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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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森林的距离，“我们先回去。”
　　“看来里面真的有宝藏。”一直没有出声的飞坦开口。“你是说那个会急速下陷的泥沼？”玛琪说。“从那边满地的飞艇残骸来看，空中也能影响到，应该是某个念力高手布下的陷阱。”库洛洛分析，“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回去和派克信长会合吧，再等等我们的新伙伴。”芬克斯呲了一声，“考什么猎人证啊，抢一个不就得了？”“你不是总看不起他吗？6号要是能通过，你也就没什么说了的吧。”飞坦凉凉道。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往回走，还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库洛洛双手插在口袋里，重霜，你会在里面吗？

　　15　迷雾×星碎河×尼特罗

　　三天之后。
　　飞艇缓缓降落，考生们从舷梯上鱼贯而下。“怎么回事，这雾都好几天了。”“就是啊，怎么弄都散不开，连星星都看不见。”“这肯定是猎人协会的防护措施，不让我们知道到底在哪里。”
　　侠客听到这些议论，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毛。虽然他并不认为这些考生里面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但是最后那个方眉毛的胖子说得倒挺实际的。在主考官召集过后，整个飞艇都被浓雾包围了，手摸上去还有丝绸般的触感，但是吹不散也烧不开。更郁闷的是，侠客发现自己手机没有信号了。果然够古怪，他就想去找隔壁间的重霜。从舱头到舱尾，侠客确定自己连船上有几个监视器窃听器都一清二楚了，愣是没找到人。
　　更让人郁闷的是，侠客发现主考官也不知所踪。整个飞艇上就只剩下了一问三不知的工作人员，他们能给出的回答就是三天之后。侠客无比后悔，他就应该二十五小时黏在重霜身后的，居然十分钟没看见，人就看丢了！
　　众考生下了飞艇之后发现的第一件事，就是周围同样的浓雾。“请各位考生原地等待，考试将在十分钟后开始。”机械的喇叭声响起来，伴随着响起的是飞艇的螺旋桨声。“怎么回事？主考官呢？”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侠客抱着手冷眼旁观。二星猎人的确不是吃素的，这考试还没开始呢，就把人耍得团团转。以他看，指不定十分钟后主考官也不会出现。包围他们的雾气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侠客确定以资料库自居的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让他不理解的还有，重霜怎么能从一艘在2000米高空飞行的飞艇中凭空消失呢？
　　侠客正头疼着一堆事情，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他确定自己后面没人，有的只是白雾——他敏捷地闪开来，一个人影慢慢地清晰起来。“重霜？”看清楚人之后，侠客大为惊讶，他怎么到那里面去的？
　　老妈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地要命……重霜丝毫顾不上侠客见到鬼的表情，他揉揉自己发红的手和脸颊，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通过了老妈的测试。重月的话尤响耳边，自己以后就要肩负起责任了吗？他终于达到自己的目标了吗？
　　“我说你还真会卡时间啊，”侠客恢复过来，掏出手机在重霜眼前晃，“离考试开始就只有一分钟了。”重霜还没回答，一个声音就在中央圆形空地外的白雾中响起：“第277期猎人考试即将开始，请各位考生做好准备。”
　　这么准时？侠客迅速地扫了一眼四周，是主考官的声音无疑，但是，是在哪个方向呢？原本抱怨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开始东张西望。声音的主人似乎能看见他们在做什么，“不用看了，我就是主考官。”微微顿了一下，“大家想必都注意到这些雾气了吧？放心，它们没有害处，布鲁卡斑蝶的鳞粉只有遮蔽视线的作用。”
　　布鲁卡斑蝶？这不是已经灭绝了的物种吗？没等侠客想明白，声音又响起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我的题目就是，跟着我到达猎人协会的飞艇，也就是这次考试的终点站。”话音刚落，一个考生就喊起来了：“你不出来怎么跟啊？”众人纷纷出声附和。声音笑了起来：“没错。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我。”
　　重霜只想朝天翻白眼。这就是老妈所谓的“最后一关”？他看是老妈玩心大起了吧？正吐槽，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汇聚了N道视线。“怎么啦？”重霜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大家都用那种热情到吃不消的眼神看他啊。“你不是刚从雾里走出来吗？带我们过去也是可以的吧。”重霜皱眉，他不喜欢说话的人，明明之前躲自己躲得要死，现在求人帮忙倒是一点不客气。
　　东巴看着点头的重霜，果然和十三年前的不是一个人……换作是她，自己早不知被踢飞到哪个世界了吧……东巴想着那种情景，明知道那只是想象，可是那个记忆深刻的笑容还是让他不由得抖了一下。
　　“你也真是太好说话了，让你带你就带啊，怎么说也是我和你比较熟么，带我就可以了嘛，管那些人做什么……”正跳过一个陷阱的重霜忍受不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侠客，他怎么没看出这人隐藏的碎碎念本事？从刚进雾中就开始念叨，出去的时候老妈都多看了他好几眼。现在都已经开始正式的森林测试了，他居然还在怨念，一张清秀的脸上全是郁卒的阴云。
　　重霜就很奇怪他嘴上抱怨个不停，可还是紧紧跟在他身后三步左右，甩都甩不掉。已经有不少考生被猛兽或者是食人花或是陷阱弄得人仰马翻，现在剩下的也不过二十个左右。重霜抬头看看前面的重月，脚步轻巧，似乎完全就是在散步。森林走了三分之二左右，等到出去的时候能剩下十几个就不错了吧。
　　事实果然不出重霜所料。站在一条清澈见底的河边，众人大呼解放，先是大雾后是古森林，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如此明亮的日光了。相比于考生的狼狈，重月一身清爽，衣服整齐得好像刚换上的一样：“看河对面，那里就是终点。我会在那里等你们，三天之后的这个时间，到达飞艇的人就合格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重月踏水而去，河面上平静无波。有不相信的人跑到河边，撩起了水，证明那的确不是透明水晶什么的固体。虽然没有大风大浪，河面还是挺宽的，她就这么飘过去了……猎人果然是飞一般的存在……
　　感叹过后，问题来了：怎么过去？没有人认为自己能够效仿考官的方法；游过去？某个考生副业是钓鱼选手，指认河里色彩斑斓的鱼群就是半分钟啃掉一头牛、人人闻之色变的卡特绯鱼。没有人愿意下河里去喂鱼，于是局面僵持住了。
　　重霜走到水边，无视其他人或惊讶或奇怪的目光，径直做起热身活动来。也许老妈管最后一关叫做饭后甜点也是有道理的，他到现在基本没费什么力气。面前的河流嘛，他从记事起就在里面扑腾了，而且星玉是不可能让它的子民攻击独孤家的人的。虽然可以考虑站自己念刃上飞过去，不过能不暴露能力还是不暴露为好。
　　重霜抻完手脚，感觉活动开了，正要跳下去的时候被人拉住了。除了侠客就没有人那么多事，重霜无奈地回头看他：“你要干嘛？”“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侠客瞪眼，刚刚那个钓鱼选手说的话大家可是都听到了啊！“总还有其他办法的。”
　　我没有想去寻死……重霜听出来他的意思，居然是怕自己想不开？拜托，他看起来有那么脆弱么？这边侠客也无奈，他没多少好心，但是真的不想看到一个倾城美人在自己面前变成白骨啊！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至少要带回去让大家瞧一眼啊！
　　“放手。”重霜见侠客的力道一点没有减弱，又重复了一次。侠客坚定不移，他突然想起来第一个完全无视自己笑容的那个人。同样黑发黑眼，虽然样子完全不同，但是刚刚那种语气——温和却又不容置疑——真是像极了！侠客更加坚定，他必须要把这个人带回去。
　　重霜皱眉。奇怪，自己死活关他什么事？远远看到重月在对他招手，重霜毫不迟疑地一个手刀落下。动作之快，等到侠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手腕剧痛，水面上荡漾起一圈圈波纹。居然……抓不住？
　　其余的人围上来，唏嘘不已。“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盯着自己手腕的侠客突然想到团长也这么说过，而几乎所有人都突然沉默了。他只知道和团里的某个成员有关，却不知道更详细的事实。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啊？！”“不可能！！”惊呼声把侠客唤醒，他抬头，正好看见对面一个白色身影爬上了岸。侠客不可置信地盯着，怎么回事？卡特绯鱼在河里到处都是！
　　面对此情此景，有些人动摇了：“那些是卡特绯鱼吗？”“八成不是，你看刚刚那个人游过去了，不是还好好的吗？”“说的也是……”“肯定是那个人看走眼了，只是很像而已！”一群人越说越激动，纷纷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走上飞艇的重霜收拾好湿答答的衣服，去找重月时，却发现她对面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老头。不要告诉他又是老妈的哪门子朋友，不过气势倒是不错。重霜把眼神转向重月，后者冲他眨眨眼，“这位是尼特罗会长，想见一下今年所有合格者。”怪不得，重霜垂眉，做洗耳恭听状。
　　“都叫你不要说了，本来我还想微服私访的，现在全搞砸了～”尼特罗摸着白胡子呵呵笑道，可见他也没多生气。“这就是今年第一个合格者吧，很快嘛～”尼特罗打量着重霜，“名字也像，人也像，小月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和我这老骨头说啊？”
　　小月儿……这种称呼……重霜眼角抽筋，要是他没被星碎河水泡坏脑袋的话，自家老妈明明就是百分百女王型的。他偷眼看了看老妈，果不其然地看到好几个十字路口，怪不得老妈不喜欢猎人协会。“我儿子。”重月简明扼要地回答，声音却低了几个八度。
　　“哦呵呵～”尼特罗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重月的低气压，“不错不错～”他上下打量了重霜好几眼，直看得重霜觉得背都开始发麻。“会长您好。”重霜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尼特罗满意地眯起了眼：“我说小月儿啊，你儿子比你有礼貌嘛～”然后自顾自和重霜说：“不用叫会长啦，你那么小，叫我爷爷就好了～”
　　重霜无辜地看着他：“爷爷是什么？”对天发誓他绝对看到了重月可怕的脸色，自己只不过打了一声无比正常的招呼就这样，再叫爷爷……重霜肯定自己将来的生活会很悲惨。而且他的确没有爷爷，只有妈妈和外婆，外婆还是没见过的那种。尼特罗怔了一下，好像也明白了，还没等他说什么，重月就凉凉地开口了：“有什么问题去问金。”金这个家伙，整天跑得不见人影，早知道的事情也不用说一下，尼特罗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很失败。
　　三天时间过去，只有侠客一个人渡过了河。重霜很是惊讶地看着他从青雕上跳下来，它的脑袋上有个类似天线般亮闪闪的东西。好像侠客从不离身的手机的某部分啊……重霜终于明白侠客手上奇怪的茧子位置是怎么来的了。“重霜你真的没事简直太好了我还以为……”有人关心自然不错，不过侠客他什么时候说话才能恢复正常啊！
　　意料外的，合格者却有三人，最后那个就是钓鱼选手。按照重月的说法是，“他坚持了自己的正确选择”。重霜游过去之后，只有他和侠客没有往水里跳。不是真的要过河，而是要在各种情况下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些人死得真是太冤枉了，重霜默然。
　　第277期猎人考试顺利落下帷幕。参加者47人，通过者3人，中途退出者5人，其余39人死亡。

　　16　被敲的金×错过×天空竞技场

　　当天晚上，飞艇上举办了一个简短的庆功会。说是简短，除了人少一点、地点小一点之外，宴会的水准完全够得上社会名流的私人会馆聚会。猎人协会会长——也就是尼特罗老头，带头祝贺了重霜侠客和皮斯卡多三个人顺利通过，满含赞誉地称之为“令人振奋的大事件”。
　　他这话是完全出自真心。因为这一期不仅是最近十年来通过人数最多的，今年的考官还是相当难缠的那一种。尼特罗看了一眼身着黑色贝壳尾曳地长裙的重月，她脖子上的黑色明珰南珠正略略泛着金色的光泽。原来做杀手这么有钱途，早知道自己也该做个兼职。余光瞄到舷窗外地平线上隐隐消失的阴影，那的确是传说中的日暮之森，不枉自己这把老骨头坐了加急快艇赶到啊～也不知道重月怎么让人轻轻松松地进到这里的。金啊金，尼特罗暗自念叨，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否则……
　　重霜被侠客拖到一边不知在说什么，皮斯卡多则正在询问重月一些问题。“的确这样还不算完，之后还有秘密测试。”重月对于皮斯卡多的明智敏锐非常欣赏，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接下来的流程。“唉呦，这样可是不好的哦～”听见了重月话的尼特罗走过来，“身为考官不应该和考生透漏太多东西哦～”重月毫无所谓：“我不说他也会通过的。”
　　“还以为这次有好戏看的说～”尼特罗语气很可惜，泛着精光的小眼睛却直盯着重月，“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是什么会长啊，难道巴不得我判所有人都不合格？重月抽搐，“那还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不，今年考生实力都出乎意外地强啊～”尼特罗说着，看向另一边的两个人，虽然年纪都很轻，但都是念力高手了呢！看起来用不着自己费心了～
　　重霜正无语地看着一脸激动想要劝自己接下来和他一起到处旅行的人。好不容易等到舌灿莲花的侠客口干舌燥停下来喝口水，他这才找到空暇说：“对不起，但是我接下来已经有安排了。”
　　“什么？”侠客含着水，不能相信居然有人不为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所动，惊讶之余被呛到，表情可谓扭曲。“咳咳……”他伸手拿过托盘上的洁白面巾，一边擦嘴角一边说：“你有急事？”重霜想想，点点头。本以为侠客会放弃，没想到娃娃脸擦干净水，语气坚定地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额……”重霜第一次见如此牛皮糖的人，但是还是摇头。眼看侠客又要开始哀怨，他正头疼，突然飞艇一阵摇晃，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
　　啊？有人袭击猎人协会的飞艇？在灯熄灭之前，大家都清楚地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大声响。重霜正惊疑间，突然一只手横刺里拉走了他。老妈？又在搞什么？重霜顺着她的牵引跑向了舷窗，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他只觉得身体一轻，耳边就响起了凛冽的风声。
　　脚下是硬邦邦的疙瘩……喔伊罗兽？！重霜好不容易眯起眼睛看清了自己跳到的地方是个什么，刚刚就是它撞上了飞艇？可是这种动物应该只存在于约路比安大陆的岛国上啊？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开了，因为重霜听到一个愉快的声音在喊：“重月，干得漂亮！”虽然他只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一次，但是显然，无论是会常年作野人打扮的家伙，还是会把长相奇怪、身形巨大的凶猛肉食野兽当坐骑的人，这世界上估计都找不到第二个。
　　“重霜？”金发现了正拍衣服的人，“我听重月说了，你通过猎人考试啦，值得庆祝啊！”重霜看着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的人，裹紧身上被风吹得鼓起来的衣服，决定不予理睬。重月则是脸色难看，“你迟到了，金。”坐在毛刺刺的野兽脑袋上的金挠了挠他同样毛刺刺的头发，笑得愈发灿烂了：“是我的错，师父那边就我来说吧。”
　　重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