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士回明-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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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华，我听说你围棋下得不错，咱俩手谈一局？自从到了扬州，我可是都没时间摸过了，今天干脆放松一下，反正午饭整好还要一会儿。”宋应星今天兴致极高，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搬出了棋盘和棋子。

　　　　“兴华你也会下围棋？”史可法诧异地看着罗剑。

　　　　“还厉害着呢，不过这小子下棋不讲规矩，跟人下棋时把几个座子全都拿掉了。”宋应星笑着说道。

　　　　“是谁嘴这么长呢？徐州的事这儿都知道了？”罗剑来了一年，只在徐州和阎应元和高孝缵下过两盘。

　　　　“今天咱们就不讲规矩，都把座子拿掉好了，大家随心所欲好了。”宋应星拿起一颗白子拍在天元上（古棋中白棋先行）。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这座子规矩严重制约着围棋的变化，我可听说日本现在围棋水平发展很快啊，没有座子的围棋更讲究全局，这东西虽是娱乐，但咱们也不能比日本人落后啊。”罗剑拿起一棵黑子下到了小目的位置上。

　　　　两人都是落子飞快，史可法在旁边都有些看不过来，年近六旬的宋应星显然计算力不如罗剑，很快一块棋陷入了绝境。

　　　　“我说兴华，看你平时为人倒是能让得人的，咋在棋盘上就这么凶悍呢？招招不离老头子的后脑勺啊。”宋应星一边下着，嘴里一边嘀咕着，史可法听了暗暗好笑。

　　　　“这儿！这儿！”史可法见宋应星一子落下，大龙就要阵亡，赶紧指着棋盘说道。

　　　　“我说督师你咋呼啥呢，欺负老头子眼花是吧，我看得清呢。”棋盘前的宋应星很是好笑，嘴里说着，拈着棋子的手却移向了史可法手指的位置。

　　　　史可法看了哈哈大笑。

　　　　史可法笑声未落，门口卫兵报告说有人来了，史可法赶紧让人进来，一看是水师派在长江口值班的将领。

　　　　自从上个月商船船队出海近二个月，史可法就每天算着日子，每天都要到罗剑这儿问上一遍，罗剑实在受不了，这才让水师派了船只到长江口值班，让他们一有情况立即回报。

　　　　值班的水师船只派出又将近一个月，一直音信全无，更加深了史可法的担忧。

　　　　“报告大都督、督师，长江口有大队船只进入长江，水师已经派人前去察看。”

　　　　“什么？”罗剑一听，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史可法差点没从椅子上栽倒。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我说这棋你还下不下了？”宋应星却没明白过来，依旧盯着棋盘说道。

　　　　“是不是船队回来了？”罗剑问道。

　　　　“你说啥？船队回来了？”宋应星猛地站了起来，却因起得太猛，一个眼花朝旁边栽去，罗剑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还等啥？咱们快点去看看吧？”宋应星站稳之后着急地说道。

　　　　“宋老，船队刚进长江口，到瓜州还早着呢，要是我们的船队，估计也要到后天一早才能到了，我是骑双马回来报信的。”水师将领说道。

　　　　“再派人前去打听，确定是不是咱们的船队。”史可法咬着牙说道。

　　　　“嘿，我说你们乘坐的蒸汽船不是跑得飞快吗？去看看不就是了。”冷静下来的宋应星说道。

　　　　“对呀！我怎么就忘了这茬呢，兴华，快点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去看看吧，让他们把船上的煤给加足了。”史可法简直急不可待。

　　　　“我说宪之兄，如果是咱们的船队，那也跑不了，急个啥呢？”罗剑这会儿倒一点不急了，这时候来的不可能是其他的船队，只能是远航归来的商船。

　　　　“不行，我说宋老，你这饭怎么就上得这么迟呢？让他们炒几个菜就行了，赶快盛上来，填饱肚子就行。”史可法却不管不顾，非要前去看看。

　　　　“行行行，宪之兄，我陪你去如何？”罗剑无奈地说道。

　　　　宋应星也是急得不行，不停地催促着赶紧把饭菜上来，上了二三个菜，三人端起饭碗就刨开了，三下五除二就填饱了肚子，三人一齐往瓜州码头奔去。

　　　　上了蒸汽船的史可法连连催着把船开到最快，顺水而下的蒸汽船速度飞快，带着一股浓烟奔长江口就去了。

　　　　等蒸汽船飞速赶到南通时，已经能隐约看到前方船队的影子了，不过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蒸汽船上挑起了汽灯，速度也减了下来。

　　　　汽灯这玩意儿还是小刘最近才弄出来的，他看到宋老晚上给孩子们上课，总是打着火把和灯笼，光线实在太暗，怕把大家的眼睛弄坏了，这才专门制作了十几个。

　　　　蒸汽船离前方的船队愈发近了，史可法用手按住了胸口，连罗剑也有些紧张起来。

　　　　“前方船只速速停下避让，这里是扬州海军船只。”前方的大船上传来喊话声，史可法和宋应星一时没听清，连忙问罗剑喊的啥。

　　　　“是咱们海军的船只呢。”罗剑笑着说道，自己给郑成功说过，咱们海上的战舰称为海军，没想到他把这商船船队当成海军了。

　　　　“海军的船只？”史可法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疑惑地问道。

　　　　“就是咱们归来的船队！”罗剑大声喊道。

　　　　“快喊起来，大都督在此！”史可法朝船上的水兵说道。

　　　　蒸汽船船头上上了五六个水兵，朝着大船上齐声喊道：“欢迎你们回来，大都督在此迎接！”

　　　　喊了几遍，就听到对面大船上传来了阵阵欢呼声，不一会儿，大船旁边放下了一条小船，小船很快划到了蒸汽船旁边，上面站着的正是卢渭和郑成功。

第一百七十四章　艰难的第一次远航

　　　　蒸汽船已经关掉了蒸汽机，现场一片安静，同出发时一样，郑成功站在船头向罗剑等人敬了一个军礼，大声报告道：

　　　　“报告大都督、督师，远航船队顺利返航，船只无一损失，任务全部完成，请求归队，船队队长卢渭、副队长郑成功。”

　　　　“同意归队！”罗剑举手回了个礼，史可法看着两人，眼泪竟止不住流了出来，宋应星也在旁边高兴得直说“太好了”。

　　　　郑成功转身对卢渭说道：“请渭生兄给大都督和督师汇报，成功回去指挥船队返回。”

　　　　等蒸汽船上把卢渭拉上船，郑成功坐着小船又返回到了大船上。

　　　　“渭生，你们辛苦了！这一趟可还顺利？”罗剑握着卢渭的手说道。

　　　　“大都督、督师、宋老，一言难尽啊，还好不辱使命。”卢渭的脸上尽显沧桑，看来这一路没少吃苦头。

　　　　“快坐下歇歇，先喝口水。”罗剑把卢渭让到舱内坐下，让人倒了杯水上来亲自递给了卢渭。

　　　　“宪之兄，咱们晚上就在船上呆上一夜，还是现在回扬州？”罗剑转身问史可法。

　　　　“你急着回去干啥？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回去。”史可法瞪了一眼罗剑。

　　　　喘过气来的卢渭这才慢慢说起远航的经过。

　　　　船队出海后前四天一切都还十分顺利，谁料想到了第五天，领头船只绑在桅杆上观察的水兵就报告前方发现不少船只，这让卢渭和郑成功一下就紧张起来。

　　　　郑成功亲自爬上桅杆仔细观察了半天，觉得情况不妙，赶紧让八艘战船摆开了作战阵形。

　　　　过来的船队有十几艘船，每艘个头都比商船要大，看其造型尽是战舰，郑成功知道不能让其靠近，带着四艘战船迎了上去。

　　　　离得近了些，郑成功仔细观察，这个船队挂的竟是荷兰人东印度公司的旗帜，这个旗帜郑成功很熟悉，知道这帮人在海上一般是做着贸易，但遇到肥羊他们一样不会放过。

　　　　显然他们把扬州的这支船队当成了肥羊，这才追了过来。

　　　　“怎么办？咱们是打是撤？”初经海战的卢渭有些紧张。

　　　　“撤不了，他们的船速度比咱们的快，只有把他们打跑了，否则咱们死定了。”郑成功说道。

　　　　“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能等他们靠近了。”郑成功坚决地说道。

　　　　“这海上就不讲道理了？”卢渭有些吃惊，这双方都还没有照面就要开打，万一对方不是要打仗的呢？

　　　　“肯定不是好事，有事他们会派小快船前来接洽，舰队直接上来指定没好事，命令各船迅速作好战斗准备，听我的命令一起开炮！”郑成功这方面的经验显然比卢渭要强得多。

　　　　随着一声令下，四艘战船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新式火炮的准备时间大大减少了，加上路上水手们也没有放松训练，很快各船报告准备完毕的信号传来，这让让郑成功心里踏实了不少。

　　　　四艘战船都是一侧面朝向荷兰船队，这样共有十六门火炮可以同时发起攻击。

　　　　郑成功认真地估计着双方的距离，终于对面的舰队到了火炮的射程之内，郑成功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四门大口径火炮同时开火，让船只变得摇晃起来，各船的大副不停地转着舵，平衡着船只，卢渭被摇晃得几乎站立不稳，忙抓住旁边的船舷，也顾不上看火炮的战果。

　　　　郑成功却站在船上稳如泰山，冷静地看着前方，不停地下达着命令。

　　　　火炮虽然发射速度很快，但这时候火炮的射击精度的确不高，刚才一轮齐射，只有一发炮弹在对面舰队的船上爆炸。

　　　　这边船上的火炮竟能打这么远，而且使用的是开花弹，显然出乎荷兰舰队的预料，荷兰舰队明显放缓了速度。

　　　　但荷兰舰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慢慢朝着船队靠近过来。

　　　　郑成功命令后面的四艘战船也赶上来参战，八艘战船一字排开，拦在了荷兰舰队通往商船的路上。

　　　　郑成功命令八艘战船全部攻击对面的一艘战舰，顿时三十二发炮弹朝着荷兰舰队最前面的首舰飞去。

　　　　这种集火射击终于取得了效果，至少有三四发炮弹落到了荷兰战舰上，战舰上顿时燃起了大火，大火过了好一会才被扑灭。

　　　　随着扬州军火炮的不停发射，对面的舰队终于承受不住，开始转帆掉头离去，郑成功却不干了，命令战船追了上去。

　　　　但此时西方战舰普遍使用的是软帆，其受风面积比大明船只的硬帆要大得大多，因此速度也要快上不少，追了一会，距离反而越拉越远，郑成功只得放弃了追击。

　　　　这是远航船队的第一次遇险，卢渭说要不是郑成功反应及时，等这些舰队离得近了，商船肯定要遭殃。

　　　　听到卢渭说到这里，史可法这才觉得罗剑坚持造大战舰的决策真是太英明了。

　　　　船队过了这一关后继续朝着日本海进发，没想到到了第十天头上，竟遇到了大风暴，从没出过海的卢渭现在说起来脸还带着震惊。

　　　　“那真是象末日要来临一样，船上人根本站不住，海浪掀到甲板上，把甲板上的所有东西一扫而空，要不是咱们船上都有经验丰富的老船工，咱们肯定有船回不来。”卢渭说道。

　　　　船队挣扎了三天，风暴这才过去，郑成功清点损失，船队竟在风暴中损失了三十多人，都是被风浪卷进了海里。

　　　　卢渭说着，脸上露出沉痛的神色。

　　　　船队在老船工的带领下，不断地寻找着季风和洋流，直到一个月后才赶到日本长崎。

　　　　庞大的船队到了长崎港，让长崎一片惊慌，郑成功派人上岸交涉，却怎么也不准他们停靠。

　　　　郑成功恼怒之下竟然命令船队做好战斗准备，就要炮轰长崎港。

　　　　罗剑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好笑，心想等以后有了大舰队还得让郑成功率领，最好把那儿直接轰成平地。

　　　　卢渭阻止了郑成功，带着通译，卢渭亲自上了岸。

　　　　一路上卢渭自己也学了不少日语，在通译的帮助下，反复与长崎的日本官员交涉，这一交涉竟交涉了四天，终于让他们同意了船队靠岸。

　　　　接下来的商品交易也进行得并不顺利，这次船队带的货物实在太多，长崎港显然吃不下这么多的货物。

　　　　卢渭又带着通译找到日本官员，反复与他们磋商，最后还是靠着一架座钟和几面镜子才买通了长崎的日本官员，在他们的帮助下，卢渭才带着货物进入熊本和福冈，在这两个地方才把货物全部脱手。

　　　　“只用一架座钟和几面镜子就搞定了？”罗剑好奇地问道。

　　　　“这些日本人真是难缠极了，要不是这些东西，这些货物想脱手还真难呢。”卢渭说起来还有些后怕。

　　　　“对了，大都督、督师，卢渭私自作了一个决定，如果错了，卢渭任凭大都督、督师处罚。”卢渭站起身说道。

　　　　“什么事？坐下说。”罗剑说道。

　　　　“大都督、督师，我在福冈看到日本的硝石矿很便宜，而且质量也好，我想船队回去也是空着，干脆买了几船回来，不知卢渭做错了没有？”卢渭脸色很是忐忑不安。

　　　　“啪！”史可法使劲一拍座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史可法接着追问道。

　　　　“督师，我私自决定买了四船硝石回来。”卢渭低着头说道。

　　　　“明天晚上你到我家去。”史可法一字一顿地说道。

　　　　“干啥？”罗剑心中大喜，不知道史可法要干啥，卢渭脸上也露出害怕的神色。

　　　　“干啥？明天晚上到我家，我让我家夫人啥也不干，亲自下厨好好弄几个菜，我要好好敬渭生几杯酒，兴华让你带队去，简直太对了！”史可法兴奋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宋应星在旁边也是捋着胡子直乐。

　　　　罗剑这才告诉卢渭，现在扬州的硝石已经消耗殆尽，正在派人四处去买，到现在也还没有结果。

　　　　“几船怕有几万斤呢，不多吗？”卢渭还是有些紧张。

　　　　“不多！多多益善。”史可法不等罗剑开口，急着说道。

　　　　“对了，渭生，这次货物的收益如何？”罗剑这时才想起问远航的成果。

　　　　“大都督，这些货物在日本卖得极好，尤其是玻璃制品和座钟，我在日本听说他们根本不缺银子啊，咱们以后要多弄些去卖，日本官员的路子我已经走通了，以后就没这么麻烦了。”卢渭说道。

　　　　日本是有名的产银大国，从上个世纪末就掀起了寻找银矿的热潮，这都过了五六十年，现在日本根本不缺银子了。

　　　　“渭生，快点说这次收益怎么样？”急性子的史可法连忙问道。

　　　　“我在船上已经算过了，除去给各厂家的，咱们还能净赚五十二万两，买硝石的银子我已经除开了。”卢渭说道。

　　　　这个数字听得史可法目瞪口呆，连宋应星揪着胡子也不放手了，直到把胡子揪下好几根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厂家的利润已经刨除在外？”史可法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卢渭点头称是，史可法兴奋得在狭小的船舱里跺着脚。

　　　　“柳兰的香水卖得怎么样？”罗剑问道。

　　　　“嗨，大都督，那哪是卖呀，纯粹是抢完了。”卢渭笑着说道。

　　　　罗剑知道香水在日本肯定卖得好，现在日本流行艺伎，这些艺伎靠的全是浓妆艳抹，香水对她们来说那是最需要的了。

　　　　“你们家柳兰这次肯定是发财了，对了我家夫人也在厂里做工呢，你可不能少发了工钱。”心情大好的史可法开起了玩笑，听得众人都笑个不停。

　　　　卢渭说另外的丝绸和瓷器也卖得不错，价格比国内要贵上三四成，刨去运输成本，也比国内强上不少，关键是这次的量大。

第一百七十五章　江上夜话

　　　　“兴华，这样的商队咱们以后还要多组织才行啊。”史可法感叹地说道。

　　　　“咱们不急着做决定，等明天听听成功的意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