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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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　我和妈妈
记得5岁的时候，妈妈对我说：“宝贝，你知道‘夫妻’是什么意思吗？”我说：“我知道！”妈妈说：“哦，你怎么知道？”我说：“恩，她们就是长大的幼儿园小朋友呀。”妈妈说：“为什么？”我说：“因为老师对我们说过，大家从前都是幼儿园的学生，然后长大了就成了一家人，就好像湖里的鸳鸯。妈妈，你也是吧？”妈妈说：“是呀，不过妈妈可没上过幼儿园哦。”然后妈妈摸了下我的头抱起我说：“哎！在你3岁的时候，我们家共有四个人，可现在却只有我们俩了。那时你年纪太小是不记得了。”我说：“还有两个是谁啊？”妈妈说：“一个是你爸爸，一个是你妹妹。今天妈妈就带你去见见他们，好不好？”我说：“好。”于是5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爸爸和妹妹。

　　时光飞逝

　　这一日是个星期六。现在高中的课程虽然很紧，但我就是没上周六的课，不是因为跟着妈妈演出，而是因为我对上课没什么兴趣，况且妈妈也不很反对。

　　妈妈是个职业话剧演员，每个周六周日都会出去演出，而我也经常跟着一起去。

　　这次来到一所市内的中学，学校为庆祝建校周年庆请了妈妈所在的话剧团演出。中午校方安排了午餐接待，饭后休息片刻剧团早早去学校准备，因为是下午3点开场，团里的编导、演员、道具，等工作人员各自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妈妈正在化妆，看剧本。这时我突然产生一种上台表演的欲望，于是我挨着妈妈坐下，说道：“妈，我发觉其时你可以不用化妆的。”妈妈说：“为什么？”我夸张的说：“妈妈这么漂亮再化妆的话，那简直就等于毁容呀。”妈妈碎了我一口，说：“这个时候来讨好妈妈，就知道你想上台表演是吧？但是不行，你没经过专业训练是不能上台的。”我见被妈妈识破，且被无情的回绝，知道再央求也是希望渺茫，于是说：“妈，就您这样高超绝伦的演技其时不化妆，演个九十岁老太太就跟真的一模一样。”旁边的华琳阿姨笑了起来，说：“哎呦，你这儿子嘴真甜，夸完你漂亮又夸你演技，我看啊你就跟编导商量一下让他上台秀一秀吧。”我一听高兴极了，搂了华琳阿姨一下。妈妈突然说：“华姐啊，你可不知道这小家伙多滑头，他明着夸我演技好是假，暗着讽刺我老了才是真啊！”我不料又被妈妈识破一招，连忙解释，妈妈仍旧不肯，华琳阿姨劝了亦是无用，我只得作罢。

　　其时我倒没有生气，但走出后台的时候还是故意做出一连串很生气的样子，主要是想在她们面前突出表演一下，心里却在高呼：“嘿，我的演技不赖吧”。

薄荷糖女生
出来看见大厅上学生们已陆陆续续的进场，我在最前排的一角坐了下来。我的右手边是空位，左手边却坐着一个女生，看她年纪定是初中部的。本来我想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学生坐一块可以交流交流的，但看见旁边的女生的脸蛋后，倒使我去掉了换位子的念头。

　　看那女孩玩弄着手机，我也情不自禁的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电话未接30通，短信30条，只见我眉头一皱，手指迅速的游走在手机键盘上，只听按键声　“滴滴答答”过后，所有信息一扫而光。这时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正巧同时我按住了接通键，这才接通，不然设置为无声状态的手机又被我的衣口袋监禁起来，那起码要等到礼拜一刑满释放，才能有用武之地。

　　电话那头埋怨一会“为什么总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短信”之后，我说：“别废话，休息日我爱接不接，爱回不回。没事我挂了。”电话那头忙说：“好好，别挂。喂，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吧！”我说：“在‘重阳中学’看话剧。你不上课了，来找我干什么？”电话那头说：“嘿，班里乱糟糟的，还上什么课啊，等我来了再跟你说吧！挂了！”

　　我收起手机，突然旁边的女孩惊疑的问起我：“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我说：“有什么好奇怪，我也没见过你呀。”那女孩又说：“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在学校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丑的。恩，真丢人。”我被吓了一跳，心里一阵慌乱，居然被一个小自己两三岁的女生说长相难看，这下我还真难堪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说：“听你这么说，我也奇怪，怎么我也没见过你呢。”她骂我，我也就回敬她，意思是说，我也没见过你这么丑的。不料她说道：“我们学校虽然不是贵族学校，可这儿的学生都不是穷光蛋，而你怎么还用着淘汰很多年的手机呢？”说着拿着自己的时尚手机在我面前晃呀晃的。敢情她是在瞧不起我用的摩托罗拉998呀，这又有什么好奇怪？兄弟们不爱喜新厌旧的说。不过我刚才回敬她的话就多半没了意义。

　　看她这么瞧不起人的样子，我心里有气，骂她吧有损我的形象，我决定涮她一涮以解话剧开场前的无聊。我拿出了手机不疾不徐的说：“你知道，什么在你心里是永恒的吗？我想你肯定不知道。这部手机就是我的永恒。”那女孩笑道：“哈哈，我看你的手机坏了碎了，你还怎么永恒。我一年里可都要换七八部手机呢，而你七八年还用着同一部，真丢人。”我不理她的讽刺，接着说：“你知道这部手机是谁送给我的吗？我告诉你，这是我女朋友送的。”那女孩说：“你没钱买吗？你就让她再送你一部新的咯！”我说：“可是她已经离开我了。”那女孩又说：“嘿，你是情痴还是白痴？你女朋友甩你，你就把这破手机摔了呗。那以后再没人送你手机了吗？”我摇摇头，作出忧郁男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作思忆状暗暗等着那女生说话。这时我确定她十分相信我说的了，不然她也不会继续和我聊胡乱编造的事。那女生果然又说：“就是真的甩了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啊，你再找一个比她更优秀的人去气她，就心里舒服啦。”我一听正中下怀，悠悠的说：“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用手机贴着脸，顿了顿，佯装痛苦的说：“可是我到哪里去找得到这么一个人，能把她气活过来呀？”我把电视剧里路数稍加改动搬到现实中，虽然有点不现实，但我的表演非常投入，直感觉眼眶里热乎乎的硬是要挤出泪来，这一下她可就不得不相信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女生劝起我别伤心，又见劝我不动又或许是见我红了眼圈，居然她的眼睛就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的流下泪来。她不像我是挤出的几点泪花，实在是真的被感动了，口中也含糊不清的说：“你别难过啊，看你难过，我也忍不住好难过。原来这部手机对你这么珍贵。”

　　大感意外之下，倒变成我劝她了，真没想到一开始高高在上的小资姑娘被我两句抄袭电视剧的台词就被感动成这样，再一想多半是我的演技实在太逼真太神乎其神了，别说小姑娘难以抵挡，就是九十岁老太太不免也要当真。

　　不过说道这个女生，一开始见她的时候感觉甜甜的，一接触之后才知有点微辣，再一与之交流后又感觉甜辣之余还有种淡淡的清香，就好像薄荷糖一样，甜甜的辣辣的清爽的一个女孩。

　　她这一真情流露实非如我能够随即收放自如的，四下一望以引得无数双眼球的关注，我劝她不了，实在尴尬不已。

　　突然我的头顶上一阵剧痛，转身一看身前站着一个与薄荷糖女生年龄相仿的男生，一头短发像个小和尚，穿着流里流气，脸蛋却极其清秀俊雅，一身打扮真是个不伦不类，见他手里正拿着个手机，看样子又要拿它敲我，我随即架起胳膊挡他，不知怎的没有挡住又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我喝道：“你干嘛？”他也喝道：“竟然欺负我女朋友，看我打你。”这时我的头脑电光火石的一转，已有了两手准备：第一，我已知他要动手打我，我得看清他的架势多半就能挡住；第二，我料定他是站着，只能打着我的头，万一实在挡不住，我预先将头歪开必能躲过他的一敲。

请死
当他一说“看我打你”这四字，就立即像我敲来，我依照自己的理论，先用胳膊架起，头向旁一歪，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手，只见他手伸直欲敲我头，但却中途一个转弯动作怪异之极，结果头上又是一痛，随即醒悟：“我的头是歪开了，胳膊却挡在一边，没有随头移动，怎么还能防住？我真是个木鱼——不敲就不响。但这小和尚手法可真熟练，难道他上辈子果真是个和尚？”我心下大怒，又老大不服气，暗道：“你再打，看我还挡得住挡不住。”我气在心头，竟跟身前这小和尚怄起气来。

　　那长相俊秀小和尚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哼，谁叫你欺负她啦，我这是教训教训你。”我正要说话，旁边的薄荷糖女生连忙劝住，道：“你们别吵了，这是我朋友。”转身拉住那小和尚的手，说：“他没有欺负我，是我听他讲了一件事，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小和尚抚摸着薄荷糖女生的头发，道：“你动不动就哭，哭多了眼睛会瞎的。”薄荷糖女生忽然破涕为笑，说道：“你吓不了我，我要是真的瞎了，你就当我的眼睛吧。”突然小和尚恶狠狠的推我一下，说：“你坐旁边一点，都怪你瞎编故事，要是她眼睛坏了，你就给我当她的眼睛天天服侍她。”

　　我一听气炸了胸膛，心想：“你乱打人不道歉就算了，还这样蛮横无礼做什么。”但又想，看她们俩的对话情深深雨蒙蒙的显然是一对鸳鸯，我再不知趣挡在她们中间也没意思，见薄荷糖女生投以歉意的眼神消我心中之气，我也不多说便移开了位置。

　　我索性离她们远一点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台上拉开帷幕，场下掌声雷动，话剧开演。经过刚才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心情看话剧了，直到妈妈上场，我才眼睛一亮，同时场下又是一阵掌声，其中甚至还有人大声叫好，不知道是学生还是老师。

　　妈妈工作时总是一丝不苟，我在最前排显眼的位置，她也无暇看我一眼，直到妈妈中途退场时突然给我使了个眼色，知道意思是叫我去后台，我心下大喜：“莫非是要我顶替什么人，上台表演？”我立刻就离开座位去了后台。

　　进去一看，妈妈正在换装补妆准备另一个角色的演出，我走过去问：“是让我上台吗？”妈妈说不是，然后说：“我刚才在幕后正巧看见你和一个小孩子起了争执，是不是？”我不高兴的说：“喊我来原来是问这个。是呀，我还被那小和尚敲了几下呢。”妈妈又说：“等演出结束了，你邀他来见见妈妈好吗？妈妈有事要问他。”我奇道：“你认得他？要见他干嘛？”妈妈说：“妈妈现在没时间跟你说明白，等回家慢慢跟你说。”我闷闷不乐也不答应，正要走，妈妈叫住我说：“哦，对了。我刚刚接道你同学陈彪打来的电话，说是到了重阳中学，正在学校找你。”我轻骂了声：“笨蛋，学校剧院都找不到。”就出去了。

　　我走出剧院门口，校园里一个人也没有，走过几幢楼还是没看到陈彪的人影，心想：“我可没耐心找你了，怎么说也算找过你了，谁叫你瞎跑！”

　　我这一生只听过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我妈妈，刚才妈妈要我去邀那小和尚见她，我是说什么也要去做的，只是不知道打她儿子的人有什么可见？难道是要教训他？要是这样我不是很丢人吗？

　　我正要转身回剧院找那小和尚，突然头顶有人叫我名字，我抬头一看正是陈彪，身边还有个女生，不知道是哪来的女生，又不知道两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教学楼上干嘛。

　　我说：“你下来。”陈彪说：“你上来，我下不去。”手指向身旁的女生。我以为那女生拽着陈彪不让他下来，我无奈只好上去要问他怎么回事。

　　我慢吞吞的爬上四楼，走过去却发现竟是陈彪拽着那女生，我问：“你干什么呀，还带个女的来。”我见那女生一声不吭，长发披肩挡住了半边脸，右边脸影影有几道泪痕，眼帘下垂，眼睛虽然瞧着的是走廊但目光却好像看得甚是遥远，显然是很伤心的表情。恐怕这小子对这姑娘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龌龊事，才以至此。只听陈彪指着那姑娘说：“她要寻死觅活的跳楼，幸好我拦住了她。我叫你来，就是让你帮我劝劝她。我怎么说可都没用。”我一听吓了一跳，说：“我说你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来，原来是在这做了苟且之事，还差点搞出人命啊。”陈彪说：“我刚到这里就发现她要跳楼，怕她知道就悄悄的上楼拽住了她，可是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啊。”这时我才放心，原来他是真的救了这女生，我说这个傻呆瓜子怎么那么大胆？。

　　我走到那女生面前，将她摇了一下，见没有反映又加力猛地摇晃她的肩膀，这时才慢慢抬头呆呆的望着我，我对她说：“你在‘四楼’请死，还真会选地方，以为真的能死掉啊？你们全校师生下午都去了剧院，本来可以死的干净利落，可不巧正被我的朋友发现救了下来，结果还是死不成，这叫做死期未到阎罗王不收你。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请死吗？是为了学业压力还是家庭问题。”我牵着她的手，要带她下楼，她初时反抗一下不肯下楼，但我几度用眼神告诉她，我可以帮助她让她不要害怕，她才勉强被我拖着下楼了。

　　下楼时她一直都不说话，很认生的样子。刚走到楼下突然与薄荷糖女生和小和尚碰个正着，直感觉身边的女生紧紧勒住我手臂。见小和尚不住打量我们三个人，知道他看见身边女生满脸泪痕的脸后，定又要误会我欺负这女生，我急忙用行动解释即将要发生的误会，转身对身边女生道：“不要怕，这两个人不是坏人，不会欺负你，刚才我还跟她们说过话的。”又转身对那小和尚说：“喂，你不看话剧跑出来干吗？”那小和尚“哼”了一声说：“你不看话剧却也跑出来干吗？”我倒无意隐瞒，于是把刚才为什么出来，出来后怎么得知这女生要请死，全都说了。

晚上吃饭吧！
只听小和尚唤那女生说：“喂，你好好的干吗请死？很好玩吗？”那女生见小和尚问的无礼，脚一跺，大喊：“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一下，我和小和尚都是一怔。那女生接着又说：“你既然不喜欢我，干吗还总是逗我，要么捏我嘴巴，要么扯我头发？”我仔细看那女生的脸蛋，脸皮肉肉，脸部轮廓却很鲜明，圆圆的脸蛋着实可爱的很，还真有点想捏一把的冲动。可是被捏几下脸，扯几下头发，就寻死觅活，脸皮也太薄了。

　　那女生又说：“你还四处宣扬，我向你求了爱然后被你拒绝的事，有你这样欺负女孩子的吗？”说着便又哭了起来。当下我感慨，今天龙王的心情不太好。

　　小和尚哑口无言，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你欺负她了？刚刚我还说你不会欺负她呢，原来欺负她的就是你这个小流氓呀。”我生气的时候一向说话无所顾忌。

　　这时薄荷糖女生与小和尚对望一眼，微微一笑，走过来安慰那女生，说：“你别哭，别伤心，你跟我来，其时你误会啦，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个明白。”说着便一手拉着那女生，一手拉着小和尚走进一间教室，关上门又拉上窗帘，不让我们看。

　　陈彪问我：“那两人不会对她做坏事吧？”我说：“有薄荷糖，应该不会有问题。况且，解铃还须系铃人。”陈彪又说：“薄荷糖？那个小子叫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