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荒烟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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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比你要差远了。”

　　　　唐缺沉默。

　　　　“一个习武不久的人要在二十余岁便晋身一流高手，百年来江湖中也没有几个，即使是我石某人，也是自幼习武的结果。”石之轩笑道，“你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唐缺继续神游物外。

　　　　“血魔尤人麟……也许这个名字你也听说过。”石之轩悠悠道，唐缺一怔，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得尤人麟的故事，唐缺得反应自然逃不过石之轩的眼睛，“看来你真的听说过，真奇怪，年轻一代中知道这个名字的应该很少，毕竟他已消失多年，大概已经死了吧。”

　　　　“你练的，是血海修罗**吧？”石之轩转头看向唐缺，鹰目中目光锐利如剑。

　　　　“若我说不是，邪王前辈也是不会信的吧？”唐缺笑道。

　　　　“你从青璇处离开时修为跟现在相差甚远，不过半年的时间，任何武功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飞跃，除了血海修罗**以外不会有别的了。”石之轩显得很自信，当然他说得也都没错，所以唐缺就更看他不顺眼了。

　　　　他从未因为短短几句谈话就讨厌一个人，石之轩是第一个。

　　　　太像了，这两个人。

　　　　唐缺不再说话，而是紧紧的盯着石之轩，只要他有任何动作，自己就毫不犹豫的跑路……唐缺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跟石之轩动手，绝对是嫌命长了，只是在轻功方面石之轩也要比唐缺高明太多，如今这个局面让唐缺很是惆怅。

　　　　“听说你从青璇那里得了不死印法？”石之轩笑道。

　　　　“是。”唐缺点头，心中jǐng惕。

　　　　“光看恐怕是学不会的……让我来教教你吧！”石之轩长笑一声，化出数个幻影，一息间就到了唐缺面前，一掌拍出，唐缺心中暗惊，石之轩此时显露出来的身法修为远超自己，幻魔身法怕是已经到了人去影留之境，比起传说中的云体风身也只差一线了。

　　　　看似随意的一掌，唐缺不敢大意，同样修炼过不死印法的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这平淡无奇的一掌，却是如今不死印法中最为完善的一招——冥界门前恨回首。石之轩与人交手的经验何等丰富，轻描淡写的一掌就封死了唐缺所有的退路，唐缺别无它法，只得硬拼！

　　　　低喝一声，唐缺同样一掌迎上，凝煞掌毫无保留一掌轰出！

　　　　双掌相接，唐缺面sè大变！

　　　　石之轩的内力如同汪洋大海，凝煞掌力刚一接触到他就被转化得无影无踪！一触即溃！唐缺仰头一口热血喷出，四肢百骸如同被打散了一般，再无半分力气。

　　　　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唐缺心中长叹一口气。

　　　　石之轩并未停手，一掌击退唐缺后，又瞬间跟上，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显然是打算要他的命了，唐缺也很干脆的汇聚全身功力打算拼死一搏。

　　　　却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听轰的一声，屋顶却是被打破一个大洞，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苍鹰般扑向石之轩，凌空一掌击出！

　　　　“来得好！”石之轩长啸一声，不死印法对上了老者，唐缺看得有些发愣，他分明看到那灰袍老者使得居然也是凝煞掌，境界未必比自己高，可是胜在内功浑厚，已经做到凝煞成罡的地步，双掌有丝丝血sè缠绕，威力与自己不可同rì而语。

　　　　灰袍老者与石之轩连续对了数掌，强烈的掌力震击让唐缺甚至感觉到空气在震动，两人同时退了开来，老者落在唐缺身边，石之轩则站在门前。

　　　　两人竟是平分秋sè。

　　　　只是老者站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又是突袭出手才与石之轩战平，功力比起石之轩怕是还要差上一线。

　　　　“久闻血魔前辈身边有一位血影，想必就是阁下。”石之轩背负双手，洒然一笑，“本来还想借血海神功一阅，如今看来是没这个缘分了。”

　　　　“邪王武学渊源，何必觊觎血海修罗**？”老者沉声道，“邪王如此不顾颜面向晚辈出手，却是有失风度了。”

　　　　石之轩摇摇头，“既然今rì无法得偿所愿，那么石某就此告辞了。”

　　　　“不送。”唐缺咬牙勉强吐出这两个字，石之轩又是一笑，转身悠然走出了庭院。

　　　　石之轩走后，唐缺勉强支撑着站起身来，向老者一拱手，“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屋顶……不过还是感谢前辈救命之恩，唐缺必报以涌泉。”

　　　　“你修炼的真的是血海修罗**？”老者没有理会唐缺的感谢，反而问道。

　　　　“是。”

　　　　“……”老者的表情一下就激动了起来，就在唐缺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老者猛的单膝跪下，“老奴参见少主！”

　　　　唐缺傻眼。



………【第二十二章、大幕】………

　　　　“大哥为何不杀了他？”说话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圆脸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言语间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即便有那老鬼阻挡，大哥要杀那小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呵呵，想要他死，何须我亲自动手，只要将他是血魔传人的消息放出去就是了。”血魔当年仇家无数，如今能活下来的无一不是一方大豪，想报仇的多得是，况且若是静斋的人知道了，岂能无动于衷？石之轩笑笑，“只是我想看看他的能耐，究竟能做到哪个地步罢了。”

　　　　“大哥深谋远虑，安隆拍马不及啊。”安隆叹道。

　　　　“得了吧，你我自幼相识，还跟我来这些虚的？”石之轩看了安隆一眼，后者呵呵一笑，看上去竟有几分憨厚。

　　　　“近rì城内可有异动？”石之轩与安隆走在街上，石之轩也不避讳行人，问道。

　　　　“嗯，卫文升那家伙有些动作，暗中联络了不少军中中低层将领，都是原来的降将，侑王也在配合他的行动，长安中反感杨玄感的势力还是不少的，大战一起，杨玄感后营起火，则战必败。”安隆说道。

　　　　“卫文升？此人却是不可小瞧。”石之轩脚步一顿，微微皱眉，随即又笑了出来，“那小子若是注意不到卫玄的动作……也不太可能，他既然能一口道破我的身份，绝不会连这种事情都查不出来。”

　　　　此时长安城中的中小家族已经分裂为三个阵营，一是被李密诱之以利联合起来，对大隋多有不满的反隋势力，三大阵营中以此阵营最为庞大；二是不理会李密的拉拢，被卫文升暗中联合起来的保隋势力；三则是两不相帮的中间势力。

　　　　独孤阀与宇文阀相互牵制，反而是最为稳定的一环。

　　　　至于军中，杨玄感在唐缺的提议下军饷普遍要高出各势力五成，比起隋军更是要高出一倍，此举轻而易举的就将军心收拢，虽然庞大的军饷数字让杨玄感心疼无比，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决战时刻，若是败了则一切皆休，若是胜了，则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卫文升要想分裂军心，恐怕很难。

　　　　但也绝非全无机会。

　　　　…………………………………………………………………………………………………

　　　　“……所以你以后要跟着我？”唐缺愕然，身边多了一位几乎是宗师境的打手固然是好的，若是美女的话则更佳，可惜现实总不是那么美满的，没有美女，只有糟老头子一个，唐缺也很知足了。

　　　　“是，老奴当年立下誓言终身跟随血魔大人与其传人。”老者恭敬道。

　　　　“前辈怎么称呼？”唐缺问。

　　　　“老奴本名罗傲，少主呼我罗老便是。”罗傲说道。

　　　　从此唐缺府上就这么多了一位老管家。对于老罗，唐缺还是满信任的，最起码他的凝煞掌绝对是货真价实，况且如今自己孑然一身，他又能贪图自己什么？若是贪图血海修罗**，以他这个年岁再散功重修也太晚了。

　　　　三rì后，唐缺受伤痊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多亏了罗老的雪融丹，唐缺伤一好马上就投入了备战之中，此时宇文述大军距离长安已经不过一百五十余里。

　　　　二十万大军行动如此神速，宇文述统军能力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杨玄感麾下却在这个时候产生了矛盾，矛盾集中在坚守还是主动迎击上。

　　　　以李子雄、杨峻等人为首的一派主张坚壁清野，避其锋芒，利用长安坚固的高墙来打一场守城战；以李密、唐缺等人为首的一派主张主动出击，利用敌军两大军团间有半天路程这一点打一个时间差，击溃宇文述大军，再退守长安，以待战机。

　　　　“简直是笑话，宇文述乃沙场宿将，手下二十万参加过北伐战争的雄兵，我军有一半是原长安守军跟元氏降军，战斗力根本没有保证，如何与宇文述大军作战？”李子雄冷冷的说道。

　　　　“宇文述此人弄权尚可，领军能力不值一提，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李密不屑道，“主帅无能，累死三军，即使他手下有二十万强兵又有何惧？吾军上下一心，以逸待劳，如何不能一战？”

　　　　“若是让宇文述与来护儿合兵一处，围困长安，届时大军压境人心浮动，那才是真的没得打了。”唐缺叹气。

　　　　“长安城墙高大，兵jīng粮足，即使五十万大军围城，又能奈何？况且敌军的粮草补给更是难以保证，我们只需要派出一支骑兵不断sāo扰其后方，断其粮道，则敌军必退。”杨峻缓缓道，“史上依据长安坚固防守获胜的战役多不胜数，我不明白为何到了某些人口中就变得不可行了？”

　　　　唐缺看了杨峻一眼，“若是内有民心所向，外有可援之兵，才可以谈坚守，大隋经营长安多年，岂是我等短时间内能比得过的？再者如今我军没有任何盟军，自然不会有什么援兵；内无民心归依，外无可援之兵，坚城已成绝地，岂能一概而论？”

　　　　“不说别的，若是宇文述在河流上游投毒，那又如何？我们都不喝水了吗？”唐缺冷然道，杨玄感、李密等在场的所有人听了皆是打了个冷颤，此计何其毒也？若是如此，不单城内守军要完蛋，就连长安居民恐怕也要遭殃，绝户之计啊。

　　　　李密深深的看了唐缺一眼，后者面sè无表情，嘴边还带着冰冷的笑意。

　　　　此子……可畏可怖啊。

　　　　“雷骑赤旅建立已经半年，也该见血了。”唐缺浑然不在意的笑着一拱手，“明公，无yù请战。”

　　　　雷骑赤旅是唐缺初入杨府时就提出建立的一只军队，最初只有五千人，拿下长安之后人数扩张至一万，击破元氏之后又再扩充至两万，是一只完全属于唐缺的军队，没有人知道唐缺怎么训练他们，到目前为止这两万军队也从未上过战场。

　　　　赵信统领雷骑，赤旅则由唐缺亲自率领。

　　　　杨玄感脸上yīn晴不定，心中定是挣扎无比，他原本是倾向与坚守，可是自己最信赖的两名谋士都主张主动出击，这让他很为难，如果胜了一切都好说，但要是败了，那杨氏就完了，这是决定命运的一战，他不得不谨慎。

　　　　“明公，下令出战吧。”李密也请战了。

　　　　“父亲大人，请三思！”杨峻见杨玄感仍然摇摆不定，急切道，“此战若败，则万劫不复啊！”

　　　　“若是我予你等十万军队，可能败宇文述？”杨玄感终究还是不愿全军出击，唐缺心中一叹，杨玄感还是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不过十万大军，跟他心中的数字也差不多了。

　　　　“可以。”唐缺果断道，李密心中一跳，十万对二十万，他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唐缺既然那么果断的应承下来，李密决定相信他。

　　　　“好！”杨玄感一狠心，“我将六万西军全部予你，从威远军抽出两万人，再加上无yù的两万雷骑赤旅，以贤弟为帅，无yù为谋主，如此可行？”

　　　　“李密领命！”李密肃然接令。

　　　　唐缺心中苦笑，西军是元氏残军收编而来，虽然上过战场，训练时间也比较长，可是却是败军，没什么士气可言，威远军是在关中招募的新兵，训练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战场上能有什么表现还很不好说，没想到杨玄感没有远见到这个地步，居然连一名霆卫都不肯给。

　　　　可是唐缺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与李密一样恭敬道，“无yù领命。”



………【第二十三章、前奏】………

　　　　“这一战真是……”沈落雁苦笑着摇了摇头，“怕是只能正面对决了。”

　　　　李密跟唐缺都皱着眉头，他们知道沈落雁说的没有错，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因为时间，要考虑到来护儿大军跟宇文述只有半天的路程，这一战在一天之内就要结束，留给他们的时间还不到十二个时辰。

　　　　“无妨，毕竟我们还是以逸待劳，有心算无心之下，宇文述这个亏是吃定了。”唐缺说道。

　　　　“可是我们手上尚可一战的也就只有你手上的雷骑赤旅了，那两万新军肯定是指望不了的，西军能发挥出几分战斗力也悬得很，我怕即使是突袭也无法在短时间击溃宇文述的大军。”沈落雁摇摇头，叹了口气，“况且宇文述虽非良将，却也已久经沙场，长安就在眼前他岂能毫无防备？”

　　　　“赵将军，雷骑实力究竟如何？”李密转头问道。

　　　　“足以突破任何防线。”赵信沉声道。

　　　　“哦？”李密不是很相信，“雷骑应该是只配备皮甲的轻骑兵吧？”

　　　　“是。”赵信点头。

　　　　雷骑的核心理念是速度，在唐缺心里，骑兵的速度胜过一切，而速度相等的情况下甲胄比武器有用，最理想的甲胄是锁子甲，可是以杨玄感的财力要武装起一支锁子甲骑军并不现实，所以唐缺还是选择了轻便的皮甲，降低负重来换取更快的速度。这个理论是源自他对士气的看重，高速的骑兵不但可以打乱敌人的战略部署，而且可以在敌人心理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杀到，取得极大的心理优势。

　　　　决定此战的关键就是对雷骑赤旅的使用。唐缺、李密、沈落雁都深深明白这一点，所有的战术都将围绕两万雷骑赤旅来制定。

　　　　就在唐缺等人还在商讨战术的时候，宇文述已经展开行动，他把斥候分成了五十个小队，开始侦查周围的环境，在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之后，才开始缓缓进军，长安已在眼前，他自然不必着急。

　　　　李密也派出了斥候前往刺探宇文述军情，双方斥候都非常小心没有让对方发现，即便如此，风雨yù来之势也如千斤重坠压在各人心头，就算是没有消息回报，唐缺等人也知道宇文述大军就在附近了。

　　　　按他的行军速度来说，想必是每一步都谨慎无比，否则大军早就该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李大哥，此战无可避免，只能正面硬撼。”唐缺沉声道，“排兵布阵吧。”

　　　　李密点头，“也只得如此了。赵将军。”

　　　　“末将在！”赵信应道。

　　　　“你带领一万雷骑先行出营，切莫让宇文述发现。”李密说道，“在适合的时候赵将军你在带领雷骑切入战场，这个时机……由你自己把握。”

　　　　“末将领命！”赵信微微一怔，没想到李密将大军中唯一的一支骑兵完全交给了自己，这样的信任让他心中激荡，他知道决定这场战争最重要的一环已经被交到自己手上，他的决断将决定将近四十万人的生死，他转身走出军帐，神情坚毅如铁。

　　　　“密公……”沈落雁有些犹豫，她认为将筹码全部都压在赵信身上是一件太过冒险的事情，他们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可是她却又看见李密跟唐缺默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唐缺露出了一个“你好jiān诈”的眼神，李密笑而不语的回了一个“你也不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