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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那个昏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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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妹妹一脸倔强,秀荷只得柔声解劝:“你也听见我说的了,爹爹那样的人,都免不了有些花花心思,何况是皇上?他后宫本就美人无数,你以前不在意的,怎么来个新人你就在意了?”
秀兰辩解道:“后宫是有美人,可那些人不在我眼跟前!姐姐,你不明白,我虽然算是进了宫,可我并没有什么名分,还不是真正的娘娘。他现在要是有了新欢,再比我先一步生下孩子,那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会就这么被人遗忘、凄凄惨惨的过一辈子,等他死了,没准还要给他陪葬,你说,我怎么忍?与其那样,还不如回家来过自在日子。”
秀荷倒是不知道这么多,一听之下也有些呆,过了半晌才说:“争是要争,可你也不能这么硬气啊!女儿家,有的是法子要男人听话,干嘛要和男人去硬碰硬?你可以闹,闹完了要他哄,哄好了再趁他不知道,慢慢儿收拾那个狐狸精不好么?”
怎么姐姐也是这一套!秀兰不服气,争辩道:“这能怪我么?是他要选那个海棠的,既然他要选她,我又何必厚着脸皮留下来?这一次我要是松了这个口,后面什么桂花、秋菊的都来了,我收拾得过来么?再说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我已经回了家,他也有了新欢,断不可能再接我回去。家里要是不愿意留我,我就去庵里做姑子去!”
“说什么气话!”秀荷捏了秀兰的手一下,“你以为庵里是什么干净地方么?”
秀兰想起前几年私奔被抓回来的尼姑,老老实实的闭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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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起心里很恼火,刘群振的事情刚刚平息,也总算给陆鲲安排下了一个位子,正该是他大刀阔斧开始做事的时候,可是居然平白无故的又闹出一个风波,还把关续给陷进去了!他费尽心力好容易调/教了一个人,放到陛□边,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废了!
陆鲲真是个废物!同样送人给陛下,怎么他就能出这么多幺蛾子?
刘群振跟夏起一路骑马去西苑,看夏起脸色难看,知道是恼怒陆鲲,就也嘀咕:“本来陛下和王娘娘好好的,他偏偏弄个人进去添乱,还连累了关续,真是……”
“真是什么?”夏起冷眼看刘群振,“送人的事他跟我商量过,陛下到现在还没有子嗣,眼看着太后娘娘有意过继,难道我们就光指望着那一位?”他可不想一棵树上吊死,生孩子这事,总还是要广泛撒种才好。
刘群振噎了一下,停了一会儿又说:“可是这样不就得罪了王娘娘?”
夏起冷哼:“她算个什么人物了?竟然也敢闹出这么大动静,当初还真是我小瞧了她!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她留着在水榭洒扫!”
原来师父根本没把王娘娘放在眼里。刘群振只得解释:“徒儿看师父早先嘱咐关续好好侍候,还以为师父看重她……”
夏起听见关续的名字,更觉得牙根疼,“我是看陛下对她有几分喜欢,盼着她既能哄得陛下欢喜,又能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子,我们心里的这一颗大石也能落了地,谁知她是这么个不识抬举的!关续也是个废物!”还真叫那王氏辖制住了!
“师父息怒,等陛下过些日子消了火气,咱们再另寻一个温顺听话的送过去便是了。”刘群振忙开解夏起道。
夏起拧紧了眉毛:“先听听陛下怎么说吧。”
出乎夏起的预料,皇帝见了他,第一句说的不是陆鲲,也不是关续,而是:“当日把那刘家人送走,过后你们可曾再去探察他们的去向?”
师徒二人都是一愣,夏起看了刘群振一眼,刘群振躬身答:“回陛下,御史们盯得紧,臣未敢再有动作。”
皇帝看着夏起,说:“陆鲲说,刘家人并没有去绍兴,而是就在高淳安顿了下来,你可知道此事?”
陆鲲?夏起心下沉吟,嘴里毫不犹豫的答道:“回陛下,臣不知,陆鲲未曾与臣提及此事。”
“唔,那他们可曾再回过刘家坳,你们也不知?”皇帝屈指敲着书案问道。
夏起明白过来:“臣这就派人去查察。”陛下这是何意?陆鲲为什么要提起刘家?难道陛下以为王氏还想与那姓刘的小子旧梦重圆?他心里一瞬间转了无数个主意,脸上却分毫未露。
皇帝满意的点头,又嘱咐了一句:“要悄悄的去,别惊动了人,尤其是王家。”
这是还惦记着王氏?夏起心里有些疑惑,却只恭敬答道:“陛下放心。”
说完了这事,皇帝就没再留他们师徒,只让他们尽快去办,把他们俩打发走了,夏起准备的一肚子解释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出了励勤轩的院子就问送出来的韩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海棠姑娘如何了。
韩桥删繁就简,把整件事简略一说,又说彭磊一早就安排人把海棠送回家去了。他本来还想提提关续的现状,可是夏起根本没问起,也就咽下了没说。
刘群振听完了,又拉着韩桥的手,问他可知道陆鲲都跟陛下说了什么,韩桥摇头,“陛下把小的等人都遣了出来,命彭磊守着门,小人实在不知。”夏起也就没再多说,让韩桥留步,带着刘群振走了。
打发走了夏起和刘群振,皇帝心里还是不太安定,在励勤轩转了个圈,觉得坐不住,又起身往外走,可是无论走到哪,都能想起当初秀兰在的时候,两个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心情越发烦躁。
最后在外面转了个大圈,还是回了守拙斋。随手抄起一本书来,却又看不下去,叫人研墨要写字吧,又看到秀兰的描红本子,只觉得处处都有她的影子,她的人却不在。皇帝索性什么也不做了,叫人又寻了云妆来。
“当日你来报说,已取得娘子的信任,只是还须得一些时日才能劝的娘子回转,可第二日娘子就到了抱月楼,朕一直没顾得上问你,这中间有什么缘故?”当初他只顾着高兴美人终于服软,根本就忘了问云妆其中缘故。
云妆料不到皇上会突然问起这个,呆了一下,半晌才答:“回陛下,当时奴婢跟娘子深谈之后,察觉娘子为人十分刚强,不是轻易低头的性子,越是威逼胁迫,只怕娘子越不肯。奴婢本来是想回禀陛下,将娘子从水榭调出来,以柔情打动娘子。只是当日陛下出猎,奴婢没见到陛下,只将此事告知了夏大人,夏大人当日见了娘子,后来娘子就被送到了抱月楼。”
原来从最初她就没有情愿过,皇帝心中失落,夏起会用什么法子让秀兰就范,他不用问也知道。富贵利诱不顶用,自然就换了威逼了,这么说,她一定是为了娘家人和刘家才屈服的。
一片真心付流水。皇帝挥挥手:“下去吧。”打发走了云妆,又把除了彭磊以外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拿了本书坐在椅上翻,从此后再不肯提起秀兰,也不准身边的人提。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彭磊先撑不住了,苦着脸对来回话的夏起说:“大人快劝劝吧,陛下也不知是和谁较劲,膳食不肯多进,夜里又难以安眠,白日里只握着几本佛经看,小的们是劝说不了了,就指望着大人您了。”
第51章 两相调和
“快给我收了这哭丧的样子!陛下人好好的呢,你做这副样子是想作死么?”夏起训斥了他两句:“你也老大不小了,平素我看你也还踏实稳重,怎么如今一丁点儿事就让你慌了手脚了?陛□边还指望你能担起事来,你先慌了像什么话!”
彭磊忙认错:“小的实是担忧陛下……”
夏起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忠心。行了,我进去劝劝陛下。”也不让人通报,自己进了守拙斋去见皇帝。
如今天渐渐短了,到了下晌屋子里就有些暗,皇帝挑了临窗的榻上坐着,手里握着一本梵文《金刚经》。“臣夏起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夏起出声叩见,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皇帝抬头,“唔,你来了,起来吧,坐。”让人给夏起搬了个座。
夏起谢过皇帝坐下,然后说起来意:“前日陛下所问之事,臣已经私下查了,那刘家确实不曾前往绍兴,只在高淳落了脚。此事也是臣料想不周,当日该当嘱咐刘群振给他们多备一些盘缠的。陛下放心,刘家人早就吓坏了,别说再回刘家坳,就是连消息也不曾传回去过。这次找到他们,臣特意命人给他们添了盘缠,送他们一家往绍兴去了。”
“他们年轻识浅,到底还是有许多事做的不周全,你有暇了,也多教导教导他们,别再如先前似的,事办不好,还徒惹麻烦,丢了朕的脸面!”皇帝听完,没就此事再说什么,反而淡淡的说了夏起几句。
夏起一看皇帝的神情,就知道他是真不悦了,忙起身告罪:“是臣思虑不周,陛下恕罪。”
皇帝翻了一页经书,说道:“行了,以后你多警醒着些就是了。前日贵州布政司上书,说辖下思州府多民乱,都司常不能压制,朕一时没有合适人选,此事暂时搁置了,只是安民乃是大事,不宜耽搁太久,反正如今陆鲲也没旁事,就让他先去思州镇守吧。”
这是真的恼了陆鲲了,到此时夏起自然也不肯为陆鲲说话,就应道:“是。”
皇帝交代完了再没多说,只嘱咐了夏起一句勤于任事,就打发他走了。
夏起察言观色,发现此时不是劝诫良机,顺势退出,冲着满怀希望迎上来的彭磊摇了摇头:“陛下正恼着,实在不宜多劝。”一路出去到了外面,看彭磊还是苦哈哈的模样,夏起为着笼络他,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内官监章大人近年颇得陛下欢心,他又与此事无涉,不如请他来劝一劝。”
彭磊如获至宝,当天寻了个空就跑去见了章怀云,把事情一说,又求着他来劝劝皇帝。章怀云略一琢磨就应了下来,晚些时候亲自带人捧着一套新得的孤本古书去求见皇帝。
“从哪弄的?别是巧取豪夺来的?”皇帝看着那一套书虽然喜欢,可还是板着脸先问来历。
章怀云嘻嘻笑着回道:“陛下放心,是个败家子拿去当的,当铺掌柜的知道臣有这个嗜好,特意留着给臣送了来。臣也不是白拿的,按价给了银子。”
他办事一向妥贴,所以皇帝听了就放心了,“若是个个都能如你一般办事利落,朕也就不需操那么多心了。”
章怀云顺势就说:“年轻人么,心急办岔了事也都是有的,陛下该罚就罚,却不值得为他们生气,损伤了龙体。臣听说陛下这几日寝食不安,心里十分焦急,也幸得今日得了这些宝贝,能拿来博陛下一笑,只盼着陛下能为这个多进半碗饭就更好了。”
他说的十分诚恳,皇帝听了心里舒坦,一笑说道:“就你乖觉!”说完却又叹气:“如今还惦记朕饮食的,也就你们几人罢了。”脸上的笑意也随着叹气声淡了。
“陛下何出此言?天下臣民百姓莫不盼着陛下长寿安康、福泽万年,陛下该当更加保重才是。”章怀云更加诚恳的说道。
皇帝嗤笑了一声:“行了行了,少拿官样文章来唬弄朕!你近日出去,可听说了什么好玩的?讲给朕听听。”
章怀云心说终于来了机会,就笑着答道:“臣所言句句真心诚意,天日可表。”剖白完自己才说了些街面上新近流行的谈资,多是一些大臣们的趣闻轶事,他知道皇帝的喜好,专门挑那些朝堂上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端方大臣来说,果然很快就哄的皇帝高兴起来。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章怀云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昨日臣往天界寺去,想问那善明和尚借几本经书来看,回城的时候路过刘家坳,恰好听见路边农人在讲王家回来的娘娘,想起王家就在刘家坳,为人臣子的,不好过门不入,就擅自登门去求见了王娘娘。”他说的缓慢,眼见着皇上变了脸色,却并没打断他。
皇帝侧耳听着,他却不说了,于是就拧眉问:“农人说她什么?”
“回陛下,农人们没见过世面,知道王娘娘侍候陛下,心中景仰,多有去王家门上求见的,想来是王家不堪搅扰,和邻里有了些纷争,难免就传了些不中听的话。”章怀云答道。
皇帝听完半晌不说话,章怀云也就老老实实站着,不肯继续说,直到皇帝不耐问起:“你去求见,她见了你了?”
章怀云恭敬笑着答:“娘娘本待不见,幸得王家太太进言,臣才能见到娘娘。也不知是不是臣有些日子没见娘娘,这一番见面,臣只觉娘娘清减了些,面上似有愁容,斗胆问起,娘娘却说一切皆好。”说到这里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然后讪笑着说:“臣自作主张,跟娘娘说了陛下寝食不安之事,娘娘不肯相信,说陛下有新人服侍,自是一切顺意,再没不好的。”
听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哼了一声,说道:“谁准你多嘴的?”
章怀云赶忙躬身认罪,皇帝挥挥手,问:“你又是怎么说的?”
“回陛下,臣当时回说,那海棠本是别有用心之人送来,有意挑拨陛下和娘娘的,陛下早已识破,不过是将计就计,娘娘一走就已将人送走,陛下最是念旧之人,常说人不如故,怎会为了新人疏远娘娘?”章怀云此时胸有成竹,话也说得极顺。
果然皇帝听了容色稍霁,叹道:“难得你能明白。”
章怀云就着这话又表了一番忠心,最后才说出自己的意图:“依臣看,娘娘当日应也只是一时之气,心中只怕早已悔了,臣昨日并没得了陛下的话,也不敢多说,不然兴许就能接了娘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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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兰此时确实在后悔,不过悔的却不是当初离开西苑,而是不该昨天见了章怀云。这个章怀云一张巧嘴,把话说得十分漂亮,专说自她走后昏君如何寝食不安,又发作了谁谁谁,连海棠都是直接赶了出去不叫侍寝,且第二日就送回了家云云,弄的王家上下全都相信了。
等他一走就开始轮番上阵来劝秀兰,说她倔强任性不懂事,难得皇上对她这么看重,不与她计较,她正该感恩戴德,恨不得当场叫回章怀云,然后让秀兰跟他回去。
一家人劝了两天,眼见秀兰不为所动,连张氏都火了,声称秀兰若是再不低头,就不管她了,要赶她出去自生自灭。连秀荷也不站在她这一边,从另一面劝她,说皇帝对她已经够好,让她知足,低头认错,回去以后好好生个孩子,好过在娘家看兄嫂脸色、受邻人指点度日。
秀兰索性谁也不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从内闩上了门,然后躺在床上发呆。其实最初听到章怀云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心软的,也许章怀云的话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基本事实应该是不会错的,不然他没道理到自己家里来说这些。
从事情后面的发展看,也许昏君对那海棠真的并没太多心思,再反观自己的做法,也确实强硬了一些。而章怀云敢这样上门来求见,就算不是得了昏君的意思,也一定是他看出了什么,比如,昏君并没彻底厌烦了秀兰。
可秀兰也并不为此感到欣喜,朝夕相处了四个月,就算是本来不情愿的秀兰,乍然离开,也有些不适应呢。再说昏君本来好像也不是个冷酷的人。但仅仅是这点情谊,还是打动不了秀兰的。
这样一来,家里人的劝说就让秀兰有些反感了,她不由自主的会想,家里人多半是为了富贵,所以想推她再进牢笼,小半则可能是为了免于现在这样被人指指点点的处境,这让她有一种为家里卖身的感觉。
躺到夜深人静,外面除了犬吠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的时候,秀兰才起身打开窗子,靠在窗边往下看。她现在住的小楼位置还在王家原先的院子,右面那一片耳房和厢房却是占了刘家的地,王家人似乎都觉得对不住刘家,所以那一面的房子都空置着没有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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