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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彎彎照九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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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方念柳眉头一皱,双手一挥,不快道:“忘了!忘了!一天到晚都是忘了!你记得什么事过?好好的玩个游戏,却偏偏不听话……不好玩……朕不玩了……”
一阴侧侧的声音突然传来:“是什么人让我们家的公子不高兴了呀?”那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可是确又温柔无比,只让陈蕃心下听了好不舒服。方念柳似是听见最好听的声音,面色大喜:“张常侍!是你来了吗?”
另一个声音又说道:“是谁这么大胆,来人呀!把那个让方公子不高兴的婢女给拖出去斩了!”方念柳喜孜孜笑道:“赵常侍!你也来了,朕真是太高兴了,这婢女坏了朕的雅兴,理当该斩!”转过头去,待要去寻赵张二人。
几个脸皮白净的年轻男子抢上,把小凤儿抓住,小凤儿跪了下去,只急得眼泪都喷了出来,高声急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且慢!”陈蕃李膺从巷口快步抢了过来。方念柳原本脸上堆满了笑容,待见到疾行而来的陈蕃李膺,笑容僵在那里。一众人眼见方念柳原本欢欣的脸上骤变,随着方念柳目光一齐望去,见到陈蕃李膺二人,全都愣在原地,没有人再敢出声,喧哗的市集顿时鸦雀无声。
少年方念柳,本名刘宏,正是当今的皇上灵帝。他年少登位,体力充沛,耳根子软,好高骛远,只喜欢玩乐,不顾政务,往往爱听谗言,几经奸人拨弄,就对宦官言听计从,想出很多花样,嘲弄那些对宦官不友善的官员;像是让皇宫的狗戴帽子,系带子,打扮成文官的模样,就是出自他的杰作。
近年宫中国库虚耗,许多费用减少,他无法像历来皇帝有钱。穷极无聊,不思如何清明政治,充实国力,反而一天到晚就想赚更多的银两,来供自己花用。听了赵张二人的建议,在后宫盖了几家店铺,换上商人的衣服,自称是蜀国来的小商贾,和一些老太监扮成各种商贩做买卖;那些行人,顾客,自然就是宫中的侍女和小太监。
而刘宏口中的赵常侍与张常侍,指的正是张让与赵忠,这二人反应机灵,能说善道,专门出点子陪刘宏游乐,让他高兴,所以深受刘宏宠爱。
陈蕃正气凛然,对宦官从来不假以辞色,所有的宦官最怕他,暗地里叫他白胡老头。见到白胡老头往东来,马上就往西边闪,如果真的不小心碰上了,跟他讲上一句话,都会吓得直发抖,即便是宦官首领张让赵忠,在上朝时见了他仍是战战兢兢。
陈蕃李膺相视一眼,点点头,心下都想:“是时候动手了,今天一定要让这两人原形毕露。”
赵忠干咳了一声,正要说话,陈蕃转身,怒目一瞪,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你不陪皇上在殿里上早朝,精进国政,在此狎玩逸乐,你这个中常侍怎么当的?我明日就禀明太后,把你流放到边疆去!”一番话说到赵忠所惧之事,他汗流挟背,面色死灰,连连鞠躬打揖,说道:“是皇……”他本想说是皇上想要这么玩,咱们作臣子的只能陪着。随即一想不对,眼前的白胡老头思虑细密,手握重权,这话里头很多语病,若是将过错都推到皇上去,恐怕更要受白胡老头一顿斥责。可是若不说个道理出来,太傅发起怒来,那可也是够瞧的,反复斟酌,还是把后面的话给吞了下去。
张让见情况不妙,拱手一揖,说道:“太傅,我等属下在此与皇上习富国之术,正在研练商贾买卖……”讲到后面,见陈蕃张大了眼睛,双目炅炅,不怒自威,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以有通无的营生…………之道……”
陈蕃高声怒道:“你舌灿莲花,巧言便佞,佚乐便佚乐,说得那么好听,在我前面,你也敢卖弄唇舌?”张让望了刘宏一一眼,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刘宏插嘴道:“陈蕃,是朕令他二人陪着朕的。”陈蕃一惊,心道:“皇上要护着他们?一些时日不见,他竟变得如此不分是非?”口上说道:“启禀皇上,这每日早朝乃重大政事讨论之刻,若是不上……”刘宏抢道:“那早朝闷也闷死人了,说了一堆废话,事情作不到半样……”张让赵忠移动身躯,二人躲到了刘宏的身后。
陈蕃瞪着赵张二人,赵忠吓得目光不敢与陈蕃相接,在身后猛拉着刘宏的衣袖,刘宏会意过来,高声道:“陈蕃,你不准再怪他二人,是朕自己不想上早朝。”
陈蕃道:“禀皇上,天下百姓,嗷嗷待哺,政事若不决,我大汉便不能富有,百姓……”刘宏听到富有这两个字,将心一横,说道:“你又来……胡说……,朕上任以来已两年,百官每日早朝禀朕方册决要,说要富国强兵。两年过了,朕还是一样的穷,你们干……了什么事……让朕有钱了?”他从不曾直斥过眼前这个老臣,在他心中,他一直很畏怕这个白胡子老头。但这一年自己慢慢大了,幸亏张让赵忠一直在侧提醒,自己是天地间最大的皇上,可以作任何想要作的事,不用怕任何人。
陈蕃暗惊:“怎的皇上一直想要钱?”略一迟疑,没把心里的疑虑问出。
刘宏得理不饶人,眼见这素来善言的白胡老头被自己念的说不出话来,实是说不出的开心:“张常侍、赵常侍果然不欺我,我若板起脸孔严肃起来,白胡子老头也不得在我面前放肆。” 口上抢道:“说不出话了?你们老是说要朕给一点时间,让国家休养生息,两年过了,朕还是没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朕才能有钱起来,不如朕自己来,干个商人,也比你们实在的多。张常侍,赵常侍一片忠心,教导朕如何富国,难道也不行吗?”他面红耳斥,但说的口沫横飞,振振有词。
陈蕃李膺二人都是第一次见皇上动怒,不由低下头去,略弯着身子,不敢一动。
刘宏心下暗暗得意,原来张赵二人所说是真的,我是大汉最有权势之人,只要我一怒,人人都必须听我的,当即佯怒道:“你们自己拿不出办法,就想排挤贤能,污小邪旆ǖ娜寺穑俊背罗钼咂肷溃骸俺疾桓摇皇钦哉哦恕⒎窍湍苤病薄×鹾昱獾溃骸白∽欤‰拮约好挥醒劬Γ换峥绰穑刻煜轮挥心忝鞘呛萌耍亢撸√煜驴@钤瘢晃非坑轮倬伲烧媪瞬黄鹉拧辈野鬃帕常鹾暝剿翟郊ざ抗庵腥绰冻龌队涞纳裆1纠此鲁罗侍笮湃嗡治罩乇拇蠼胨缓茫痪土逖籼蚨嗳擞牍泄僭保负跛腥硕继罗模馊嘶固凳墙菝褰C诺慕讨鳌?墒墙袢账槐萍绷耍壬崛耍欧⑾衷醋约褐灰簧嫉玫屯罚夹氲谜饷磁滤
刘宏转向张让赵忠,大声对二人说道:“你二人无须害怕,任他如何权大势大,或是总管天下兵甲数十万,朕总是拼了姓命不要,也要保你二人安全。你二人且退下吧!”最后一句话是对陈李二人所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张让赵忠相视一笑,我二人努力了这么多年,在皇上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慢慢影响皇上,隐忍白胡老头这么久,皇上这下终于开窍了。从今开始,有了皇上作靠山,打败儒剑门是指日可待的事,二人从刘宏身后走出,一左一右,站在刘宏的身旁,面上俱是阴险笑意,直视陈李两人。
陈蕃李膺弯了腰,却是退也不退,显是有话待说,刘宏板起了面孔,怏怏不快道:“说罢!你二人这么早来找朕,是什么事?”
陈蕃说道:“臣近日上朝,皇上不在。这数日幽、并、司、冀、秦、雍 各州有官吏来报,六州蝗祸,巴郡、东方郡、西河郡、嘉禾郡也有快马传书,说是闹大水。”
刘宏瞠目结舌,说道:“这个……那该怎么办才好?”刚才他口才之所以如此辩捷,是因那些话,张让赵忠二人镇日在他身旁耳提面命,久而久之,他也能说的头头是道,但一般国政大要,临变方策,他却是一点都没有。
张让抢出,拱手拜向刘宏,大声说道:“启禀皇上,皇上休慌。渤海溃溢,东方大水,其实都不足为患,照臣看来,那些都是瑞应……”陈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水灾,怎有人敢忝不知耻的睁眼说瞎话,气的涨红了脸,高声纵道:“在这当口,你还敢欺瞒……”
刘宏满脸不耐,怒斥道:“陈蕃!在朕前面,你也可以如此无礼吗?你为什么老是对张常侍有成见?让张常侍把话说完!”转头对张让温言道:“张常侍,且把话说完,有朕在此,你无须害怕。”
张让道:“谢皇上,奴才也只是一片忠心。想那巴郡大雨充沛,其实是黄龙现踪;西河郡的是白兔来访,可以说是神水天落;魏郡则是因嘉禾漫生,方才甘露喜降。这些明明是天大的祥兆,臣不明白,为何有人要无事生非……”刘宏面上大喜,说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朕才刚上任几年,又没做什么坏事,老天怎会降灾于朕?说的好,你继续说下去!”
张让望了一眼弯着身子,浑身发抖的陈蕃李膺,内心实是说不出的痛快,只微笑道:“如此祥兆,乃应天之喜。这俗话说的好‘一人有庆,兆民赖之。’皇上自上任以来,施恩德于百姓,四海升平,我大汉国运昌隆,正是皇上爱民亲民,感动天地,所以老天爷降甘霖于我大汉,明明是好好兆头,太傅为何要唱反调?口出不吉之言,触皇上霉头?”他越说越大声,眼见刘宏笑弯了眼,索性放开了胆子,说完了一番话。
李膺一惊:“这……这‘白马非马经’当真是邪门之至,恶兆在他们口中竟说成祥兆……”陈蕃怒气冲冲,捋起袖子,恨声道:“明明是患大水,老百姓苦不堪言,命在旦夕……你竟敢颠倒是非?”张让佯惊道:“你说我颠倒是非?皇上有德,乃我大汉之福,难道小人这样说错了吗?皇上是圣明之主,这样说是颠倒黑白吗?”他咄咄逼人,反倒问了三个问题。
刘宏皱起了眉头,向陈蕃怒目而视。李膺低声说道:“大人!白马非马经……”他于公开场合仍是称陈蕃为大人
陈蕃幸幸然,方才闭上了嘴巴。
陈蕃与名教宦官争斗数年的经验,领教过名教各种的巧辩之法。张让赵忠口齿伶俐,善揣上意,说起来的话,乍听之下,像是有几分道理,但深究后往往言不及义。但却都让刘宏感到耳目一新,以为才是善良的一方与希望的所在。
李膺深知此时绝不是在皇上前争是非之时。现在的皇上,只想听到他想听的话,当即开口道:“赵常侍若说不是水患,这些地方官为何如此回报?”张让佯奇道:“奴才怎么知道?奴才与皇上又不曾亲眼见得,也许是太傅特意着人编了这些事,要从*利,谁不知道宫中现下大权几乎都在太傅身上?”他口口声声自称奴才,在刘宏前面处处显出受陈蕃打压的可怜样子,其实所言,全是针锋相对,短短的几句话,便挑起陈蕃与刘宏间的矛盾。
陈蕃听了这一番话,火气又上来,怒道:“当着皇上的面,你胆敢信口开河,你有什么证据,竟敢说我着人编了这些事?”张让斜睨着他,冷冷地道:“官字两个口,太傅身居高位,官位是顶天了,想来官威也是大的很,奴才不会说话,哪里说得过太傅。不过太傅呀,奴才可是想问一下,你亲眼看见那些水患了吗?你有什么证据说各地水患?咱们作人臣子,可是要忠心的!”字字句句却说到陈蕃的弱处,这些灾情,怎能三五日内,亲眼见到。
陈蕃着恼,只气的说不出话来,暗想:“这厮当真狡滑奸诈,逆天行恶事的是他们,却在皇上面前装成一副忠臣模样,说我是恶人。他明知若是此去水患灾区来回一趟,快马而行,也要三个月;而就算真到了那里,大水恐怕早已退去,那里能说见便见,用这话压着我,我有何证可明禀皇上……”想了半晌,竟想不出用什么话去反驳。
刘宏瞪着陈蕃,略提高了音亮,问道:“对呀!陈蕃!你说大水患,又是蝗害,证据在哪?人人都说你公忠体国,可是朕看你却是个不分是非的老糊涂!”
陈蕃大惊,越是努力去想反驳的语,反而脑中一片空白,不由急汗流浃背,李膺抢道:“地方官所奏之事,非一时三刻所能见,请皇上给微臣一点时间,臣着人去调查。望皇上体谅陈大人一片忠心,陈大人想的只是如何重振我大汉列祖文景、章平之治,此等国家大事,怎能轻忽以待,望皇上三思。”刘宏听到列祖列宗的事迹,紧绷的脸这才稍缓了下来。
张让眼见刘宏似又偏向陈蕃,急得大声叫道:“就你的忠心是忠心,我们的忠心不是忠心吗?皇上想干什么,咱么就陪他干什么;皇上想什么,咱们就替他弄什么,你们老是对皇上的话推三阻四,算是什么忠心。”李膺道:“陪皇上玩叫什么忠心?那叫逸乐,你们忠什么心?你们的忠心只想着自己如何升官发财,陈大人的忠心却是拼着身家不要,也要呈上诤言。你等莹烛之火,也想与日月争辉?”这几句话说的刘宏似懂非懂,侧头细思其中之意,说道:“这话好像也有理。”
张让赵忠大惊,连忙跪下,口上忙道:“皇上明鉴,我二人自皇上侍奉至今,没功劳也有苦劳……我二人对皇上才真是忠心一片。”
刘宏看看张让赵忠,又看看陈蕃李膺:“你们都说对朕忠心,朕也不知到底谁忠心些……这样吧!朕国库空虚,你四人看谁替朕想出主意,让国库有钱,真能替朕解决朕的大患,朕就知道谁忠心些。”
经营国务,整顿方策,原是李膺的拿手好戏,他抢身而出,当即拜道:“启禀皇上,现今第一要务当使政治清明,亲贤人,远佞臣,人才务其用,赋税得其所,则天下可太平,太平之后十数年,国家可渐渐富足。”
刘宏惊声讶道:“要十几年,朕等不了那么久了,朕希望政策今日施行下去,明日就有白花花的银子可以用啦!”注一
陈蕃心想:“当真痴人说梦,有这个法子,天下还有穷人吗?”暗暗好气,说道:“陛下当思天下人之富,不应只思一人之富……”话未说完,刘宏气急败坏,浑身颤抖,大声吼道:“你……你敢说朕的不是?先皇国库里,据库官所言,都是满的,留到朕这一代,所有的值钱东西都典当光了。朕要什么没什么,你知道朕有多不舒服吗?还要自己想办法,卖点东西,看有没有小钱可赚,做一个皇帝,像朕这样,那真是太也可怜了。”
李膺身子弯低,暗想:“皇上怎的一阵子未见,越来越不辨是非?只想着要钱?”
张让在赵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赵忠面上大喜,频频点头,弯身一揖说道:“启禀皇上,臣有方策可达成皇上的心愿。”刘宏暗想:“所有的人都跟我说李先生是治国第一能臣,他都要几十年了才能让朕有钱,你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漫不经心说道:“你说看看吧!”赵忠道:“我大汉国力强盛,官员众多,无论大夫、议郎、奉车都尉、驸车都尉、骑都尉、左、右光禄大夫,金紫光禄大夫,太中大夫、中散大夫……”他一口气背出这许多官职,倒让李膺暗暗吓了一跳:“瞧不出这阉竖强记功夫如此了得?”
赵忠续道:“刚才那许多官职都只是谘询,位虽高人一等,但真正又没干多少事,国库一年还要付不少的给俸……”他顿了一顿,看了刘宏一眼,刘宏道:“说下去……”
赵忠道:“皇上若是把这些大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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