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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戒-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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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真是不解风情,连句赞赏的话都没有,碍于此,心画也并未在意气恼,只欠身道:“那心画送掌门去书房吧!”
颜渊摆手道:“不必了,你还是回去将这一身舞衣换了吧!这样来回走动,实在不妥。”
朝歌五指交叠,采过一片枫叶,趁着风起,一下彪飞,本是想打上心画的腰间,让她顺势跌倒,给师父抱个满怀,莫想师父反应这般迅猛,抬手一瞬,即刻抓住。朝歌想要的英雄救美不成,自己反倒暴露了踪迹。不等心画询问,颜渊再回头看去,朝歌已逃之夭夭,只留漫天枫叶,洋洋洒洒。

颜渊刚到书房想要质问朝歌为何没有好好修炼,却跑去在枫树上睡了大半天。没想到一推门竟是三尺菱纱抛来,再看屋中空空荡荡,侧面墙上一副瑶池仙画,栩栩如生。
菱纱收及,朝歌站于原本放置书架的地方,表情淡然,没有半丝微笑,伸手书房内徒留的一张掌门座椅:“师父请坐。”






第33章 东窗事发

黄昏的色彩斑驳投射过来,为浅白的衣裙镀上光芒,柔和灿烂。指尖轻盈泼洒,映衬身后画卷中,花瓣四散凋零,旋身环绕。没有真实之境,却让人如临其境。
与心画分分秒秒注视着颜渊不同,眼前之人看的是自己的舞姿,想的是让人猜不透的事情,仿佛这一场风月,都与她无关。
她也偶尔噙笑,淡得不着痕迹,无论窗外星星点点的余晖还是壁画上瑶池仙畔的十里桃花,都为之黯然失色。
清颜白影,青丝墨染,一举一动,都是灿烂韶华,转瞬凋下。
仿若画中仙。

所谓舞蹈至高境界,为自己而舞,一个人独观,无需酒水,无需喝彩,只背景一幅画,也让人心魂激荡,波纹漾起:
“青梅初,展丝绢,青衣挑灯前,画一张隔世不忘容颜;
紫霜毫,端溪砚,提笔墨香浅,书一篇今生未了缘;
雕花奁,落尘烟,锁一段缘,画中仙,眉目一如从前;
雨阑珊,流年换,故事已远,桃花散,人间又是千年……”
朝歌并不会唱曲,所以将就着念出来,末了才道:“这一首人间绝唱《画中仙》……如何?”
颜渊并无表态,只在她转身过来,隔着散落的菱纱凝眸相视,一字一顿道:“画、中、仙……”
对于神仙而言,这些算不得什么心向往之的东西,但是就凡人而言,却是可遇而不可求。正因为这样遥不可及,才显得无限美好,让人如痴如醉,仿佛好梦一场,流连忘返。
她忽而露出最为妩媚的笑颜,正是因为虚假,才显得幻觉一般,“若想看我跳下去,且将伏羲琴拿出来,否则……不跳。”

也曾举案齐眉,也曾对镜梳妆,到了如今终于琴瑟相和,谱成良缘。
夜幕笼罩下来,月色清辉之下,彼此的距离仿佛拉开天堑,愈发遥远。舞姿偶尔停顿,大风吹彻,衣袂翩跹而起,伏羲琴声截断,竟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摸这片似水柔情。
璀璨不过星辰,绝美不过朝歌。

可当颜渊还沉浸在如梦佳期中,朝歌已经走出了画卷,坐到他身边,拨一根琴弦,感慨道:“真是伏羲琴,居然映着水墨画,我原本还以为会画着什么人首蛇身的传承……”
颜渊看她笑得天真可爱,这才晃过神来:“朝歌……”
朝歌前后就像两个人,一下抱住颜渊哀求道:“嗯……师父给我玩玩,保证不弄坏它。”
颜渊道:“方才还是画中仙,一到为师身边便成无赖鬼了。”
朝歌无所谓道:“那是跳舞时的朝歌,现在才是真正的朝歌……不过师父若是觉得我那样的姿态看得比较顺眼,我也可以装一下……”
“装?”
朝歌这便放了他的手,收敛了笑意坐正,稍作曲身,恬淡的扫过伏羲琴,伸手绕过耳边一绺发线,温柔启齿,带着清冽之音:“伏羲琴……么?”
颜渊只觉得神乎其技,答道:“正是。”
“都言伏羲琴乃上古神器,辅以伏羲心法,能够操纵人心,净化邪气。所谓伏羲心法,一画开天。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不知,能否借在下一试?”朝歌如同内行之人侃侃而言,可惜最后颜渊却轻笑道:“不借。”
朝歌才想原形毕露,一并抢了就好,但想想方才说过的话,便执拗的扭过身子,有些清高自傲道:“是吗……那便不借好了,我回画卷里去了。”
颜渊果然拉住她,“回去之前可否再舞上一曲?”
朝歌不着痕迹撇下颜渊,拖及三尺裙摆,回眸孤高一笑:“休想。”说着便挥袖而起,趁着晚风向画卷而去,最后一眼,仿若俯视众生,带着无端黯然的神情,仿佛只需眨眼,就会永远消失远去。
但是颜渊一把将她抓住,并且拥入怀中,朝歌那双哀默的眼睛露出一瞬的惊喜,却又逐渐沉淀,化为死水,不再灵动,仿佛再过灿烂的星光也无法将它点亮,连同抓着颜渊衣襟的五指也蜷曲着,一字一句警戒着:“修道之人,慎持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更有《神仙戒》所云,第一条——天庭禁爱,违者上诛仙台,受下黄泉之苦……深情缱绻,只争朝夕,你我不如就此……好聚好散了吧……”
她不抬头,颜渊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难以割舍道:“……不好。”
朝歌憋笑不行,撞入颜渊怀抱,恢复最初的神色,无赖伸手道:“那就把伏羲琴借我,我就留在师父身边。”
颜渊靠着她肩膀道:“只要你不离开我身边,想要什么都可以。”
朝歌抬头道:“师父你没事吧?我已经演完了。”
颜渊不语,轻轻推开她坐下,朝歌抱起凌空的伏羲琴,回眸轻笑:“多谢师父,那个德标他们马上就进来收拾,耽搁了一段时间不好意思,朝歌这便退下!”
外面皎皎月华,映染着屋内的画卷,睁眼鼻渊,仿佛还能看到朝歌的侧颜,绝代倾城。

夜里回来,朝歌已然入睡,伏羲琴被她抱着蹭着,流下一道口水梦呓:“师父……”
颜渊坐在床沿,伸手却不知该如何,停在半空许久,沉默无语,最终却是按上自己脸颊,辗转苦痛两个字:“朝歌……”
拿走伏羲琴之后,朝歌依旧以各种勇猛的姿势睡着,将一床棉被蹂躏得面目全非,颜渊关门,最后望及一眼,转身离开。

次日醒来,伏羲琴连同师父都不见了,听闻崆峒昨夜遭魔界入侵,上古神器崆峒印被盗。一切就像千百年前,上届魔尊踏平青丘王国,为夺取长生不死之药女娲石重演。
百年朝拜不过三五十天,八大仙门又是齐聚天宫,商讨着如何给恃才傲物的魔界致命一击。

崆峒印,传说中能够使人不老不死之药,和女娲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然神仙界只当是历史重演,但对于朝歌而言,知道魔尊真身的情况下,崆峒印对他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应该说灭了崆峒派,盗取神器只是一封挑战书罢了。
五年来,一直维持着相对平衡的仙魔两界,终于一朝风起云涌,不得不战了。

颜渊和覃天枢等人十天后才回到昆仑,一身风尘仆仆。此番不仅紧急召开了仙门大会,更是去了崆峒派救援。只可惜在魔界肆虐之后,就如当年的青丘国一般,几乎无人生还,所幸之人不是逃逸,便是疯了。连同昆仑曾经赠与崆峒掌门的坐骑神兽白泽也是不得善终,掌门更是不知去向。
天庭战神偕同仙门代表颜渊也是去了魔宫,但那地人去楼空,除了留下的蛮荒妖兽之外,根本见不到任何人影,魔尊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从昆仑镜的时空逆转之象所看,魔界数百年来相安无事的同时,并非震慑于天庭的神威,而是进驻六界之外蛮夷之地饲养恶兽,养精蓄锐。从开天辟地以来的上古时代到如今,放逐蛮荒的野兽始终没有突破昊天塔的结界进军六界,可是不知为何居然在魔尊的调教之下,唯命是从,并由此杀出蛮荒,成为魔界兵力,对此天庭居然一无所知。
这绝非仙界掉以轻心,而是百年来为昊天神塔锁闭的蛮荒,已经成为另一个虚空的世界,但却不知为何,这固若金汤的神器居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魔尊给破了。

而后玉帝追查此事,颜渊执掌昆仑镜前去三清神殿,正是要揭开一切真相的时候,战神突然前来服罪,道是五百年前偕同中天紫微大帝对抗魔尊之际,他所执掌的盘古斧已经被魔尊所夺,但中天紫微大帝战亡之后便无人知晓此事,战神为了不被天庭降罪,才一直隐瞒至今,却想东窗事发,魔尊早拿了盘古斧劈开昊天塔的结界,两大上古神器对抗之下,俱毁。
玉帝勃然大怒,将战神交由三清会审,三日之后结果出来。三清审判,仙界战神,弃盘古斧百年不报,引得六界蛮荒大乱,罪大恶极,但念其千百年来战功无数,从轻发落,下诛仙台,遭六世轮回之苦后,方可做人。
战神跳下诛仙台前留下遗言,道魔尊真身乃是尾兽,曾经洞穿中天紫微大帝之躯,而后将其捕食,尸骨不留。但由于当年他事先昏厥,并未看得清楚,所以魔尊的真身还有待查询,也是因为这样,战神才逃过一劫。但事到如今,也逃不过劫难,只能跳下诛仙台偿罪了。
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不久,今年的第一场冬雪,降于昆仑。





第34章 人首蛇身
师父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夜里还要青灯一盏,不知疲倦的读书,这些朝歌倒不必太过担心,因为百媚会煮好香茶,心画时常熬了补汤,而清凝也是面面俱到的给他分担掉一些昆仑内部大小事务。
作为仙门之首,并且在没有天庭战神的偕同下,颜渊必须独自一马当先,仙界天兵天将随后才会冲锋陷阵,而余下天庭元老,全都站着观战不腰疼。那么,对于上届魔尊、战神,甚至说曾经的师父都不敌的重黎,颜渊究竟有几分把握赢下这场大战。
如果能赢,也就意味着自此以后仙门有可能凌驾于天宫,那么制定《神仙戒》的那帮老家伙的话,也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三清神殿会重用昆仑,玉帝将不再是六界的权力中心。

已是数九寒天,经历一场动乱的六界,比起往年更冷,第一场雪之后就再也没有停过。犹记得四五年前,朝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倒在昆仑门殿,开始了五百年之后的重逢。
已经抱着织锦披风站在书案前,可是颜渊却丝毫没有察觉,只轻声道:“不必了,退下吧。”
朝歌弯腰道:“师父不想见我吗?那我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但听是熟悉的声音,颜渊抬头,本是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是你。”
“不然师父以为我是谁,百媚?心画?还是清凝师姐?”朝歌温婉一笑,“看来师父有着这么多人关心着照顾着,根本就不需要我自作多情呢!”
颜渊幽幽叹气,不同她多说一些无谓的话题,伸手道:“过来。”
朝歌坐到身边给他披上道:“入冬以来一直降雪,天寒地冻,虽然神仙不会冻着,但还是注意——啊啾!”朝歌话未说完,自己反倒先打了个喷嚏,颜渊才想指责,感觉到她划过脖颈时冰冷的温度,才握住手道:“怎么这么冷?”说着便把披风脱下来给她穿上,朝歌愣神道,“本来就是给师父的,这样——”
颜渊拍着她的脑袋:“真是傻瓜,关心为师倒不如照顾好自己。”
朝歌仰头看他,倒是把颜渊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为师说错了?”
朝歌摇头:“可是散融说这个世上只有笨蛋和神仙不会感冒,刚刚师父才说我是傻瓜,那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颜渊想说什么,却只是将她拥住,“傻瓜。”
“师父的肩好宽,我穿了这么多还能抱住,”朝歌埋在颜渊胸怀道,“不过还是好羡慕清凝她们,这么冷的天气还能穿著这样宽松舒适……我得早日成仙才行。”
“那最近修炼怎样?”
“后山积了很厚的雪,只好在太和大殿修习了,最近覃长老不计前嫌在教我呢!”
“那就好,”颜渊轻轻推开,给她(www。kanshuba。org)看书吧一下衣领道,“为师最近事务繁忙,冷落了你,等到一切告捷,一定补偿回来。”
“不,”原本满心期待的眼神却慢慢遗失光彩,低头道,“是我帮不上师父的忙,是我不对。”
“怎么会是你的错。”
颜渊不知内情,朝歌也无从言说,只是低落着:“师父……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相信就算是魔尊,也不会是师父的对手!”
颜渊笑道:“有你这份祝福,为师会好好珍重自己的。”
朝歌迟疑不决,抬头道:“师父在决战魔尊之前要闭关吗?不是说魔尊是尾兽吗?朝歌也是尾兽……我可以陪师父训练……如果师父连九尾都不在话下,魔尊无论是什么来历都不足为道了!”
就这样把大半的实话讲出口,朝歌又有些后悔起来,“我是说……魔界率领了蛮荒恶兽,如果打起来了,仙界的神兽不够的话,我作为昆仑弟子,也义不容辞的!”
颜渊怔住,但转眼笑开:“朝歌就好好的待在勾陈宫便可,无需这般杞人忧天,情况并非你想象得那么糟。魔界虽能统率蛮荒恶兽,但仙界亦有上古神器,既然当年能罚他们入混沌蛮荒,那么再来一次也是绰绰有余的。”
朝歌道:“原来如此,可是我什么都不用做吗?”
颜渊才要开口,朝歌又道:“师父可别再说只要我不惹是生非,给你添麻烦就好,那样很伤人的。”
颜渊俯身靠着她的额头,双唇擦过她耳廓,戏谑一笑,耳鬓厮磨:“那么天寒地冻,朝歌给为师暖床可好?”
低眉顺目的朝歌猛一抬头,对上颜渊的双眸,一张脸从脖子根红起,一下低头捂住,竟是被调戏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着:“……嗯……”
颜渊也不再逗她玩,拉开她的手道:“傻瓜,天寒地冻,你还是早些回去睡吧。”
朝歌失魂落魄起身,穿着带来的披风回去了。

离开书房的时候正是夜深人静,大雪纷飞。一路由德标护送回房,直到门口屏退:“你也去休息吧。”
“是,掌门。”
侧眼看一下旁边的那扇,颜渊决定半夜不再去打扰朝歌,便推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屋内一片安静,点燃蜡烛,走进内室,才发现整齐的床上竟是躺着一个人,等到进来的动静吵到了浅睡之人,朝歌才从被子里爬出来,揉揉眼睛道:“师父……回来了。”
颜渊瞬间呆滞,就看朝歌强忍着睡意睁眼道:“床暖了,朝歌回房了,就不给师父宽衣了,师父晩……”正是说着“晚安”的时候,下床不慎脚下一崴,颜渊赶紧扶住道:“小心。”
本就是穿着宽松中衣的朝歌,这样一起一落,露出半边香肩,抖抖瑟瑟得连打几个喷嚏,颜渊又将她扶上床道:“就躺着别起了,夜色这么凉,为师去你房里就好。”
可是朝歌却执着的抓住他道:“不行,说好了给师父暖床的,还是我自己回去的好。”
颜渊执拗不过她,只好一屁股坐下来道:“那为师也一并躺下得了,你快盖上被子,别冻着了。”
朝歌被他轻轻一推就倒床上,留恋的抱着暖和的棉被,蹭几下也不想再走了,倒头再睡。
颜渊看她手还伸在外头抓着他的衣襟,便轻轻拨开,谁知朝歌一下又坐起身:“师父不许走!”
颜渊道:“为师要宽衣,快躺下!”

这样一惊一乍,等颜渊爬上床的时候,朝歌差不多已经醒个大半,一翻身才发现和颜渊的胸膛就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便一下全醒了。
心里想的明明是不能僭越,要保持好适当的距离,所以就要后退,可是真正行动的时候却鬼迷心窍的朝颜渊靠拢,颜渊也是一颤,“朝歌?”
黑灯瞎火又是同床共枕的情况下,孤男寡女就好比干柴烈火,只要轻轻一擦,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颜渊指尖微动,绕过朝歌搂住,本是轻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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