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士回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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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猛士车开出国公府，李管家招手喊来一名小厮，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厮立即从小门跑了出去，李管家没看到的是，赵全站在街道另一侧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史可法的府上，府门外已经站着一群人等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扶着一位老夫人正在翘首望着。

　　　　等柳兰刚停好车，史可法急不可待地跳下车来，朝着当中站着的老夫人说了一句：“母亲，可法回来看你了。”接着跪下叩了三个头。

　　　　老夫人看见罗剑三人也下车，冲史可法说道：“我儿你就不要管为娘了，快把几位天使请进府里。”

　　　　听到老夫人这样一说，本想上前说话的中年妇人赶紧朝退后了一步。

　　　　罗剑领着柳兰和王强上前朝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罗剑（柳兰、王强）见过伯母。”

　　　　给老夫人行过礼后，几人又转身朝史夫人行礼，史夫人还礼不迭，连说不敢。

　　　　史可法感谢地看了罗剑一眼，知道这深深鞠躬是罗剑他们能行的最重的礼节了。

　　　　柳兰行完礼后，几步上前扶住了老夫人，笑着说道：“伯母身体好吧，我是柳兰。”

　　　　“你就是柳兰姑娘啊，可法写的家信中经常提起你呢，他可说你是个好姑娘呢。”史夫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缝，宠爱地拍着柳兰的胳膊。

　　　　“伯母、嫂夫人，我带你们坐车玩去。”柳兰说着就扶着老夫人朝车子走去，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小心地把老夫人扶进前排坐好，又回头把史夫人请进车里。

　　　　“慢点开，注意安全！”罗剑冲柳兰喊了一声，喊王强上车看着，又让赵全带人跟了上去。

　　　　史可法领着罗剑走里府里，罗剑见史可法的府里跟扬州的差不太多，看起来极是寒酸，府中仆人丫鬟也没有几人，不象朝中一品大员的府邸，心里对史可法敬佩不已。

　　　　柳兰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扶着老夫人进门就嚷嚷，“街上人太多了，围得车都没法走了。”

　　　　老夫人坐定之后才盯着史可法仔细打量了一番，起身朝罗剑就要行礼，弄得罗剑不知所措，柳兰一见，赶紧上前扶住了老夫人。

　　　　“伯母，你这是干什么？罗剑几人如何当得起啊！”罗剑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如果不是几人到了扬州，恐怕老人家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几位天使，为国为民的大道理老身且不去说他，几位救了老身的儿子，我这当娘的自当感谢。”老夫人说着眼睛都红了，旁边的史夫人也是想着史可法托人带回的遗书后怕不已。

　　　　“母亲不必担心可法，儿子自从遇到了兴华几人，这几月可是这辈子最舒心的呢。”史可法开解着母亲。

　　　　“可不是呢，娘看着都长胖了。”老夫人笑着说道。

　　　　“伯母，嫂子，我给你们带礼物了呢，小王快去车上拿下来。”柳兰见罗剑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

　　　　罗剑一听，把王强喊到身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不一会王强就带着几个护卫抱着两个箱子来到堂中，又有几个护卫抱着十几箱罐头朝后院去了。

　　　　“柳兰，你陪伯母和嫂夫人去后堂看礼物如何？我跟宪之兄说几句话。”罗剑见柳兰上前就要打开箱子，赶紧说道。

　　　　等堂屋只剩下三人时，罗剑这才皱着眉头对史可法说道：“宪之兄，你可有心回到朝廷？”

　　　　“唉，回到朝廷又能如何？兴华你看看现在的朝廷，马阁部本事是有一些，但是他排除异己的本事也是不小，我一人回到朝中还能干什么？”史可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嗯，不回就不回，我们一起在扬州还能做点事，到了朝廷恐怕全是勾心斗角了。”罗剑明白史可法的心境，东林党一脉如今在朝中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了。

　　　　“兴华，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恐怕连扬州都不会让我呆的。”说到这里，史可法的脸色极为难看，长期的政治斗争经验让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宪之兄，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你就辞官不干，还是到扬州我们一起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这朝廷里还有没有一个干实事的。”

　　　　罗剑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在扬州时钱谦益说过，是他在皇上面前建议史可法一同前来扬州，皇上马上就同意，而当时马士英竟未提出任何异议，这有点不合常理。

　　　　“兴华，你不要想太多了，扬州离了我无所谓，离了你可就散了，你一定得沉住气才是。”史可法担心罗剑为了他与朝廷闹翻，直接影响扬州的稳定。

　　　　“宪之兄，我早就想过了，这朝廷如果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也没什么！”

　　　　罗剑说到这里，心里对南明小朝廷的所作所为竟没有气愤的感觉，恐怕内心深处还真怕这弘光帝朱由菘是个圣明的君主，那样反倒让自己左右为难。

　　　　“唉，兴华，走一步算一步吧。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呆会他们要来请你们过去赴宴了。”史可法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行，宪之兄，我那国公府上全是他们安排的人，以后有啥重要事情我们都会来你这儿商量，扬州报来的情况也是送到你的府上，你到时通知我就行。”

　　　　等柳兰在国公府内停好车时，李管家上前报告说阮尚书已经等候多时了。

　　　　等李管家领着罗剑朝府里走去时，赵全悄悄走到身边说了一声“刚到”又转身离去了。

　　　　刚刚走进堂屋，阮大铖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前来，拱手说道：“兴华，一路辛苦了！你这国公府都是愚兄安排人修整的，你可还满意？”

　　　　“圆海兄，那就多谢了！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无妨，无妨，兴华这是你自己的府邸，你以后慢慢看就是。”

　　　　“圆海兄可是前来一同前去赴宴的？”

　　　　听到罗剑说这话，阮大铖愣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说道：

　　　　“兴华啊，看来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愚兄好歹也是个兵部尚书，如何做这下人的事情，请你赴宴马阁部自会派人来的。”

　　　　罗剑也是呵呵一笑，对这时候的规矩还真没搞懂。

　　　　阮大铖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嘴里喊着“国公爷”朝着罗剑躬身施礼，转头躬身朝阮大铖喊了声“老爷”。

　　　　“送上来吧。”阮大铖说道。

　　　　“圆海兄，你这是要干啥？”罗剑有点疑惑。

　　　　“兴华，这南京你们是初来乍到，府里啥都缺的，又没个人服侍，愚兄不管可不行啊！”

　　　　阮大铖的话还未说完，门外走进一队小厮，手里捧着，肩膀挑着，背上背着的都有，看得罗剑一阵眼晕。

　　　　还没等罗剑反应过来，门外又走进了一队七八个姑娘，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个面容姣好、身姿婀娜，走路也是莲步轻移，一看都是裹了小脚的，看年龄也都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七八个姑娘齐齐来到罗剑面前，领头一个年龄稍大的姑娘开口说道：“奴婢见过国公爷！”说完领着姑娘们朝罗剑跪下行礼。

　　　　一看这些姑娘，罗剑还没开口说话，一旁的柳兰脸色已经变了。

　　　　“你们都起来吧！我说阮尚书，你对罗大哥是不是太上心了点啊？”

　　　　柳兰让姑娘们都站了起来，转头朝阮大铖寒着脸说道。

　　　　一直察言观色的阮大铖看到柳兰脸色一变，心道不好，讪讪一笑说道：

　　　　“柳姑娘，这些女孩歌舞都是上佳，若有客人来到府上，没有歌舞助兴，岂不是损了国公爷的脸面？”

　　　　“罗大哥不要这些脸面，你把人领回去吧！罗大哥，你说呢？”柳兰没好气的冲阮大铖说道，说完又拖着长长的声音问罗剑。

　　　　“圆海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对这些东西我可没有兴趣，好意我心领了，人还是请圆海兄领回去吧。”罗剑笑着说道。

　　　　阮大铖一听罗剑也是如此态度，只好挥挥手，让刚来的管家把这些姑娘领了下去。

　　　　随后阮大铖也就起身告辞了，说是改天再请罗剑他们去府上玩耍。

　　　　开口不打笑脸人，罗剑只好答应了下来。

　　　　等阮大铖走了，罗剑三人才有时间到这国公府到处转转。

　　　　这国公府看起来有些年份了，虽然做过一些整修，但其沧桑的感觉依然到处可见。面积虽然没有扬州的大，但其布局与扬州的大都督府又是截然不同。

　　　　扬州的大都督府里小院落不少，显然原来的主人家里成员众多，而这南京的国公府与以前罗剑等人在电视上看的王府之类的差不太多，布局的层次感要强了许多。

　　　　国公府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如今绿荫葱葱，很是漂亮，小花园的树上竟然挂着秋千，柳兰见了很是喜欢，还跑上去荡了几下。

　　　　小花园有两个小门可供出入，小门前已经被汪思诚换上了扬州带来的护卫。

　　　　“首长，这院子可不小，恐怕要值不少钱吧？”王强看了一圈，有些好奇地问罗剑。

　　　　“你说呢，南京现在可是明朝的首都，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个院子肯定以前是哪家勋贵的院子，你现在就是有钱在南京也买不到啊。”罗剑感叹着说道。

　　　　“罗大哥，我想起一件事来着，你可得记在心上。”柳兰在一旁开口说道。

　　　　“啥事？”罗剑没反应过来。

　　　　“唉，出发前的那天侯方域跑来找我，一个大男人跪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说李香君现在在皇宫里，请我们想办法把她给救出来呢。”柳兰叹了一口气说道。

　　　　“首长，这侯方域我觉得不怎么样，比王秀楚和高孝缵差远了，在你身边还好，出了门就摆个臭架子，看着都烦人。”王强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只是他的文章确实写得不错，在读书人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起个示范作用，暂且用着，实在不行再换吧。”

　　　　三人边走边说，罗剑一看手表，已经五点过了，不一会又回到了前院，刚走院里，就见李管家领着一个儒生模样的人进来了。

　　　　“国公爷，马阁部派人来请你去赴宴呢。”

　　　　“国公爷，学生是阁部府上幕僚，轿子在外面等着呢。”儒生模样的人上前说道。

　　　　一听坐轿子，罗剑眉头皱了起来，开口问道：“要到何处赴宴？能走大车吗？”

　　　　“在贡院对面的旧院，大车自是能通行的。”

　　　　罗剑一听，这地方太有名了，教坊名妓聚集之地，著名的秦淮八艳就是出在此处。

　　　　“罗大哥，我可不坐轿子，把人都晃晕了，咱们开车去吧。”柳兰一听坐轿子，当场就不愿意了。

　　　　“行，你也上车，给我们带路吧。”罗剑对儒生说道。

第九十三章　秦淮风月

　　　　三人回到房间换了衣服，这种场合穿着军装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罗剑上身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短袖t恤，胸前左上侧绣着一只白色的鹰，裤子是军装夏常服的裤子，柳兰说罗剑穿这裤子显得特精神。

　　　　王强换了衣服出来时还有些扭捏，因为他穿的衣服是杏儿亲手缝制的，年轻的王强看起来极象大户人家的少爷。

　　　　柳兰一路上可没少笑话过他，不过王强说，杏儿现在太小了，等两年再说，自己现在也不着急。

　　　　今天的柳兰却化身气质美女，披肩的长发，一身紫红色的旗袍加上自制的高跟鞋，手里提着小坤包，显得既优雅又大方。

　　　　王强开着车出了国公府，见猛士车出门，这一路围观人可真不少，气得王强一路按着喇叭。

　　　　等猛士车绕来绕去到了旧院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秦淮河上的夜生活已经开始了。

　　　　几人下了车，罗剑看着眼前的秦淮河，与后世的见到的景色却是大不相同。

　　　　“画船萧鼓，去去来来，周折其间。河房之外，家有露台，朱栏骑疏，竹帘纱幔。夏月浴罢，露台杂坐，两岸水楼中，茉莉风起。”

　　　　看着眼前的景色，罗剑觉得明代张岱的游记对秦淮河的刻划真是入木三分。

　　　　夏日的炎热在这儿似乎并不存在，河面上传来的习习凉风和远处画舫上传来的琴声让人觉得从心里舒爽出来。

　　　　见罗剑对着秦淮夜景发呆，带路的幕僚不敢上前打扰，只是喊旁边的随从赶紧上楼去了。

　　　　不一会儿从旁边的楼上下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马士英马阁部。

　　　　“马阁部、诸位，实在不好意思，这街上人太多了，我们车子被堵得够呛，这才来得晚了。”罗剑上前寒喧着。

　　　　“卫国公，无妨，无妨，我等也是刚刚才到。”马士英抱拳拱手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人往楼上引去。

　　　　这是一栋三层的独立木楼，绛红色的墙面在挂满走廊上灯笼的映照下，显得美轮美奂。

　　　　马士英领着众人直接上了三楼，这三楼整个楼层是拉通的，中间立着红色的立柱，大体类似大殿的布局。

　　　　罗剑打量着大堂，见大堂四周摆着若干个小案桌，案桌后面都有一个小锦墩，并非唐时的跪坐，中间的位置却空了出来，显然是歌舞表演用的。

　　　　小案桌上已经摆上了精美的小菜，看到桌的酒杯，罗剑心里一笑，竟是扬州玻璃厂生产的酒杯。

　　　　马士英把罗剑引着与众人一一打个招呼后，到堂前两个案桌的左边，自己在右边的案桌前坐了下来。

　　　　马士英今天请来的客人并不多，来的只有王铎、钱谦益、阮大铖、刘弘基几人。

　　　　柳如是也坐着一个小锦墩，坐在钱谦益的旁边，已经换回女装的柳如是显得明媚动人。

　　　　这种形式的酒宴罗剑倒是觉得不错，起码喝酒时喝多喝少没人管你，估计这是以欣赏歌舞为主的。

　　　　上楼时没注意看楼上的牌匾，罗剑不知道这红楼是什么地方，说不定就是一家青楼也说不定。

　　　　说过一堆场面话，喝了一杯酒，这菜就流水般地上了上来，案桌太小，上了新菜就得撤去前菜，有些菜一口都没尝就被撤了下去。

　　　　王强一看菜撤得好快，拿起筷子就是一阵猛吃，根本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旁边的柳兰悄悄说道，“你小子斯文一点行不？这里都是文明人呢。”

　　　　“我早就饿惨了，还文明个啥。”满嘴都是菜的王强含糊不清的说道。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士英一拍手，立柱后面音乐声响了起来，一队舞女袅袅娜娜地走到堂中，朝着众人行过礼后就跳起舞来。

　　　　看惯了后世舞台上的多人舞蹈，罗剑三人都对这时的舞蹈提不起兴趣，感觉虽是跳得婉转，却少了后世的许多节奏感。

　　　　见大家都去看着场中的舞蹈，罗剑乘机吃了不少东西，其实他也早就饿得够呛了。

　　　　场中的舞女额头上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终于在了一阵节奏明快的乐曲声中，舞蹈结束了。

　　　　待堂中的舞女退了下去，马士英朝钱谦益说道：“牧老，今日柳大家既然已经到了，何不请柳大家给大伙弹上一曲？”

　　　　钱谦益朝后面一招手，后面马上上来几人，抬着案桌和凳子走到堂中，后面一人捧着一架古琴放到案桌上。

　　　　柳如是走到堂中，对着大家福了一福，到古琴前面坐了下来，边上一名使女端着一盆水上来净了手，这才宁神屏气开始弹了起来。

　　　　罗剑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反正觉得比较好听，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假装欣赏起来。

　　　　整个堂中静极了，只有琴声在堂中婉转悠扬地流淌着。

　　　　众人都是听得如痴如醉，只有王强皱着眉头，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