出兵五千就能克复成都吧。”
李茂道:“五千固然有些少,但绝用不了十万之众,刘辟不得军心,朝廷一旦出兵讨伐,麾下无人会用力。不过稍作敷衍,或作鸟兽散,或作壁上观。”
李纯道:“你这判断从何而来?”
李茂道:“年初南康王病笃,臣便遣人入川刺探动向。”
李纯怔了一下,轻轻地哼了一声,李茂的见识未必高过几位宰相,但他的耳目灵通却远在几位宰相之上,这种基于真实情报得出的判断,比三位宰相基于常理做出的判断未必高明却要准确。
默了一会儿,李纯又道:“关中禁军,哪支军队能做到令下即能开拔的,你的右威远军行吗,左神策行吗?”
李茂道:“可令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东川节度使李康先行出兵进入西川,打乱刘辟的步骤,为朝廷出兵争取时间。再遣长武城高崇文部即刻南下,高崇文练兵很有一套,军备不懈,常如临战状态。”
李纯道:“高崇文部不过五千兵马,开赴西川还不够刘辟塞牙缝吧。”
李茂道:“若嫌兵力少,可从渡河的一万七千名河东军中拣选精锐五千,连日南下,李光进、李光颜兄弟皆河东名将,奉命出击,不会迁延岁月。”
李纯惊道:“河东军至今尚未退回本镇?留在河西做什么?”
李茂道:“陛下留李光颜兄弟在京奏对,却迟迟没有召见,二人无诏不敢擅自离去,将领在朝,军士哪能自行回本镇?”
李纯忽然站住脚步,脸色由红转白,一口怒气憋在心口,出不来,吞不进,先前李茂说高崇文部常备不懈,常如临战状态,就已经让他吃惊,这样的事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现在忽然获知河东两员大将李光进、李光颜兄弟滞留长安至今,致使近两万河东军至今未回本镇。这是何等荒唐的事?
李茂见李纯怒火攻心,也吃了一惊,恐他出意外,只要呼唤突吐承璀,李纯却缓过劲来了,他摆摆手,对李茂说:“枢密使刘光琦近来屡屡出错,年纪大了,的确不堪琐碎,朕还是让他出去监军算了。突吐承璀……这厮虽然糊涂了些,到底还算勤谨。”
望了眼走的气喘吁吁的突吐承璀,李纯又补充了一句:“且他也不敢敷衍朕。”
突吐承璀走的满脸是汗,见李纯和李茂停住脚步再望着他,未知祸福,心里不觉发虚,心一虚,脚也虚,一个趔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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