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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家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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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师尊,你又怎么了,我的耳朵哟!”
☆、我自东方来,侯卿于暮春(一)
我偷偷潜进了那乐游的囚牢之中。
看清他的模样;我忍不住举手遮住了眼睛。心中暗骂暮暮;把人弄成这副样子;你是怎么下的手。
伸手试了试他的脉息,竟是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我忙把些护心法宝、吊息丹药流水般往他身上使;终于让他有了一刻清醒。他的眼睛虚弱地开开合合;许久才看定了我道:“原来你不是樱菲。”
我摇摇头;叹道:“那时候你给暮暮灌下一杯毒酒,如今她对你。。。。。。这样;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他闻言立刻激动了起来:“果然,她才是樱菲;她才是樱菲。。。。。。她,她是因着那杯毒酒;在恨着我吗?”
我怜悯地看了他:“不是。她不恨你,她甚至不认识你。她喝下了混沌云水,将你忘记了。”
“她把我忘记了?”乐游眼中有深入骨髓的痛:“这是她的性子。呵,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错,再错。”他狠狠击打着身下的铁床,把本已血肉模糊的双手摧残的不成样子。
“以你现在的状态,是没法好好说话了。”我使了个术,让他陷入沉睡之中:“想必你不介意我直接看你的记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疏忽了。。。。。。”
那一场熟悉的人间恩怨再现于我面前。
繁华落尽的郑王宫中,东宫太子姬东雨向着明月光伸出手,任夜色重重将他包围。我在恍惚间觉得时光倒流,自己不是在这黑暗深处的牢狱之中,而是身处那大红喜媚的郑国东宫,从不曾离开。而未岷就立在我身后,从不曾离开。
我闭了闭眼睛驱逐心中的软弱。
却不愿转身。
“樱菲啊樱菲,你还要让我等多久,才肯把心给我呢。”明月夜里的姬东雨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然嘴角却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的笑。
第二日文显问他:“可与太子妃娘娘好生讲了那事?就是要冷落她一段时间以遮人耳目保护她腹中的胎儿那事。”
姬东雨专心看着手中的密报,置若罔闻。
文显展开扇子遮住了密报:“又没说?我的殿下,您省省吧,您那心有灵犀心心相印的调调固然高贵美好,在这个烟火人间是行不通的,您还是受受累,动动嘴皮子吧。”
姬东雨盯着那扇面看了片刻,淡定道:“孤是想着,以樱菲那藏不住事儿的性子,若是跟她讲明白了,她定会不小心露出痕迹,叫北宫家看破了,反倒不好。还是瞒着她,让她委屈段日子吧。”他顺手把文显的扇子合了起来,夺到手中:“你这副叶微澜的扇面虽说格局拘谨了些,也还雅致。孤就欣然受了。”
“你你你,你就这点子出息吧你!”文显心疼地怒视了他:“我还不知道你?!还不就是和十三年二月寒英刺杀北宫长川那次一样!刺杀之后你让寒英滞留越江城一个月以吸引北宫家注意力。你的心腹,我们这帮子人都以为你以他为饵,以为你放弃了他。你顶着我们的怨气,安稳如山地呆在北疆趁着北宫家无暇旁顾的空子控制北疆局势。然后北疆事毕后你以几不可能的两天时间到达越江城,冒着暴露身份被北宫家灭了的危险,以胳膊中了一刀差点没废了的代价把寒英救了出来。——你跟寒英说下会死么?你不跟我们透露是想观察我们的忠诚度么?不是!你就是喜欢置人于死地然后你来充当救世主吧你!你就是享受这种剧情逆转给人心理带来的巨大惊愕与对你的愧疚式感激吧你!”
“孤诚以为,历经磨难的喜悦方是真正的喜悦。”姬东雨把扇子支在面前抵挡文显的口水:“文显吾友,汝不愧是吾人生唯一的知音啊!”
“殿下啊!”文显攻其不备夺回了扇子,对着脸猛扇:“夫妻之道,靠的乃是相知相许,相互扶持;像你这样什么事情都瞒着她是不成的。固然我知道你是想把这千斤的重担一力承担,不让她担心,可是你自己不会觉得累么。。。。。。”
“一个凭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成了亲,与其夫人相敬如冰,每日谈话不超过十句的人也来训导孤夫妻相处之道。”姬东雨捏着下巴看着他。
这显然碰触了文显的隐伤:“你就剑走偏锋走到死吧。若是积重难返,她怨你,再不原谅你,我看你怎么哭!”
“她会怨我么?她从未怨我。”姬东雨飞扬的神采黯淡了下来。
“只要是人,就会有怨!”文显看到姬东雨这样的神色方感觉到心理平衡一点。
不想姬东雨又眯着眼睛弯弯一笑,笑的极得意:“我从未见过樱菲怨我的模样,倒是很想看看!”
“。。。。。。来日方长,您就慢慢看吧。”文显拂袖而去。
看着文显消失在门外,姬东雨慢慢萎顿了下来,他把脸贴到了桌子上,喃喃道:“其实我想告诉她的,只是,只是我怕得到一个满不在乎的回答。。。。。。”
可是事情偏偏朝着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个方向发展。
他连日不去永乐殿,她安之若素。
他假装醉酒,让北宫家安排的人爬上他的床,她不闻不问。
他与新人夜夜笙歌,纵容着新人冲撞了她,她付之一笑。
他不再在前朝后宫面前为她周旋,任她遭受折辱,她坦然对之。
“樱菲,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在乎我吗,我对于你的意义,就是能让你有个孩子吗。”多少次黑暗浓深处,他不眠不休,通入心扉。
可是难以开口这种东西有了第一次,就不难有第二次。
时间在他的沉默与她的冷漠中艰难而决绝地前行着。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最近殿下经常通宵达旦的处理政务,以往五日的事情现在压缩到三日。他自己不嫌累,我手下那帮人可都吃不消了。他是吃了什么强力chun药又没地发泄吗?”苏柯故作神秘地与文显耳语。
“我猜是是太子妃娘娘失宠幽怨的模样让太子殿下得到了一种独特的心理满足与精神动力。你知道,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向来与别人不同。”文显捏着蓄了一点点的胡子装高深。
“有这磨牙的功夫给孤把这些事情处理了。”姬东雨头也不抬,扬手砸了一堆文件到二人身上。
苏柯做晕倒状后退两步抱着文件跑出去了。
文显摇摇头,嘀咕一句“自作自受”也走了出去。
姬东雨揉揉看花了的眼睛,叹了口气。
樱菲,为了你,我要提前终结北宫家。装作不爱你的日子,太难熬了。。。。。。便是你对我无情,那又如何。左右我们还有那许多的日子,我能够忍耐十四年扳倒北宫家,又岂会拿不下你一个小小女子。
他的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
七月流火,八月环苇。
“听说,昨日北宫家的三女公子北宫鄢临的生日宴上,太子殿下酒醉,扯着临鄢翁主,极是失态呢!”
“那位翁主么,本来就是个假清高的主儿!你不知道,她以前啊,就和太子殿下。。。。。。。”
东宫永乐殿内,寂寂无人,愈发显得小宫女儿嚼舌的声音清脆。黑暗中姬东雨脸上闪过一道杀气。他强按了怒火,可是本来准备推门的手就缩了回来。他默默站在殿门外站了片刻,转身走到了暮暮寝殿的窗外,小心翼翼捅破窗纸往里看。
寝殿里的装饰已不复几月前的鲜亮。灰败的殿中只点了一个烛台,暮暮就坐在离窗子不远的案前。她扶着腰挺着硕大的肚子站了起来,拔下根发簪剃掉那扑到孤灯之上的飞蛾。又添了些水,将一砚墨磨的漆黑。提笔搦管,写的是“行道迟迟,中心有违。”
未曾写完,一滴泪迅速滑过清冷精致的面庞,溅落纸上,氤氲了墨迹。
这一滴泪,也落在了姬东雨心上,氤氲了他满腔的话。
他落荒而逃。
东宫密室中,昏黄烛火下,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没听错吧?!”第二日,文显望天长叹:“这是我认识的郑国太子姬东雨吗?他的杀伐果决哪儿去了?他的厚颜无双哪儿去了?”
“撞了邪了,魔了障了。”苏柯学了文显,望天长叹。
姬东雨选择埋首于文件堆中,遮挡自己的神色。
“罢了罢了,谁让我选了你呢,要给你图谋天下,还要给你解决夫妻矛盾,我这谋士当得,古往今来还能找出第二个么。”文显扯了姬东雨的随身玉佩,扔给苏柯:“你今晚去见太子妃,把太子殿下冷落她的苦衷,还有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因北宫家已经对殿下起了警惕,故殿下要接近北宫家的爱女北宫鄢临以麻痹他们,这些事儿都明明白白地禀告太子妃,请太子妃谅解殿下,千万忍耐。”
“喂,为何世所无双的忠臣名头你来担,出生入死的活儿却让我干?”苏柯不平。
“第一,因为点子是我想的,你总不能吃白食什么都不做吧?第二,因为我的武功只够防身,不能突破皇宫重重侍卫见到娘娘。”文显悠然道。
苏柯愤愤去了。当日深夜拿了一封信笺给一直等着他的姬东雨:“娘娘写的。”
姬东雨忙拆开来看了,信中只写了两句:“待到菊黄佳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
“许是殿下对娘娘冷落了这许久时间,娘娘到底是有些冷了心,对我的话有些将信将疑。我看娘娘的意思,是要待殿下功成,才肯与殿下重修旧好呢。”苏柯道。
“娘娘的性子还是那么刚烈。”文显语气里有些不以为然。
“无妨。”姬东雨只说了这两个字,面上恢复云淡风气,可是眼眸深处有喜悦的华彩。
樱菲,待到功成之日,我必还你无上荣光,与你携手共享这锦绣天下。
☆、我自东方来,候卿于暮春(二)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
暮雨初歇;萧瑟微凉的秋风吹拂着泛黄的萝蔓;水面上腾起一层缠绵悱恻的轻雾。水岸边、树荫里放置了无数盏塑成红莲模样的蜡烛,点点烛光在雾中闪烁迷离。雾深处隐隐约约传来绵长温柔的箫声。贴水的石桥上;少女的衣袂随秋风翻飞;美若谪仙。
“你当真要娶我?”她微微垂了头;娇羞而紧张。
他清雅的声音贴近了耳畔:“孤愿以这此生所有的福泽换此良缘,一生不够的话;来生,三生;生生世世。”
她嘤咛一声,任他炽热的唇将自己融化。
“枫叶;枫叶,赶紧抛枫叶。”不远处隐蔽的树上,苏柯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同样藏身于周围树上的数十个手下:“擦,叫小爷派人满山遍野的捋枫叶,还什么必须得鲜红似血的才营造的出效果。。。。。。这大晚上的,有什么效果!”
第二日文显满意地拍着姬东雨的肩膀:“平日里看这北宫鄢临诡计多端狡猾似狐,撞到咱们太子手上不也就那样了!”他仰天做深情状:“‘孤愿以这此生所有的福泽换此良缘,一生不够的话,来生,三生,生生世世。’看看咱太子殿下这哄女人的水平,臣等万万不能及啊!!太子殿下,成功擒获北宫小姐感觉如何?那北宫小姐那啥,嘿嘿嘿嘿嘿!”
他与苏柯相视着发出男人间心照不宣的奸笑。
“想知道啊,”姬东雨面无表情,仍是把自己埋在卷宗堆里:“孤不介意批你五天假把你送到清风楼去体验下。那是北宫鄢临的大姐最喜欢的一家。”
文显尴尬地止了笑。苏柯却还好死不死地火上浇油:“太子殿下您太谦虚了。”
然后接下来几天苏柯的任务量又增加了一倍。。。。。。。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这几天到底是哪天?付太医不是千金圣手么?为何就不能给孤一个准确的产期?!”姬东雨大动肝火。
随着樱菲的产期临近,姬东雨情绪失控的状况越来越频繁的出现。文显揉揉太阳穴,嘀咕一句:“北宫鄢临送那么多补品给他干什么。。。。。。太子殿下,很明显,北宫小姐之所以会选在太子妃临产这几天约殿下去玉山观雪,就是要试探殿下的真心。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如今别无他计,玉山之约您是一定要去的。太子妃这边,文显以项上人头担保,在您去玉山期间,太子妃与腹中的王子必将毫发无损。”
姬东雨沉默了一会,道:“孤总要和樱菲解释明白才能放心去。”
“以太子妃现在的状态,我去传个话都能引得她情绪激动胎气不稳;若是殿下去跟娘娘讲,你要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去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殿下真的为娘娘好还是别讲了。怀孕的女人真恐怖。。。。。。我以后还是捡个小孩养好了。”苏柯心有余悸的摇摇头。
姬东雨内心挣扎了许久,长叹一声对苏柯道:“终归是我对不起她。还是等她生完孩子再跟她解释吧。你二人看紧了,万不能让一丝风声进到她的耳中!”
苏柯文显二人应了,姬东雨又絮絮叨叨地将已吩咐过无数次的一些事情再次嘱咐了一遍。
“若是要生了,立刻派人告诉孤。”
“她身边的人,她的饮食使用器皿,这两天再检查一遍。”
“接生的人也再细细盘查下。”
。。。。。。。
三天后,白雪皑皑的玉山之中。
“你输了!”一红一黑的两匹良驹风驰电掣,领先的北宫鄢临神采飞扬,笑声如银铃洒落。“谁说的!”姬东雨一抖马鞭,精准地缠住了北宫鄢临的柳腰,手上略一用力,北宫鄢临便飞起落到了他的马上。
“你耍赖!”北宫鄢临嗔道。姬东雨啄了下她的脸:“我就耍赖,你能如何?”
北宫鄢临竖起玉指抵在了他的额头上:“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没羞没臊。”
“啊?”姬东雨尚未得到消息,此时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虽然转瞬即逝,却没逃过北宫鄢临的眼睛。她杏目一凛:“别装了,我都听说了,那个舞姬给你生了个五斤六两的大胖儿子呢。”
“哦,是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姬东雨强压下心中波澜万丈,继续与北宫鄢临虚与委蛇。
“还蒙我,还蒙我。当我是傻子么。你分明还记挂着那舞姬。” 北宫鄢临挣脱了他,干脆利落地跳下了马:“你赶紧回去陪你那舞姬还有你们的大胖儿子吧!”
“鄢临,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我对她不过是那时一时兴起,也是想气气父皇。” 姬东雨拦住她:“鄢临,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我们约定的誓言你难道忘记了么?”
“我就不相信了,我就忘记了!” 北宫鄢临摆出副小女儿模样,任姬东雨好说歹说哄了许久,才漫不经心道:“原谅你也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她清澈地看着姬东雨,天真无邪的笑:“我原不想与那舞姬计较,让她自生自灭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我越来越不能忍受,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活着的女人近过你的身。”
她把“活着”二字咬得格外的重。
。。。。。。
“这就是你们传递情报的速度!”东宫密室之中,从玉山回来的姬东雨大发雷霆,各种卷宗散落了一室。
苏柯求救地看向文显。
文显额头上的皱纹都快拧成团了:“殿下且息怒,如今当尽快谋划补救之策才是。”
“补救之策,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能有什么补救之策。孤总不能看着樱菲去死。既如此,便让这场博弈提前结束吧。文显苏柯,你二人立刻前去安排,明日发动奇袭,灭了北宫家!”
姬东雨此言一出,文显立刻拿扇子遮了脸:“我的殿下啊,您比谁都清楚,现在哪里是消灭北宫家的时候,咱们的部署还远着呢。。。。。。”
“为了个女人,你竟要把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毫无意义地化为乌有!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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